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摸过手机，皱皱眉，是个陌生号码。
迟疑了几秒才接听：“喂，你好，哪位？”
话筒里传来磁性的声音，“你好，我是傅延博。”
洛飒：“...”
一时有点紧张，隔了好几秒才有反应：“您好，傅局，我是洛飒。”
傅延博笑说：“把你吓到了？”
洛飒抚抚胸口，如实说：“有点。”
傅延博开门见山：“关于相亲的事，你别有心里负担，中间有点误会。”
洛飒一头雾水：“？？”
傅延博详细跟她解释：“我本来没打算去吃这顿饭，但知道是你后，我就答应了长辈，一直都想感谢你，又不知道什么方式才不至于冒昧，正好有了这个机会。”
洛飒彻底懵了，“为什么要感谢我？”
傅延博：“谢谢你那天帮我包扎止血。”
洛飒眨眨眼，突然想起来：“原来是你。”
傅延博：“所以这顿饭你别有压力，不是相亲，我只是想以私人名义感谢你，正好又可以不用驳了家里长辈的面子。”
一举两得的事。
是他叔叔给他安排的相亲，因为叔叔一直对他特别好，之前他还在苦恼要怎么去拒绝。
就在跟叔叔聊天时他知道要相亲的女孩是个交警，叫洛飒。
为了让她放松心情，傅延博又多说了句：“我也没打算找自己的下属做媳妇，以后不好管。”说着，他笑了声。
洛飒也笑，心情松快不少。
傅延博挺贴心的，知道她跟他聊天受拘束，没说几句就结束通话。
他们约好周五晚上一起吃饭。
午休后，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
忙起来时，几个小时眨眼而过。
洛飒昨晚值夜班，今天不用路面执勤，正常下班。
而此时蒋慕铮的办公室。
他刚出差回来，风尘仆仆，眉眼间有丝疲倦。
把这几天的文件签好，他按按眉心，准备回家。
蒋慕铮没让司机开车送，自己驱车离开公司，等红灯时，他下意识看向路口那边的执勤交警。
几个男交警他不认识，唯一的女交警是周妍。
洛飒不在。
他又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
距离他们上次跳伞已经十多天过去，期间他们也没有任何联系，这几天又出差，更是没遇到。
回到家，蒋慕铮冲过澡准备睡觉，但时差乱了，头疼的厉害，可毫无困意，躺了半个小时，他又起来。
打了电话给程亦：“出来喝酒？”
程亦：“没空，正在荒郊野外呢。”
蒋慕铮下楼，“又集训？”
程亦：“不是，全市所有交警从这周开始，分批射击训练。”
他是教官之一，接下来几个月都闲不下来了。
蒋慕铮的脚步微滞：“每个交警都要去？”
程亦不耐烦：“听不懂普通话是怎么了？全市所有！”
蒋慕铮稍有停顿：“二大队什么时候去？”
程亦：“十一月中旬吧，具体时间我记不住。”
忽的又反应过来：“你八卦这个做什么？”
蒋慕铮敷衍道：“我这边就是二大队的辖区，他们去射击训练了，随意停车也没人管。”
程亦：“草，蒋慕铮，你别跟人说你以前是特战队的。”
蒋慕铮笑，岔开话题，“既然没空就算了，有时间我去探你的班，给你送点好吃的去，挂了啊。”
他走到酒柜边，倒了小半杯红酒。
一个人倚在吧台，慢悠悠品着。
盯着吧台上的手机看了几秒，他拿过来，解锁。
找出号码拨打出去。
响了好半晌那边才接听，冷冷淡淡的语气：“什么事？修理费出来了？”
蒋慕铮：“车还没修好呢，问你还想不想考执照了？”
洛飒：“当然考。”
蒋慕铮：“把你身份证拍下来发给我，报名用。”
洛飒态度好了不少：“马上。”
蒋慕铮抿了口红酒，心情不错，跟她说：“周五晚上有空吧？”
洛飒问：“什么事？”
蒋慕铮想了想：“把一些资料给你，先看着。”
洛飒：“周五晚上不行，我要去”
本来想说跟朋友去吃饭，可想到他之前的自恋，干脆让他彻底死心，她就改口：“要去相亲。”
蒋慕铮的手微顿，把高脚杯搁在吧台上，“相什么亲？”
洛飒：“家里长辈介绍的，对方挺不错，周五晚上见面。”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蒋慕铮说：“嗯，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下个人问题，周五晚上是吧？”
洛飒：“嗯。”
蒋慕铮：“行啊，到时我陪你去。”
洛飒：“！！你去干嘛！”
蒋慕铮‘呵’了一声，不屑的语气：“你以为我想去？”
而后义正言辞道：“还不是俞阿姨之前叮嘱我要上心你的婚姻大事，但我最近忙，没顾得上，既然你有了合适的相亲对象，那我去把把关，男人看男人比较准，如果不行，我们直接PASS掉。”
洛飒：“...”
