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也说的是对老夫人道歉,而不是对薛元瑾。

徐瑶见到二姐脸色真的不好看了,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也没有道歉。

傅夫人见闹得不愉快,她又没有说徐瑶的立场。徐瑶可是徐家如今千娇万宠的小女,谁又敢说她。只能先安排老夫人一行人先进宴息处吃茶,又让下人送了瓜果点心来。

宴息处里,却有两个半大的小男孩在拿着刀剑比武玩。你来我往,你刺我挡,其中有个是傅庭的幼弟傅原,是傅夫人老来得子,十分宠爱。

元瑾一开始还未觉得什么,但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傅原手里拿的那把剑。

她眼前瞬间一黑。

父亲曾告诉她,萧家誉满名门,她祖父的时候就开始随着高祖四处征战。有一年,祖父被敌人包围,几乎是逼到绝境。但是祖父凭借自身突出重围,用一把剑取了敌人首级,保卫了岌岌可危的边疆百姓。从此才被封为西北候,被皇上大加赞赏。

而这把剑也就成了萧家的传家宝,摆在祖祠的排位后面,一起享受香火。父亲非常珍爱这把剑,说是祖父英勇的象征,是萧家保卫国家的象征,是绝对碰也不让碰的。

就是眼前这把剑!她从小便看着,绝不会认错!

元瑾看着它,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这把剑在傅家,所以就是傅家毁了萧家的祖祠,还将这剑夺了来,给一个小孩做玩具?

她一贯看到这把剑都是好好地摆在祖宗祠堂里,被萧家的人珍视和保藏,现在突然看到它出现在一个小孩手中,形容破败。一时之间觉得无法承受,喉咙中涌起阵阵的腥甜。

倘若之前,萧家的覆灭她未经历,只知道这样的事发生了,而她沦落成了个庶房娘子。而现在,她却深刻地感觉到了萧家的落魄,感觉到了萧家被众人踩踏的时候,父兄的那种悲凉和绝望。

连祖祠都保不住,连祖父传下来的剑都无法守。那时候,他们该是多么的绝望。

她曾经错过的那些情绪,那些惨烈,突然而然的纷至沓来。

就连薛元珍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轻声问:“二妹怎么了?”

傅夫人却走过去呵斥仆人:“怎可让小少爷玩这样的东西,岂不是太危险。还不快收了抱下去!”

两个小孩很快被抱了下去。

而薛元瑾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一时半会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彻底地被激起了意志,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为萧氏报仇。但这种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明朗。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不仅仅是那个薛四娘子了,她现在是定国公府继小姐,回到了京城,之前觉得难如登天的事,现在是可以做到的。她便是要为太后、为萧氏报仇。她便是要回到当初的自己!

无论怎么做,扶持闻玉也好,或是自己一步步来也罢。就算是不能成功报仇,她也决不能让这些人过得好!

她闭了闭眼,方才稍微平静了一些。道:“无事。”

她们才坐下来,薛元珍抿了口茶。

她还记得刚才的事,在太原的时候,是薛家的嫡房嫡女,自然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老夫人倒是安慰两人道:“这位徐三小姐身份太过显赫,忍一时便罢了。阿瑾方才可生气了?”

元瑾现在并不生气,她现在仇恨心态远胜过生气的程度,所以她反倒不生气。

她说:“祖母不必担忧,我还好。”

薛元珍却抿了抿嘴说:“祖母,我瞧着,这位徐三小姐对魏永侯爷是有意思的…既是如此,那侯爷为何不娶她…”

老夫人叹气:“还不是顾珩自己不肯娶。若只是身份高他就娶,当年他怎么会不娶丹阳县主,徐三小姐虽然说来是身份显赫,但要同当年的丹阳县主的家世人才各方面比,却又是连提鞋都不配的。”

