八阿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想拒绝,冷不丁想到他爹给太子送几十个太监,浑身一震,顺着他的话说,“汗阿玛说的是,儿子谢汗阿玛。”

“回头朕就给你挑。得亏小选进来不少新人,否则朕都不好挑。”刘彻不等他开口,又说,“弘阳和十五吃好,你们就送他们回去。热一身汗,赶紧洗洗,免得生病。”

八阿哥道:“儿子遵命。”

刘彻叮嘱小儿子和大侄子一句乖乖听话,就往清溪书屋去。

康熙忙追上去,“你打算给他挑几个?”

“两个。”刘彻道,“有好的再挑。小八还得在宫里住几年,不急。”

康熙点头:“两个还行。”

“当然。别的方面你都可以怀疑我,看人这方面绝对比你强。”刘彻说着冲他抬抬下巴,这点不服不?

康熙服气,“朕有你一半眼光,说不定也有自己的大将军了。”

“有也没用。别不信,公主敢给你送人?”刘彻问,“你会立一个讴者为后?”

不会。

康熙都不会宠幸她,别管她长得有多美。

“卫青到你这里,很大可能当一辈子骑奴。你相信吗?”刘彻又问。

康熙信,千里马也要有机会遇到伯乐,“……不说这些了。”

“一说就难受。”刘彻笑看着他。

康熙呼吸一窒,很想把他脸上的笑抠下来,“别笑了。再笑胤禛又得去给你求驱鬼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刘彻趁宫人没注意,抬手指他一下,“给我等着。”

到清溪书屋,康熙离他远远的。刘彻把剩余的奏章处理完,正好用晚膳。

晚膳后,刘彻命顾问行挑十来个长得好看,今夏刚入宫的宫女。

自打刘彻来到这边,就没翻过牌子,顾问行便以为他主子喜欢鲜嫩的花儿,当天晚上就拿出名册挨个选。

翌日,上朝的去上朝,追账的去追账,上学的到学屋里,顾问行也把他主子要的人选出来。

早膳后,顾问行把人领到清溪书屋,刘彻挨个问一下她们的姓名,从她们的回答中挑出两个胆小,且长得好的,让顾问行给八阿哥胤禩送过去。

顾问行险些没反应过来,对上他主子疑惑的眼神,打了个激灵,连忙把到嘴边的疑问咽回去,领着人告退。

如此过了几天,早朝后,太子随刘彻到清溪书屋。刘彻坐下便问:“向朕禀报,户部的亏空补齐了?”

“京城这边齐了。地方上还没查清楚。”太子道,“儿臣听胤禛说,这些年的齐了,就追以前的?”

刘彻颔首,“朕同小四说过。你想问什么?这里就咱爷俩,直说便是。”

“还有我。”站在他身边的康熙朝他肩膀上一下。

刘彻连忙在心里说,“你不是人,别闹。”

康熙抬手想给他一巴掌,注意到太子眉头紧锁,收回手,移到太子身边,提醒刘彻,“保成有事。”

刘彻开口道:“不好说?”

“索额图家没钱了。”太子早两天去牢里看索额图,身上干干净净的没遭罪,可头发全白了,一下老十来岁。太子很是难过,知道不该给索额图求情,也忍不住帮他一下。

刘彻摇摇头,“你呀。”跟你亲爹一个德行,“索额图的儿子有钱。九门提督抄家的时候,没动他家东跨院,也没动西跨院。索额图早年借皇帑是为了养家。孩子大了有钱了,帮父亲还早年欠的账,乃天经地义。”

“儿臣知道。只是索额图要强了半辈子,让他管儿子要钱……”太子觉得他说不出口。

刘彻:“你帮他还?”

“儿臣没钱。”太子有钱,他爹给他,然而拿他爹的钱替索额图还账,只要他爹不气死,就会砍了索额图。

刘彻:“没钱你还替有钱人求情,保成,睡醒了没?”

太子猛的抬起头,看到他爹嘴角含笑,一时弄不清他是生气,还是气极反笑,“儿臣,儿臣昨天晚上老做梦,没睡好,有点糊涂,汗阿玛莫怪。”

“赫舍里家有地。”康熙提醒刘彻,“早年没钱找朝廷借,后来贪,他的地一直没动过。”

刘彻立刻知道该怎么说,“朕不是故意为难你。你让朕很失望,别急于解释,不是因为你替索额图求情,而是你根本没弄清,朕还给索额图留将近三成家产。”

太子蓦然瞪大眼睛,不可能!

