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见他们这都还一副敷衍的态度,顿时气的不得了。“你们不是为了老百姓伸冤吗,为何不去帮着我找丢失的东西?”

那衙役见她一副美貌的样子,顿时生了几分不好的心思,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瑛娘赶紧躲开,咬着牙道:“你干啥?”

“你不是让我们帮你找东西吗,这给点甜头总是好的吧。”那衙役说着,猥琐的笑了起来。

瑛娘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打一顿。

只如今她一个人,自然不敌这些汉子。

她狠狠的咬唇,赶紧出了县衙门。

瑛娘刚出了县衙这边,许成桧便和她擦肩而过。等许成桧回头的时候,瑛娘已经走远了。

许成桧看着瑛娘的背影,眼睛眯了眯,直接进了县衙里。

衙门里的人都知道许成桧,见着他来了,倒是十分恭敬。

许成桧指着瑛娘离去的方向道:“刚刚那个妇人来作甚的?”

“那人啊,”衙役笑了起来,“那妇人家里刚搬到县城来,就遭了贼,想让咱们帮着去找回来。您说这天大地大的,谁能有这个本事的。她见我们办不了,就气匆匆的走了。”

“刚搬到县城?”许成桧皱眉。

“可不是,乡野农妇,真是不懂规矩。”想着刚刚那张水嫩的脸,这人心里就痒痒了起来。只恨不得刚刚胆子大一点儿,没准人就给摸到了。

许成桧低头沉凝了片刻,才道:“既然人家来衙门里说了这事情,你们还是派人去家里看看为好,免得县太爷知道了,又要惹得不快了。”

“是是,先生说的是,咱们待会就去的。”衙役赶紧笑着道。心里却暗道,还不是靠着小姐的裙带关系起来的,若是孙宝年在,哪里有他啥子事情的,还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许成桧却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又笑着加了一句,“只查看的时候,若是伤了人,碰坏了什么东西的,这可是再所难免的了。”

这衙役正在胡乱想着,听着他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笑道:“先生说的极是,我待会嘱咐兄弟们务必要办好差事。”

瑛娘出了县衙,一路不敢回去,只想着东西都不见了,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过。

这辈子她都不想受委屈,如今却被一个小毛贼给收拾的没法子还手,这口恶气,她硬是咽不下去。

“若是知道是谁偷了东西,我定然要扒皮抽筋,剁了他的双手的!”

到了家门口,瑛娘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这才缓和了面上的沉重。

等进了屋子里,宋梅娘正在打扫院子,见着她从外面回来了,好奇道:“瑛娘,你咋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在屋里歇息呢,”见着瑛娘面上有几分疲惫,她道:“下午也没啥子忙的,你好好休息吧。”

瑛娘魂不守舍的摇了摇头,心里还在想着,该咋样把这贼给抓起来的。

县衙那边是靠不住了,她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两人正在院子里说话,家里的院子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几个衙役。

也不管院子里有没有人,直接往屋里冲。

瑛娘见着,赶紧去拦着,”你们这是作甚?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私闯民宅的。”

之前瑛娘见过的衙役笑了起来,“唷,这小娘子记性可真是不好,刚刚不是还在县衙里说自家被偷盗了吗,怎么一转眼就忘了。我这可是特地带了兄弟们来查案子,你这样拦着,难不成之前是戏弄我们了?”

第54章 大锤发威

瑛娘当然记得这个人,她就恨不得一刀剁掉这厮的狗爪子。

“我是去衙门里报了案子,但是也没让你们过来胡乱的翻东西的。你们这样一弄,反倒是我们变成贼一样了。”

这衙役闻言,笑道,“这可说不准,这贼喊抓贼的多的是,没准还真是你偷东西了。”

其他衙役听了,跟着笑了起来。

这种乡下来的,还没站稳脚跟呢,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况且这小娘子实在美貌,就算不能近身,能够吃点豆腐,也是好事一件。

瑛娘听着他们这动静,气的咬牙切齿的。

她干脆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扔,道:“你们这是要擅闯民宅,难不成还真是没王法了?”

“王法,我们就是这里的王法。”那衙役冷笑一声,指挥着人道:“给我砸,狠狠的砸,我到时候看看,谁敢来管的。”

其他人闻言,都冲到堂屋里砸了起来。

李刘氏抱着小宝从屋里出来,看着这副动静,急的眼睛都红了。“这是咋了?”

担心她伤着,瑛娘赶紧过去护着,只看着那些人在家里砸桌子椅子的,一会儿家里就乱糟糟的了。

郑大郎和宋梅娘在边上看着,也是着急不已的。

不过郑大郎之前已经进过一次牢里了,对这些衙役也是害怕的很,只站在一边看着砸东西,拳头握着紧紧的不敢上前。

宋梅娘一个弱质女流,就更加害怕了,在一边喊着,却没人听。

一会儿,家里的东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这些人临走的时候,又另外搬走了几坛子酒。没搬走的,也给砸掉了。

看着好不容易酿出的酒水成了这个样子,宋梅娘急的哭了起来。

瑛娘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没想到,外面远比她所经历的还要险恶。上辈子她所接触的就是许成桧和许母,一辈子被两人奴役,后来为了养家糊口的,出门工作,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衙役们除了给老百姓伸冤,还能够这样欺负老百姓的。

“瑛娘啊,这可咋办啊,这都是出了啥事啊,他们咋到咱们家里来砸东西啊?”李刘氏抱着孩子哭着。

宋梅娘赶紧过去扶着她,也是担心的不得了。不过她刚刚听到衙役说的那些话,这些人似乎是为了瑛娘来的,担心伤了瑛娘和李刘氏的情分,她也不敢多嘴。

郑大郎在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却越收越乱了。

他怒骂道:“这些下作的东西!”