一贯待人温和,极有涵养的老夫人也难得唾弃了一把徐三小姐。

薛元珍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了。“祖母,那我怎么知道侯爷…就会、就会喜欢我呢!”她的语气又是一顿,“若是魏永侯爷不喜欢我,公平竞争的话,我又怎么争得过徐瑶…”

老夫人也沉默了一下,其实今日之事,也让她对这桩亲事的可能性,有了一丝疑虑。

元瑾则看了看薛元珍。

她并不想嫁顾珩,但同样的,她更不希望徐瑶嫁给顾珩。顾珩在军中的地位当真不低,若是徐瑶嫁了,徐家就会越来越强。

那她反而宁愿是薛元珍嫁过去,至少她还是定国公府的小姐。

元瑾反而道:“要是大姐想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是可以的。”

元瑾说出这句话,别说是薛元珍了,就连老夫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薛元珍一直觉得,薛元瑾是要和她抢这门亲事的,如今看到薛元瑾一脸真挚的说,希望她能嫁给顾珩,自然是让人觉得奇怪。

第31章

此时,有丫头过来请众人去湖心亭边。说是傅家买来了几株极为难得的墨菊,请老夫人一同去观赏。

到了湖心亭这里,元瑾反而一怔。她一路走来目之所见,傅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傅家。唯湖心亭这里却没有怎么变,这是她小时候玩耍最多的地方。湖旁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她小时候经常爬,下头又是湖,若是摔下去如何得了,时常把还在世的外祖父吓得不轻。一度要准备砍了。歪脖子树下有许多蚂蚁洞,她淘气的时候,还洒过蜜糖来引蚂蚁玩。

傅庭多半是站在旁边,黑着脸给她撑伞。这是外祖父吩咐的,元瑾小时候淘气,经常在外玩,他怕把元瑾晒黑了。女孩若是黑了自然是不好看的。

元瑾随着众人一起站在湖边,一时思绪如飞。

外祖父早已逝去,傅家也不是那个傅家。

没有什么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包括她自己。

众人簇拥赏菊,人声热闹喧嚣,而唯她一人站在人群中,神情一时悲凉。

而不远处湖心亭的阁楼里,傅庭正和裴子清在喝酒。

裴子清刚从山西回来不久。

虽然傅庭是太子的人,裴子清是靖王的人。但在萧太后在时,两人的关系是极好的,后来宫变后,有了共同的经历,两人倒也时常在一起喝酒。

“你今日似乎喝得有点多。”裴子清道,傅庭是那种很容易喝醉的人,三杯必倒。所以他挺怕这货喝多的。

但傅庭却看着远处的湖泊,目光极远。

当初父亲翻修傅家,唯有这处他没有让他动。那时候,他已经妥协娶了徐婉,父亲也没有说什么。

知道傅家背叛了萧家的时候,他很难说清楚自己的感觉,大概还是愤怒和自责居多。他这样的人,永远做不到像父亲那样的心狠手辣。

傅庭再饮了一杯酒,说道:“我看你的心情倒比之前好了许多。”

裴子清嘴角微挑,倒是奇怪,他的确是从山西回来之后心情好了许多。不仅仅是他自己想通了。还因那薛四娘子的缘故,也不知道为何,他一见她就觉得心绪平静,不再有元瑾刚死之时,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他倒是听说,她同定国公老夫人一起来京城了。得个空去看她吧,她刚到京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我可能已经放下了。”裴子清道。

傅庭看了他一眼:“我听说,靖王殿下也回京了。恐怕你很快就不得空了吧?”

裴子清道:“殿下本是说不回来的,不知怎的又回来了。京城中某些人可是焦心得很。”殿下虽然没说为什么回京城,但他觉得殿下是回来查上次遇刺一事的,自然有人要遭殃了。

傅庭笑了笑:“日后太子若是明面上不服靖王,我们恐怕便没有这般喝酒的时候了。”

裴子清也是一笑,眼一抬,却看到楼下不远处的湖泊旁,人群中的那个小姑娘有些眼熟。

他眼一眯,认出那人正是薛四娘子!

