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李妍一直在挣扎,可是自己完全动弹不了,不经意间才开始感受起这个吻来,发现他已经含住自己的舌|尖拼命吮吸起来。这种紧紧的缠|绵,这种津液交混的亲密使她一度忘了反抗,甚至吸引着她积极地配合他。

再想到他刚才说金屋藏娇,她忽然猛地用力一推。徐澄终于放开了她,他还满脸带着红晕,朝她暧昧地暖暖一笑。

李妍却很生气,他一面说金屋藏娇又一面对她这般,他这到底是何意,认为她一定会大度容忍么?还是他根本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徐澄含情默默地说:“夫人,今日我们已经说好要恩恩爱爱、携手此生,刚才你又为何要拒绝我?”

李妍语结,他还好意思问?谁听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金屋藏娇还有心思和他接吻,她是正室夫人,可不是负责给他拉皮条的!

徐澄见她一副醋意翻滚的样子,再凑过来啜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站起身,很满意地走了。

李妍拿着笔发怔,这个徐澄到底怎么了?仔细一寻思 ,觉得他所说的金屋藏娇一定是故意试她的,只不过是想看她吃不吃醋。现在见她吃醋了,他便开心地索吻,然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太深,她就这么简单地想着来让自己开心起来。果然,这么一想,她就舒服多了,脑子也清晰了许多,便开始琢磨开首饰铺子的事了。

次日清晨,她才刚刚用过早膳,纪姨娘便来了。纪姨娘由迎儿搀扶着过来了,她的气色虽较前些日子强了许多,但比最初还是差了不少。

纪姨娘福了福身,软声软语地说:“夫人,还有三日就要过小年了,我有些礼想要送给玉嫔娘娘,能否允准妾身进宫一趟?”

纪姨娘从陈豪那儿得了不少消息,想转告给皇上,正好可以借此从皇上那儿捞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回来,另外再让皇上提点她的父兄。她的父亲只不过是工部的四品侍郎,而兄弟们还连个差事都没有,整日游手好闲。

既然打算以后不再与皇上苟且,那就得把这几年的付出换成实在的东西。

李妍没有理由不同意她去,温和地说道:“妹妹与玉嫔娘娘姐妹情深,想去的话派迎儿来说一声就是了,我自会命人去让林管事准备轿子,你又何必亲自走这么一趟?”

“来此一趟是想向夫人请安,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给夫人请安,夫人不但不怪罪,还待妹妹如此宽厚,妹妹真是感激不尽。”纪姨娘恭谦地说几句话后再行过礼便走了。

她打算以后好好与李妍相处,只待有一日寻思出一个好计谋怀上徐澄的孩子,将来她就有依靠了,再加上从皇上那儿捞来的东西,她这辈子都花不完。

纪姨娘才走,宋姨娘又来了。

宋姨娘一来便向李妍行大礼,打扮得中规中矩,那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倒是很可人。

“夫人,马上就要过年了,听说绣房近日特别忙碌,我寻思着自己每日太清闲了,何不去绣房帮一帮,好多做一些新衣裳出来,让个个都能穿上新装过新年多好。要是哪位哥儿或姐儿的新衣裳赶不出来,怕是要哭闹的。”宋姨娘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还是让自己露露手才好,否则她的父兄又是不停地埋怨她没用,还催她探这个探那个。

李妍听她说要去绣房,还真是吃惊不小,“如芷妹妹,你可是正经的姨娘,哪能去做下人的活?我已经派人拿出一部分的活到外面的绣房和裁缝铺里做了,你要是累坏了眼睛,我如何向老爷交代?”

宋姨娘恳求道:“还望夫人先别跟老爷说此事,我只不是闲着想找点活干而已,听说绣房里的有些老绣娘越来越偷懒,我去了也好管一管她们。”

李妍想到自己闲得也是难受,便同意了,“好罢,妹妹执意要去我也不好拦着,但你一定不要太劳累,否则我可担当不起。”

宋姨娘笑道:“夫人是越来越爱说笑了,有啥担当不起的,我可比不得夫人的身子金贵,老爷怕是连茗香阁的路都找不着了,哪里还会因为我而牵怒夫人呢。只不过我自己也知道疼惜着自己,好待儿子将来娶了儿媳,我给他们看小孩儿罢了。”

李妍盈盈笑道:“妹妹寻思得真够长远,如此说来,我也是要等着抱孙子的人了。”

