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是官军!正规的朝廷官军!

我不由得心一惊:我只道这幕后黑手会派人来杀我们,也估计了可能会是杀手,会是剑客,却不曾想,竟然杀害难民的,会是朝廷正规的官兵!看来,这幕后的黑手不仅位高权重,甚至还掌握着国家的军权!

天哪,我真是太幼稚了,怎么可能认为仅凭我认识太子,仅凭太子的权力,就能当卧底揭开整件事的真相?官官相护,只怕这件事牵连到的,还不会是一个朝廷的官员!他们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我区区一介草民就揭发了他们的阴谋?

三娘走近我与谢小然,一脸的冷笑,“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扇到谢小然脸上,“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又转头狠狠踹了我一脚,我吃痛,顿时跪倒在地。“竟然敢叫老娘老不修,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完,又高高地举起了匕首,“纳命来吧!”狠狠地朝我刺了下来——我一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第049章

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要被搞定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匕首划过空气,尖锐地呼啸着向我刺过来的气流,心里这样想着,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这些穿越的姐妹们又一次欺骗了我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信心啊,不是说穿越人一般都是女主角么,不是说穿越人一般都是九命猫,随便怎么整也不会死的么?谁见过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先死的?这条定律怎么在我身上就TM得不到验证呢?

“庄姐姐!”谢小然又惊又惧的声音刺透了我的耳膜,突然间我的身体被人大力的扑倒…“锵!”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尖利的兵器声,一样器物从我耳旁划过,“乓”的一声,似钉入到什么坚硬的物体里,闷闷的一声,正待我疑惑地想睁开眼睛,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刀剑相搏的声音,一片杂乱中,我听到三娘惊惧地大声命令着待兵的弓箭手们,“还愣着干什么,射箭啊!”

话音刚落,是弓拉满弦后划破空气的嗖嗖,却又在下一秒,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啊”、“啊”声而宣告级结,整个院落里,顿时弥漫了呛鼻的血腥。

我转过脸,扑在我身上的谢小然却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庄姐姐,不要看!”言语中透出似大人对小孩的那种关切,就像是害怕我看到这一幕会受到伤害般。

然而,他哪里想得到,我早在跟陆奇轩逃出耶律逐原的追捕时,就已经看过了那平生最最惊恐的一幕,我想现在的状况再怎么血腥也不会比当初更为让我心惊。更何况,现在可是朝廷围剿贪官污吏,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啊,我能不看么我?

于是,我又一把把他遮在我眼睛上的手拉了下来,大眼一瞪,向身后的战场看去,不意外地看到了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正手持着各种怪异的兵器与三娘等人缠斗。他们中有人翻飞于空中躲避着弓箭手射来的冷箭,长刺的剑一挥,勾起冷箭似长了眼般准确地射中敌人的心房;有人手持一枚亮中圆形齿轮钢镖,一镖冲着弓箭手飞旋过去,所到之处,所有的弓箭手都发出一声惨叫栽倒在地,从喉头处涌出大量鲜红的血来;有人手拿一柄无刃的班斧,遇到抵抗的人,根本不是劈,而是举着斧头冲着脑门星儿上一砸,顿时来人脑浆脑裂,挂着还剩下一半的眼珠倒在地上…

哇噻,太帅了!这些人不愧是卓然手下的大内侍卫啊!看看这武功,招招阴狠毒辣致人性命;看看这兵器,全是在一招之内致人于死地的神兵利器,这才是朝廷的能人啊!

正感叹间,刚才所有埋伏的弓箭手几乎已全被这群人消灭殆尽,剩下最后一个弓箭手正惊慌的丢下弓箭想要夺路而逃,亦被刚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追上,长剑一刺,锋利的剑身顿时对空于胸,再使劲往回一抽,“卟…”血顿时狂飚出来,溅了黑衣人一头一脸。

然而,弓箭手倒是解决了,但三娘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当所有的黑衣人转回头来与她缠斗我才发现,她的功夫出奇的好,一招一势一看就知道她并非简单的人物,致使黑衣人在一时间竟近不了她的身。只见她往空中一跃,迅速地蜕去了身上束手束脚的官纱制衣,待跃下地时,已是一身早已穿戴完整的紧身衣,所有要害,竟全都有所防护!这样一来,她竟然是一个身形妖小的中年女人。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一直觉得她的身材与脸形有些不成比例,原来是她早有防备。

