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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道长和他的道童正在跟里长说话,一旁站着里长的小儿子孙博文,后者视线在人群里打转,仿佛是在警戒着什么。赵小梨想,孙博文果然是被附身鬼附身了吧。

不远处,有四个男人正在露天烧着什么汤,两口巨大的铁锅中,冒着淡淡绿气的不知名液体正在沸腾翻滚。

里长转身面对众村民,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随即扬声道:“醮祭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钱道长说了,需要咱们所有人的配合,一会儿会发下长寿水,每人一碗,不许多喝!”

赵小梨身边的村民纷纷伸长脖子好奇地去看旁边的锅,对于这“长寿水”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赵小梨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钱道长绝不是骗钱那么简单,他动用了好几个鬼,还要喂他们这么多村民喝奇怪的水……是在准备什么邪教仪式吧?

她扭头四顾,所有人都面带期待,根本就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里长发话,谁会怀疑什么?即便她出言质疑,也没人会理会她一个小丫头的话,只怕她还会被抓去跟苗深作伴吧。

此时,村民们已经在里长的指挥下排队去领取一人一碗的长寿水,赵小梨踮起脚尖看着,只见抢到第一位的强壮村民接过一碗长寿水,先试探着碰了碰,接着便惊喜地叫起来:“是温的!”

明明是从沸腾的锅里舀出来的滚水,却一点都不烫嘴,反而温温的,这样小小的奇迹,足以让村民心中最后的一点不确定消散无踪。

那村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有了他带头,大家纷纷往前挤,就想尽快喝到长寿水,还好里长早派了人来维持秩序,队伍排成两排,一口锅一排。

别人都是挤着往前,赵小梨却在悄然往后退。

她直觉不能喝那个所谓的长寿水,周围人的狂热让她心悸,在拥挤的人群中,她犹如一叶扁舟,艰辛地逆流而行,最后啪的一声摔在了队伍外头。

没人理会她,村民们都在焦急地排着队,等着喝下长寿水,让自己能活得更健康些,也更长寿些。

赵小梨爬起来,视线刚抬起就对上了苗深那深邃的双眸。

这个不像孩子的孩子,原本低着头谁也不理,这会儿却抬眼看着她,突然笑了笑,用口型送了她三个字:不要喝。

赵小梨双眼微微睁大,她当然知道那东西不能喝,可她没想到苗深也知道,他是不是很清楚钱道长究竟要做什么?

赵小梨先前消灭了两个鬼,而且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每一次都是迫不得已,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得主动出击,而且面对的不再是一个鬼,而是好几个。

她很紧张,心脏跳得快飞出胸膛,手心出了汗,擦身上后很快又冒出新的。就好似平常复习得再充分,当真正考试的这一天,依然免不了紧张。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机动手才合适。

眼前突然出现青色道袍,赵小梨仰起头来,却见钱道长不知何时走过来,刚好挡在她和苗深间。

钱道长看着她温和地说:“可是伤到了哪儿?”

赵小梨讷讷摇头。

钱道长也不介意,含笑道:“快去吧,晚了怕是喝不到了。”

赵小梨刚要点头,却见钱道长的目光微微一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顺着钱道长的视线,赵小梨看到了她身侧的东西,那是她摔倒时掉出来的莲玉扳指。

“这是……”钱道长刚出声,却见赵小梨飞快伸出手来,将莲玉扳指套入大拇指,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钱道长。

暴露了!没得选择了!

赵小梨掏出冥珠,连着包它的布一起丢了出去,同时飞快地捻了圣尊教她的前两个印诀。

莲玉扳指里有一道磅礴的力量随着她所施展的印诀而汇聚,降临在已落了地的冥珠上,刹那间,白色液体从冥珠中汩汩冒出,逐渐向上升起,越来越高,很快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类的身高,最后停留在五米的高度,随后变化形态,渐渐凝固。

正如“骨奴”这个名字,这就是个高大的骷髅架子,全身都是骨刺,那只有两个洞的窟窿处,冒着黑色至暗的火苗。

“原来竟是你!”钱道长满面惊诧地看向赵小梨,他万万没想到,他所寻找的坏事之人,竟然只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

而更令他惊恐的是,眼前这具高大的骨架,看着弱不禁风,却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甚至不敢轻举妄动。

他又惊又疑,这黄毛丫头既然有这种碾压的手段,怎么竟不正面出手,还要躲在村民之中?

道童嘴巴张得能吞进一个鸡蛋,惊惧地仰头看着这给他极大威胁感的骨架,也是同钱道长一样不敢乱动。

似乎面对愤怒的丁大人时也没有这样的恐惧!