她竟也来傅家了。

只是她站在人群里,却似失落悲伤之态。她小小年纪,时常不高兴,为何做了定国公府小姐,她还是不快乐呢。

“失陪一下。”裴子清突然对傅庭道,随后走下楼去。

傅庭嗯了声,倒是有几分好奇他去做什么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到裴子清走出了楼。赏花的人群已经四下散开,裴子清走到了一条回花厅的小径上,有个姑娘正在那里看银杏树。这季节,正是银杏落叶的时候。她独身站着,仰看如云的黄叶。

傅庭有瞬间的失神。

少女的丹阳,极喜欢傅家的这些银杏树。每年秋日她来傅家玩,都喜欢在下面玩很久。

他最烦她来玩的时候,就说:“不要再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丹阳就笑眯眯地说:“父亲说,母亲最喜欢傅家的这些银杏树,父亲还在老家为她种了许多。可还没等小苗长大,母亲就不在了。所以我只是想看看,这究竟有多漂亮,让母亲念念不忘。”

那是头一次,他看着丹阳皎洁如明月的脸,听着她平静叙述的语气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愧疚的情绪。

继而便自此有了复杂的情愫。或许是很早就有了复杂的情愫,她刁蛮但不任性,又漂亮又鲜活,那样的聪明,谁会不喜欢她。

但丹阳是自小就有未婚夫的,而且她对他,似乎从未有别的感情。所以他才将这样的感情深埋心底。

直到她的未婚夫退亲,他似乎有机会迎娶她。

那个时候他虽然表面冷静自持,实则欣喜若狂,多年夙愿突然就要实现了,他怎么会不高兴。但没等他高兴多久,母亲就告诉他,薛元瑾亲自拒了这门亲事,他大概是再也忍不住了吧,冲到皇宫去质问了她一番。

但元瑾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是个骄傲的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做更多失去冷静的行为。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不想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后来徐家忠义侯亲自提出了他和徐婉的亲事,傅家觉得徐婉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儿媳,所以逼他娶她。

徐婉爱他,他一直都知道。正是因为看得出徐婉对他的爱,丹阳反而更加对他退避三舍。他根本不需要她这样的爱,但父母一心逼他娶,什么手段都用尽了,最后母亲以绝食相逼,傅庭才妥协了。

便娶吧,徐婉想嫁就嫁罢,至于以后是什么样,跟他没有关系。

这少女的动作神态,像极了丹阳。甚至光看着背影,他觉得就是丹阳站在那里。

待少女转身时,他竟握紧了酒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那少女长得极美,未绾的两束长发披在胸前,清嫩秀丽,肌肤如莲花瓣雪白透粉,眼神清灵透彻。偏生眉宇凝思,让人觉得难以捉摸,是那日见过的定国公府二小姐,虽然的确长得甚美,与丹阳比也毫不逊色,却不是丹阳。

但他久久看着这个少女,却不知为何竟有种心神摇动的感觉。

他收回了目光。他觉得自己是一时的被色所惑,不应当继续看了。他如今并不愿意,再对什么人动心神。

元瑾是正在看银杏的的时候被人叫了声四娘子,别人赏菊,独她看的是这傅家的种种变化。又看到之前母亲所爱的银杏,难免驻足。

听到有人喊她在山西时的称呼,转过身时,却看到来人带着锦衣卫,束银冠,面容俊朗,正打量着她,竟然是裴子清。

裴子清竟然在傅家!

不过想想这也是应当的,裴大人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京城才是他的大本营,他之前就和傅庭交好,出现在傅家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叫什么做什么。

她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来,行了礼:“没想裴大人在京城中也这么闲。”

裴子清习惯了她没个好气的语气,笑了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傅家的赏花会,并不仅仅是赏花,多半还是为了各家夫人相互交流,相看有没有合适自己儿女的对象,所以来的都是妙龄少女。她似乎明年就要及笄了,难道老夫人是带她来找寻合适婆家的?

