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推他。

  他没理。

  她便挠他痒。

  可那哪是在挠他的腰?分明是在抓挠他仅剩的那点自制力。

  商陆终是被她挠得睁开了眼,一手抓住她双腕,有点生气:“我都不知道是该先亲你,还是先解你衣服。”

  生自己的气。

  本以为这档事能有多难?他做题都能无师自通……

  显然这件事上,他并不能无师自通。

  “……”

  “……”

  看吧,他说了实话,除了让她瞬间红透了脸,压根没别的用处。

  不如不说。

  就当商陆重新合上眼的前一瞬,耳边她的声音制止了他:“先……亲我吧。”

  “……”

  *

  被一个姑娘主导了节奏,是不是挺丢人?

  这个问题商陆没工夫去寻思,她就躺在他眼前,唇上的唇珠把线条勾勒的带点娇媚,她的眼睛却又澄澈地睁着,五官是很生涩的漂亮。

  见他没动,她甚至慢慢凑了过来。

  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她还说她不紧张?

  贴过来的时候,心跳分明那么快。点在他唇上之后也没了下一步——

  都是纸上谈兵,商陆突然笑了。

  却只笑了半声,便敛去表情,夺过主动权。

  转眼间就溃不成军的向南星也顾不上去想,这回他怎么就无师自通,知道吻她的同时去解她的衣服了……

  *

  这一切的感觉虽然都很陌生,向南星却莫名在他的攻势下卸下了防备,自己的呼吸声被他的吻吞没,神经也仿佛悬在了他的指尖,随之游走。

  或柔软,或生涩,都交给了他。

  若不是拉链被划开的声音,犹如一冽清泉浇在已然燎原的沉溺中,向南星或许还没那么快一把按住他的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向南星看过那么多不正经的小说,自然是懂的。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商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欲拒,还是还迎,却还是放过了她牛仔裤的拉链,半侧过身去,不再那么紧密的压迫:“要不要再喝点酒?”

  向南星拼命点头。

  明明那么局促,偏还主动撩起开端,这姑娘……

  商陆笑了笑,吻了吻她半纠起的眉心,起身,很快拿了酒回来。

  向南星半倚在床头抿了一口他递过来的酒,发现他往酒里兑了红茶,酒劲儿没那么呛,仰头一口饮尽,也跟喝红茶似的没什么感觉。

  然而——

  前三杯的时候她还羞答答地坐在床头,离他很远。

  第四杯的时候,她却已经赖在他身上不走了。他坐在床头,她躺他腿上,仰头看他,开口就是一句——

  “臭小子!”

  她突然开骂的那一刻,商陆还楞了一下,她却已不客气地伸手过来点他鼻尖:“你说你,到底带多少姑娘来开过房!”

  商陆一皱眉。

  她已把他手里的酒杯抢了去,:“红茶兑酒都兑得这么溜,看来没少灌醉姑娘……”

  商陆就这么两手空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一口干完了本属于他的酒。

  *

  向南星是被头痛痛醒的。

  揉着重如千斤的脑袋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看看四周,昏暗一片,严实的窗帘外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没闹清楚,只随口唤了一句:“商陆?”

  没人应她。

  等向南星终于拖着轻飘飘却又异常沉重的自己下床拉开窗帘,才发现,外头已经大亮。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向南星拿过来看时间,竟已早上十点。

  手机下还压着一张便签。

  上头写着:我早上有课,先回学校,你等我中午回来接你再办退房。

  字有些潦草,但落笔干脆利落,是商陆的字迹。

  向南星本还迷迷糊糊地,突然就被“退房”俩字激灵地一个猛回神,立马低头瞧瞧自己。

  衣服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

  怎么回事?

  *

  而商陆一早赶回学校除了上课,还得去实验室。

  纪行书收到了芯片试用的反馈,得和他一起写报告——

  可今天的商陆,分明不怎么在状态。

  除了明显没睡好的黑眼圈外,似乎还有什么郁结,就藏在那始终微蹙着的眉心。

  但纪行书什么也没说,等商陆把电子报告打完,纪行书顺手把他打错的那个数值改掉,这时才问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此时二人坐在电脑前,商陆刚想说没有,却又心念一动开了口:“师兄,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当年为什么没选择出国深造?”

  纪行书明显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他原本以为他这学弟是学业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纪行书上下打量了一下商陆。

  他这学弟真的好少对这这类个人私事很感兴趣。

  商陆曾有一次听纪行书的博导提起,他曾帮当年本科毕业决定出国的纪行书写过去伯克利的推荐信。

  博导之所以提起这茬,是因为联合工作室的牵头人蒋方卓就是伯克利出来的,纪行书差一点就和蒋方卓成了师兄弟,可最后纪行书主动放弃,留在国内读博。

  提起这事,博导还有些惋惜。

  虽然清华生医在硬件方向的研究成果亮眼,但算法方向确实不如国外顶尖学府,纪行书又是算法方向的,博导觉得惋惜也属正常。

  纪行书在为人处世上一贯十分敞亮,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因为女朋友呗。”

  “就是前两天电话里找你吵了一宿那姑娘?”

  纪行书想到这事还挺愁,嘴角一星半点的苦笑:“也不算她找我吵吧。她被她爸妈逼着去相亲,她以为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我只说尊重她的决定,她就着了。”

  纪行书的女朋友北师大日语系出来的,本地人,两个人大学就开始交往,一直到现在。纪行书本身上海人,为了女朋友留在了国内留在了北京,说起来好听,一个大学老师,一个清华博士,然而读到博士又怎样,还不是买不起房娶不起老婆?

  “说起来其实挺讽刺的,我跟过的课题,动辄几百万的课题费,这次和叶氏的实验室更是几千万经费,但有什么用呢?要我拿出几十万的首付来买房我都拿不出来。”

  商陆真没想到,这等柴米油盐的事情能令纪行书愁成这样,但对纪行书来说,这就是他到了这个年纪跨不过去的坎:“都说上海人排外,但真要较起劲儿来,哪个一线城市不排外?就算北京土著,西城还瞧不上南城呢。所以我老丈人要我在北京买房买车才能娶他家闺女,已经算最低标准了。”

  “可惜我爸妈双职工家庭,我总不能让我爸妈把他们在上海唯一一套房子卖了,供我在北京娶老婆吧?”

  “有时候想想,当初不如狠狠心出了国,国内搞科研的穷,成功之前唯一进项就是那点补贴,国外不一样。”

  见商陆一直不吱声,纪行书才想起来问一嘴:“对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商陆却只是挥了挥手:“随便问问。”

  顺便挥掉脑中那一幕——

  后半夜,喝醉的姑娘抱着他絮絮叨叨说着:“你能不能不出国……我不想你出国……”……那一幕。

第28章

  可既然商陆问了,就不怪纪行书发散思维:“你怎么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你女朋友才大三吧我记得,就催你结婚买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