第十七章
蒋慕铮把杯底的红酒一口闷了下去, 又倒了半杯。
刚才他说完那番话，洛飒就直接摁断电话。
他手肘撑在吧台上, 盯着杯中的红酒入神, 忽的自己笑了出来，发觉认识洛飒后, 他的智商出现了逆生长。
倒回到跟他大侄子打架时的水平。
那会儿他大概十来岁, 也可能六七岁，时间太久, 记不得了。
手机震动了下，他点开来, 是条通知信息, 洛飒加他为好友。
这一次他没再拒绝, 直接通过。
不到半分钟，洛飒把自己的身份证拍照发过来，又问：【报名费多少？】
蒋慕铮把她的证件转发给跳伞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并把详细情况叮嘱一遍，然后将手机按掉屏幕, 丢一边。
自始至终都没回洛飒的信息。
手机铃声响起，蒋慕铮以为是洛飒打来的，没想到是母亲陶尹凡, 他看了下时间，母亲那边现在是清晨。
“喂，妈，什么事？”
“你俞阿姨又来瑞士了, 我们昨晚还一起吃饭的。”
蒋慕铮眉心蹙了蹙，“又要让我去给四哥拿糕点？”
陶尹凡：“目前还没这个打算，不过看你这么热情积极，我要是拒绝了，不是伤你的心？”
蒋慕铮赶紧打住：“妈，您别留情，使劲伤我的心吧。”
陶尹凡笑了声，玩笑过后又言归正传，“我听你俞阿姨说，你跟你四哥还请她们吃饭的。”
“嗯，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顺便又谈了点工作上的事。”
“我看了你俞阿姨手机里的照片，她女儿可漂亮了，听说你还带她去跳伞了是吧？对了，跳伞的照片呢，发几张给妈妈看看。”
“...”蒋慕铮挺无语的，转移话题：“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陶尹凡轻咳两声：“当然不是，我是问你下个月还来不来看我跟你爸了。”
蒋慕铮想了想：“圣诞我过去，多陪你们一段时间，下个月我忙。”
陶尹凡：“你之前不是说工作都提前安排了，又忙什么？”
蒋慕铮顿了下，应付一句：“挺多事。”
他要去跳伞俱乐部，还要探班程亦，嗯，的确很忙。
陶尹凡：“嗯，那你忙你的吧。对了，再忙也抽出点时间陪陪洛洛，听你俞阿姨说，你答应了要经常带她出去玩的，别到时候又以忙为借口，男子汉说一套做一套，让人挺看不起的。”
蒋慕铮：“...”
