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不答应也好,明日朕便离宫出走,届时——”夜无涯接下来的话没说下去,但是,夜无烟心中却清楚地知晓了他要说什么!

好吧,看在他救了他一命,看在他还是情场失意,他就委屈一下自己吧!不然,如若他真的离宫出走,事情就糟了!他知晓无涯并非说笑,他心中清楚,无涯自小对这个皇位就没有野心的。

所以,自此后,每日里,夜无烟都要到皇宫御书房里报到,悄悄躲在那里替夜无涯批奏折。夜无涯似乎是存心要将他作劳工使,现在的奏折,以及前一段时日积压下来的奏折,在桌上接的都快到屋顶了。

春日浓浓,风和日丽,他这个新郎官,却困在黑沉沉的屋子里,辛勤劳苦!

几日下来,夜无烟深深体会到,皇帝不易做!

是以,愈发地同情起夜无涯来。不过,当他从皇宫疲惫地回到府中,看到夜无涯正坐在他们的屋内,陪着瑟瑟谈笑风生时,同情瞬间化为乌有!

天是寂寥的蓝色,月是皎洁的白色,室内的烛火是淡淡的橘黄色,烛火下的男女看上去也是那般和谐。

夜无烟眯了眯眼,压下心头的郁结,薄唇弯成微笑的弧度,双眸深邃闪亮,锐利的神色自眸间一闪而逝。

屋内的红木矮桌上,摆满了一碟碟的糕点,那糕点做的精致而好看,隐隐有精纯美妙的香气飘了出来,不浓烈,飘散在室内,让人想起悠悠的花香。

夜无烟知晓这是京里著名的糕点坊团糕坊的糕点,他府里没有,一猜就是夜无涯着人买来的。

“六弟,怎地这般晚才回来?”夜无涯坐在藤椅上,气定神闲明知故问道。

夜无烟扬起眉梢,飞扬入鬓的轩眉显出极为完美的弧度,唇角绽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不是也这般晚还没回宫吗?”夜无烟毫不客气地回道。

夜无涯微笑道:“六弟,你如何一回来就下逐客令!?朕竟是这般讨人厌的吗?”

他缓缓起身,回首对瑟瑟道:“天色的确是不早了!”

夜无涯淡笑着告辞离去,俊逸的身影渐渐融入到夜色之中。孤绝的身影在暗夜里越走越远,似乎有些说不请道不明的情绪涌泄而出,让人无端地想要叹息。

他行走在夜色之中,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心中撕裂般的痛苦与不舍,抑制住胸臆间不断泛起的心酸与苦涩,把所有的悸动和深情化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

他爱她,原以为得到才是爱,所以他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强大。最终,他发现,他还是没能走到她心里,是不是一早缘分就已经注定了他和她的有缘无份?

如今,当他看到她和六弟幸福的笑容,他心中,竟也为她感到欣慰。

只要她幸福,他就是幸福的!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他会永远遥望着她的幸福,为了她的幸福,他甘愿去做他不愿做的帝王。虽然,他和夜无烟一样,渴望闲云野鹤般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瑟瑟遥遥望着夜无涯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一片凄然。

她想起今日夜无涯来找他,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瑟瑟,你一定要幸福!”

是的!她一定要幸福,也希望无涯会幸福!

*

缠绵诽恻

瑟瑟斟了一杯酒,放到夜无烟的面前,“我送你的礼物!”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唇角勾着促狭的笑意。

夜无烟凝了凝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候微辣,带着浓浓的药香。夜无烟凤眸一眯,眸间滑过一丝深邃。很显然,以瑟瑟的聪慧,她早已知晓了他的事情,这酒里的药,应当是他从夜无涯那里讨来的。

“瑟瑟,你终于送了我壮阳药了!”夜无烟勾唇笑道,他还记得上次,他送她膏药时,她气急败坏地说道,如若她送他壮阳药,他会不会欢喜?

瑟瑟嫣然一笑道:“是啊,我这是还你的礼!”

夜无烟起身一把揽住瑟瑟,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慵懒地说道:“那我可不能让夫人失望。”

他禁欲太久太久了!

