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饿了。”她委屈地双手捂着肚子,反而向他又靠近了几分。

“…”天河的水气寸寸逼近,他心中越来越焦急,脸上厉色更甚:“我说了我没有吃的,快滚开。”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的,他一吼,她的牛脾气也拧上来了,指着他鼻子道:“你个臭道士,休想唬弄我!不备上十天半个月伙食,谁敢来这荒天梵境!”

道士?她是哪里看出来他是个道士的?他明明是血统纯正的风神禺疆的后裔。她说的却是不错,来这荒天梵境里确实是得备上伙食,自己即便不食用,也要给路上遇到的妖兽。荒天梵境是灵妖走兽多出之地,一个个打过来,消耗体力不说,引起众怒就怕这辈子也走不去了。但上述只限于一般人,他清玄君来此,剑不出鞘,积压在血脉里千万年的威压就在无形之中令寻常走兽退避三舍了。

她的不依不饶让他毫无办法,历劫关头贸然出手恐走火入魔,咬着牙根狠狠道:“你,滚开。”

“就不滚!”滔天的水花声里她倔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深深地留在了脑海里。

最后,他紧紧抱着被水冲蒙了过去的她,留了剩余一点的神智骂道:“祸害!”骂完后便立刻和她一同晕了去。

醒来的时候,水劫已过去了,荒天梵境的上空难得裂出一道明亮的天光。冲刷而下的天河水已退去,土坑里残余着明亮的水泊,他坐在地上对着水泊回了半刻的神,突然一下子想起了那双比水还要明亮的眼睛。他是飞羽禽族,心性比别的族类都淡薄很多,这一次却无来由的慌张了。可双手空空,周围寻不到一片人影来。

水劫过去了,风劫久久不至。待他稍稍定了定心,重新坐正了身子打坐才发现自己丹田的元丹已呈金光璀璨之状。莫名的,他就飞升大成了,九重天之上已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之后回到族中,自然是普天同庆,庆贺风神一脉终于有了一位位列九重天正儿八经的上神。这是件大喜事,于是理所应当地庆贺了一个月。直到今日,他才有空脱身而出,来到天街之上转悠转悠。没想到,在茶肆随意挑了个方位一坐下就瞧见了那个在荒天梵境里险些害得他没有飞升差点升天的姑娘。

说是姑娘,她形容尚小,看外貌十四五岁左右。与那日灰头土脸、穷凶极恶的样子截然不同,今日的她穿戴华贵,身边跟了几个侍从,看样子是来天街游玩的。

衣容可以不同,但那双骨碌着四处转悠的眼睛,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逮着她落单的时候实在太轻而易举了,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子,很快,他就在珍珠铺的后门堵到了她。

悄悄推开门她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他胸前,惊慌失措地惨叫道:“不是吧,这回这么快就找…哎?你不是那个臭道士么?”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没死啊?”

一个狠心的小姑娘,这是在第二次见面后他对她下的评价。

他按捺住脱口而出想问她到底为什么就认定他是个道士的冲动,像个寻常的纨绔公子哥般挑起她的下巴,狭眸飞斜,呵在她耳边道:“招惹了我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她小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道:“哎呀,这这这…”双手捂住脸:“第一次被调戏,人家好激动。”

他冷笑着将她双手一钳,云头一招,就这么提回了自己刚刚落户在九重天的府邸。年少气盛这个词,对神仙同样很适用。那时候的他不过刚刚三万岁左右的一个年轻神君,又是一族少主,绑人这种事他做得十分顺溜,并且毫无负罪心理。

她不是神仙,可也不是妖精,能去三界交汇之地天街的自然也不是个凡人。他花了一天时间想弄明白她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弄明白,于是他选择放弃。第二天,他花了一天时间想弄明白她是哪家哪户哪个洞府的,想不到这小姑娘表现得想个骄纵无知的千金小姐,内里却是有骨气。被绑过来一声不吭,气鼓鼓地坐在花窗下,任他威逼利诱都不开口说一个字。

“你不饿么?”起初他抓她来是因一时之气,放在家里两天后渐渐了好玩的心思来。就和头爪子尖尖的小兽一样,会张牙舞爪地吓唬人,也会困倦地抱着脑袋打盹。

饭菜的香味传来,她吞了下口水按了按肚子,哼了声扭过头去。

他坐过去,她挪过去一点,他又坐过去一点,她又挪过去一点。如此反复三次后,她刚挪过去,身下一空,蓦地摔下长椅。臂一伸,她趴在他胸前眼睛睁得大大的,樱红的唇褪得发白。

“你个混蛋!”惊怕之后,她红着眼一拳重重捶在他胸口:“你想吓死本小姐么?!”