两人笑着搭了几句话,宋姨娘才告辞了。

李妍是个急性子的人,她一心寻思着开铺子的事,便坐立不安,又见今日甚是晴朗,就想去看看杨府里面到底怎样,而且觉得趁过年之前将杨府清扫干净也好,新年新气象嘛。

寻思着这些,她便让绮儿去通知林管事备马车,然后再叫上二十几个家丁与丫头们一起,浩浩荡荡地去打扫杨府。

第42章 美男计

到了杨府,李妍命下人们开始打扫,她与崔嬷嬷四处瞧瞧。

杨都督的府院虽比宰相府差了许多,但也是四进四出的宅院,后面也有一个小园子。除了倒座几间房到时候用来开铺子,剩下的这么多房间空着还真是可惜。

李妍边走边说:“才带二十多个人来,今日怕是连一个院子都打扫不出来了,待过了年,得张罗着买些仆役。”

“可不是么,咱府的人手刚好合适,是不宜挪到这里来的。听齐管事说开铺子需要雇些能说会道的伙计进来,他说他有这方面的人脉,夫人觉得他值得信任么?他和殷账房明明是老爷找来的,又为何要你说成是你的远房亲戚帮忙找的呢?”崔嬷嬷对其百思不得其解,以前老爷是从不插手后宅的事的。

李妍自己还在为此事纳闷呢,她隐约觉得徐澄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花钱更方便,或许这一两年内他要大笔大笔地用银子。但她不好将猜疑的话跟崔嬷嬷说,只是说道:“出了章玉柳这一事,老爷对家事也更加上心了,他信任齐管事和殷账房,咱们也别太疑心,只是平时多盯着点就是了。”

逛了杨都督府,她们再去杨家兄弟们的几个宅子。这几个宅子虽然小一些,也都还算别致。来到最后一座宅院的最深处时,她和崔嬷嬷发现有一道拱门紧锁着,门前还站着两位守卫。

可是这两位守卫明显不是普通的小厮,李妍一看他们的身板与站姿就知道是练家子。他们俩也不认识李妍,见她能进得来,想必是宰相大人的妻或妾,他们只是上前默默地给李妍行礼,然后再回归站位。

李妍与崔嬷嬷对望了一眼,感到很好奇,这里面难道还住着人?

李妍正色问他们,“你们是宰相大人派来守在这里的?”

“是。”两位守卫站得笔直,异口同声,神情严肃。

“里面是放着物什还是住着人?”李妍又问。

他们俩紧闭着嘴,不作答。徐澄交待过他们不能走漏风声,他们便不会向任何透露一个字。

崔嬷嬷见他们俩竟然敢不回答夫人的问话,便板着脸孔说:“你们俩将眼睛睁大了,这是夫人,你们也敢隐瞒?”

两位守卫听闻是夫人,又上前单膝跪下行大礼,并道了声“夫人万福”,然后又回归站位,但就是不肯回答李妍的问话。

崔嬷嬷张口正要厉声训斥,被李妍拉住了。李妍想起昨夜徐澄说的金屋藏娇之事,想必是真的有此事了。此时她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难以言表。本以为徐澄是逗她玩的,看来是真的了!而且徐澄早上也知道她要来此处,他却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或许他压根就是想让她知道。

就在这时,拱门内突然想起了极为婉转动听的琴声,紧接着还伴着黄莺一般的歌声,清亮又甜美,估计男人们听了都会走不动路的。崔嬷嬷脸色惊变,咋呼道:“夫人,这…这里面竟然住着女人!”

李妍淡然一笑,转了身,说:“嬷嬷,咱们走罢。”

“夫人!咱们不能走,好歹也要看看里面住的是啥样的妖精,这么多年来可从未听说过老爷在外面养过女人,一定是弄错了!”崔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门,再看了看李妍,听到里面的琴声一阵又一阵,歌声一句又一句,她的脸憋得通红,似乎比李妍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崔嬷嬷大声质问两位守卫,“果真是老爷让你们守在这里么?你们要敢说一句假话,夫人可饶不了你们!”

其中一位正色回答说:“在下不敢妄言,确实是宰相大人让在下守在这里的。”另一位也是一本正经地点头。

“里面住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妖精?”崔嬷嬷厉声问道。

他们俩又紧闭着嘴,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里面女人的来历,即便想回答也是回答不出来的。

李妍拉着崔嬷嬷,“咱们走罢,别在这里为难他们了,他们也只不过是听老爷之命,他们应该也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岂不是让里面的女人听了笑话,觉得咱们跟泼妇一般,哪里还像个正经夫人。”

崔嬷嬷虽觉李妍说得有理,可她吞不下这口气啊,她觉得老爷对夫人明明好了许多,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藏着一个女人呢?