而如今,他每夜和她一起睡在一个床榻上,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他都是搂抱着她在睡。他心中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每每从夜间苏醒,他便再也睡不着,娇妻在抱,他却无能为力。

这种滋味,没有经历过,是永远不会体会出来的!

此刻,他揽着她柔软的娇躯,感受到他的欲望开始蓬勃,候间好似有烈火在炽热地烧灼着。

他俯身,灼热的唇朝着她的芳香压了上去,他张嘴便含住了她的唇,伸舌搅弄着她的丁香。

这个吻霸道而强烈,近乎掠夺,他的手紧紧揽着她纤细的腰,他像头猛兽在吞噬猎物般,饥渴的吻着她,将舌喂入她口中,吞咽她的喘息。他吮吸着她的唇,他的疯狂,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在她就要头晕地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倏地放开了她,在她红肿的下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感觉有些酥麻和疼痛。

他眸色微黯,揽住她的脑袋,轻轻拨开她耳际的秀发,突然开始亲吻她嫩白的耳廓。

瑟瑟一声娇吟,夜无烟眸光一深,嘶哑着声音道:“瑟瑟,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抢走你的!”

他狂霸地在她耳边宣告着主权,一手拔下她头上的玉簪,让她满头的青丝倏地垂落在她的身上。

他怀抱着的是他深爱的妻!是多少人都艳羡的妻!

他蓦地将木桌上的碟子糕点挥落在地上,一手从床榻上拽了一条锦被,温柔地铺在几上。又一把将怔愣的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到桌上,唇依旧与她密密地缠绵着。

他肆意而狂热地吻她,吻得她全身无力。因为他摄人心魂的吻,瑟瑟忍不住身子轻颤。她挣扎着,双手却被他钳握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感觉到他的唇舌和触摸都是那么的滚烫。

似乎,他就是一团火。

灼热的肌肤,灼热的呼吸,烧灼得她脑子晕乎乎一团,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

慢慢地,他的唇开始移动,放开了她的唇,滑到了她细白的脖颈上,轻轻噬咬着她滑腻的肌肤。他的舌尖轻轻舔着她,换来她不住的颤抖。

他火热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的腰,似乎是要将她狠狠揉碎在他的怀里。

吻由唇到颈侧再慢慢游移到了她胸前,他伸手撕开她的衣衫。手指温柔地从她的肌肤上滑过,就好似折磨她一般,手指每滑过一处,唇也随之而来,深深浅浅地轻吮着她几近透明的冰肌玉肤,带来难以言喻的触感,令她颤抖不已。

不一会儿,瑟瑟全身上下便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他的视线在她素雅的肚兜上凝视,伸手到她的颈后,解开了肚兜,再微微用力,便将那件单薄的兜儿扯了下来,她的身子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他凝视着柔软馥香的娇躯,伸出手掌,摩挲她细致如玉的肌肤,滑过她每一寸肌肤、每一道曲线,仿佛怀里的她,是最最珍稀的宝物。

温热的手指滑到她后背上,抚摸着她背上蜿蜒的伤痕。他忽然反转她的身子,俯下头,细细轻啄那一道道伤痕,珍宠一般,吻得那么动情,那么亲密,那么疼惜。

“瑟瑟,我爱你!”他转过身子,亲吻着她的耳廓,低低柔柔地说道。

他快速褪下自己最后的衣物,重新抱紧了她,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香软的身躯,肌肤相贴,一股强烈的感觉重新唤起了往昔曾经历过的欢愉。

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的胸口,在最接近心脏之处慎重地吻着,像是要用唇吻写下他对她爱的誓言。

“瑟瑟…”他低喃着,饱含火焰的双眸牢牢锁住她,随着最后缠绵的尾音轻轻软软地消散,他双手扶住她纤细的腰。

瑟瑟身子后仰,如虹一般,玉手撑在桌上,她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又有某种强烈的期待。