然而此时三娘露出真身,却并未再先出手,只见她后退一步,眼一眯,警惕而又恶狠狠地望着所有的黑衣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她的回答却似泥牛入海。黑衣人静默着,全都不答她话,似在等待什么人发号施令一般。果然,未几,从人群中走出了刚刚手持钢镖的黑衣人来,却答非所问,“想不到,中原杀手里的翘楚,鼎鼎大名的杀手界的领导者‘青匕美人贺三娘’,原来也不过是楚国朝廷里的贪官们豢养的一只鹰犬罢工了,”他摇摇头,“啧啧,真真令我失望!”声调冷硬,充满着蔑视。

只见他话音刚落,贺三娘闻言浑身一颤,眼里顿时显出几分戾色,“你们…如何识得我的身份?”

却见那黑衣人首领哈哈一笑,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天下间,没有我查不到的事,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贺三娘闻言又退开两步,脸上显得有些迷糊,“你到底是谁?”

首领神色一凛,“你勿须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贺三娘,今天是非死在我的手里不可!”说话间,他转过头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看了正抱着谢小然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我,又旋转身对贺三娘道,“怪只怪,你伤了你不该伤的人!她,可不是你该伤的人!”

咦?我伸长了脖子:他这话,是在说我吗?我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么威风的人儿啊?

哦,对对对,一定是卓然有下令,叫他们这些人要把我毫发不伤的带回去!这样一想,我顿时茅塞顿开,心里却不禁又有几分责怪起卓然来:娘的,卓然,如果你的人再晚到一分,我今天这条小命儿可真就交代在这里了,幸好我福大命大,才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庄绮君可是穿越人啊,我是女主啊,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我死了这剧本还怎么往下演?老天爷和他家的人可都在看着我呢,哈哈哈…

“哈哈哈…”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嚣张了起来,仰头望天,从胸腔里发出舒心的一阵狂笑。却不曾想,在高手对峙的紧张过程里,我那嚣张又夸张的狂笑会是多么的突兀,不仅我怀里的谢小然被我吓得浑身一僵,就连正严阵以待的黑衣人和贺三娘也全都对我投来了关心的一瞥。

“哈哈哈…”十秒钏后,我的笑在继续;“哈哈哈…”二十秒钏后,我的笑在继续;“哈哈哈…”三十秒钏后,我的笑仍在继续…

终于,到第五十九秒的时候,因为头望着天空的时间太长有些缺氧,我终于放弃了我魔音穿耳般的大笑声,慢慢地低下头来平视前方——????却立刻就看到了在场所有的人都瞪着我以为我神经短路了的惊讶神情,禁不住一得瑟,抱紧了谢小然,直到他使劲在我怀里挣扎,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我才缩了缩脖子,冲大家不好意思的一笑,“嘿嘿嘿嘿…你们继续,继续…”

然而,丹凤眼首领还未发话,另外一个刚刚拿刺剑的黑衣人却踱了过来,蹲到我面前,“喂,你没事吧?”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和善,却充满着关切。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事没事,我会有什么事?”

“那——”他的手放在我刚刚被贺三娘踢了一脚的腿上,“还疼吗?”

我往自己脚上捶了一拳,回答他道,“还成,还有感觉!”

但是,还未等刺剑人再说话,那边就已经再度展开了战局。我抬眼朝那边望去,却见贺三娘已经与黑衣首领打了起来,而这个回合,首领显然有下令让其他人不许参战,所以所有的黑衣人都在原地待命。只见他们时而跃地而起,在空中一番拳脚相搏,时而在地上打得难分难解。高手过招,自然一时难分胜负。然而外行看热闹,我睁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他们的功夫如何,招势如何,但只要首领打了贺三娘一掌,我肯定是马上大声鼓掌叫好;而如果贺三娘出手攻击首领成功,我就叫嚣着把她家的祖宗十八代问侯一遍。

现代人发明的拉拉队可真管用啊,在我大力的鼓掌喝彩与不厌其烦的问候人家祖宗的情况下,不一会儿,交战的双方都大汗淋漓起来,然而明显的首领渐渐占了上风,把贺三娘逼到了绝地,出掌的招数也逐渐不支与凌乱起来。

“好哎!”见此情景,我兴奋得大叫,撑着腿站起来,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张开大嘴,点着拍子大唱起来:“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哦喂;大虾!大虾大虾必胜,必胜,必胜!大虾!大虾大虾必胜,必胜!”末了,我狠狠地吼了两句口号,“大虾队,雄起!大虾队,雄起!”

