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够迟佳消化好一阵了。

  “真看不出来,竟然是个柳下惠。”

  这点向南星坚决不认,甚至撇撇嘴:“可别抬举他。”

  看来这其中有很多故事可以听,加之商陆一向以高山岭雪的形象示人——学霸的另一面?迟佳感兴趣得不行。

  向南星却只反问了一句:“他不是马上答辩吗,你知道他找我要什么毕业礼物么?”

  *

  商陆的毕业答辩很顺利。

  走出教学楼时,正好遇上在教学楼前拍毕业照的同学。他是提前毕业的,毕业照都能省了,他倒不觉得遗憾。

  他的心思也确实和旁人不一样,毕业对于所有人来说,要么意味着一个美好的结束,要么意味着一个未知的开始——那些正往空中抛着学士帽的学哥学姐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不正是此意?

  可对于商陆来说,他为自己规划的路还很长,早已开始,远没有结束。

  但在学哥学姐们的衬托下,他多少形单影只了些。

  商陆倒不觉得自己孤单——

  他在这时接到了向南星的短信。

  简简单单几个字,在教学楼外的烈日之下,商陆眯了眯眼才看清。

  向南星:通过了?

  商陆:嗯。

  商陆等了等,向南星没再回复,商陆便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他的毕业礼物,也不知她考虑好了没有。

  可惜手机刚揣回兜里,就又响了。

  这回是姥爷打来的电话。

  “答辩完了么?”

  “嗯。”

  “那是不是今天就回家住了?”

  “我这两天实验室还有点事情,可能会晚几天再回家住。”

  他说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万一……她真的把毕业礼物送他了,他这两天还怎么回家住?

  姥爷也没怀疑,只说:“南星刚给你送毕业礼物来了,要不要我给你寄到学校去?”

  “……”

  “……”

  偶遇拍毕业照的学哥学姐时都没能停住的脚步,终于在这时被堪堪逼停了:“什么?”

  姥爷说:是个盒子,包得很漂亮。

  商陆当天下午就收拾完所有行李,回了家。

  向南星一言不发送到他家去的礼物,还真是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大概她对他想要的礼物有什么误解?怎么会是个盒子?

  商陆回了房间,把姥爷转交给他的盒子随意地放在桌上,摸出手机准备给向南星打个电话,想了想又作罢,拿过盒子不怎么客气地拆开。

  一脸淡漠。

  却在拆开盒子的那一瞬,脸色一凝。

  盒子里是张房卡。

  看来对于他想要什么礼物,她并没有半点误解。

第33章

  酒店名称和房间号就在装房卡的纸套上写着。

  以及——

  “9点哦,别迟到。”

  每个字都特别方正,是向南星的字迹——跟她的人特别不搭。

  明明一切都按照他所期待的进行着,商陆却莫名有些紧张,捏着房卡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轻飘飘的一张房卡,意味着的责任倒还挺重。他倒是想让她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么说铁定吓跑她。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安全感给得不够,不行,给得太多,也不行。

  而且没有任何前戏就直奔酒店,是不是显得他有点儿……操之过急?

  *

  其实商陆赶回家那会儿,向南星刚坐上回学校的公交车。

  她今早没课,特地来给他送礼物——都不好意思直接交给他。

  也不知道商陆什么时候能回家拆礼物。

  她可是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给他……

  她下午还得赶回学校,上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药理学。下学期开始,她所在的中医临床专业将不再安排西医课程。

  正好商陆准备出国这段期间,她也要开始忙了。

  之前的假期,向南星基本没正经实习过,无论是她爸所在的中医院内科,还是她爸开的医馆,她都是裙带关系,向大夫又向来是自己技艺高超,却没有带徒弟的本事——堂堂一个主任,带出来的徒弟职称还没副主任带出来的徒弟高。

  向大夫总说自己心软,做不了严师,向南星最近却一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劲儿,说想去阜立第一附属医院实习,向大夫倒也不觉得自己被闺女嫌弃,还找了自己在阜立第一附属的旧同学牵线。

  原本阜立第一附属并不在向南星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商陆姥爷在阜立第一附属出过事,她也见识过院长是如何徇私的。

  商陆反倒建议她去。

  “医院没有错,错的是只看重一己私欲的人。”

  在大多数事情上他都比她理智。而且他们都知道,阜立大学07年成立中医系,阜立第一附属的副院长张南均功不可没。

  张南均是中医出身,老院长临退二线,张南均如果能接任成为新院长,那就有意思了,毕竟阜立至今,还不曾有过中医出身的第一把手。

  但即便向大夫找了关系,想进阜立第一附属实习,也半点不容易,张南均显然是个严师,即便他不带实习生,实习生的录用门槛照样由他制定。

  向南星去年大二时还听中医系的学哥学姐们说,阜立第一附属的中医部,实习生的通过率基本是10进1,即便是阜立大学的亲生子们,也没有任何后门可走。

  在校成绩作为实习生的考量标准之一,向南星最近复习也算拼了老命。

  向南星的转变,向大夫看在眼里,却显然把这一切功劳归功到了别处:“早知道就让你俩高中就早恋,那样的话,说不定我闺女大学就在清华上了。”

  向妈习惯性拆台:“你当清华是你家?说上就能上?”

  向南星虽一向站在她妈这边,附和道:“就是就是。”

  虽然向南星打心底里是赞同她爸的:男友若是交的好,清华不再是梦想……

  向南星也确实想努力试试,她能不能跟上他的脚步。

  *

  商陆打电话给她时,向南星正坐在公车最后一排看书。

  “礼物我收到了。”

  商陆说。

  那语气,一贯的平淡下似乎还藏了丝波澜。

  向南星猜他肯定已经把礼物拆开来看过了,避重就轻“哦”了一声。

  “我想见你。”商陆的声音渐显低沉。

  “晚上就能见啦。”

  “现在。”

  莫非真如迟佳所言,男生到了这个节骨眼,都会猴急?

  向南星的手在书角上划拉着:“可我下午有课,最后一节药理课。”

  “……”

  “课上老师会押重点,我没法逃课,”向南星也怕提早见面,自己会破功,“咱们还是晚上9点见吧。”

  商陆倒是从不为难人:“好吧。”

  向南星也不清楚商陆同意的是她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等她人到了教室,迟佳已经替她占好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