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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撑着:“这么巧。”

周森:“毕心沁你刚刚闯了红灯你知不知道?单喜喜不在家吗?等你进了她家门我就走。”

我手疾眼快,单喜喜和王墨才步入我的眼帘,我便揪着周森躲到了墙角。单喜喜和王墨的争执愈演愈烈,从恶语相加,到拉拉扯扯,层层递进。我用眼神向周森询问,这个时候适不适宜出面劝阻,周森则用眼神回我,少安毋躁。王墨一举巴掌,单喜喜一抻脖子,这场戏反倒落下了帷幕。几秒钟的僵持后,单喜喜死不悔改地进了楼门,连我和周森的车都无暇放在眼里,而王墨的这一巴掌,啪的一声,呼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又是刹那间风平浪静,而我和周森又是无奈地站到了同一条战线。周森有条不紊:“那是谁?”

我替单喜喜和王墨忧心忡忡:“装什么装,你又不是没见过。”

周森聪敏:“你的意思是,他才是喜喜的男朋友?”

我也并不愚钝:“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见过的,不是他?”

“比他年长得多,和喜喜行为亲密,可不像今天这么不拘小节。”

我头痛欲裂,字从牙缝里挤出:“单喜喜!”

我算是比窦娥还冤了,单喜喜的劈腿我虽不敢苟同,可至少也在硬着头皮替她保驾护航,哪知她偷鸡摸狗地两条腿还不过瘾,又伸出一只手来。不,照此瞒天过海的情形,她千手观音也不无可能。

“你现在要不要上去?”周森将我拉出蚊子密集的墙角。

我却狠狠心改变了主意:“你的邀请,现在还算不算数?”

大宾在前,小粉在后,我和周森飞快地驶出了单喜喜所在的楼群。既然周森连单喜喜的二分之一都算不得,既然我毕心沁也算不得孔昊的光明正大,那么我们的结伴出游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四下寻找路边的停车位,始终无果。周森率先放弃,用车灯指引我停下,不容我有异议地道:“就这儿吧,大不了一张罚单。”然后,他大步流星地将我拉向他的车子,步伐欢快得像安了弹簧。于是我的小粉堂而皇之地趴在了路边,我只祈祷它不要被拖车拖走就好。

坐上周森的大宾,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今天一天都在发烧。”

周森说着就要转向:“我带你去医院。”

随后,他又仔细看了看我:“是我太粗心了。”

我自己也在纳闷:“不烧了,一遇见你就不烧了。说不定是把退烧药当做含片服用,有奇效。”

一入河北界,高速路两旁高耸的广告牌上便频频刊登有周森的品牌:安家家纺。

周森指给我看:“这在咱们中国家喻户晓,对不对?”而我看着周森转不开视线。他和孔昊一样,对自己的事业近乎得意,而他们不同的是,周森从未在以己为荣的同时以我或单喜喜或任何人为耻,而那与我情投意合了六年之久的男人孔昊,却会。

说曹操曹操到,孔昊从缅甸给我打来电话。虽然相距一个半小时时差的距离,孔昊的声音还是近在耳边:“心沁,你怎么不在家?”

我怎么不在家?我怎么不在家?我几乎崩溃。倘若我的小粉被拖走,那我连“家当”都要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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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 [本章字数:272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2 16:14:57.0]

“我还没下班。”我哽咽。

“心沁,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孔昊对劈腿的人生尚未习以为常,在李真分走了他一半之后,他对我的谨小慎微和敏感比从前还略胜一筹。

“是线路不好,断断续续的。你还顺利吗?”

孔昊又恢复了意气风发,巴拉巴拉讲述了他的无可取代。那边有人叫他,于是他毫不犹豫:“那先这样,我晚些时候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我抹干眼角,对周森说:“你说过,自轻不可以,哭是可以的。”

周森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伸向我:“可以是可以,不过事不过三,击掌为定。”

我不得已和周森击掌:“人到底是要发泄的,不掉眼泪,莫非要我骂他吗?算了吧,害得他无心工作,影响了中缅两国的友谊,我会遗臭万年的。还有,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你问我也不会说的。”

周森赞赏地回:“此言极是。”

车子一下高速路,我就命周森停了车,然后一溜小跑跑去尚未凉锅冷灶的一间小饭馆买了两个驴肉火烧。我大方地分了一个给周森:“我的肚子饿得叽里咕噜,你没听到?”周森接过驴肉火烧,却没吃:“听是听到了,不过还以为你这会儿根本没食欲。”