而村民们的反应则简单得多,原本正在排队的村民们先是有人注意到了这庞然大物,忍不住怕得尖叫起来,随后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尖叫声便汇成了一曲乱弹奏的交响乐,惊恐万分的村民们吓得纷纷跑开。

“他们跑了!”道童忍不住着急地提醒了一句。

钱道长目光紧盯眼前的庞然大物和躲在它后头却是一脸莫名惊恐的黄毛丫头,头也不回地说:“无妨,足够了。”

道童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东西你对付得了么?”

“对付不了也要对付。”钱道长抿唇道。

正如钱道长观察到的,赵小梨此刻也很慌。

骨奴这名字说出来,她自然早有准备,然而她没想到它比她想象得更可怕,除了造成心理上的冲击,好像还有一种精神上的压迫,她现在也是不敢动。

而更让她觉得恐慌的是——为什么骨奴放出来了之后不去攻击钱道长?它站那儿一动不动是几个意思?!

在众村民的慌乱惊叫中,赵小梨和钱道长及他的道童隔着一个骨奴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谁也不敢先动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处于中央的骨奴突然动了下,它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双双退开几步远。

钱道长:“……”这东西不是那黄毛丫头放出来的吗?她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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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

赵小梨握了握莲玉扳指,见骨奴并没有更多动作,心里的慌乱稍微定了定,她可不能慌啊,慌也不能让钱道长看出来,不然即便有骨奴这个助力也镇不住对方!

她回想起圣尊的话,谁将骨奴暂时放出来,它便听谁号令。也就是说,它现在不动,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下命令。

咽了下口水,赵小梨扬声道:“骨奴,往前跳一步。”

话音刚落,就见骨奴双腿并拢,往前蹦了蹦,不过它体型庞大,轻轻蹦一步就是十来米,地面猛地一震,她险些没站稳,可当她看到因骨奴听从了她的命令而面色发白的钱道长和道童二人,便是心中一喜,可见震慑成功了。

她知道圣尊给她的一定是好东西,可直到见了钱道长的反应,她才真正安心。她没白低声下气讨好圣尊,要是光靠着那些符箓,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有一个鬼将等级的打手,真不要太爽哦!

“我不管你们准备干什么,立即离开这里。”赵小梨挺直腰背,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不过因为她年龄不大,人又有些瘦弱,看起来非但不凶,反而有点可爱。

当然,因为骨奴在旁虎视眈眈,再可爱的模样也没人欣赏。

钱道长和道童二人面色凝重,但并没有立即开口。

钱道长看了道童一眼,袖袍一展,双手便背在了后头,即便心中惊惧,此刻他依然是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面上带了些困惑:“这位小道友,贫道不知你是何意?贫道不过是见此地风水有异,秉承天意,施行这醮祭大典,以驱邪禳祟,佑此地村民。想必小道友是误会了什么。”

赵小梨很佩服这位钱道长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但她自不会吃这一套,那绿油油的水看着就不是啥好东西,再加上他纵容甚至是驱使鬼来为害乡里,她怎么可能信他的一面之词?她连圣尊的话都只信五分,更别说钱道长这个连一点好东西都没给过她的人了。

“要么走,要么死。”赵小梨不跟他纠结,学圣尊的,让他二选一。

钱道长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瞥了骨奴一眼,此刻那尊庞大的骨架已转过身,那眼窟窿里黑得纯粹的火苗似是人的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令他脊背发麻。

感觉到道童已悄然接过自己背在身后的手里的东西,钱道长定下心,突然扬声道:“动手!”

下一刻,钱道长已从怀里拿出一面不过巴掌大小的镜子,对准了骨奴。

赵小梨见状,也慌忙喊道:“骨奴,快揍他们!”

骨奴没动,不,不是它不想动,而是钱道长的镜子有些古怪,照着骨奴时镜子中射出一道细细的白光,骨奴便被定住,因听了赵小梨的命令,它想要上前,然而那道细细的光却有诡异的力量,骨奴挣扎得浑身骨头架子都抖得咔咔响,却还是无法前进一步。

然而钱道长也不轻松,不过数秒,他的额头便冒出冷汗,紧接着嘴角溢出红色鲜血,他的面色也愈发苍白,想来支撑不了多久。

赵小梨看到这情况起先是放了心的,这钱道长明显落入下风,再过一会儿他必定坚持不住,只要她小心点别被钱道长身边的道童偷袭成功,等骨奴挣脱出来,一切自然……诶,那道童呢?!

