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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大妈干笑抬头:要不,我给你再找一个?

吕毅:不管,我就要奈奈。

奶奶你个头,倾城大妈暴走,回身一个帅气的回旋踢,眼见吕毅化作天边的流星飞驰而去。

真是烦人的很,奈奈奈奈的,就不会说点别的。

正在此时突然摄像师说:“倾城大妈,广告时间到了,10,9,8……

阿?就剩最后一句话啦?

倾城大妈皱眉冥思苦想了一下,只好对着摄像机说:“来我们家都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吃好喝好以后别忘了打分,谢谢。”

于是某某口服液的广告掩盖了倾城大妈那张岁月侵蚀的老脸,颇有英国八分钟的意识流意味。

奈奈有惊吓后遗症

奈奈遇事很冲动,最典型的一次是为了追小偷没留神把自己的腿摔到骨折。看着老妈在病床前痛哭流涕,絮絮叨叨说,“虽然你被男人抛弃了,可不能不要自己的命阿,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办?”

奈奈的父亲早早过世,母亲一个人把她带大,因为家世不错,颇有积蓄,所以她一直生活无忧。

直到那天,她才发现,如果自己出事了,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痛苦,甚至那个人比她更痛苦时,她就发誓,以后一定不让母亲再操心了,说到做到。

从那以后,遇见事了,她都会反应慢一点,都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着急,更加离谱的是,她还学会在关键时刻装鸵鸟,哪怕旁边摆放的是个咖啡杯,她也会把头扎进去,将安全第一作为考量一切的准则。

眼下,也是如此。

雷劲发现奈奈的目光还在茫然,又点了点她的嘴唇,虽然她的眼镜一直睁得很大,可她的瞳孔里分明没有映入任何东西。

她只是用瞪大双眼来表示自己的惊讶。而已。

点一点,再点一点,越点,心里越不想放开,他眼看着她的身子不由的巍巍发抖,他的嘴角一直是挑着的。

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让奈奈找回了一点神志,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的,若无其事的对待被强吻的事,因为这事儿有关生命安全和六万块钱,是自己目前来说最大的外交问题。

于是她深呼吸,再深呼吸。

咕咚!

两个亲在一起的人,眼角的余光同时瞥向声音的来源,随即奈奈的脸变成了苦瓜,粉嘟嘟的皱成一团。

“呃,好痛!”她半躬下腰,抱着右脚跳起来。脚背上正砸的是她万能的大手袋。

手机,钥匙,钱包,化妆包,文件,防狼器,手电筒,花露水,统一绿茶,呃……还有一包ABC卫生巾。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句俗语就是这么形象的展现在雷劲面前,毫无保留。

奈奈抓紧挣脱他的手,赶紧弯腰捡东西,可是脚点在地上还是疼,一个没站稳又差点栽倒在地,雷劲拧着眉头看着她奋力和脚伤搏斗有点无奈,只能命令道:“老实待着。”

她的表情微微一滞。

随后雷劲低头弯腰,开始捡东西,一样一样的,直到ABC的时候,奈奈再也蛋腚不下去了,压低嗓子尴尬的说:“那个我自己来。

雷劲一派无所谓的样子,捡起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扔进手袋里。

奈奈觉得自己轰然耳鸣,有点被人扒掉衣服看个精光的无助。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买这些东西,一律是要黑色的塑料袋包裹个严严实实的。上大学时,室友也总说,从来没看见她买过这个,用过这个。甚至和吕毅结婚这七年,她也没有让他看见过自己用的牌子类型,这是她执拗的坚持,也是最让别人不能理解的地方。

而他,却打破这这种忌讳。

雷劲捡好东西,拎了拎,挺沉。她那个小的个子居然背这么沉的包,不怕累断自己的锁骨?

他站起来,奈奈赶紧躲避开他的双眼,生怕自己必须尴尬面对刚刚帮她捡过ABC的男人。

“脚还疼吗?”情欲消散的雷劲脸上的笑容还是有点邪邪的,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奈奈从脊椎紧张到头顶。

“不,不疼了。”结巴的奈奈,脸粉红粉红的。

他宽大的手光明正大的搂住奈奈的腰,把她的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说:“不疼了也小心点,走吧。”

奈奈心里突然有点失落,她以为黑社会嘛一定是很男人的,他一定会把自己打横抱起来。毕竟,电视上都这么演,是最梦幻的英雄救美的结局。可惜,没有。他不是英雄,她也只不过是个弃妇而已。

避过奈奈满脑袋的小念头不讲,此刻雷劲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该死的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他很想把奈奈抱起来,然后一直抱到宾馆。可是,接下来呢,浴血奋战?