那一拳使足了力气,砸得他没岔了气,费尽力气抓住了拳打脚踢的她,他哄小猫似的道:“你是下界哪处山府或水泽里的?”

“你问这个干嘛?”她警惕地看着他。

与冷漠的羽禽不一样,少女的身体抱起来柔软而温暖,淡淡的果香盈盈满怀,让他少见的心猿意马。他说:“知道你是哪家的,我好接你上九重天来。”他自认十分真挚地…哄骗道:“来九重天上我度你成仙,寿与天齐不是谁都有这机遇的。”

她不为所动,审视着他:“你有那么好?原因?!”

头一次遇到这么个迟钝…的姑娘,他无奈地捏捏她的小拳头:“我很喜欢你,想与你在一起。”

“呸!”她抽出手,一巴掌挥上他的脸:“九重天上的神仙没一个好东西!你个登徒子,我苏采祝你一辈子不孕不育!”

“…”这不仅是个迟钝的姑娘,还是个凶残的姑娘…

小佳人在府里没藏几天就东窗事发了,这一点他早料到了,毕竟看她穿着非富即贵,走丢了家里肯定会大肆寻找。可他没料到的是,找上门的是中天帝宫里的人。

那日,来府上的上仙恭敬地对着坐在窗子下剥葡萄的小姑娘道:“小姐府上找的心焦,小姐在外玩了几日也该够了。陛下特命我来接小姐,护送您回家中去。”

小姑娘一心一意地剥着葡萄,吃完满满一盘,打了个饱嗝,伸出双手来。

那上仙不明所以,却见才上天界不久的那位风神少主心甘情愿地握着她的手仔细擦干净。上仙眉梢挑了挑,对上她投来冰凉目光,心中咯噔一声,垂下了脑袋。

“我要走了。”她跳下椅子,拍拍袖子,手背在身后摆了摆:“看在你这几天伺候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

他还想问一问,却听她背对着他踏出门道:“臭道士,江湖不见。”

她是天帝亲自派人来迎接的人,他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上仙,最后咽下去了所有的话。

这边人前脚才走,那边提着酒人未见笑语先闻的如夜君随后进了门:“来来来,我猜你现在心情很不好,特地来找你喝酒。”二人早先在西极佛会上就已相识,脾性相投,是对挚友。

他的心情确实不好的,袖一甩就要关上门:“今日没心情让你来看热闹。”

“好呀,我走,你可别后悔。”如夜君笑眯眯道:“这九重天上怕只怕仅我一人会与你道出你那小心上人的来龙去脉。”

如夜君所说得有些夸张,也不尽然全是夸张。

“她究竟是谁?”

“她啊。”如夜君拍开酒坛上的封泥:“她的来头可真不小。说来话长,这三界中有处上古诸神留下的古战场你可知道?”

他怎会不知道,他的天劫就在那历的,也是在那碰到她的。

“她就是那荒天梵境的主人,三界里不论妖仙皆称呼她一声‘梵主’,麾下驭有三百上古妖兽和不计其数的灵兽灵禽。”如夜手持夜光杯细品了口,接着道:“九重天上的神仙无一不以能得到梵境一灵兽为荣,这不是最重要的。”

清玄君痛饮一口道:“别卖关子。”

“最重要的是她那三百上古妖兽,三界哪股势力不是深深忌惮?”如夜君的笑意淡了几分道:“天帝陛下也是如此啊,拉拢一家势力最可靠的法子是什么?”

后面的话字字胜刃,一刀刀扎在了他的心上。

如夜君举杯淡笑,笑意说不出的冷淡嘲讽:“自然是联姻了。天帝本想娶她,但梵主年纪与他太过不相当了,便为自己的大儿子求娶了。”他一饮杯中酒:“说来你与我差不多的风流性子,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对个黄毛丫头上心了?”

“我和你不一样。”清玄淡淡道。

“你和我哪里不一样?”如夜执扇笑道:“也对,我对佳人向来礼遇有加,没有你那般粗鲁一见面就掳了人家回来。”

他注视着她已远去不见的方向,似笑非笑道:“你有很多佳人,而我,只有她一个。”

第三次见面,是在荒天梵境里,她斜坐在兽骨塔顶,一个人吹着笛子。塔下伏了许多聆听的妖兽,灰黑的梵境里,她那身烈烈红衣是唯一一点亮色。

他一走近,那些假寐的巨大凶兽齐齐抬起头,幽绿、赤红的眼睛,像一盏盏硕大的灯笼向他围拢过来。

平缓的笛音骤然如急雨铮铮而起,妖兽们如收到了指令,尖锐的爪子在地上抓出无数道深深的裂痕。

嘶吼声奔驰而来,大地震颤,他动也不动。

尖爪碰到他时,横着的笛子在尖尖五指一转,塔顶传来高声呵斥:“去!”