“让户部查一下。别只查索额图本人。”康熙说一句,刘彻学一句,“查他夫人,他儿子以及他府上的管家。”

太子霍然起身,“儿臣现在就命人去查?”

“去吧。”刘彻颔首,“以后啊,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太子:“儿臣谨记。”

刘彻抬抬手,太子退下。梁九功就命膳房摆饭。

饭后走一走,刘彻不知不觉走到太后那边。

看到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太监,刘彻才意识到走岔了,“玄烨,我的满语能跟你养母聊天吗?”

“朕说一句,你学一句?”康熙道,“别说太多。有两个月没去了,这个月不去,下个月中秋家宴前也得过去。”

刘彻沉吟片刻,“成吧。但愿不要拉着我唠家常。”

“不会的。朕感兴趣的她都听不懂,她喜欢说的又不好意思跟朕说太多,怕朕嫌烦。”

刘彻有些意外,“你很了解她?”

“朕和她还有太皇太后相依为命多年,不想了解也多少知道点。”康熙道,“不出一刻,她就会催你回去。”

刘彻放心下来。而他见到太后,太后就说,皇帝这么忙,就别来看哀家了。刘彻回三个字“应该的”。太后又说,皇帝你年龄不小了,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让底下人去办。刘彻回俩字,好的。

康熙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笑道,“朕没说错吧。”

刘彻也没想到太后这么好应付,便在心里让康熙再说一句,他跟着康熙说,“皇额娘身体如何?”

“哀家好着呢。”太后没等刘彻开口又问,“皇上今儿不忙?”

刘彻立刻接道,“忙。”

太后疑惑,“那怎么有空过来?”

“刚用过饭。”刘彻道。

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啊。太后了然,紧接着就说,“皇上忙就回吧。不用担心哀家,哀家有事会让奴才去找皇上的。”

“好。”刘彻站起来,“皇额娘保重。”

太后跟着起身,“回吧,回吧。”嘴上这样说,还把刘彻送到门口。

刘彻见状,连忙让康熙再说一句,他跟着模仿,“皇额娘留步。”

“好。”太后停下来,一个宫女匆匆走过来。

刘彻看向康熙,康熙道,“宫女手里有个帖子,有人找太后,等一下看看什么事。”

“进来跟太后聊天的?”刘彻道。

康熙:“不可能。太后闲的无聊,也不会让臣妇进宫陪她。顶多是让小五,宜妃陪她。”

“问问她何事。”刘彻道。

康熙颔首。刘彻走过去,学着康熙问,“皇额娘,出什么事了?”

太后接过拜帖,看都没看就递给他,“哀家也不清楚,你看看。”

“还真被你说中了。”刘彻看一下康熙,见他点头,就把帖子拆开,“曹寅的娘?”

太后惊讶,“她?皇上的奶嬷嬷,她找哀家何事?”

“朕也想知道。”刘彻把帖子递给她,“皇额娘见见吧。”

太后接过去看一眼,“她想尽快见到哀家,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刘彻微微颔首。太后立刻命人出去传信。不过,她等刘彻走后,也让心腹嬷嬷去查查,曹家出什么事了。

不消片刻,心腹嬷嬷回来,告诉老太后,户部让曹家还钱。

康熙和曹寅情同手足,太后不信,就问心腹嬷嬷,“你找谁打听的?准不准啊?”

“前朝都知道。奴婢路过无逸斋,看到十二阿哥身边的太监在外面跟十一阿哥身边的太监聊天,奴婢找他俩问的。”

太后不管前朝的事,也瞬间明白,“找哀家求情啊。”

“找皇上不是更好?”嬷嬷不懂曹母,为何多此一举。

太后:“哀家笨呗,想从哀家这里套话,好揣摩圣意。”顿了顿,“平时都不知道宫里有个太后,这会儿想起哀家了。哀家再笨,好歹也跟着太皇太后和皇上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连她这点目的都看不出来,哀家得笨成啥样啊。也不知道用脑子想想。”

“那还见吗?”嬷嬷小心翼翼的问。

传话的人都出去了,太后道:“见!哀家跟她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嬷嬷咂摸一下,“那就是一问三不知啊。”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说得好像我知道一样。

第69章不念旧情

太后睨着她道,“谁说哀家不知?”