崔嬷嬷气狠狠地瞪了两位守卫一眼,然后跟上了李妍,怕李妍心里难过,她又安慰起来,说:“夫人,或许这个女人只是老爷别有用处的,并不是故意藏在这里享用。你想啊,老爷让你管着这六座宅院,还偏偏把她放在这里,这不是明摆着不想瞒你么?既然不想瞒你,那必定是他与此女人毫无瓜葛的。”

李妍心里虽不是滋味,却朝嬷嬷释然一笑,“嬷嬷别费苦心安慰我了,老爷多个女人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咱们府里不是还有纪姨娘与宋姨娘么,也不怕再多一个的。老爷昨夜已经跟我说过他金屋藏娇了,只不过这里不像金屋,倒像一个鸟笼罢了。我都不在乎,嬷嬷你又何必纠结呢?”

崔嬷嬷不知为何,竟然连老泪都流出来了,有些哽咽地说:“我是瞧着老爷待夫人越来越好,与往日相比那可是大不同了,而且老爷近来都没去秋水阁和茗香阁,我还以为老爷自此收心,以后心里只有夫人一人,这往后的日子定是安稳祥和的了,没想到这里又冒出一个狐媚子来。”

她拿绢帕子擦了泪,怕李妍跟着伤怀,又转移话茬说道:“不过…既然老爷愿意告诉夫人,那肯定是将夫人看得更重些,倘若老爷提出要将这个女人抬进府里去,夫人万万答应不得!”

“嬷嬷,你想多了,老爷是不会把她抬进府的。这个女人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有何不好,何必要进府在咱们的眼皮底下过日子呢?”李妍说话时见齐管事和两位家丁在倒座房那儿量地长,便快步走上前去。

“齐管事,你觉得在这里开家茶铺怎么样?”李妍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徐澄与那个藏起来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想管了,虽然心里揪得有些疼,但她相信自己很快会恢复。

齐管事笑眯眯地说:“夫人,最近茶铺的行情确实不错,应当是可行的。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第一进的八间屋子设成茶楼,并且在这院子里搭上台子,请说书先生或卖唱的人来。如今许多达官贵人都爱出来喝喝茶和听书听曲,这么一张罗,会引来不少客人呢,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齐管事果然有头脑,难怪老爷要我多与你商量,这个法子当真是妙!”李妍是真的开心,以后自己也能常来听书听曲了,日子就不会过得太闷。

“不过…我觉得杨都督正府比这个宅院要大,更适合开茶楼,不知夫人觉得用哪个院子开茶楼好?”齐管事认真征询着李妍。

李妍还没仔细寻思,便被崔嬷嬷拉到一旁。“夫人,要我说呀,就在这个宅院里开茶楼为好。这里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若第一进是茶楼的话,到时候说书或唱曲的肯定能使这里喧闹起来,那个妖精在内院里也就能听得见了,越吵闹越好,让她没个清静日子过,躲都没处躲!最好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还都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唱戏的伶人而已,她不是会弹会唱么,哼!”

李妍心里虽被堵得很难受,不过她很快说服自己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纪姨娘和宋姨娘也都是厉害的角色,不也没能将徐澄困住么?但是李妍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做大好人,何况崔嬷嬷都这么说了,她肯定要给崔嬷嬷一个面子。

她走过来对齐管事说:“茶楼就设在这个院子里罢。那个正府我是有大用处的,除了倒座房用来开绸庄,里面我会让人收拾出来,闲暇之时我和老爷或许偶尔会去住的。若是茶楼开在那处,实在是太吵闹了,人多口杂的老爷会不喜欢。”

齐管事听李妍这么说,忙应道:“是是,那就听夫人的,这个院子虽然小些,若是把第二进的屋子也都开了出来,那就完全够用了。”

李妍点头,“嗯,如此甚好,就把第二进屋子也收拾出来罢。”

此时的汪莹莹已停止了弹唱,刚才她听到外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就猜测着是徐澄的女人来了。为了给徐澄多添些堵,为了让吃醋的女人把徐澄推到她这儿来,她当时便边弹边唱起来,以此激起李妍的愤怒。

她若知道李妍在外面开心地说开茶楼的事,她估计会大为失望。此时她放下了琴,走出自己的屋子,见有人守着院门,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对着小领头说:“你去转告你们的宰相大人,这样的一间小院我连练个剑都施展不开,至少也该让我在这个大院子里自由走动才是,快去!”