元瑾道:“不过是出来散心罢了,裴大人这是来傅家游玩的?”

他可真是好玩,分明是靖王的人,却和傅庭交往。不怕靖王对他生疑么。

“公事而已。”裴子清言简意赅,“你到京城还习惯么?”

她习不习惯,跟他有什么关系。元瑾道:“劳大人挂心,我是习惯的。”

裴子清就嗯了声:“你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托人来找我。”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还未及笄,不必现在就寻觅亲事。更何况这些人家之中,子孙皆不成气候,没什么好的人在里面。所以也不必在这里头找…”

这人真是多管闲事至极,她什么时候说她是来相亲的了!元瑾笑了笑道:“大人此言却是不必,我不过是定国公府的继小姐,同在座这些本就出生极好的人来说,是比不得人家身份的,哪里有我嫌弃人家的。”

裴子清听了,凝视着她笑了笑:“这么说来,看来还真是来谈亲事的?”

元瑾被他气得一顿,抿了抿嘴唇道:“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走了,祖母还在等我。”

裴子清望着她的远去的背影,依旧保持笑容。

他的确对这小姑娘不一样。

元瑾下午才回定国公府。

定国公正好带着闻玉回来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不久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元见了便知事情恐怕不妙,让闻玉同她一起去了书房。

“今日可见到太子了?”元瑾问他。

闻玉摇头:“太子殿下只见了国公爷,没有见我。不过仍然没有同意给我封号。”他思索了片刻,语气微微一顿,“其实太子殿下,是想拉拢国公爷的。他暗示若我去帮他做事,世子封号自然没有问题。”

元瑾听到这里眉头微蹙,思索了起来。

难怪定国公的脸色这么不好看。

朱询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

虽然宫变的时候,他和靖王是同盟的,但这世上怎么会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罢了。靖王如此强横的势力,必然会让朱询忌惮,将来若他登鼎大宝,这样强横的藩王也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所以朱询才阻挠闻玉封世子,不仅是有打击靖王派系的意思,恐怕也暗存威逼拉拢之意。

朱询和靖王两个人都同她有仇,两个人狗咬狗相互斗,她自然是很乐意看到的。因此告诉闻玉:“你静观其变就是,既然是势力博弈,最后总会有结果的。”这个事她还真的帮不上忙,只能看定国公的。元瑾微一停顿,“不过…”

其实元瑾最近还一直在思索闻玉未来的路。

她不仅想让闻玉坐稳世子之位,还想让定国公府成为京城最权贵的家族,让闻玉成为最权贵的人物。

而到那时候,她所想的自然能实现。

定国公府有如今的荣耀,都是靠薛让在战场立下的赫赫战功,积攒而来的。但到了这个地步,势力想再往上走,光靠战功已经不行了。闻玉继承定国公之位后,若是想要定国公府更加强势,必然要取得皇帝的信任,同时有别的家族的支持,形成自己的势力和人脉。

一般来说,大家族会采取联姻的方法,让自己的势力越来越稳固。忠义侯徐家就因为这步棋走对了,所以如今才是京城最显赫的家族。徐家的大女儿是贵妃,二女儿又是未来首辅之儿媳,三女儿想嫁给顾珩,徐家也是会想方设法替他达成的。因为这会让家族更强大。

定国公府却人丁不兴旺,这条路恐怕难走。

见闻玉看着她,元瑾才笑了笑:“无妨,先是解决你世子封号的问题才是。”

倒是这时候,紫苏进来传话,说大小姐过来想见她。

薛元珍这时候来做什么?

元瑾让闻玉先去偏厅看书,让丫头将薛元珍带进来。

薛元珍脸色凝重,进来后握了茶杯,久久地不说话。

元瑾打量了她一眼,其实大概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但是薛元珍不说,只能自己先开口:“元珍姐姐找我,总不会只是喝茶的吧?”