不,他还没饥渴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必须远离容易点燃饥渴的她。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点沉默,走下楼梯的时候,谁也没说话。

有点没精打采的奈奈和心怀不满的雷劲就这样离开了饭店。

背影有点长,一个宽厚安稳,一个谨慎小心。一个一步步迈的很踏实,一个一跳跳颇为狼狈。

扑通扑通的什么声音就在暖香满怀的背景里响起。

你们说,那是什么声音?

 奈奈没有女性朋友。她只有女性亲人,和女性同事。起因源于她无数次不知不觉中当了好朋友的炮灰,所以目前为止能够算得上最亲近的人就是小陈。

雷劲把车子开回她们租住的地方,着实费了不少的劲。直转了无数个弯才找到那一个破旧的小楼前嘎吱一下停下来

他说:“我送你上去。”

奈奈咬牙蹦下车说:“没事,谢谢您,不用了。”

雷劲从自己这边下车,帮她拿手袋,然后一只手熟稔摸上了她腰的位置,不容置疑的说:“我送你上去。”

奈奈身子明显一抖,回头说:“不用了,我和别人一起住,不太方便。”

“谁?”雷劲掐住她的下巴阴冷了面孔问。奈奈再傻也知道他的表情不是好兆头,于是她不敢敷衍,认真回答:“同事,一起工作的同事。”

雷劲顿一下,然后放下手,说:“哦,那我送你到门口。”看奈奈还想反驳,又补了一句:“抗议无效。”

皱皱眉头,她再也没说话,低头往楼上走,心里有一点暖意。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可惜,他太不简单了。

靠在门口,奈奈无声看了一眼雷劲,雷劲明白这是她在下逐客令,从怀里掏支烟出来,说了句:“自己小心。”转身就走。

没有告别的摆手,也没有告别的吻。

奈奈有点恍惚,用手翻腾着钥匙,找了半天,他半层楼还没走下去,就在这时,小陈听到大门外的声音快步跑出来开门,要知道,奈奈忘记带钥匙不是一天半天的毛病,幸亏一起住的还有别人,不然露宿街头都几百次了。

她打开门,感应灯随即亮起,奈奈抬头看见了赶紧笑笑:“幸亏你在,不然我又进不去门了。”

“哪天把钥匙拴个链子挂脖子上,看你还忘不忘,咦,那个人谁呀?”小陈扫到一眼楼梯拐角处的人影,感觉特眼熟。

奈奈一把把她推到屋子里,用力把大门关上,“哪有人,你眼花了。”

小陈皱眉苦想,突然尖叫着往外跑:“天,阿波罗。”

“还凤梨呢!菠萝你个脑袋。”奈奈拽住她的大睡裙说:“你这么出去会把菠萝吓成地瓜的。”

小陈在家穿的是史奴比大睡裙,松垮跨的没形象,头发也为了凉快拿个大夹子夹成狗尾式,脚上还是趿拉板的拖鞋,简直是周星星电影里的包租婆。

“对哦,好可惜。”小陈对此分外失望,她突然想到奈奈和阿波罗有可能存在非通一般的男女关系,立即打鸡血了一样激动起来

“奈奈姐,那个雷先生不是在追你吧?”她的八卦欲望再次被激得空前膨胀,脸贴在奈奈面前。

奈奈别过脸,换上拖鞋,把手袋扔在鞋架上说:“我对被雷劈不感兴趣。”

“怎么会呢?他很好的。”小陈嗲嗲的说

“你怎么知道他很好?和他交往过?”奈奈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吻,脸色又有发红的先兆。

“奈奈姐,你怎么嘴肿了,刚刚吃麻辣小龙虾了?”小陈拿鼻子在奈奈身上嗅了一下。

奈奈赶紧用手挡住嘴含糊的答应:“嗯,辣的,太辣了。老板把卖辣椒的打死了,辣椒不要命的放。”

看见小陈那丫头还是穷追不舍的,奈奈赶紧躲进自己的房间对外面喊:“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是早班。”