这位小领头长得很是仪表堂堂,他朝汪莹莹淡淡一笑,说:“还望小姐体谅,在下从来不知宰相大人的行踪,无处去禀告。”

汪莹莹哼笑道:“哦?你们的宰相大人莫非是想把我当牢犯看待,关在这个破笼子里?”

小领头左瞧瞧右瞧瞧,说:“这个内院里有四间讲究的屋子,还有这么一大片青砖铺的地,那边还有几棵银杏树和几个花坛,一般人家的小姐能住得上这样的院子已算是不错的了,小姐为何说成是笼子?”

汪莹莹上下打量着这位小领头,发现他不仅长得像模像样,还谈吐不俗,徐澄把这样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何用意?

这会子从耳房里走出一位士卒,同样是长相俊朗、身材挺拔,他端着一个果盘出来了,双手呈递在汪莹莹的面前,说:“请小姐品尝果子。”

汪莹莹盯着他的眸子瞧了瞧,发现他眼里竟然有一股风流倜傥的韵味。哼!这个徐澄是在向她施美男计么?

“咯吱!”拱门开了,汪莹莹走了过去,见一位长相儒雅的士卒提着菜蓝子和一个大糕点盒进来了。他一进来,那道拱门又被外面两位守卫飞快地锁上了。

汪莹莹心里不禁暗笑,连个厨子都是美男,这个徐澄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她若面对这些男人毫不动心,只对徐澄一人恋恋不舍,他是不是很有满足感?

当厨子的那位士卒走了过来,温文尔雅地问道:“小姐,不知你中午是想吃鸡肉还是鸭肉,吃萝卜还是青笋,喝素汤还是喝高汤?”

汪莹莹忍不住用帕掩嘴咯咯直笑,见他那副认真问话的模样倒觉赏心悦目,她娇笑着答道:“随你,只要你做得好吃,我都喜欢。”

厨子转身进厨房了,汪莹莹回到自己的卧房后才发现自己刚才是不是被那个家伙迷住了?不行,她绝不能轻易上当。

“小姐,请喝茶。”刚才那位递果子的士卒这次又端着茶进来了,光听着他的声音就能断定此男有诱惑力了。

“滚!”汪莹莹大喝一声,她并没抬头瞧他一眼,因为她怕轻易被这些男人诱惑了,虽然这些士卒毫无诱惑她的举止。

那位士卒只好退了。

她又朝门外嚷了一嗓子,“以后非我传,谁也不许进来!”

她来到妆台前细细瞧了一番镜中的自己,凭她的相貌,凭她的才情,怎样的男人得不到,她不相信徐澄能矜持多久。眼前不过是两个守卫、一个小领头、一个厨子、一个端茶倒水的,区区五个男人而已,她甚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这五个人迷住?徐澄也太小瞧她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将房门拴住,然后坐下来好好打扮,她相信等会儿徐澄就会来看她的。

齐管事与家丁们要仔细丈量各间屋子的大小,李妍想去看看街上别家铺子的生意如何,便与崔嬷嬷一起去逛着,才刚出院门,便碰见徐澄骑马而来,后面跟着苏柏、朱炎、陈豪。

徐澄见到李妍,立即跳下马来。

李妍淡淡地看着他,上前叫了一声老爷。崔嬷嬷站在后面气嘟嘟的,好似徐澄得罪的是她。

徐澄心里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早上他就猜测着李妍今日应该能逛到汪莹莹所关的地方。他笑得意味深长,说:“夫人知道了?不知夫人可否有兴趣同我一起去见见她?”

李妍摇头道:“不了,我和崔嬷嬷还想去逛逛一些热闹的铺子,好取些经回来。那位姑娘既然是金屋藏娇,那就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见的,我又何必去扰她的清静。”

崔嬷嬷却上前急着说:“夫人,你干嘛不见,她一个连妾都还算不上的人,怎么也该拜一拜夫人才是!”

“嬷嬷,你怎么糊涂了,她要拜我那也该是她来找我,而不是我去见她。”李妍拉着崔嬷嬷走了。

徐澄朝朱炎和陈豪招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俩跟在李妍的后面,保护她的安全。

其实李妍心里也有猜疑,总觉得徐澄是故意想看她吃醋而已,可转念一想,徐澄这么多年都未得一位红颜知己,如今藏了一位姑娘,或许也能解释得通。

唯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用得着藏么?他喜欢那个姑娘,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把她带回府,大家敢说甚么?哪怕她们一百个不高兴一千个不乐意,又能把他和那位姑娘怎样?