薛元珍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元瑾妹妹,你如今看今天傅家的事情?”

果然是为了傅家的事而来。

其实方才,薛元珍的母亲周氏来找过她了。

周氏听说了今天傅家的事之后十分忧虑,毕竟若是跟徐瑶比,薛元珍没有丝毫优势。但这样的机会,岂能看着它从自己眼前白白溜走。再者若不嫁顾珩,却也不知道元珍还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姻缘。

周氏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思索了很久,突然对薛元珍说:“娘现在觉得,你怕是要和薛元瑾合作。”

母亲的话让薛元珍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来京城之前,她还是把薛元瑾当做对手的,她的语气有些犹豫:“但是娘,咱们之前对四房这般过分,又怎么还能和薛元瑾合作?她势必是恨我们的。”

周氏叹道:“今日才看出,薛元瑾当真是一点都不想嫁入魏永侯府,我们原来的担心本就是错的。而她弟弟才是世子,很多事做起来比你方便。且若你嫁了顾珩,对她和她弟弟也是有帮助的。顾珩比定国公在京城的根系更深,能帮她弟弟在京城立足…若是论这些,她帮你也是合理的!”

薛元珍却听着很是不靠谱:“娘,这样说得我都觉得牵强。她当真能放下过去的事帮我吗?”

周氏也茫然地坐了下来:“但不这样,娘也没有办法。你总得去试试才知道…否则你势单力薄,怎么争得过旁人。”

薛元珍也是想了许久母亲的话,才觉得的确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因此才来找了薛元瑾。

丫头端上来蜜饯盒子,里头放了六样蜜饯子。元瑾用银签插了一粒梅子递给了薛元珍。“傅家这事,说来还是元珍姐姐的事,我原也以为进了京城之后,姐姐能顺利嫁了魏永侯爷,没想却又出来个徐瑶,姐姐怕是要仔细了。”

梅子在嘴里转了一圈,酸甜浓郁,薛元珍听元瑾这个置身事外的语气,却又觉得这梅子有几分苦涩。

“我今日来,却是想请妹妹祝我一臂之力的,我知道你并不想嫁入魏永侯府。”薛元珍道,“但若我嫁了,却能给定国公府,甚至给闻玉弟弟带来好处。妹妹也不必怕我食言,我若是嫁了之后,自然只有定国公府可以依靠,只会向着定国公府。”

薛元珍果然是来找她求合作的!

元瑾其实一点也不想帮薛元珍,毕竟两人还有之前的仇怨在。

但是薛元珍说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她想给闻玉建立人脉,顾珩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顾家本就是名门,顾珩自己又是总兵,权势不小。她自己不想嫁,那薛元珍嫁,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办法。而且,她也决不能让徐瑶嫁给顾珩,这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

至于薛元珍嫁了之后该如何拿捏她,更是不用担心。她的确必须依靠定国公府作为她的靠山。

她笑道:“元珍姐姐是想我帮你?”

薛元珍也知道这些难以抵消两人过去的恩怨,她放低了声音:“只希望妹妹能向前看,知道姐姐说的句句是实。”

元瑾就淡淡道:“那姐姐可先要拿出诚意才是。”

她其实已经有了和薛元珍合作的打算。薛元珍也是歪打正着,撞着她和徐家有大仇,否则如何会轻易答应她。

薛元珍已经听出她话中的转机,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了笑容。

“妹妹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只静候妹妹佳音了。”她说完,才准备起身离去。

元瑾叫丫头送了薛元珍离开,举目看就是屋内的繁华锦绣,她觉得有些累了。

这一天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了。

元瑾拿出了陈先生留给她的玉佩,摩挲着温润的玉质,突然有些想念他。若他在的话,势必能给她指点方向。可惜一去数百里,人都不在身边,他给自己这块玉佩,又能有何用?

还是做个玉佩坠儿用吧,这络子打得倒是好看。只是样式男性了一些,再加些璎珞珠子应该会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