嘿嘿,这可是当年咱地儿足球联赛时我们这些伪球迷们必唱的歌啊!想当年,咱全兴队魏明、姚夏…等一群勇将,可就是唱着这歌为咱家乡争了一把光的说!现在有我唱这首足球之歌为首领助威,就不信偶家首领还打不过你个贺三娘!

奈何,我忘记了,咱四川足球队的同志们也是唱着这首歌,喊着这个口号败北的悲伤往事;也忘记了中国足球的最大贡献就是让所有的中国球迷开始关注篮球的事实,正当我喊出“雄起”这个口号时,大虾首领同志却突然间脚一软,不但没有给我雄起,反而被贺三娘一把袭胸,大大地在他胸部揩了一把油水,气得我差点翻白眼!这丫,太不给我争气了!

然而,更更让我生气的,竟然是刺剑大虾竟一把站起身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别闹了,你再闹我就把你丢给贺三娘了啊!”赤裸裸的威胁我——而我,为了一点点稀薄的空气,我竟然向他…低头咧!丢人哪,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啊!

但是,据我估计,我估摸,我估算…我刚刚给首领打气的歌还有口号还是有了一定的作用,虽然刚刚他不小心闪了一下老腰被揩了一把豆腐,但后来他的表现却也还可圈可点,再加上贺三娘年纪大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症状也出来了,渐渐地体力开始不支起来,出招的破绽也越来越多。终于,首领一个跃起,以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她左边的肩胛骨上,贺三娘一声惨叫跪倒在地而结束了战局。

“耶!”看贺三娘再也无力还击,我顿时嚣张得跟什么似的,跑上前去,一把把首领抱住,口水流了满地,“大虾首领,你好厉害哟!”我笑得无害,往他胸前蹭了蹭。开玩笑,这样的猛男,我不趁机揩几把油水慰劳一下自己就真是枉生为人了啊!可是…

奇怪,怎么没有蹭到想像中的胸肌,反倒他整个人抱起来有几分羸弱?而且,我依稀仿佛间,还闻到了一股花香的味道…不对不对,有些像是脂粉的味道?

不行不行,肯定是我感觉有误。反正我现在抱着的人也没有反对,我就装无知,继续蹭…

我蹭我蹭我蹭蹭蹭…

“大虾首领,”终于我脸上的皮都快要蹭破了,也还没有蹭到首领同志的胸肌。这有些大大出乎于我的意料啊,一个忍不住,我问出我的疑问,“你的胸肌咧?”

然而还未等首领回答,我却突然被人拎着衣领,一把飞出老远,落到离贺三娘不远的位置上,抬头,摔我的正是那个拿刺剑的黑衣大虾!虽然他蒙着脸,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从他冒出汹汹火光的双眼看来,他似乎,好像在生气?

果然,我的猜测在下一秒得到证实。只见他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似要将体内的火气压下去,终于冷着声音道,“一个叫花子,人家救了你,还好意思拿人家的衣服来擦脸,你寒不寒碜?”

哦,原来是为这一出啊!我汗了一身:还以为他看出了我色色的用心的说…

然而,显然有一个人看清了我的色女本质,“哼!”只听我旁边的败兵之将一声冷哼,看着我的眼睛里多了一分不屑。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些欺软怕硬。这群黑衣人武功深不可测,虽说他们是卓然的部下,但把他们惹毛了,估计也没我的好果子吃。可你一个倒势的贺三娘也敢来嘲笑我,这可就是大大滴不给我面子了哦?