道童原本在钱道长身后,这会儿那位置却没了人,赵小梨慌忙搜寻,便发现道童不知何时上了祭台,将手中的一颗珠子置于早已摆好阵法的祭台中央,随后他盘腿坐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了什么,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动静,有些是还没来得及逃远的村民,有些是躲起来看个究竟的胆大者。

赵小梨随便瞥了一眼,隐约记得那些倒地好像都喝了所谓的长寿水。

这就是邪教仪式吧!虽不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但赵小梨知道自己必须阻止那道童!

然而,骨奴还被定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赵小梨摸出一同带出来的一把符箓,选了张她知道的银色雷符,正打算丢出去,却见钱道长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面铜镜中的光陡然消失,恢复自由的骨奴两步便踏到了钱道长跟前,长满了骨刺的手掌蓦地用力一挥,来不及使出别的手段的钱道长便被打了出去,他手中的铜镜也同样脱离了他的掌控,咕噜噜滚到赵小梨脚下。

这到了面前的宝贝,不捡白不捡,她一边弯腰捡那铜镜,一边看那钱道长,见他眼睛一番昏迷过去,她立即对骨奴下令道:“快去毁掉祭台!”

骨奴原本正追向被它自个儿甩出去的钱道长,听到赵小梨的命令后它又多跑了两步,一脚踏在钱道长身上,随后才转了弯,冲向祭台。

对命令的执行还有延迟作用?

赵小梨看到骨奴的动作时已来不及阻止,它体型巨大,动作却很灵活,速度也快,她只听到了咔嚓的脆响,被骨奴踩过后的钱道长,七窍流血,身体仿佛瘪了一半,断没有存活可能了!

赵小梨曾经怀疑过钱道长可能也是借用天予派掌教弟子身份假扮成人类的鬼,然而现在她知道了,钱道长是个真真正正的人类。

她脸色发白,不敢多看,再看向那跑向祭台的巨大背影时,心中多了些恐惧。它确实在听她的命令,可刚刚它为什么多走了两步?是因为惯性吗?还是说,这是它的本能?若是它不受他人所控,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

赵小梨深吸口气,将铜镜藏入怀中,忙向祭台跑去。

“不要伤害那个祭台边的孩子!”她边跑边补充命令。

骨奴不会说话,动作也不停,也不知它听到没有。

祭台上突然凭空冒出一股股黑烟来,那黑烟中还缠绕着绿色的光,渐渐的,所有的黑烟和绿光收缩,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形生物,他浑身的皮肤是深绿色的,布满了诡异的纹路,身体的形状与人类无异,然而头上却长了两只黑色的羊角,若不考虑它的肤色,面容也称得上英俊。

“哈哈哈哈哈哈本将终于又有了骨肉!”他的脚还没完全成形,却已激动得仰头大笑。

道童刚想跪下道贺,便见骨奴冲了过来,慌忙大叫:“丁大人,有敌人!”

被称作丁大人的绿皮肤男人傲然冷笑:“在本将面前,一切不过蝼……”

丁大人的话蓦地顿住,他看到了那高达五米的骨架子带着劲风冲了过来,桀骜不驯的神情陡然染上惊恐之色,口中惊呼:“骨奴!”

下一刻,骨奴的大手已抓上了丁大人的腰,只稍稍用力便将那比一般人粗上一圈的腰折断,丁大人发出一声惨叫,转瞬之间那刚获得的骨肉便重新化为黑烟,消散在空气中,而骨奴却没有停手,直接举起双手,用力砸下,连续几下后就将祭台砸了个稀巴烂。

“住手!住手!”赵小梨连连下命令。

骨奴停下动作,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似乎在看着赵小梨。

赵小梨被它那冒着黑色火苗的诡异双眼看得冷汗直冒,差点腿软,连忙又下了个命令:“站在这儿不要动!”