他感受到她的不安和羞怯,他缓慢地直起高大的身躯,伸手将她拉的更近。

他压抑着膨胀的欲望,温柔地小心翼翼地进占她的娇柔,他凝视着她如明月娴花般的玉脸上那密密的晶莹细汗,看到她如处子般娇羞,他的心深深地悸动着。

他悍然的给予她他的一切,他不容许她拒绝或逃避,他对她强取,轻索,让她欲生,欲死,他带着她摹上一阵阵欢愉的高浪。

当最后那绚烂的一刻到来,瑟瑟几乎昏厥过去,只觉得眼前一片烟花绽放,一片朦胧。

她浑身瘫软地躺在桌案上,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他离开了她,伸臂抱着她上了床榻。身下是柔软的锦褥,她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她想要睡去。

可是,他并没打算饶过她,灼热的唇准确地找寻到她的,再次吻住了她,再次霸占了她的呼吸,占有了她的唇瓣,吞没了她的喘息。

好半晌,他才缓慢地松开她的唇,灵活的舌由她的颈蜿蜒而下,一路上反复地啃咬舔吻,用尽一切手段来挑起她的热情。

他的手在她薄汗淋漓的娇躯上滑动着,她的身子,一寸寸被唤醒,一处又一处还未全然熄灭的火苗,再一次被他引燃。

瑟瑟虚弱地喘着气,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已经愈来愈控制不了自己了,身子如风中落叶般轻轻颤抖,隐约感觉他亲吻着她娇躯上的薄薄汗水。

“烟…不要…不要了…”她无力地低喃,知晓了他的意图,柔软的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徒劳地挣扎着,试图阻止他继续。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再承受一次这么疯狂的欢爱。可是,他并不说话,只是轻吻着她的红唇,温柔地将她压回到床榻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深邃的眸中火星点点。他不肯放过对她的控制,霸道缠绵的吻一直蔓延到她身体的各处,无所不在。

他就这样桎梏着她那软弱的挣扎,一路亲吻着她,挑逗着她,也不知他究竟对她施了什么魔法。一阵紧似一阵的渴求,一阵比一阵强烈的欲望,随着他的吻,随着他大掌的抚触,将她的意志力瞬间击垮。

直到她再也忍不住,终于颤抖着向他索求,他几乎立刻就答道:“好,为夫这就给你!”

他翻身而上,对她攻城略地。她发出一阵阵婉转娇吟,被他摆布得神智尽失。这一次,他的进攻远比上一次更深、更重,似乎要将她揉碎在他的体内。仿似惊涛巨浪,吞噬了她所有的身志,她的身子,只是一副躯壳,任他欲求欲取。一波接一波浪涛似的激烈的感觉,从他的身体源源不绝地涌向她。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混沌不堪了,她真的好累。可是,隐隐约约的,她感觉到他又在吻她,辗转吸吭,温柔缱绻,一点一点,抚平她的挣扎,吸尽她的神志。

然后,他又开始爱她,不再那么激烈,而是温柔的,缠绵的,缱绻地,绵长的,似乎是想将这甜蜜延长到永远…

这一夜,不记得他究竟做了多少次,直到最后,他让她沉睡在他汗湿的胸膛上,一整夜都对她说着最温柔的情话。

她的唇边带着一抹笑,趴在他的胸膛上,整夜都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陷溺在温暖的梦境中。

翌日清晨,瑟瑟从沉睡中苏醒,睁开眼,眼前的景致令瑟瑟心中大惊。

她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马车宽大的车厢里,所躺之处,是马车华丽的卧榻。

怎么回事?

瑟瑟疑惑地凝眉,只见车帘掀开,小钗弯腰钻了进来。

“夫人,你醒了?”小钗柔柔地浅笑着。

“小钗,我们,这是要回春水楼吗?”瑟瑟淡淡问道。

小钗浅笑道:“是,主上连夜吩咐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带着小公子,天未亮,这便出了京!也不知主上何以这般急匆匆?”

