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跟妈妈说一声,走!”静言抱着她走进工作室。

最后,谷絮洁当然是非常乐意她带着女儿去逛无聊的动物园,甚至拜托她晚上也顺便照看一下,直到晚宴结束时才来接娃娃,静言尴尬地接受了。

静言看着眼前正在做美容护肤的女人,她第一次将其归为陈夫人、菊姐一类的客户,保持适当的距离即可。

她感觉这个女人跟自己心中的谷镜明的形象不太相配,至于是哪里不相配,她也不知道,因为她没有见过谷镜明本人,只见过他的画,那样一个孤傲而才华横溢的男人,这样的女人理解不了他,理解不了…

不过,人都已经不在了,是与不是,谁又有资格去评说呢?她这个外人更没有资格!

在动物园内,娃娃彻底变了一个人,像一个纯净的小天使,小手紧紧地攥着静言的手,信任又亲昵地牵着静言去看自己喜欢的动物,小嘴不停地问这问那,整整一个下午,小家伙没有喊一声累,也没有要静言抱,懂事而乖巧。

一大一小走在林间的石路上,静言看着鼻尖上开始冒细汗的娃娃,责怪自己的疏忽,小孩子走这么久很累的,可小家伙一个字都没有说,眼里有着兴奋和活力,漂亮极了。

“小游,来,容阿姨抱抱!”静言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这天气变化太快了,像是要下雨了,这里前后没有躲雨的地方,她们得尽快找地方避雨。

娃娃抬头看着静言,小嘴咬了咬,细小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乖巧地说:“容阿姨,我不累的!我今天很开心,妈妈答应了我10次,却一直没有带我来。我会数数的,今天就是第10次。”小家伙将双手伸出来,指着左手小手指,证明那就是第10次。

静言疼爱地抱起她,将她的小手握紧,往动物园的休息亭走去。

突然,有水滴掉在脸上,她迅速抬头,心凉地发现雨已经下起来了,豆大的雨珠,哗哗地往下掉,静言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紧绷,身体微微颤抖,她最害怕的就是淋雨,有太多在下雨天发生的事情,刻骨铭心地刻进了她的灵魂,那些肮脏和不堪的过去,让她不愿意想起,所以,她对于雨,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厌恶。

“小游,抱紧阿姨,不要怕,马上就到了。”静言将外套盖在她身上,往最近的休息亭跑去。

两人浑身湿透地躲在休息亭里,里面已经聚集许多游人,静言抱住发抖的小家伙,担忧地望着阴沉的天空,这场雨下得急骤而迅猛,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她强压下心底涌上的痛苦记忆,咬牙强忍着。

下午6点,雨势渐小,淅淅落落地下着,公园内的空气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清新,没有了动物园特有的异味,所有躲雨的游人一扫疲惫,陆续有人忍不住地在绵绵细雨中漫步,兴奋的激情让休息亭内的人群渐渐地少了。

“容阿姨,我肚肚饿了。”娃娃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带着害怕又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一阵微风吹过,让静言打了一个寒颤,她暗自庆幸,小家伙没有被淋湿,否则,没法向她妈妈交待了。她掏出手机,拔通琳的电话,琳告诉她,那个客人已经跟一个男人离开了,听说是要先去用晚餐。

谷絮洁根本没有等她和小家伙!通常晚宴是吃不到什么东西的,出于礼仪,也不可能吃饱…

静言低头看着娃娃,眼神里浮现怜悯,有这样一个只顾自己的妈妈,小家伙不会是经常被忽视吧?

她将湿衣服再拿出来,温柔地说:“小游,将这件衣服举起来,不要让它贴在身上哦,否则会弄湿衣服的。今天,我们打着‘衣服伞’去吃晚餐,阿姨抱着你。”

“好!”娃娃兴奋地将湿衣服举在头顶,还懂事地抱紧静言,也不让她淋着。

雨已经很小了,静言浑然忘记对雨的恐惧,感受着怀中小家伙温热的体温,心里暖暖的,她得快一点儿,否则,自己仍然带着湿气的衣服也会浸透小家伙的衣服…

晚上12点,静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里,身体靠着电梯墙,想起今天混乱的一天,想起皮包里鼓鼓的酬金,露出苦笑。当了一天的保姆,心情却十分愉快,想起小游离开时不舍的眼神,她轻轻地笑了。

小孩,永远有让人的心变得柔软的神奇力量!