我三口两口吃掉一个,周森及时将第二个还给我,我也没推托就接了回来。我吃得满嘴流油,却味同嚼蜡。我已从北京到了河北,而人在缅甸的孔昊仍没有给我打来第二通电话,他所说的“晚些时候”仍未来临。虽然,即便他再打来,我也仍无话可说,但我要他将我记挂于心。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饥饿的并不是我的胃,而是我那正咔咔作响,就要掉到万丈深渊的心。

周森的工厂分布零星,以至于我们几乎是在小镇上走门串户。工厂的格局大同小异,空地院落,砖瓦平房,一台台偌大的机器吞下一条条纤维,吐出一摞摞宽阔的毛巾坯子,然后有人染色印花,有人裁剪缝纫,有人包装装箱。

工人们不尽相同,有发福的大婶,也有染着金毛的小哥,他们叫周森“森子”或者“森哥”。各处的“头儿”都拍着胸脯向周森保证:“一定按时交货。”周森毫无架子:“这批货时间紧,辛苦你们了。”

院子里堆放着废弃的毛巾边角,蓬松极了,我踩上去蹦蹦跳跳:“这和我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突然,后方传来几声骇人的狗吠,我屁滚尿流地奔出去好远,这才敢回过头。一条漆黑的狼狗匍匐在周森的脚下,周森弯下腰,抓了抓它的后颈,对它更是对我道:“大福,有人侵占你的地盘了?”

我蹑手蹑脚地折返回来,惊魂甫定:“大福?这是你的地盘?抱歉抱歉,不知者不怪啊。”

周森带我去到下一户院落:“你想象的是什么样子?”

我和周森之间间隔一人的距离,小镇的夜晚祥和到寂寥,我摆臂摆得惬意:“一望无际的厂房,房顶高耸,上百条的生产线,女工们穿着蓝色的制服,黑色的布鞋,然后,有狗腿前前后后地叫你董事长,带着我们参观华丽的假象,哪知道…”

我自导自演,向周森脚前一蹿:“突然,有名女工扑倒在你脚边喊冤,说她们已被克扣工资长达一年之久,民不聊生啊老爷,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周森是我最得意的观众,他由衷鼓掌:“天马行空,耐人寻味。”

周森将我安顿在一位独居的大婶家中,他叫她“小妹”,他说村里人无论长幼,都这样叫她。五十岁上下的小妹给我们下了两碗打卤面,除了西红柿鸡蛋之外,还有虾仁木耳黄花菜香干香菇若干,鲜香浓郁。

下面的空当,我陪着小妹说话。小妹不敢相信地问:“说是北京的房价都快一万块钱了?”

我摸不着头脑:“您是指六环?”

周森及时帮腔:“小妹,北京的房价已经三四万了。”

小妹更是不相信了:“瞎说,上海才一万块钱。”

我咯咯笑:“不瞎说,上海已经十多万了呢。”

周森从自己的碗里向我的碗里拣了两个虾仁,嘴里却说着其他的事:“乡下治安好,你大可以放心,我就住你隔壁院。”

我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得就像之前根本没有吞下过那见鬼的驴肉火烧。

午夜,我辗转反侧。孔昊和一切与之有关的人或事争先恐后地袭击着我,他们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李真和孔妈妈在得到了孔昊的默许后,端着刺刀来刺我的胸膛,她们一个穿着套装,一个穿着真丝连衣裙,这回全是迷彩的颜色。我的枕巾上绣有“安家家纺”的字样,而我始终无法安眠。

隔壁院,周森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姿态纯朴。我才一露面,他就转过身来,并不意外:“睡不着?”

我走上前,坐在躺椅旁的马扎上,不承认我的心事:“择席。”

周森递了把扇子给我:“这里的蚊子可都是狠角色。”

我盘腿而坐,在矮小的马扎上像表演杂技一样保持住平衡,用扇子驱蚊。

乡下的月光无比皎洁,将周森的嗓音渲染得神圣:“毕心沁,你哪里都好,只有一点…”

我急忙打断他:“别,先别说那一点,先说我的好处吧。”

周森失笑,无奈地摇摇头:“你认真、自然、不矫揉造作。你分明对钓鱼不感兴趣,却还是迁就了我整整一天,你不怕日晒,也不怕雨淋,你不愿意坐我那还算高级的大宾,反倒愿意去摸味道欠佳的鱼饵。还有,你善良,你在乎喜喜的感受,不能忍受有人伤害她,而当她…伤害了别人,你一样于心不忍。你在乎孔昊,为了他那该死的轻视而迁就他,甚至自轻…”

周森又一次失去了他的泰然:“毕心沁,这就是你唯一的愚蠢之处。”

我的肉体静止了,精神也休眠了,只余下心跳残存。我像是在聆听一曲动人却深奥的乐章,享受,却只能听得一知半解。我知道周森是在赞美我,这并不是稀罕事了,而我不知道,我是否有他描绘的那么好。而我在乎的孔昊,是否也像他一样认为,我有那么的好?