基于此,我立马爬了起来,反正全身上下都脏得不行,我也懒得擦屁股上的灰尘了,一溜烟跑到贺三娘面前,狠狠地薅了她一把当出气,谁叫她刚刚看不起我来着。贺三娘吃痛,皱了皱眉,看我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杀意。

“哼哼!”我故意比她多哼一声,看着她右手紧捂着左肩的样子尽情嘲笑,“要你为虎作伥!要你当杀手!现在好了吧,成这样儿了,骨头断了吧?活该!看今后刮风下雨不痛死你!对了对了,待会儿我们把你送到衙门去,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助纣为虐逼良为娼的…不不不,你好像还没有逼良为娼的不良纪录吧?得了得了,这条放过你,就看看你这助纣为虐的人的下场吧?真是的,啥事儿不好干,当杀手!你以为杀手是人人都能当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把年纪了,还老黄瓜刷绿漆——给我装嫩!哼哼,今儿就让我们这些小辈教教你:出来混,早玩是要还的…”

贺三娘脸色青白,显然我的话让她受的打击不小,这让我不禁更加得意起来,说的话也越来越多,“要说啊,这混黑社会啊,它的害处可真不小…”我正说得洋洋得意,却在突然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原本一直蹲在地上的贺三娘突然神色一凛,恰逢我越讲越靠近她想要看清她的脸色,电光石火间,就见她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只脚狠狠地往地上一踏,突然从她的鞋底处“刷”的弹开一把和先前追杀我时一模一样泛着青黑色光芒的匕首,狠狠地一脚朝我踢了过来。由于我站得近,再加上没有任何的防备,一时间只能眼看着匕首离我的心口越来越近,却做不出任何一个动作…

 

第050章

“小心!”身后有人疾呼,下一秒,我已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那人一个回旋转身,只听“哧”的一声,是利物刺透皮肉的声音,我惊恐的仰起头,看着刚刚还对着我怒火汹汹的眼睛,此时却闪动着看到我安全后的安心光芒,好帅好帅…

黑衣大虾们全冲了上来,又一次与贺三娘展开了激战。的确,我们都小看了一个顶尖的杀手,她身上怎么可能只有一把匕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制住?况且只是断了肩胛骨…

而此时,一直抱着我退到安全境地的刺剑黑衣人却已经无力再支持下去了,匕首剧烈的毒性让他很快的就脸色发青,发黑起来,他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整个脸上布满了冷汗,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抬手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听着他大力的喘气,愧疚与忧心爬满了整个心头,“你没事吧?放我下来!不然你的体力会消耗的!”

他吃力的摇摇头,再抱着我走了几步,他指挥着谢小然:“你…接住她…”奈何谢小然刚扶住我,他的身体却陡然一歪,轰然跪倒在地,颓然地仰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大虾,大虾…”我慌了,我完全慌了,可看到蒙面的布下他一脸的青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拍着他的脸,不让他失去意识,“大虾你醒醒,大虾你不能睡呀…”怎么办怎么办?我把在现代学的急救方法全想了一遍,却一点也理不出头绪,只能想将他翻转身好伏到他背后那还流着黑血的伤口处,想帮他将毒吸出来,却不曾想,他却识破了我的想法,一把拉住我,“不…不行…你…会中…毒…”手死死地拉住我,怎么也挣不开。

我急得没法,想要帮他吸毒手却挣不开,也翻不了他的背,看不到他的伤势有多严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眼皮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短促…

“大虾,”我抚上他脸上的黑布,“要不,我帮你把布取下来,好不好?这样你呼吸要舒服一点…”说完就想动手摘他的布…

“不行!”本来以为意识已经模糊的他此刻却莫名的清明起来,大喝一声,“住手!”

我只能依言停下,有些好奇于他的举动,“为什么?摘下来你会舒服一点的。”

他无力地摇摇头,“我…丑…不要…碰…会吓到…你…”

天哪,这什么人啊?都到这份儿上了,竟然还在顾虑长相问题!无奈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在这样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还不愿摘掉黑布,我也只能遵从他的意愿。

“好好好,我不动你面上的布!”我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安慰他,“其实大虾,人与人之间的美丑不是这样介定的。就算你长得很丑,毁容、有刀疤…但只要你心灵好,你在别人的心里就是最美的,最帅的!就像刚刚,你救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我于危难,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最帅的帅哥!”