小钗有些不解地自语道,瑟瑟却是心知肚明,浅浅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外,夜无烟骑着一匹骏马,驰骋在马车一侧,他心中清楚,夜无涯一直以来对瑟瑟都是没有死心的,所以,他可不敢冒险再在京里待下去了。更何况,他若在京里,不知何时,夜无涯可能就会离宫出走,将国事丢到他的身上。

所以,昨夜,瑟瑟睡熟后,她点了她睡穴,趁着月黑风高,吩咐属下备好马车,连夜出了京城,向春水楼而去。

天边,朝霞潋滟,太阳明媚地挂在天边,将天地映照的一片辉光。

*

澈儿番外一则:九千只鸭子

无邪公子明澈,一直以来都很想要一个弟弟。因为,他的爹爹曾经诱哄过他,有一个弟弟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事情。弟弟可以天天陪着他玩耍,陪着他练武,所以,自此后,他便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弟弟。

因为他在春水楼其实是很寂寞的,一方面是练武很枯燥,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伴儿。因为他楼主公子的身份,春水楼的孩子们陪他玩耍时,都很小心翼翼。

不过,他的希望在六岁那年春天破灭了。

那一年的二月份,在春水楼的摘月楼里,他的娘亲生了一个娃,是个爱哭的女娃。看到爹爹抱着妹妹笑的嘴都歪了,一直在说自己的女儿漂亮,可是,他没看出来妹妹哪里漂亮了。皱巴巴的小人儿,哭声像猫一样。

好在摧花公子云轻狂的夫人也快要生了,他便再次开始期盼。如果狂疯子的夫人生一个男娃吧,也同样可以陪着他玩耍,陪着他练武。

可是,他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三月底,狂疯子的夫人风蔷儿生了,也是个女娃。

无邪公子真的很落寞很落寞。

到了五月份,簪花公子欧阳丐的夫人妥妥国公主也要生了,虽然妥妥国公主不是中原人,她的孩子有可能面貌很怪,不过,要是个男娃,能和他玩耍他也就不嫌他生的怪。

可惜的是,老天不从人愿,妥妥国公主的孩儿依旧是个女娃,蓝眼睛的女娃娃。

在这一年接下来的日子里,澈儿又接连失望了几次。

惜花公子凤眠的夫人,葬花公子铁飞扬的夫人,最后还有青梅和紫迷,青梅嫁给了南星,紫迷嫁给了北斗,大约是因为南星和北斗是双生子的原因,青梅和紫迷居然生的都是双生子,都是女娃。

一年内,春水楼添了九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女娃!

澈儿真的感觉好悲催!

不过,这还不是最悲催的,到了澈儿十二岁以后,才是他最悲催日子的开始。

那帮小魔女们都大了,不说别的,九个加一起,光哭起来就能将春水楼搞的天翻地覆。更勿论那些爹爹们都疼他们的乖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澈儿倒不是怕她们哭,而是怕她们缠着他。

本来,这些小魔女们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那一日,他在后花园湖畔练武,看到她们仰脸朝着一棵大树上看,叽叽喳喳地商量着什么。然后,他看到他自家小妹明净儿手中捧着一只不会飞的小红鸟,其他几个女娃正摩拳擦掌要爬树。

后来,没爬上去,一个个摔了下来,就有个女娃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澈儿当时练剑正练到兴头上,被扰的心烦意乱,再看她们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一软,便将剑插入剑鞘内,施展轻功,从花丛上凌波飞过,白衣翩翩落在她们面前。

“出什么事了?”他凝立在树下,淡淡问道。

“大哥,这只小鸟从窝里掉出来了,我们要把它送回窝里去!”明净儿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笑盈盈地说道。

“拿来吧!我帮你送!”澈儿轻轻锁了锁眉,酷酷地说道。

明净儿闻言,粉妆玉琢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明媚的灿笑,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将手中的小红鸟放到了澈儿的手中。

澈儿接过小鸟,足尖轻轻点地,身子便飘然而起,向树上跃去。他寻到小鸟的鸟窝,将小鸟放在了窝中,便飘然落地,白衣飘荡,在风里飞舞。

他甫一落地,九个小姑娘便向他围了过来。

“澈儿哥哥好棒啊!”

“澈儿哥哥就好像神仙一样!好厉害!一下子就飞了起来。”

“澈儿哥哥,我好喜欢你碍!”

“澈儿哥哥…你教我们练武吧!”

“澈儿哥哥…你陪我们玩吧…”

澈儿微微颦眉,低头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个娇小的身影,看着一张张如花般娇艳的小脸,一双双清亮明澈的眼睛,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蝶儿盯上的花儿,被猎人盯上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