“如果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么瑕不掩瑜,你愿意吻我吗?”我的位置让我不得不仰着头,像是在请求周森似的。

也许我的缺点中应该再加上一点:随波逐流。我受了周森的蛊惑,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蛊惑了我。如果说孔昊对我的背叛给我固有的人生判了死刑,那么周森则是我末路上最无法抗拒的诱惑,有如服刑前的最后一顿美餐。

周森对我俯下头来,他那清凉的双唇令我的心灵无比安宁,这份安宁无关心跳,相反,那颗隐隐作痛的心像痉挛似的,跳得像要挣脱我的躯壳,可我偏偏感觉,安宁极了。

我终于在马扎上失去了平衡,周森的手臂及时地垫在我的脊背下,让我在我们双双摔倒在地时,没有察觉丝毫痛楚。我们没有停止亲吻,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小镇,在月亮也偷偷躲进了云彩之时,吻到快要喘不上气来。

天蒙蒙亮时,我和周森动身返京。小妹将装有四个驴肉火烧的塑料袋塞进我手里,别有深意地说:“森子是个大好人,救活了县里几十个小厂。”

我一道补眠,半睡半醒地,将头偏向窗外,对周森连看都不看。后半夜,“安家家纺”的枕巾发挥了奇效,让我一夜无梦,可我仍是睡不饱似的,不想醒来,不想服刑。

我的小粉果然赢得了一张罚单。周森掏出钱包就要掏钱:“算我的。”

我撕下罚单,钻进车:“是我自愿的好不好?”

周森碰瓷儿似的挡在小粉前,我不得不按下车窗。到了北京他仍企图蛊惑我:“毕心沁,偶尔活得自私一点可不可以?”

说完,周森的视线落在了我后座上的行李箱上。他的眉头微微一紧。

我像菜鸟似的生涩地倒车,然后踩下油门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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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3) [本章字数:2141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3 15:07:47.0]

单喜喜从派出所给我打来电话,泼妇似的:“快来救驾!”

我开着车一边过关斩将,一边训斥她:“单喜喜你丫认了个干爹是不是?你还有没有底线了?你对得起你亲爹亲妈吗?对得起我这个将来还得给你当伴娘的姐妹吗?”

单喜喜顿了一顿,改为抽抽搭搭:“少废话,快来,来了就真相大白了。”

等我到了派出所,左顾右盼生是没把单喜喜认出来,直到坐在墙根儿底下的她做贼似的跟我招了招手。单喜喜一脑袋的大波浪不翼而飞了,残存一层参差不齐的毛茬儿。我扑过去抱住她的头,仔细研究:“假发吧?不好看,咱摘了吧,我不骗你,真不好看!”

单喜喜眼圈顿时就红了:“毕心沁,你别抠了,这他妈是我头皮。”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啪啪直掉:“对对对,我有印象,米兰时装展上都是你这发型,今年最新的发型,好看,绝了!”

单喜喜的眼泪也掉下来了:“真好看的话,那你也来一个。”

“喏,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导。”单喜喜的下巴撇向一名正向我们走来的男人,“我那支洗发水广告全仰仗他推荐的我,这会儿正筹拍一模特题材的电影,不出意外的话我是女三。”

薛导身长腿短,不论真假,反正头顶“古奇”的鸭舌帽,耳钉璀璨。他鬼鬼祟祟地埋着头,不给我正面。我拆单喜喜的台:“做派倒是挺像大牌的,不过要真大名鼎鼎,这会儿律师记者什么的,应该里三层外三层了吧?”