“可是我还想问你,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的......小陈无奈的说。

怎么知道的?嘴巴告诉她的。

奈奈晚上睡的不好,睡不着的时候就对着天花板发呆。其实她很怕和男人接触,尤其像雷劲这样的男人。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失败源于不够完美,如今才知道,还源于懦弱。她会怕很多事,怕再次受到男人的伤害,怕再次面对情敌连话都说不出来,更怕最终她无法坚强的挺起脊背走出困境。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知道自己受不了,不坚强的女人爬过挫折一次已经是伤筋动骨,再来一次,她会连骨头都留不下。

奈奈想,爱情这东西早晚会过保质期的,无论哪个男人都一样,总有宝贝疙瘩变成鱼眼睛的那一天,所以不如放下对爱情的憧憬,想一些符合实际的问题,把那些骗人的鬼话都丢在脑后,女人最好打死都不要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情。

可是,他会放过她吗?奈奈一想到这个问题脑袋就疼。

一个男人对自己是否认真,她能看出来。当年吕毅苦苦守在女生宿舍楼前,一守就是一个月,姐妹们说,他多有诚意阿,你没看出来吗?奈奈苦笑着,懒得辩解。

她可以地一眼就看出男人的追求和认真,却发现自己看不透他们后来在想什么。那个深情等待她的男子终于娶了自己,却在她认为很幸福,家庭很美满的时候选择了背叛。

难道是一种必然的轮回?

不管怎么说,吕毅的出轨对她的打击很大,甚至颠覆了她最乐观的天性。现在的她已经不习惯有人追求,更不习惯遐想未来,所以,对于今天这个小小的事故,她只能说声抱歉。

对于所有能唤醒她痛苦记忆的事,她都不会给任何机会。

于是,她抹抹眼角的泪水,心里一阵缩紧,闭上眼睛对自己说:“秦奈奈,这是一个陷阱。没有人可以跳过去,你能。所以下定决心你就跳吧,一下子跳过去了,就安全了。”

呼,说完以后,她长吁了一下,一口气说完一句话有点喘,慢慢平复下来,又听见自己补了一句,“虽然,这陷阱,挺诱人的。”

是的,很诱人。

相亲是门技术工作

奈奈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她可以照着菜谱用十几种东西做几个小时的蛋糕,也可以花费很久去学一点一下的画指甲,还曾经织过复杂到机器无法完成的毛衣花样,一件接一件。

可是奈奈也是个行动派,例如,想起来今天晚上的咖喱牛肉没有胡萝卜,她会立即穿上裤子去买,丝毫不考虑其他食品的替代性。

小陈在后面瘪着嘴说:“不就是一顿晚饭,至于那么计较嘛?”

奈奈回头一笑:“不一样,少了胡萝卜,做出来的就不是咖喱牛肉了。”

小陈对她的理论理解的不能。所以关上厨房门任由她去买。

奈奈换了一件家居服,想想超市就在旁边,冲进去买两根胡萝卜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所以连头发都没扎,拽了五块钱就往楼下跑。

到了超市目标很明确,直接开奔蔬菜区,正值人流高峰,买东西的人还挺多,她跳了两下,瞄准胡萝卜的摊位,弄了两根出来赶紧往秤重台跑。正跑着,撞到两个人,奈奈连忙点头说:“对不起。”

结果对方没回答。奈奈懒得和这种没礼貌的人计较,赶紧绕圈走人,结果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见蓝色的打火机在那个男人手里攥着。

奈奈知道自己这辈子不走运,但从没想过会这么不走运。在自己披头散发穿着家居服的时候,竟然遇见了前夫和前夫的女人。

她有些冒火,又有些尴尬,怔怔的假装没看见,背过身往回走,却被人一声喊住:“奈奈。”

她吐了口气,然后转过来,再次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才怪,前天刚见过。

吕毅即使是逛超市也是西装笔挺的,以前是奈奈和保姆的功劳,现在应该是旁边女人的功劳了。而身边那个女人,就是非常青春的那个水蓝色,只不过今天一身嫩黄色的大V字领上衣和牛仔裤又把奈奈新买的水蓝色比了下去。

女人的青春,永远都抓不住。因为,青春不值钱,一个比一个来的更快。

奈奈喜欢看美女,在大街上也会盯着美女出神。只是这次,她先看看自己身上的维尼熊家居服,再看看人家身上散发的气质,明显败了一层。

她深吸口气,微微一笑:“你们忙,我走了。”