那些猛兽和先前一样,听话地收回巨爪,一个接着一个隐去了身形。

一个塔顶,一个塔下,一个静坐,一个静立,两两沉默。

少女漫不经心地玩着短笛,红袖紧束,眸边唇角,艳丽夺人。

“你来做什么,臭道士?”比耐性,她自认比不过他,率先道。

“听闻你有新婚之喜了,我来送贺礼的。”隔了近一千年,她一开口依旧是他在心上雕刻了一千年不忘的小姑娘。

少女手一停,鼻翼鼓起又瘪下,手一伸,若无其事道:“难为你还记着我,礼物呢?”

他手一张:“在这。”

“哪里啊?看不清。”她嘀嘀咕咕道:“珍珠?这么小的珠子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剩下的埋怨被他微冷的双唇堵在齿间,清冷的雪莲气息顺着呼吸蹿入她的口,流入心里。

掌心放入两粒小小的东西,冗长的吻后,她赤红着脸低头看去,是两粒六面的玲珑小骰。

“一千年的相思,这礼物够么?”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所以写篇番外调剂一下,下章回归正文。今晚也许还有一更,看我速度…这是苏采与沈莲桥前缘番外之一,还有个下篇,之后会放出来。窝已经要戒掉剑三了…因为窝拿到295的武器了╮(╯▽╰)╭

顺便说句,窝爬不上JJ了,TAT这还是萌妹子帮忙更上来了。

看文快乐~

33第三十二卦

多么的荒唐,明明前一刻我心心念念盼着他好好地活着,可这一刻,我恨不得将最恶毒的话在他身上扎出无数个洞。碎雪覆在发面肩上,相由心生,没有什么时候我会比此刻苍白而狰狞。

“你现在看到了,我没死。”俊美如玉的冷面上挂着淡淡嘲笑:“敢问这位姑娘,贫道与你是否有什么血海深仇,值得姑娘不惜以身涉陷,给了贫道这一剑?”

他是真忘记了…我挂着一身冰雪,僵直地站在这个曾与我耳鬓厮磨过的男人面前。我甚至开始思考,为什么我就没随身带柄剑过来呢?在沈莲桥面前我从来都处在弱势的一方,尤其是在口才上。他不用一刀一剑,一个眼神,一个冷笑,一句讥嘲,就让我赤足在锋利的刺芒之上。

这是不对的,我终于迟钝地发现出我与他之间的症结之所在。就算他没有忘记我,我与他之间那些皆有意避开的问题迟早会浮出水面,爆发成灾。

“你别担心,”嘴唇分开,一口凝固成形的冷气缓缓吐了出来:“那一剑就是个了断,我不会再对你怎样。”我仅剩的那点骨气制止了我上前去揪起他去讨个恩怨清楚,四目无言相对,在他幽冷难测的目光中我先忍不住艰难地开了口:“既然你没死,我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他在我背后冷冷道。

我扯扯嘴角:“不走留下来难道再给你一剑么?”

“真是个狠心的姑娘。”笑声轻慢地散开,夹杂着种莫名的喟叹:“这种时候不该不依不休地跑过来向我这个负心人追问个明白么?”

“嗳?”双足被锁在原地,迈不出去一步,我揉了下盖了层薄冰的鼻子哼道:“我是很有骨气的。”

“你的骨气我早见识得很彻底了。”

轻柔的一道力绕过腰际,轻轻一扯,我被拉到了他身畔。

“别动,再乱动我就真要做鬼就陪你了。”他撑起身子吃力地搂住我,一手拂去我满面冰雪:“是我被你捅了一剑,怎么你弄得比我还可怜?”

眸转风流,眉稍挑情,英俊的脸上无一不是我所熟悉的戏谑笑容。我怔怔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狭眸,猝然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泪水溢过眼眶,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你骗我。”

他唇角的笑没有因这巴掌而褪去,越发得刺痛我的双眼,我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是不是认为鬼是没有心的?我不会难过,不会伤心,不会…”不会在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别的姑娘而心痛吗?