给单喜喜先是下了安眠药,后才有条不紊剃了头的人,是被单喜喜顶替了洗发水广告的姑娘,姓崔,艺名是个洋名字,崔西塔。这时的崔姑娘倒是老实巴交的,着实不像心狠手辣之人。

四十岁开外的薛导目中无我,将单喜喜拉到一边,二话不说就装上了孙子。

我闲着也是闲着,便飘到崔西塔旁边:“你就对自己的头发这么没自信?”崔西塔说话也是出乎意外的温婉:“没自信的是她,所以才贡献色相。”

我护犊子的劲头儿汹涌澎湃:“她的色相是她的,从头发丝儿到心肝脾胃全是她的,别说贡献了,要杀要剐也随她的便,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法律是公平的,拘留你十天半个月就算便宜的。”

“就算法律是公平的,可薛导不是,”崔西塔胸有成竹,“不然他也不会低声下气为我向她求情了。”

崔西塔真是一语道破。单喜喜表面上占尽了先机,可这崔姑娘和薛导却多了几分患难真情。

单喜喜在我的车上泣不成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哭诉说真不该这么便宜了崔西塔,她可是给她下了药,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头脑,再落下什么后遗症可就雪上加霜了。她还说真该再和薛导多谈谈条件,那模特题材的电影,何苦光稳固了女三的地位,不争取争取女二的?

而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单喜喜对薛导竟还是动了点感情的,她说他才华横溢,却怀才不遇,在这个圈子里二十年了,始终不上不下。我表示认同,的确,怀才不遇的男人有时比志得意满的更吸引女人,因为他们的遗世独立,在令女人爱慕的同时,还会激发她们的保护欲。

合璧婚庆的易主是迫在眉睫了。

庄盛和老板夫妇频频关在门内密谋,打开门后,庄盛往往是一副穷人乍富相,而老板夫妇却像斗了败仗的公鸡,气急败坏地直奓毛。

连续几天,我赖在单喜喜家,每每都是单喜喜花半小时之久扣上假发,拖了我去四处找房子。我彷徨极了:“不如我们两个合租吧,厕所我来打扫。”

单喜喜铁石心肠:“休想,光这几天你就耽误我多少进度了。”

“譬如?”我刨根问底,仍心存侥幸。

单喜喜掰着手指头:“一、我报那烹饪班儿是为了装装贤妻良母,和王墨破镜重圆,结果我学会的第一二三道菜都进了你的肚子。二、我统共和薛导出去应酬了两个晚上,你两个晚上都给我来夺命连环Call,人都问我,喜喜你到底成没成年啊?三、周森,我也有全盘计划了,可我得单独行动啊,这不兴团队作战的啊。再说了,留你这么个姿色和我旗鼓相当的和我当连体婴,不得抢走我一半的桃花运?反正,合租休想。”

我脱口而出:“正好相反!你留着我不才好监督我?”

周森这几天给我打过两通电话,在单喜喜方圆三米之内,我毫不犹豫地拒接了。一共就两通,然后他便再也没有打来。

单喜喜像摸小狗似的摸着我的头:“你呀,依赖人惯了,不会自己活着了。”

才摸了两下,单喜喜就想到了自己一脑袋的毛茬儿,悲从中来,啪地推开了我的头。

孔昊在晚间新闻上露了面,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领导人后方,挺拔端正,一丝不苟。我从单喜喜的床上向电视机前扑,一股想拥抱孔昊的冲动前所未有地强烈,就像是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正站在悬崖边,而只要我能抱住他,我们就能生死与共,不枉费我六年来的全心全意和大好年华。不过可惜,孔昊的画面稍纵即逝,我扑了个空。

夜间,我直挺挺地躺在单喜喜旁边,强打精神,生怕睡了个天翻地覆,梦见周森,再喊出他的名字。早在我和他自雁栖湖钓鱼归来的那夜,我就梦见过他,梦中他和孔昊轮番上阵,预兆了我们三人的今日。在河北的一夜,不过与今夜间隔数日,却恍如隔世。那时的沉沦,在这时变得罪孽深重。也许孔昊仍深爱着我,而我也仍无法割舍他,也许单喜喜对周森势在必得,那她势必要对我恨之入骨。

合璧婚庆的老板夫妇在又一次和庄盛密谋完毕后,打开门,宣布退任。

新来的前台丁小娇咋咋呼呼地道:“What?”结果,老板说要移民,老板娘说要改行,口径虽对不上,但反正是心有灵犀地不甘承认被庄盛降了住。

庄盛走马上任后的“合璧”继续叫“合璧”,他说如果要改名换姓的话,那还不如自立门户,何必当这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白眼狼。他还说,虽说江山易打不易守,可既然打都打出来了,就要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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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 [本章字数:209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4 16:37:18.0]