他的身体在听到我这最后一句话时突然一抖,握住我的手也不由得一紧,“你…”喉咙干涩地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心里的帅哥,最帅最帅的大帅哥!”我也急急地拉着他的手,急急地对他道,生怕他下一秒就再也听不到我的话了。

他笑了,隔着蒙面的黑布,我知道他笑得很安慰,“是…我是帅哥…”他喃喃道,眼睛却缓缓地闭了起来。

“大虾,大虾…”我急骤地拍着他的脸孔,泪水滴落到他脸上,又慢慢地滑落下来。

然而这一次,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再睁开…

突然,有人制住了我的手,回头一看,是另一个黑衣人的脸孔,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求求你们,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别急!”首领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再示意我过去一点,然后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迎向我期待的眼睛,“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解药我们已经从贺三娘身上拿到了,他不会有事的。”

“是吗?真的吗?”听到首领宣布这个结果,我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又惊又喜。

首领点点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然后拿过一个用小瓷瓶,拨开盖头,从里面倒出一粒红红的丸药来,叫我背过身去,塞进了刺剑黑衣人嘴里。

“对了,”见刺剑人安全无虞了,我这才想起贺三娘,“贺三娘呢?你们杀了她?”我看过去,见她躺在墙角的一头一动不动。

首领头一扬,边帮刺剑人把脉边道,“没有。我们知道她还有用处,只是将她的手筋脚筋挑断了而已。”

“哦。”我这才放下了心来。

“三娘!三娘!”突然,本来早已安静的小院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极惶恐地跑了过来,“官军闯进来了…”来到小院门口却突然一顿,显然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这…”

我立刻想起,原来还有个看门的小倭寇阿显还未解决,正待我出声,首领拾起一块石子飞过去,正中他的肩骨,只见他立刻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就连脸上那惊惧的神情也停留在了那一瞬间。

好厉害的功夫!看了被定在门口的阿显良久,我惊得目瞪口呆:这可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大法?

转过头,正想问首领,却发现所有的黑衣人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小院里,除了我和谢小然,还有刚刚那些弓箭手的尸体还有重伤的贺三娘、被定住的阿显以外,竟然再无一人!若不是这些打斗的痕迹如此明显,我几乎要以为我自己做了一场梦。

戳了戳我身前的谢小然,我惊疑的问他:“谢小然,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群黑衣大侠离开?”

谢小然显然也被突然消失的黑衣人弄蒙了,傻傻地张着大嘴,摇了摇脑袋,“我刚刚也看那边去了…”他指指阿显。

天哪!我们俩大活人,眼不瞎耳不聋,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竟然让这么一群大活人无端的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正惊讶间,小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忙而又有序。很快,我就看到小院外全被身着禁卫军服饰的官兵们团团围了起来,他们没有上前,却个个严阵以待,似乎在等待某人发布命令。

果然,一会儿功夫,围住我们的官兵让出了一条道,两个人走了进来,领头的,竟是头戴玉冠,一身明黄的皇室子弟打扮的卓然,而身后,则是一名身着武将军装的官员。只见他他匆匆越过人群,在小院的门前站定,待看见被人定住的阿显后,他明显的一愣,再探头看了我和谢小然一眼,“庄姑娘,你们没事吧?”他在门外问。

“没事!”我回答,携谢小然走了出去,站到门口,冲拉着谢小然冲卓然跪了下去,“民女拜见太子。”

谢小然也很懂事地跟着我道:“草民拜见太子。”

“快起来快起来!”卓然一把扶住我的肩膀,连礼制都顾不上了,神情既忧又喜。“庄姑娘,你们受苦了。你们还好吧?”

我点头,“启禀太子,民女庄绮君率弟谢小然卧底于枣红县流民内,一共十一天,在太子隐卫的协助下,成功地将京城里诱杀难民的贺三娘、阿显及弓箭手等人抓拿归案。”

“好!好!”卓然显得很高兴,“庄姑娘受苦了!本宫派来的人情报有误,以为你们诱敌去了城郊的小树林,所以本宫带领官兵全奔那儿去了,没想到…”他看着我,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你们没事就好!庄绮君,你们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我低头一福,“回禀太子,刚才情况的确很危险。民女的身份被识破,贺三娘动了杀机。没想到,是太子的隐卫救了民女,所以,民女不敢贪功。太子的隐卫们才应该居功至伟!”