“那主子,知道什么?”嬷嬷试探着问道。

太后不假思索道:“知道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嬷嬷险些被她主子自信的样子呛着,心想这点你不说我也知道,“皇上真打算动曹家?”

“谁知道啊。哀家不让你去查,都不知道曹家还欠着朝廷的银子。”太后道。

嬷嬷心说,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孙氏问起来,主子说不知道,她信吗?”嬷嬷问。

太后:“管她信不信。不信也不能把哀家怎么着。皇帝对她好,敬重她,也不可能越过哀家。”说着不禁打个饱隔,“早上吃太多了。你提醒哀家别吃了,哀家不听,就该把哀家的碗夺走。幸好没在皇帝面前打嗝,陪哀家出去走走。”

嬷嬷顿时什么都不想说。

太后晃悠到无逸斋附近,刘彻也回到清溪书屋,屏退左右,便问康熙,“见到曹寅的娘,你养母知道该怎么说吗?”

“她是太后,想怎么说怎么说。”康熙道。

刘彻:“替曹寅的娘求到我这里呢?”

“不会的。”康熙肯定道,“太后很少给朕找麻烦,除非涉及到她养的俩孩子。”

宜妃的儿子和德妃的闺女。刘彻懂,“这样还好。换成我,也愿意给她养老送终。”

“是啊。朕不缺她那口吃的。”康熙看御案上的奏章,“户部闲了,让保成帮你批奏章。”

刘彻:“等我熟悉了再找他。我若是把董鄂·费扬古当成乌喇那拉·费扬古,他又得往花瓶里塞《普庵咒》。”

“你心里有数就行。”康熙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眯一会儿。”

刘彻诧异道:“你还困?”

“朕的灵魂受身体影响,你困朕就困。”康熙道。

刘彻:“你还知道我困?”

“朕也想让你一天睡五个时辰,把朕的身体养的红光满面,你敢吗?”康熙睨了他一眼问道。

不敢!

刘彻忍不住问:“这就是我附在你身上的代价?这辈子都别想睡饱。”

“这个代价已经很小,你就知足吧。”康熙道。

刘彻:“是该知足。就是有点磨人,跟你一样。”

康熙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再接茬。

刘彻得了个没趣,揉揉眼角,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继续批奏章。

大约一个时辰,康熙醒来,见刘彻伏案奋笔疾书,“歇会儿吧。”

“我饿了。”刘彻放下朱笔,揉揉手腕道。

康熙起身看看廊檐下的光与影,“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让奴才去拿水果?”

“那东西越吃越饿。”刘彻道。

康熙:“炸果子?”

“太油太腻。”刘彻靠在椅子上,“这会儿要是有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就好了。”

汉中人爱面食,康熙知道,只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莫名觉得好笑,“和你身份不符。”

“你是皇帝,也没见你天天山珍海味。”膳房有康熙的食单,刘彻见过,“五谷杂粮倒是一顿不少。”

康熙点头,“朕是这样。你不喜欢,所以才说跟你本人不符。”

“吃惯了珍馐美馔,才会对清汤小菜感兴趣。”刘彻接道。

康熙赞同,“可惜你浅尝辄止。”

“大快朵颐才和我本人不符。”刘彻说着,突然想到不对,“我说饿了,你给我扯这么多不管饱的做什么?”

康熙无语,“说得好像朕一个人自说自话似的。朕记得库房里有西北的核桃,还有岭南送来的干荔枝,命奴才取一些。现在让膳房准备清汤面,等他们做好得到午时。”

刘彻不会做饭,也知道煮面要先熬汤,一时半会做不好,便宣梁九功进来。

康熙批奏章的时候不爱吃零嘴,致使伶俐的梁九功也不知道他主子爱吃什么,干脆每样都拿一点。

刘彻见他和他徒弟弄两托盘过来,脱口道,“你当朕是猪?”