孔昊回国了,我破天荒地去了机场。

似乎我从来没有去接过他的机,毕竟即便是沾国家领导人的光,他每次出行都有专车接送。孔昊乘坐的航班提前抵达了机场,以至于他先我一步到了接机口。我三步并作两步,像顶着枪林弹雨似的穿过茫茫人海奔到了他面前。孔昊拥抱住我手臂更像箍紧了我,紧得我双脚几乎离地。

“真想你。”孔昊将这三个字演绎得感人肺腑。

“我才是真的想你。”我认真地说,“不如我们私奔吧,马上就走,反正我们人都在机场了。”

孔昊正不知如何应答,他的手机一响,救了他。他握着手机企图不动声色地溜到一边,不过我没如他的愿。我和他十指交叉相握,像锁般牢牢地扣住他。他迫不得已,接通电话,没底气地喊了一声妈。接下来,孔昊的支支吾吾,将我连日来好不容易积蓄的勇气一点点啃噬干净。

孔昊走了,乘坐地铁一个人走了。我这场接机以失败而告终。据说,孔家有急事,须孔昊速速折返。这些善意的据说,是孔昊对我的不忍,可到底他还是走了。

这一天也是我搬迁的日子。在单喜喜的拍板下,我租到了一栋筒子楼的单间,四环边上,厕所像豆腐块一样小,厨房是开放式的,炉灶和床相隔不足三步,租金一千块一个月。

我并不是处心积虑将搬迁安排在孔昊回国的同一天的,可既然孔家有急事,那我也别无他事了。

我叫了庄盛和单喜喜来当苦力,三人跟入室盗窃似的回到了我之前视之为家的孔昊家中。几年的光景,我的行李并不仅仅是那两只仓皇拖走的行李箱。更何况,我还有大金和小金必须拖走,既然我接手了它们的后半生,就不能置它们于不顾。

庄盛环顾着房子:“我的沁哟,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啊,这孔某人同样不容小觑啊。我说你怎么放不下他呢,换了我,我也放不下…这房子啊。”

单喜喜代言我:“放屁!这房子和毕心沁跟孔某人的感情比,还不如个屁!”

庄盛了,眼神儿跟小鸡似的:“我不就那么一说吗,你还当真啊。”

然后,单喜喜鞋也不脱就踩上了床,留下两组清晰的鞋印,继而她又踩上床头柜,极尽所能地朝高处的墙壁上狠狠吐了口口水。我和庄盛双双看傻了眼。

单喜喜泄愤地道:“哼,丫不是洁癖吗?这就够他喝一壶的!”

庄盛无比崇拜:“高!实在是高!”

出门前,我趁单喜喜不备,用力将床上的鞋印掸了掸。我自认为从未伤害过孔昊,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有。我和单喜喜吃力地搬着鱼缸,庄盛则负责我大大小小的七个包,整个人挂得像棵圣诞树。我咬着牙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出了门。

单喜喜这时才注意我的鱼缸:“周森说你从雁栖湖带回来条鱼,我还以为是一条,闹了半天两条啊。你可真有瘾。”

孔昊在将近晚十一时给我打来电话。那时,两名苦力均已告辞,而我正在新家中登高观测空调。空调的制冷并没有不妥,只不过除了嗖嗖地吹冷风之外,它还叮叮咚咚地滴着水。孔昊狮吼:“心沁,你在哪儿?”

此时,孔昊正在我们“过去”的家中,不见他朝思暮想的我,只见空了半边的衣柜和抽屉。我仰倒在床上,空调就在我视线的上方,代替我哭泣。

“孔昊,我们结婚吧。在机场我还说私奔,你说傻不傻?光明正大地私奔干什么?我们结婚吧。”我的行李还没拆,只要孔昊痛痛快快地说出个“好”字来,我可以手提肩扛连夜回到我们的家。

顿了顿,孔昊的呼喊充满乞求:“心沁…”

至今我仍记得我对孔昊初时的心动,他如兄如长,令我仰慕。可今天的他像是被施了魔法,躯壳越缩越小,喉咙里还懦弱地叫嚷着“救命,救命啊”。他被打回了原形,自私自大,举棋不定。

“分手吧。”这句话我从没有打过腹稿,甚至连遐想都不曾有过。即便李真和孔妈妈已并肩攻了过来,我仍固执地认为孔昊会站在我这边,如此一来,我们二对二,势均力敌,仍有胜算。可惜,孔昊中立。单薄如我,如何去以一敌二甚至敌三?而就算我侥幸胜了,也免不了哀鸿遍野,了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