祭台附近只剩下他们几个,钱道长即使还有别的同伙,也早逃了,但她胆小,只能先将骨奴放着以防万一,一会儿再将它收回去。

骨奴笔挺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赵小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见它确实没什么动静,这才匆匆跑到已被毁掉的祭台旁,好在苗深离祭台没那么近,并没有受伤,只不过他手脚都被绑住,刚刚自然逃不了。

“苗深,你没事吧?”赵小梨连忙替苗深松绑,见他手脚都被绳子勒出深深的红痕,忍不住怜惜地揉了揉。

苗深看着赵小梨小心翼翼的动作没有阻止,只点头道:“我没事。”

赵小梨抬头看着苗深,对上那透亮的双眸,她有太多的疑惑,一时间却不知该先问哪个。

“我们离开这里吧。”赵小梨最后说,她想,反正她已经准备跟苗深一起走了,之后有的是时间询问,反正不管他是人是鬼,她知道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好。”苗深点头道,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冲赵小梨笑了笑,“谢谢你来救我。”

赵小梨也扬唇笑了:“我也要谢谢你替我在钱道长面前隐瞒。”

令赵小梨意外的是,苗深突然抱住了她,声音里染上些许笑意:“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才七八岁,但发育良好,而赵小梨虽有十四五岁,但吃得不好发育迟缓,身形很是瘦小,当他抱着她时,头正好在她胸口,这本该是个暧昧的姿势,然而赵小梨自诩成年人,只把不到七八岁的苗深看做孩子,自然没什么感觉。

“谁?”赵小梨好奇道。

苗深没有回答,只是松开她,对她展露一个浅笑:“我们现在走吗?”

赵小梨也就不再追问,想了想说:“我看看就走。”

赵小梨不放心苗深一个人待着,便带着他来到不远处查看倒地的人,而骨奴则依然站在原地。

令赵小梨欣慰的是,这些人只是昏迷过去,呼吸还算平稳,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她刚才追去祭台时,听到了那边的话,知道那道童称呼绿皮肤的羊角人为丁大人,而那丁大人刚出来以为他成功了时说的那些话,同样为她解了惑。原来,钱道长谋划的是为这位看着仿佛挺厉害的丁大人重塑身体啊!所以,所谓的醮祭大典只是个幌子,喝下所谓“长寿水”的村民都是祭品,只不过丁大人身体还没重塑成功,就被骨奴给拍散了……她都替那位丁大人觉得冤,也不知道他怎样了,是功亏一篑,还是干脆被打没了?

如此一来,钱道长这段时间的作为都有了理由。他让手下的鬼在村子里闹鬼,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醮祭大典上可以让村民们自愿地喝下“长寿水”,成为丁大人重塑肉身的祭品,比强迫一个村子的人省去不少心力和麻烦。

然而他们运气不太好,偏偏遇上了她这个半路出家的灭鬼人。

只是,钱道长身为一个人类,怎么就想不开跟鬼为舞呢?还是一群长得丑没善心的恶鬼。要是对方长得跟聂小倩似的美若天仙还心地善良,她还能理解一下。结果现在呢?不但目的没达成,还把自己一条命给赔上了。

她远远瞥了眼钱道长的尸身,没敢靠近。

既然已确定村民们基本没事,赵小梨便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想到要离开这儿,她有些伤感,有些惧怕,又有些期待。

虽然村里还有她在乎的人,但……没必要说再见了吧,刚才她解封骨奴、命令骨奴的一幕,怕是早有人见到,他们见了她大概只会惧怕吧。

赵小梨回到已经被弄碎的祭台旁,仰头看着高大可怕的骨奴。

“这是什么?”苗深站在赵小梨身边,同样仰望骨奴,出声询问。

赵小梨道:“它叫骨奴,有人借它给我作打手的。”

苗深若有所思地说:“它很厉害,将它借你的人一定很在乎你。”

圣尊在乎她?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赵小梨噗嗤一声笑出来:“才没有,他恨不得我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去世呢。”

话说完见苗深侧头看着自己,她连忙摆摆手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先把它收回去,我们就离开吧。”

苗深点头:“好。”

赵小梨记性不错,圣尊教她的四个印诀,她一个不落记得清清楚楚,前两个印诀用来暂时释放骨奴,而后两个印诀则将它继续封印。

捻出后两个印诀,莲玉扳指中的能量随着印诀的图样盘旋,激射到骨奴头上,它眼窟窿里的那两朵黑色火苗登时如同被浇了热油,熊熊燃烧起来,瞬间覆盖了它半个头颅。

赵小梨:“……”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好的继续封印呢?

下一刻,骨奴如同那位丁大人一样猖狂地仰头大笑:“老子的封印可算彻底解除了!老子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小梨:解除封印??????!!!!

圣尊:本座助你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哈哈哈别看女主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其实她依然是个正经的挂逼,想想看她手上那些个宝贝的等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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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架

赵小梨十分确信,她没有记错印诀,更何况,即便记错了,也不可能刚好成了将骨奴解封释放的那两个吧?她又没学过,没可能弄串的!