她看着电梯的数字迅速变化着,突然,感觉数字变得模糊,她捧住头,糟糕,每次淋雨必重感冒的体质,再次灵验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毫不意外地,看到客厅里正在玩电脑的男人,他是在等她回来,她知道,这是两人都没有说出口的约定。

她连做出礼貌的笑容都无力了,浑身绵软地倒在门边。

楚泽岳看着不太正常的静言,她的脸色苍白极了,正要出声询问,就见她倒在了衣柜旁,他迅速跳起来奔到她身边,该死的,衣服潮湿,她难道没有躲雨吗?他记得那场雨是下午下的,现在都快凌晨了。

“静言…你醒醒…”楚泽岳大声喊道。

“不要去医院…不要去…”静言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摇晃自己的男人,微弱地说完后,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泽岳一怔,这个倔强的丫头,他连忙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摸摸额头,烫得吓人。他强逼自己冷静,迅速找来储备药箱,发现没有退烧药,突然想起楼下有药房,迅速起身,在看到床上的人儿时,犹豫了一下,她的衣服湿透了,怎么办?

他迅速穿好外套,想了想,找来自己宽大的浴衣,闭上眼睛,糊乱地将她的衣服脱下,将自己的浴衣披在她身上,盖好被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盖得严实的人儿,脸上有着高烧所致的红晕,匆匆下楼。

凌晨四点,楚泽岳坐在书桌上写东西,不时看向床上的人儿,他起身看看体温计,温度终于下降了一点儿,如果再高烧下去,他就要送她去医院了。

他换下湿毛巾,用凉水清洗了一下,再覆在她光洁的额上,刚准备回座位,看到沉睡中的人儿,美丽的五官突然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开始喃喃自语。

“妈妈,不要离开言言…不要离开…”

“妈妈,你为什么要抛下言言,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呜呜…妈妈,他不是我爸爸…不是…”

“你们走开,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不是你们讲的那的种人,我不是…走开…你们走开…”

法庭上的对抗…妈妈激烈辩驳的声音…冷脸检察官提出证据…那个低头认罪的男人…妈妈绝望心碎的眼神…少女仇恨崩溃的眼神…

妈妈紧闭双眼躺在医院…下着瓢泼大雨的清冷葬礼…少女痛苦绝望的眼神…

在耳边不断回响的冷嘲热讽、污言恶语…孤独地在雨中漂泊的身影…少女孤寂无措的眼神…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是她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

不要…不要…她要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要承受他的一切,她没有那样的爸爸…绝对没有…

一生的耻辱,全是因为他…

她迷茫、无措、痛苦地挥舞着双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握住,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言言不怕哦…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怕,有我在身边,不要怕!”

这句话,如一道温热的泓泉,浸入她冰冷黑暗的心,迅速温暖了浸泡在冰窖里心,那个声音反复地在耳边响起,她不舍地紧紧抓着,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她孤独太久了,在黑暗中呆得太久了,渴望着温暖…渴望着依靠…

好渴望…

2008-12-28

第22章孤行原色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洒下一片金辉的光泽,窗户左边的床上,一个男人靠在床头,手中抱着一个用薄被紧紧裹着的人儿,双手紧紧地搂着,似是恒古以来就如此般,自然而坚定。

两人的头紧紧地靠在一起,男人严酷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倦容,薄被里伸出来的小脑袋,白嫩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精致的娥眉轻轻耸动,长长的睫毛如扇般盖住美眸,此时,睫毛轻轻地抖动,一双明眸带着迷惑和困顿,缓缓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看着近在咫尺的淡红色疤痕,炙烈的男性气息涌进鼻端,轻轻地吐在脸上的温热气息,不敢置信地再眨眨眼,然后…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清晨的静谧,让困乏的男人倏地惊醒,茫然地看着她,大手反射性地探向她光洁的额头,在摸到正常的体温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落下心中的石头,后知后觉地看着正怒瞪着自己的睡美人。