算了,不寻思这些糟心的事了,李妍瞧着前面有家铺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便好奇地凑过去。崔嬷嬷忙拉住李妍,“夫人,那只是一家卖扒鸡的,每日只卖三十只,所以那些人都抢着买。你堂堂宰相夫人,可别去挤乱糟糟的摊铺叫人笑话,想吃的话你吩咐一声,林管事准能派人帮你买到。”

“扒鸡?”李妍寻思了一下,“嬷嬷,你吃过烤鸭么?”

崔嬷嬷摇头,“咱们府里常吃炖鸭,烤鸭还真没吃过。”

“那咱们开一家烤鸭铺子好了,肯定会有师傅会做的,说不定生意比那家卖扒鸡的还要好。咱们已经打算好了开药铺、绸庄、首饰铺、茶楼,现在又有一个烤鸭铺子了,剩下最后一个该开甚么铺子好?”

崔嬷嬷可能是刚才被院子里的那个女人惹得心头焦躁,哪里还有心思想铺子里的事。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可是让她别着急她压根做不到,夫人是她的心头肉啊。这一急,她就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走路也不稳当,毕竟年纪大了。“夫人,咱们早些回府如何,我头晕得厉害,怕没伺候好你,出个意外那还得了?”

“嬷嬷放心,我极少出府,没几个人识得我,能有甚么意外?”其实李妍在转头之际,好像瞧见了朱炎和陈豪,就知道是徐澄让他们俩来保护她。

她扶着崔嬷嬷往回走,然后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回到府里崔嬷嬷已经不头晕了,她寻思着这件事该让宋姨娘和纪姨娘也知道才好,可别只是夫人心里堵啊,得让她们俩都跟着堵才好。她便让绮儿和晴儿出去走走,然后有意无意地向纪姨娘和宋姨娘那两房的丫头透露此事。

李妍见崔嬷嬷如此行事,不禁笑了起来,“嬷嬷,你让绮儿和晴儿这么出去一张扬,怕是全府的人都知道老爷在外面藏女人的事了。”

崔嬷嬷坐下来大口喝着茶水,仍然生气得很,说:“老爷连夫人都不瞒着,还怕府里的人知道?最近因老爷对夫人好些,纪姨娘和宋姨娘心里头肯定对夫人嫉恨着呢,现在咱们把矛头转到那位妖精头上去了,看她们俩会不会闹出甚么事来。只是…,唉,她们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怕是也做不出甚么出格的事来。”

李妍又坐在书桌前忙乎起来,边写边笑着说:“你给她们俩心里添堵了呀。”

第43章 为你解忧

纪姨娘和迎儿还没从宫里回来,她房里的巧儿已经开始为她着急了,因为巧儿听纪姨娘说待来年一定要为老爷怀上孩子,可是如今老爷有了新欢,怕是再也不肯来秋水阁了。

这次纪姨娘赶在午膳时分回来了,以前她每次进宫都会等到下午才会回来的。因为这次她以身子还没养好的理由,拒绝了皇上碰她。她再以堕胎的事来个一哭二闹,就差要上吊了,皇上闹她不过,便将价值万两的一套九连环玉器赏给了她。

当纪姨娘再将从陈豪那儿打听来的机密告之于皇上时,皇上又惊又喜,再赏给了她一对稀世玉佩,据说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宝物,就连皇后娘娘手里都没有这般贵重的东西。

纪姨娘心里总算是得到了满足,有了这些东西,她后半辈子算是无忧了。何况这是皇上赏的东西,对她来说也是一道护身符。

皇上得知徐澄暗地里已做了周密的防备后,立马派他的锦衣卫和暗训的军队去盯梢。之前他没想到徐澄已经安排了这些,很惊愕很愤怒,但知道其规模不大,只不过是作为防范所用,他又放下心来。

对他来说,这种小规模小势力的防备,他又提前得了消息,到时候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消灭个干净。

只是他不知道,陈豪得来的全是二手消息,是徐澄和苏柏故意让陈豪知道的。

纪姨娘高高兴兴地回府了,迎儿小心翼翼地为她把这些宝贝藏好。这时巧儿进来将她听到的事情全告诉了纪姨娘。纪姨娘神色惊愕,有些不可置信,遂问:“不会是你听岔了?”