维雅也是第一次看见秦奈奈。只不过她已经从吕毅口中听到无数次奈奈的名字。没离婚前,他说她缺乏生气,是个摆在家里的瓷娃娃。离婚后却说,她是个厨房高手,还会缝纫和编织。

只是今天对手的状况看起来颇让她满意,矜持的她甚至还瞥了一眼,眼光追随奈奈的吕毅,冷笑一下说:“奈奈姐,您好。我早就听说过你。”

“呵,是吗?”奈奈敷衍两声,不想和她说话,怕自己先吐起来。

吕毅看着奈奈手里的胡萝卜,终于开口说话:“你要做咖喱牛肉?”

奈奈的眼神有点迷离,似乎已经和吕毅一样回到过去。那时,他的事业刚刚起步,家境不算富裕,奈奈从老妈那里偷学了秘方,一个星期做一次,用保温瓶装好了,坐几站公交送到吕毅公司。吃腻了公司清水饭的吕毅每次都是吃完以后意有未尽,赖皮的要求奈奈下次再做。

那时候牛肉才几块钱一斤,现在已经涨到十八块,就如同很多东西都变了,连牛肉做出来都没了那个时候的味道。

奈奈看看自己手里的胡萝卜低声说:“不,我做烤胡萝卜饼。

“他说你做菜很好吃,奈奈姐,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做一次,我也学学。”维雅微笑的表情很有风范,可惜对手不领情。

“你学不会。”奈奈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维雅笑着问。

“你的心都在别人家老公身上,肯定没心思学做饭。”奈奈径直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有,看好自己的男人,省得被小四儿钻了空子。”

说完,奈奈昂起头,从吕毅身边走过,不留痕迹的翻了一个白眼,赶紧走人。

急慌慌的走到收银台,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胡萝卜还没称重量,转个身跑回来秤重,却看见角落里的两个人的背影,对着新鲜的水果,似乎在讨论餐后水果该买什么。

有点落寞后的心疼。

不管是谁的错都好,至少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陪伴,而自己落魄到大妈的地步,还孤零零的面对寂寞,

突然,嘴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酸酸的,又有点苦苦的。

远处的吕毅抬眼睛的时候也看见了她,站直了身子,手上挑水果的动作也慢慢停止。

奈奈说话给自己听:“我不会理你。你让我很恶心。”

随后快速秤好重量往家跑,到了楼门口才缓慢的停住步子,拖着疲惫的双腿靠在大门上软绵绵坐下。

感情的事对错很明显,可是分开以后忘记很难。说断就断是女人惯用的负气话,真正想那个人念那个人的也是女人自己。

不管是谁负了谁,终究过去有一个共同美好的回忆,曾经快乐的,痛苦的,悲伤的,欣然的都会藏在那里。

与其说女人不舍得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不如说她们是在缅怀自己对爱情付出过的心。

小陈听见门口有人哭,跑出来开门,就看见奈奈坐在地上攥着两根胡萝卜抱着膝盖痛哭。

她不解,赶紧拖着奈奈往家里拽,边拽边说问“奈奈姐,你怎么了,怎么买胡萝卜都能哭?”

奈奈闭了一下眼睛,平静一下心情,刚刚一时的软弱让她有点失态。

于是她摇摇头说:“没事,我刚刚摔了一跤忒疼了。

“你看,我说嘛,去买什么胡萝卜阿,家里有啥做点啥就得了。”小陈接过奈奈手上的胡萝卜往厨房走,奈奈靠在墙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把一脸的泪水从脸上悄悄抹去。

眼泪,她很久没有过了。父亲过世的时候她哭过,整整哭了一天,然后就再也没哭了。眼泪憋在心里太久了,差点忘了是什么样的味道,刚刚突然憋屈了,迸发一下,哭出来也发现心里舒服了许多

她低头钻进厨房,小陈正在准备炒蒜苗,她咦了一下,问:“你怎么炒这个?我们不是吃咖喱牛肉的嘛?”

小陈嘴巴挑了一下说:“可是你都摔了,还能做嘛?我炒个菜咱们简单吃点。”

奈奈撇嘴说:“你出去吧,上次炒的菜差点没毒死人,还是我来吧。”

“你的脚。”小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