“楚泽岳,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又为什么在我的床上?”静言气得浑身颤抖,眼神恨不得瞪穿仍然紧紧地搂住自己的男人。

楚泽岳的脸色一僵,迅速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高大的身子拘谨地站在床边,讷讷地说:“这是我的房间,你昨晚生病,没有你房间的钥匙,只好抱你进来…晚…晚上,你做恶梦,抓着我不放,就…”

静言心凉地听着他的陈述,瞪大眼睛,过于干涩的喉咙因为刚才的大声叫喊而疼痛着,也让她的头脑更清醒,她仅记得进门晕倒前的记忆,其他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他们…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吧?他不会是趁人之危的人,但是男人,又有几个是可以相信的?

她迅速打量房间的摆设,有点儿陌生,自从他住进来之后,她就没有进过这个门,想不到,被他收拾整理得如此干净又素雅…

停!静言懊恼地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迅速起身,痛苦地捧住自己的头,头好痛,感冒仍然很严重,身上传来的凉意让她迅速低下头。

“啊…”

房间内再次传出女人羞怒的惊叫声,看着那个已经转过身子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吼道:“衣…服…也是…你…脱…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男人沉默的背影已经告诉她答案,她愤怒地抱起薄被,将那件贴身的浴衣扯出来狠狠地扔在床上,赤足踩着冰凉的地板就要走出房门,突然,身子腾空,她被男人抱了起来。

“是想感冒再加重?还是想让我送你进医院?”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她倔强地回瞪着他,她的损失太大了,大到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跟他算帐了。

静言伸出光洁的手臂指指房门,她的嗓子已经哑到不能说话了,楚泽岳听话地抱她走到房门口,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皮包递给她,她找到钥匙,又指指自己的卧室门,后者将她抱到门边,静言打开房门,楚泽岳将她放在床上,迅速退出房门。

这个早晨,尴尬的不仅是静言,还有他!

昨晚那个痛苦、脆弱的女人,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无法告诉她,是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命地缠着他,他不得已才整个将她抱在怀中,哄了整个晚上,她才从恶梦中平静,他是太疲累才稍稍休息了一下…

静言撑着不适的身子,迅速换好保守可爱的睡衣,将他的被子扔在椅子上,孩子气地瞪着被子。

讨厌,全是他的味道,自己的身上,也有着那个可恶男人的味道了,虽然好闻,但是讨厌…讨厌…

正当她跟被子进行仇恨较量时,房门被推开,她正在咒骂的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静言因太过用力而疲累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他,她自己也不知道瞪了多久,无奈地发现她讨厌的人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她懊恼得直想哭。

“喝点粥,然后吃药。”

静言瞪着递到面前的粥,丁点儿食欲都没有,摇摇头,胃一点儿也不饿,因为已经气饱了。

“不喝也行,走吧!”楚泽岳放下碗,作势要抱起她。

静言连忙抓紧被子,防备地瞪着他,声音微弱地问:“去哪儿?别过来!”

“医院!”言简意赅地回答,男人的眼里是无比的坚定。

“你…”

静言苍白的俏脸上再次浮现红晕,不过,是被气的。她怎么会收留这样可恶的男人来折磨自己的?后悔不已!

她乖乖地端起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因为感冒,味觉已经没有感觉,但不知为何,心里冒出一股强烈的酸意,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明明已经没有味觉,明明是清淡的白米粥,为什么酸酸的…甜甜的…暖暖的…

楚泽岳看着边吃边哭的女人,浓黑的眉宇紧蹙,有那么难吃吗?!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天的静言,第二天就坐不住了,身体仍然没有恢复,只好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床上看小说,有了喜欢的小说,她感觉感冒已经好了一大半。

楚泽岳在自己房里,埋头写文。这两天,他尽量让自己少出现在她面前,至于原因,也许,是两人都比较尴尬吧!似乎从那一晚之后,他无法坦然地面对这个精明、能干、聪明又现实无比的女房东了。

QQ里突然蹦出一条留言,他迅速点开,那个独特的符号让他高兴,那是他写文以来交到的最好的书友——“孤行原色”。

“谋,在吗?”