因此答案便是唯一的——圣尊故意的!圣尊故意将后两个重新封印骨奴的印诀换做将它彻底释放的印诀,而白虎并不清楚印诀如何,自然也不知道它的主人给她挖了多大的坑!

赵小梨先前就觉得骨奴虽然听她命令,但杀钱道长时有些古怪,她原本还以为骨奴就像是个傀儡,不会说话没有思想,只会听命行事,杀钱道长不过是个意外,可如今看来,之前默不作声的模样,要么是封印的限制,要么是装的,从它故意杀了钱道长一事看来,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骨奴既然是个有自己思想的,想来不愿意被人钳制,但圣尊曾告诉她的前半句话想来没骗她,她使出印诀将它解封,它受了限制只能听她的,可能是看到支使它的不是圣尊,它便心存异心,只安静地等待机会。如今回想,她不下令时它似乎依然可以行动,只是她一旦下了命令,这优先级便变了。之前她下的命令是揍钱道长,又没说不让它杀人,杀钱道长一事并不受限制,后来她让它去毁掉祭台,它也照办了,只不过拖延了一点点时间去杀人,或许这点拖延对它所受的限制来说,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想来问骨奴它也不会回答自己,赵小梨只能靠自己猜测,然而此刻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

见骨奴尚在狂笑不止,赵小梨悄悄牵住苗深的手,带着他慢慢后退。

就冲它先前表现出来的狂暴凶残模样,她也不敢多待,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想起了她这个使得它不得不屈居人下的“恶人”?

不久前赵小梨才从石镯内出来,且她在石镯内待的时间不短,不敢肯定自己还能进去,更不用说再带一个人进去了,而且进去还得出来,她怀疑即便能进去,也是进不了多久就被迫出来,那时候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苗深似乎明白赵小梨的意图,一声不吭地配合着她悄然离开。

起先比较顺利,那骨奴也不知究竟被奴役了多久,只尽情地狂笑着发泄自己的怨恨和兴奋,天地间都是它那癫狂令人心悸的大笑声。

然后,它低下头来,眼窟窿里两束高扬窜动的漆黑火苗正正对着不过走出几步远的赵小梨和苗深。

赵小梨:“……”

“走!”赵小梨推了把苗深,让他赶紧跑。冤有头债有主,这骨奴是冲着她来的,苗深逃得掉,她逃不掉。

这时,骨奴突然用力一跺脚,以它的脚掌为起点,整个地面如同蛛网般裂开,大地似乎都因恐惧而震颤。

赵小梨和苗深脚下不稳,身体左右不住摇晃,骨奴不过一个躬身,巨大的手掌便拍到了二人跟前。

赵小梨只觉得身侧一个大力传来,她便被用力推撞了出去,来不及感受身体上的疼痛,她慌忙回过头来,只见刚推了她的苗深自己却没有躲开骨奴的大掌,小小的身体蓦地飞起,重重地掉落在了河边。

“苗深!”赵小梨双眼蓦地瞪大,眼角余光见骨奴再次一巴掌拍下来,她慌忙就地一滚,稳住后匆匆起身,也顾不上苗深那边,满面惊惧地看向骨奴。

“跟跳蚤一样爱蹦跶!可惜你今日必死无疑!”骨奴恶狠狠地宣告着,如同猎人玩弄猎物一般,慢慢向赵小梨走去。

赵小梨缓步后退。

她其实不太喜欢跟人或鬼起冲突,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手。所以之前看骨奴如同脱缰的野狗,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逃,避免冲突。

可如今,她没有退路,逃是逃不掉的,唯有一战。

“幸好我对你的主子从来谈不上信任。”想到生死未卜的苗深,赵小梨心中又怒又惧,连出口的声音都染上一丝冰冷。

对于圣尊此人,她虽主动伏低做小寻求他的帮助,但并非一味信任,所以在对付钱道长时,她一是怕只用符箓会出纰漏,二是留了个心眼,才会先放骨奴出来,而将所有的符箓都留在手中。骨奴虽强大得令人心悸,但她还剩数张银色符箓和一张金色符箓,按照她之前的经验来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先前两次使用符箓,她基本上都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优势,骨奴可不傻,不会站着不动任由她打……诶?站着不动?

听到赵小梨说的“主子”,骨奴的身形不自觉顿了顿,眼中黑色火苗胡乱地窜了窜,很快又平息下来。

“老子本还想送你个全尸,你既然不要,那就正好做道开胃菜!老子已然很久没好好虐杀人了,怪想念的!”骨奴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它的语气却足以令人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