巧儿直摇头,“姨娘,是当真有此事!晴儿还骂那个藏在杨府里的女人呢,说她是个不要脸的妖精。”

“夫人做何反应,是否生气或发怒了?”纪姨娘追问。

巧儿又摇头,“奴婢不是很清楚,听晴儿说…夫人回来后和往常一样,只字不提此事,所以晴儿才为夫人抱不平。”

纪姨娘挥手让巧儿出去了,再对迎儿说:“夫人都不紧张,我就更没必要管这事了,先安安生生地把这个年过了,待来年春咱们谋个对策,把老爷招来。只要我有了老爷的骨肉,也不生事,将来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慢慢对我好的。”

迎儿为纪姨娘捶着腿,点头道:“姨娘说得对,这个当头谁惹老爷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老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花心思对待一个姑娘,那定是喜欢得不得了。”

纪姨娘听了难免心里发酸,徐澄永远是她心中的那个痛,她曾经是那么渴望得到他的心,可却从来没能真正靠近过他。她幽叹了一声,“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那位姑娘的模样。”

“这不难,夫人正在忙着开铺子的事,说是来年正月十五一过就要开张呢,到时候姨娘跟着去,或许有机会能见上。”

纪姨娘拿绢帕拭去几滴眼泪,她这是第一次听说徐澄有喜欢的女人了,又怎能不伤怀?

迎儿见纪姨娘嘴上虽说不在乎,心里却是这般难过,也不敢再多言了。

此时宋姨娘刚从绣房忙回来,因为想为徐澄做一套让他眼前一亮的新衣裳,她还带着料回茗香阁了,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兴致勃勃地坐下来绣图案。没想到她的丫头碧儿却回来告诉她这么一件事,她顿时兴致全无,把手里的针线扔在了一边。

碧儿忙劝道:“姨娘,就因为如此,你更要做一件让老爷高兴的事才好,否则老爷真的把你给忘了。”

碧儿把针线再递到宋姨娘的手里,宋姨娘无奈地再接着缝,缝一针便叹一声气,泪花晶莹,说:“本来老爷就把我差不多忘了,哪怕我在他面前晃悠,他似乎也是瞧不见的。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女人,往后就怕他对驰儿和骄儿都要差上许多。都怪我这个当娘的没用,将来他们俩还不知要走甚么样的路,怕是连个马马虎虎的差事都恩荫不上。”

碧儿也跟着垂泪,“姨娘别着急,三少爷四少爷都还小,往后的事谁说得准?姨娘还是把眼下的事做好,上次姨娘回娘家一趟,大老爷和舅爷让你留意的事你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宋姨娘手一抖,食指肚被绣花针扎出了血,鲜红鲜红的。

碧儿慌了,自责道:“都怪奴婢多嘴,姨娘千万别为此事着急啊。”

宋姨娘将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苦笑道:“夫人的娘家能为夫人撑腰,纪姨娘有皇上撑腰,我的娘家倒好,我未嫁人时,他们待我如奴婢,现在我已为邺朝宰相的妾了,他们又只想着利用我,可是我却还不能反驳。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么?”

碧儿哭道:“要不姨娘以后不要听大老爷和舅爷的话了,逢年过节的也就是带着少爷们去走一趟,姨娘不要惧怕他们,反正一年到头也不见几面的。”

宋姨娘幽幽地叹气没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她的性子就是懦弱。

*

徐澄将这六座宅院走马观花过了一遍眼,最后来到汪莹莹的小院子外。

他向两位守卫细问了刚才李妍来时的情形,再把里面的小领头叫出来,问了关于汪莹莹的事。

汪莹莹听到了动静立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没想到小领头一进来便把门关上了,外面的守卫再把门一锁。

她心里一阵冷笑,看来徐澄是不敢进来了。倘若他真的是不怕被诱惑,又为何来到门前又走了呢?

她对着小领头优雅一笑,说:“小哥,你以为这低矮的院墙能困得住我么?早上我练剑时你应该见着了,我轻而易举就能出去,只不过我意属宰相大人,愿意屈尊于此而已,这道门锁与不锁,对我来说没甚么不同。”

小领头朝她作揖道:“在下明白,锁门不是为了让你出不去,只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进不来而已。能让你出不去的不是这道门,而是我们五个人。”

“哦?”汪莹莹靠近他,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娇声软语道,“要不咱们俩先比试比试?”

小领头也不后退,就这么由她搭着肩,面无表情地说:“刚才宰相大人说了,今晚他会来听你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