到底是被他欺骗难过些,还是看着他娶清容难过些,我已比较不出来。

“这次是我不对,让你受了委屈。”脸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他哄着道:“别哭了,是我不好。”

别过脸去,我道:“你既没有忘记,可见你是心甘情愿娶清容的。那道长,我们还是江湖不见吧,谢谢你陪我双修哦。咱们好聚好散,祝你和你师妹百年好合,也希望你祝福我过不久就又找到个比你靠谱的双修对象。”

“…”他的眸微微眯,一口咬在我耳垂上:“苏采,你怨我打我都可以,但要从我身边逃走,你想都别想。”

我冷淡地看着他道:“你太自信了。”

“…”他叹了口气,替我打理去脸上发上的雪渍:“师父用独门符咒将你封在瓶中,我那么做无非是个缓兵之计,拖延些时间来找你。”

我眯起眼:“缓兵之计?你们都拜上堂,是不是等你儿子会打酱油了,你才姗姗来迟将我救出来?”

他的掌心盖在我小腹上,不以为然道:“我儿子还在你肚子里没出来呢。”

“臭不要脸的!”我气急败坏地打掉他的手。

他舒舒服服地偎依在我身上,唇瓣若即若离地擦着我的唇角,语意迷蒙:“嗯,我不要脸。”

“沈莲桥,你不知道。”我正过脸对上他清明的双眼:“你不知道我从遇见你后就变了很多,多得都快不像我自己了。”我顿了顿道:“以前的我从来都不会哭,也很少难过。我一直以为我自己很坚强的,甚至比这世间大多数的男子都要坚强。”

“姑娘家会哭会闹本就很正常。”他道。

我使劲摇摇头:“我不是一般的姑娘,那样软弱的患得患失让我感到很不安全。”

“苏采,”他吻上我的眼睛,说不出的怜惜:“你在我这里可以做个普通的姑娘,不用去担当很多。”

我哭得更厉害了,哭完后抹抹泪:“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好了?难道一杯忘情水把你的狼心狗肺给喝没了?”

“…”

“对了,你的眼睛不是瞎了么?”

“不装的凄惨点,你会进来么?”

“呸!”

清容送来的伤药疗效显著,沈莲桥的伤口愈合神速,但毕竟受了几日的寒冻,损了不少元气,行动起来仍是勉勉强强。到了夜里,没见清容回来,我有些诧异他笑而不语,卧在裘皮里闲闲地捉着我手指玩。那神态不像是被打入谷中受罚,倒像是个富家公子哥出外闲游。

“沈莲桥,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比较像人,不像鬼了?”看着我和他的十指交互,我道。

他低头摸了摸我的脸,道:“唔,抱着是一样的。”

“…”

“苏苏,我们走吧。”他突发奇想道。

“啊?”我支起身狐疑地看着他:“你伤还没好,想去哪里?”

“我们离开镜阁,至于去哪里…”他执起我手,眉眼安然:“我们一起,去哪里都好。”

“好。”

就这样我和沈莲桥私奔了,原来思返谷不止有那入口,我搀着他依着指点按着所谓的东南一步一个坑地缓慢前行。

走了一段他的呼吸由均匀变得粗重,披在裘皮下的身子冰凉凉的,我的心也不由沉重起来:“撑得住么?”

他握住胳膊上我的手:“我没事,快走。”

当没看见他胸前渗出来的嫣红,我吃力地拖着他在雪地里跋涉,强颜欢笑道:“沈莲桥,真是难得见你一次这么没用。”

“是挺没用的。”他倚着我笑:“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的笑容我看的不太懂,里面包含太多种情绪。

恍惚里一个趔趄我差点带着他摔倒,东倒西歪地稳住了身体,我心惊肉跳道:“沈莲桥,你突然变成这样我不太习惯。”

“哦,我原来对你不好么?”

我老老实实道:“不好,太不好了。”

他扬眉道:“不习惯?”

“不习惯,太不习惯了。”

他点头道:“好,我以后会继续对你不好下去。”

“…”

说说恼恼,这段路也不那么难熬。到了一处冰壁之下,沈莲桥示意我停下步子,握着拳咳了咳:“方青,走了。”

无光的冰壁渐渐发出一圈一圈的光晕,一个褐色身影从冰中走来,“啪”冰壁破碎,少年举袖作揖:“君上。”

君上?陌生的称呼让我愣了愣,那少年转过目光见我浅浅一笑:“好久没见到您了,您受苦了。”

“啊?”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

“走吧,方青的时间不多。”沈莲桥举步往冰壁里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是谁?”上了冰壁深处候立的马车,我透过浮动的锦帘看着赶车的少年:“他为什么喊你君上?”

沈莲桥疲倦地睡在横塌上:“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此次见我们有难特意过来相助的。”

“骗我吧,尽管骗。”我完全不信他所说的。

他微微笑起来,这是多少天来他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别人我还不想骗。”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得瑟吧尽管得瑟,我扑过去,趴在他身上扒开衣服:“快快,快让我看看。”

“别心急。”他拍拍我的手:“等我好了,会满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