“看着多,其实很少。”梁九功不慌不忙说道,“这个盘子浅。”放到御案上,让他主子自己看。

刘彻说出来就明白梁九功没别的意思,见盘底很浅,“行了,下去吧。”

康熙起来伸个懒腰,走过去,“干荔枝很甜,别一下全放嘴里。”

“里面放糖了?”刘彻问。

康熙摇头,“本身就甜,不过甜而不腻。”

刘彻拨开一个,“挺好吃的。”

“吃多上火。”康熙道,“其实这些干果吃多都上火,你悠着点。”

刘彻摆摆手,一边玩去儿,“我又不是小孩。咦,别走,这是啥?”

康熙的心别提多累,低头看清楚,“无花果干,这个不错。”

“怎么都是树上的。没有非油炸的面食?”刘彻问道。

康熙:“有啊。得现做。你不是等不及吗?午膳后让膳房给你做些西洋人吃的面食,留着下午吃?”

“比如?”刘彻咬一口柿饼,等他回答。

康熙想想,“蛋清和杏仁粉做的饼还行。膳房好像有人会做蛋糕,就是鸡蛋和面,具体的朕没问。那东西有油又有糖,还不顶饿,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朕吃过一次,就没再让人做过。”

“偶尔一次又没事。”刘彻道。

康熙:“你吃过就知道朕为何那样讲。”

“那就等我吃过再说吧。”刘彻放下柿饼,徒手捏碎个核桃,“对了!”

康熙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外看,见梁九功等人没在这边,松了一口气,回头呵斥道,“小点声!什么事?”

“曹寅的娘该到了。”刘彻说着冲他挤眉弄眼一番,“过去看看?”

康熙转身坐下,“多大的人了,还玩激将法。你打定主意要曹寅还钱,朕过去也是徒劳,还给自己添堵。朕没那么多傻。”

“你聪明过?”刘彻道。

康熙转向他瞪着眼睛说,“想打一架?”

刘彻撇撇嘴,放下核桃,“苦,不好吃。”

“核桃仁上的那层皮没弄掉。让奴才进来给你剥掉。”康熙道。

刘彻摇头,“他们进来我就不能开口说话了。这个黑漆漆的长条是什么?”

“牛肉干,蒙古送来的。”康熙边想边说,“库房里好像有奶糖。去年朕回紫禁城前一天收到的,不知化没化。”

刘彻:“如果像这个柿饼密封起来,应该没事。话说回来,这么多东西,你就一直扔在这边?”

“宫里也有。”康熙道。

刘彻点点头表示知道,又吃一块柿饼,就让梁九功把东西撤下去。喝点清水,刘彻继续处理政务。肚子再次叫起来,刘彻放下朱笔,去用膳。

午膳后照旧睡一会儿,醒来看到早上在太后身边见到的嬷嬷在廊檐下候着。刘彻也没宣她进来,直接在外面问,“何事?”

“曹夫人来的时候带了许多江南独有的小玩意,不值几个钱,太后就做主收下了。太后是觉得皇上早年赏给曹夫人很多东西,而曹家又欠朝廷的银钱,收她点东西也没什么。太后又担心给皇上添麻烦,就命奴婢来告诉皇上一声。”嬷嬷说着话偷偷看一眼皇帝,端是怕他生气。

刘彻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微笑道:“没事。回去跟皇额娘说,金银玉器也没关系。欠朝廷的银子,一个铜板也不会少。”

“奴婢知道了。”嬷嬷说完退下。

刘彻睨着康熙,要不要去看看你奶娘?

康熙别过头,“该处理奏章了。昨夜各地送来的折子你还没看。”

刘彻抬腿想给他一脚,可惜四周都有人,“曹寅没来?”

“你宣老四。”康熙道。

刘彻望着烈日,“别折腾孩子了。”

康熙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热了再找他。”刘彻心态年轻,他上辈子活到七十岁也是不争的事实,看太子、胤禛等人就像看孙子辈,不由得想多疼他们一点,“不急在一时。”

康熙:“随便你。”

刘彻回到放着冰的殿内,处理完奏章,外面温度下来,屋里的冰也融化的差不多了。刘彻让挥扇的宫人退下,命太监把四周门窗打开,凉风吹来,刘彻舒服的眯上眼,快睡着的时才让宫人去宣胤禛。

梁九功等人守在身边,刘彻不能和康熙玩,便往阿哥们习武的地方去。

胤禛找到他爹,就看到他爹蹲在地上教弘阳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