“都是我的错。”瑛娘从地上站起来,自顾自的去收拾东西,眼泪也是往外面冒着。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是个没脑子的。真是特没脑子了。

仗着自己是躲了一辈子的经历,就肆意妄为,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一般。如今踩了铁板了,终于把自己的脚给烫着了。

重生一世如何,重生几辈子又如何,如今处着对这个地位,还不是让人随意欺凌的。

李刘氏受了惊吓,被宋梅娘服侍着进了屋里歇息,小宝闹腾了一下,也被哄好了。

陈婆子从外面进了屋里,见着家里乱糟糟的,也慌了神。

“这都是咋了?”

郑大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又看了眼默默干活的郑瑛娘。

陈婆子也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倒是没再说啥。放了药箱子就赶紧跟着大伙一起收拾东西。

东西刚收拾好,李大锤也从外面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提肉,是刚刚从朱蛮那边割回来的。一进了屋子,便见着大伙都一脸沉郁。

他诧异道,“咋了,都这样不高兴的?”

宋梅娘见着他回来,松了一口气。“大锤兄弟,你赶紧进去看看瑛娘吧,她心里正难受呢。”

一听这话,李大锤心里一惊,问道:“发生啥事了,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郑大郎在一 边道:“也不知道咋了 ,几个官差突然跑屋里来砸东西,还说是瑛娘请他们来的,态度可嚣张了。咱家的东西都毁了个干干净净的。瑛娘刚和咱们一起收拾东西之后,就自己进屋去了。”

“真是一群狗东西!”李大锤听了,气的骂了一声,就赶紧进了屋里去看瑛娘。

他知道瑛娘素来性子刚烈,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主儿,眼下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不知道要怎样的钻牛角尖呢。

果不其然,他才刚到门口,就听着瑛娘嘤嘤的哭声。他赶紧推开了房门,果然看着瑛娘趴在床上,身子还在一下一下的抽着。

他心里一疼,赶紧进屋把门关上,走过去将床上的瑛娘搂在了怀里。

伸手轻轻的拍了两下,“瑛娘,不哭了,有啥子委屈都和我说。”

瑛娘趴在他的怀里,这才整个人都像找到了主心骨的一样的,哭的更厉害了。

过了好一会儿,瑛娘才停止了哭泣。

李大锤见她不哭了,这才哄道:“受啥子委屈了?”

瑛娘低着头,起身把床底下的箱子拖了出来,打开了给李大锤看,“今儿晌午吃了饭,我回来歇着,本来想把银票放在里面的,结果发现之前锁着的银钱都不见了。我担心娘知道了会着急,就自己去了县衙里报了案子,结果那人竟然言语有些轻薄,我就赶紧回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带了人来家里闹事了。”

瑛娘三言两句把事情的经过说的明明白白的,李大锤却听的怒火中烧的。

家里的银子被盗了倒是不妨事,毕竟这也不是瑛娘自己丢的。只是听着竟然有人敢轻薄自家的媳妇,只觉得心里陡然冒火了。

“那人是谁名谁,你可知道?”

“不知道。”瑛娘摆摆头,又道:“往日里我总觉得自己啥子都不用怕,遇着事情就和人家拼命,可是今日我才知道,有时候拼了性命都是拼不过人家的。我真是气到了,却又没得法子。”

李大锤知道她难受,安抚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和人家拼命作甚,这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都别着急了。”

“可是娘的镯子怎么办,我都没戴过,还想着以后传下去呢,如今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那个贼人给偷了。”

李大锤蹲下身子,看了看打开的锁,“这小贼倒是专门做这行当的,而且咱们刚搬过来,就能被瞧着,这人离着咱们不远。且等等,我自有法子来抓他的。”

“果真有法子?”瑛娘眼睛都亮了。

今日她又是丢了银子,又被衙役给欺负了,家里还损失了那么多的东西,想着就让人难受着紧的。

李大锤笑道,“我啥时候骗你了,我说有法子就有法子。不管是这丢的银两,还是之前县衙门这边给你受的气,我都能给你个说法。”

因着白天的事情,晚间大家也不想吃饭。宋梅娘只好随便做了一点,送给了李刘氏房里吃,又让瑛娘和李大锤出来吃了点。

第二日一大早,李大锤便去了兵营这边,临走的时候嘱咐瑛娘别到处跑,只管在家里待着便是。他这边晌午的时候回来一趟。

离开家里之后,李大锤便直接的去了县衙这边了。

平时县衙和民兵营是很少来往,特别是朝廷的军政分离的命令下来之后,衙门这边也不敢多对民兵营这边去指手画脚的。

所以县令对此多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后悔当初没有选个心腹之人担任营长之位的,如今让李大锤给把持着县城的兵力,他想想就肉疼。