陶尹凡挂电话前又叮嘱他几句，让他别熬夜，早点睡。
打完电话，蒋慕铮晃了晃酒杯里的酒，耳边莫名萦绕着那句‘周五晚上不行，我要去相亲’。
酒没喝，他搁下酒杯，上楼，边走边把袖子撸起来，去了健身房跑步。
跑了三千米，额头全是汗，感觉健身房里闷热的不行，把所有窗户打开，还是燥。
蒋慕铮换了套衣服，出门。
夜色浓重，空气并不清晰，但路上也有不少夜跑的，他沿着人行道一直跑到公园。
已经初冬，即便是晚间，也掩饰不住季节的萧条。
小路两旁到处散落着枯黄的树叶，松树还绿着，但早没有了春夏季的苍翠欲滴。
时间很晚了，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大妈早就回家，只有寥寥的你侬我侬的年轻情侣。
蒋慕铮在公园跑了五圈，结束时，汗流浃背，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跑过去步通身都轻松不少。
回家时，他没再跑，沿着原路晃荡回去。
刚才出了好多汗，蒋慕铮现在口渴的不行，路过一家便利店，他进去买水喝，从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准备去收银台结账，门口冰箱那边有两个女生正在挑冰淇淋。
他望着冰箱怔神几秒，随即掏出手机，拨了‘跟踪小能手’的电话，那边好久才接听，声音有些朦胧沙哑：“喂，什么事？”
他问：“睡了？”
洛飒：“嗯，什么事！”她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
蒋慕铮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凌晨，他低声说：“没事了，你睡吧，晚安。”
洛飒：“...”
她眯了眯眼，不由提高声音：“蒋慕铮，大半夜的你没事打什么电话！”
她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她气的眨了眨眼，他这是脑子抽了？
她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本来已经睡熟，现在头脑清醒的不行。
她睡眠质量不太好，睡着后醒了，再次入睡就很困难，一般都要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
以前她都是把手机关静音睡，有次错过了爸爸打来的电话，自那之后她就把手机调成振动。
在床上捱了大半个小时，丁点困意都没有，她拿出耳机开始听音乐，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来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耳机还塞在耳朵里，耳道都被撑的发疼。
洛飒比平时早十分钟到单位，周妍也早早到了，还给她带了蒸饺和豆浆，办公室就她俩，两人边吃边聊。
周妍问她：“你年休队长批了吗？”
洛飒点头：“不出国，批的很快。”
周妍：“明晚我们去逛街啊。”
洛飒：“去不了。”
“有安排？”
“嗯，跟一个男的去吃饭。”
周妍八卦：“跟谁？”她最关心的是“帅不帅？”
洛飒也没打算瞒着她：“跟傅延博，我们傅局。”
周妍正好咬了一口蒸饺，还没来得及咀嚼，被这个消息震的直接咽了下去，但堵在了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用拳头使劲捶着胸口，好不容易咽了下，然后大口喘气。
洛飒：“...”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妍缓过来后，对她噼里啪啦一顿打，“还笑！你这是想噎死我，然后独吞这些蒸饺是不是？”
洛飒笑：“你怎么比我都还激动。”
周妍瞪了她眼，顿了几秒，狐疑的看着她：“你逗我玩的吧？”
洛飒：“我有那么无聊？”
然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她说了遍。
“昨天就想跟你说的，但办公室人多，不方便。”
周妍喝了几口豆浆压压惊，“洛洛，我觉得吧，虽然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邀约，但咱们要抓牢这个机会。”
然后开始传授跟男人撒娇的经验。
洛飒瞥了眼办公室门口，有同事进来，她及时打住：“别花痴了。”然后跟别的同事打招呼。
周妍岔开话题开始聊别的，说起下个月的射击训练：“你休假回来就要集中训练了。”
想着又可以摸枪，她激动不已。
洛飒就郁闷了，她没那方面的天赋，前两年她们训练过一次，最后成绩汇报射击时，她是全市倒数第一。
虽然这个排名里前几也没奖金，后几名也不会挨批评，但总归在大会上被提起时，脸上无光。
她在愁着今年的成绩汇报时，她怎么才能不是倒数第一。
周五那天下午，下班时，周妍把她拽进休息室，把门从里面反锁，催她：“赶紧把衣服换好，我给你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