“在!”

“你昨天没有更新哦!”

“嗯,一个朋友生病了,我现在正在赶文!”

“生病?我也生病了,好想看你的文!”

一个微笑的符号,“看医生了吗?好点了吗?”

“已经快好了,不过,被一个臭男人给气坏了?”

楚泽岳看着QQ里夸张的符号轻笑出声,从这个语气和这句话,他轻易地就判断出对方是个女孩,他迅速发出一条信息:“既然是臭男人,就不要生气,否则,自己也会臭臭的。”

静言看着对方的回信,突然哈哈大笑,是啊,跟那个沉闷的臭男人生气,自己不也变得跟他一样了吗?

“嗯,我不生气了,那种奇怪、沉闷、自闭、有洁癖、颓废、没有大志向、霸道又嚣张的臭男人,我才不生他的气呢!”

楚泽岳看着她的留言,微微拧眉,有这么奇怪的男人吗?有这么多缺点的男人,会是她的男朋友?不过,他无意打探她的隐私,送给她一个按抚的图片,转移话题:“原色,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取名‘孤行原色’吗?”

静言一愣,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右边的衣柜,里面有一份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她的眼神一黯,回道:“孤行原色,有好几层意思呢。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无论是生活还是灵魂,越来越色彩缤纷,却越来越找不到原来的自己。我想当一个孤独的行者,在空旷无人的地方与天地融入在一起,那种孤寂也许会令人崩溃,却更能让人直面灵魂,直面真正的自己。孤行,是一个人给我的启示,原色,是我对自己的奢求,因为它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楚泽岳看着留言久久地没有回神,他被震撼了。

似乎,就在这一瞬间,他找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沉迷于脱离现实,去孤独地旅行,而真正欲追求的,就是这四个字:孤行原色,在孤独的旅行中,释放掉被繁杂的尘世赋予的缤纷色彩,追求最自然的原色,追求自己真正的灵魂,那也是他创作时的源泉。

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她给了他答案。

“原色是一切色彩的基础,它看似简单,其实是最复杂,最变幻莫测的。你说有一个人给了你启示,能告诉我是谁吗?”

静言也震惊了,为他对于“原色”的理解,一种深入灵魂的交流让她激动不已,坦诚地回道:“画家谷镜明。我很喜欢他的《深山孤行图》,那似乎就是在画他自己。”

谷镜明?!

《深山孤行图》?!

在画他自己?!

楚泽岳端着的水杯,“砰”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静言在卧室里听到这个声音,疑惑地抬头看向房门,继续等着他的回复。

2009-01-01

第23章矛盾女孩

静言没有等来任何答复,“谋杀灵魂”突然在网上沉寂了,连载的文也已经几天没有更新,让她疑惑不已,但随之而来的一连串事情,让她无暇想太多,只当是正常的等待。

两人坐在餐桌旁吃午餐,静言的食欲恢复了一些,努力吃饭以让自己尽快恢复体力,她仍然在跟他赌气。

想起那晚,错其实并不在他,她的淋雨、感冒、做恶梦,他都是不得已之下才做出反应,曾经无数个雨夜,她从恶梦中醒来,只有自己一人再次陷入孤独的恶梦之中,她现在更多的是尴尬和不知如何跟他相处。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划破略显沉闷尴尬的空气,静言迅速接起电话。

“容静言,你好!”

“呃,PETER?”

“嗯!我生病了,刚从医院打吊针回家,现在已经舒服些了,找我有事吗?”

楚泽岳听到她的话,不赞同地抬头看着她,意外地看到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吃晚餐?”静言沉吟了一会儿,虚弱地回道:“我不太舒服,更怕传染给你,改天吧!”