陈县令刚吃完了早膳,正准备出门去园子里溜一圈。

外面袁县丞就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府衙来。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李大锤疯了,跑到了县衙里来闹事了。”

一听这话,陈县令手里的鸟笼子也落在了地上。“什么,岂有此理,这莽汉倒是闹到我的地头上来了。”

他一脚踢开了鸟笼子,八字胡一撇,道:“随我看看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县衙里,李大锤已经揪出了昨日里带头去家里闹事的人,几拳头就将人揍的吐苦水了。

这些衙役平日里无事,整日里花天酒地的,如今都是一副空架子。吓唬瑛娘他们自然不在话下的,但是碰着李大锤这样的铁拳头,都只能挨打的份儿了。

偏偏这人还是民兵营的营长,手里管着几百个壮丁,大伙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被他打了一顿。

陈县令一进屋子,就看着几个衙役扶着墙吐苦水,有的还捂着肚子喊疼。他顿时脸色铁青,看着李大锤的模样,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他抚了抚官帽,走进了屋里,坐到了公堂之上。眼睛直直的瞪着李大锤,“李营长,你这是做什么?跑到县衙里来闹事,你这是根本就是目无王法了!”

李大锤闻言,冷笑道,“我倒是要问问,这王法是怎么个王法。昨日这几个人到了我家里闹事,他们也曾说过,他们这说的就是王法。如今大人问我有没有王法,不知道大人是想我如何作答?”

“胡说八道!”陈县令气歪了鼻子,“他们怎么可能去你家中闹事,我看你这是存心找着由头来县衙里闹事。”

李大锤脸色一冷,“是不是,大人一问便知。不止去闹事,还把我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这些事情,那邻里左右的可都看见了。他们也抵赖不得。若是我将此事禀明知府衙门,大人觉得,知府大人会如何处置?”

陈县令见他言辞灼灼,赶紧看向了几个衙役,“李营长说的可是真的?你们果真去府上闹事,还砸了东西?”

几人听着这问话,都纷纷的变了脸色。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了,以为只是碰着一个普通老百姓家里,去闹闹场子,也能得点好处的。没想到竟然惹了这个煞神了。

第55章 陈县令的心思

这事情要赖也赖不掉的。

平日里虽然称兄道弟的,这时候遇着惹不起的了,自然也都开始推卸责任了。

“大人明察,都是王保让咱去的,说是要给这小娘子一点厉害瞧瞧。”

“是啊,他说这小娘子对咱们不恭敬,丢了县衙的面子,这才让咱们去的。”

“大人,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只跟着去走了一圈。”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脱着。

李大锤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推来推去的。又看了眼台上的陈县令。

只见陈县令一张脸都像是火烤了一样,涨红涨红的。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手下,何时养了这么一堆饭桶的。还没问几句话的,就全都招出来了,还互相推卸责任。

真是在李大锤面前给丢尽了脸面了。

“王保!”陈县令怒喝一声。

其中一个瘦高的衙役赶紧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大人明察,分明是那小娘子自己来县衙里报的案子,说是自家被偷盗了,我这才去她们家里查找线索的。”

总算是有个聪明的了。

陈县令勾了勾嘴角,八字胡翘着两下,满脸得意的看着李大锤道:“你都听到吧,可不是县衙这边去闹事了,是府上的小娘子自己来找人过去的。只怕是丢了银钱怕你怪她,这才扯了由头的。”

李大锤听了,也不恼了,只笑道,“拿了我家的酒,打碎了我家的酒坛子,这也是办案子?那我今日将这些人都给打杀了,那是不是也算是我民兵营来县衙里办办案子了。”

“你!”陈县令听着他这样嚣张的话,顿时气的眼睛瞪大了。

他本以为这李大锤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莽汉出身,得了机遇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是好歹也会给自己这个县太爷面子的。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猖狂,一时间倒是没辙了。

他咬着牙道:“李大锤,你到底想如何?我好歹是一县之主,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也太过无礼了。”

李大锤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来,“昨日里打碎的东西,都登记在册,该赔多少,这些人自己心里有数。此次看着县令大人的面上,我也不深究,若是有下一次,我只管先打断了腿脚再说。”

旁边的几人一听要赔昨日里打碎的东西,都悔的肠子都青了。

陈县令气着脸都青了,拿了几下惊堂木,愣是没拍下去。

袁县丞在一边给使了眼色,他这才咬着牙放下了。只道:“好,就依你,打碎了多少,就赔多少的。”

李大锤微微勾了勾唇角,“那就先谢过大人了。”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旁边的衙役们赶紧给让开了路。

“啪——”等李大锤一走,陈县令手里的惊堂木这才落了下来。

他怒目看着手底下的人,气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刚刚当着李大锤的面,他自然是要维护自己人的。但是也并不表示他就赞同手底下的人去找李大锤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