静言婉言拒绝了林海帆的邀请,更拒绝了他来家探访的好意,放下手机,继续吃饭。那样的清高的男人,不挫一挫他的锐气,他会以为国内的女生轻易就能追到手,哼!

她刚刚放下电话,又接到陈宇强的电话,居然也想约她吃晚餐,她又找了一大堆理由拒绝了。

“呼…”

静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次端起饭碗,刚伸手挟菜,手机又再次响起,她恼怒地瞪着手机,今天是怎么了,一顿饭就如此难吃到口。

“顾董?!”静言惊讶地抬头,不期然地对上楚泽岳漆黑的眸子,心虚地迅速闪避,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嗯,容小姐,今晚想请你共进晚餐,不知是否肯赏光?”电话里传来顾承业冷静傲然的声音。

静言垂眸深思,缓缓地回道:“顾董,我的身体不太舒服!”

“正好找个特色的餐厅,给你补补身子。长亭园的形象代言人选拔赛已经结束了,我之前的提议,不知容小姐考虑得如何?”

静言一怔,她最近一直乌龟地不去想这个令她头痛的问题,冷静地回道:“顾董,晚餐地点在哪里?”

放下电话,静言无力地趴在餐桌上,一顿饭就应付了三个男人,心情一点儿也不好,她糊乱地吃了几口饭,准备起身离开,却让一个她几乎忽略的男人叫住。

“多吃一点儿,晚上应酬时吃不了多少东西,这鱼汤喝一点儿,很滋补的。”楚泽岳终于开口,难得地说了一长串,沉稳地为她盛了一碗鲜鱼汤。

静言转身看着他,然后看着餐桌上的三菜一汤,想起他为此忙碌了整个上午,这几天他精心地准备着每一顿饭,让她不得不感动,难得听话地坐下来,端起鱼汤慢慢地喝起来,感觉食欲又来了,将刚才烦恼的事情抛之脑后,她又盛了一碗饭,慢慢地吃起来。

“他们…是…你的男…朋友?”楚泽岳放下饭碗,犹豫地问道。

静言正在喝汤,闻言被呛着了,不停地咳嗽,呛得眼泪直流,半晌之后才回道:“男朋友?你说他们?不可能。”

“不是男朋友?那还去约会?”楚泽岳直觉地反问道,眼里尽是疑惑和不赞同。

静言一副他是老古董的眼神瞪着他,不以为然地说:“谁说非得是男朋友才能约会?他们在追求我,我在试炼他们,如果试炼成功,他们就进级为男朋友,如果再有可能,就成为老公人选,这就是游戏规则。”

“同时和几个人交往?”

“既然是试炼,就证明还是在选择阶段,如果对象只有一个,那还有什么可选择的?”

“他们既然让你不能放心地与之交往,就证明他们不是你真正要寻找的男人,就不适合你,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静言闻言一怔,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俏脸一红,一股莫名的羞怒和尴尬涌上大脑,冷冷地说:“楚泽岳,你管得也太多了,谁是我的男朋友,跟你无关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浑身上下,笼罩着灰暗的色调。”

楚泽岳怔怔地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一暗,他低下头,拳头紧握,他知道自己逾距了,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说她,她最后的一句话更是直刺他的心脏,是啊,自己都是灰色阴暗的色调,没有任何资格去说别人。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餐盘走进厨房,背影孤寂而苍凉。

静言怔怔地看着他,内心被懊悔缠绕,她知道刚才的话伤了他,冷静下来的她,知道他话语中的关心,如果她有亲人或哥哥,也会这样来告诫她吧?而自己…

“楚泽岳…”静言小心翼翼地叫道。

“你休息吧!”厨房里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却透出莫名的疏离感。

静言失落地坐在沙发上,抱起笔记本电脑,无意识地上网,这个男人自从住进来之后,第一次让她感觉到距离,以前,虽然他的存在感不强,却总是在她不经意间,无微不至地出现在她需要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