没想到,我说完这段话,卓然却突然神色一凛,“你说本宫的隐卫?”他一脸的疑惑,“可是,隐卫是本宫的隐形卫队,平日里只负责本宫一人的安全,况且今日,本宫未调一兵一卒过来呀!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怔,“太子,您是说,您今天未派人暗中跟过来保护民女?”说到这里,我与谢小然面面相觑:那么这些突然闯入,又突然失踪的黑衣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卓然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与谢小然的表情,知道我们不曾说谎,顿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庄姑娘,这里太过凌乱,不宜久留。不如这样,你先随本宫回太子府,待本宫问明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做定夺如何?”

我想了想,也对。这群黑衣人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奇怪,如果他们不是太子的钦差卫队,那他们又会是谁呢?为什么要跟踪我来此地?为什么要出手救我?这一切,还有太多的疑惑,一时间是不可能解得开的,倒不如先跟卓然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弄明白整件事的是非曲直。

于是,我点点头,“一切但凭太子做主。”

 

第051章

跟着卓然回太子府的途中,我着实的体验了一把权力的好处:那就是所到之处,必定有许多人对你恭恭敬敬前呼后拥,哪怕你身上再脏不可言臭不可闻,但只要跟在太子身后,所有的人必定都觉得你美丽得不可方物,哪怕沾上一点你身上的灰尘,那都是一种荣幸。就好似跟在老虎身后的狐狸,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我,刚好不巧,就正是这只狐狸,还是只感觉特别好的狐狸。看着所有人簇拥着我,那巴结的脸孔,那诚惶诚恐的表情,我心里那个爽啊!

终于!终于!!终于!!!

终于让老娘我找到了穿越人的感觉。这才对嘛,我是穿越的不是?凭我的身材,凭我的样貌,凭我的智慧我的头脑…我早该享受这种级别的待遇了好不好?虽然在这之前,我被整得很惨,甚至被人当作了过街老鼠,但鲤鱼跃过龙门那叫什么?叫龙!就算差一点跃不过,我也变龙鲤了不是?总比鲤鱼值不少钱儿了吧?

特别是刚刚上这辆黄绸铺盖的高级宝马马车的时候,我那享受的级别和待遇啊,真是太爽了:两个侍女扶着我一摇三晃地走到马车边儿上,竟然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跪了下来,亮出自己宽阔的后背让我踩着上车…当然当然,我一现代人,讲的就是人权,这样糟贱人的事儿我做不出来,所以到了最后还是自己拉着谢小然翻身上车。虽然狗爬的动作引来了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但我心里还是爽得厉害,人垫啊,穿越的姐妹们,来来来,走一走看一看了哎,有多少享受过我这种级别的待遇啊?

老天爷,你TNND不待见我让我穿得倒霉又怎么样,我林昊雪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终于混出头啦!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番得意,拉开车帘看了看前面骑马的卓然和紧挨着马车一脸严肃,行为举止训练有素的侍卫与宫娥们,乐得简直找不到北了,只恨不得这马车没顶儿,能让我像现代的国家领导人巡视时,从轿车的车顶探出身来,冲着训练有素的军队大喊:“同志们好!”那得多威风啊!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时候流行的一个笑话,顿时又笑得前仰后合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捂住肚子唉唉叫痛。

然而估计我的笑声太过有吸引力,不仅引来了谢小然见鬼般的惊吓神情,也引来了卓然挥手叫停了长长的部队,倚剑下马,钻进了马车,和我们坐在了一起。

我抹了一把泪花,强逼自己在太子面前要庄重,但效果似乎不是很明显。“哈哈…拜见太子…”

卓然虚扶一把,“免礼。”但立刻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庄姑娘,你笑什么?”

我憋了憋气,终于压下了笑意,“禀太子,民女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笑的故事,所以一时有些失仪,望太子见谅。”

“哦?”卓然眼睛一亮,“可否也将这个笑话告诉我?”

我笑:“太子想知道?”

卓然估计也被我笑得毫无顾忌的神情所感染,唇边扯开一抹笑意,“当然。”

“好,那请太子听民女禀明。”我正正神色,努力地憋下笑意,深深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述说开来:“话说有一天,某国的军政首长一时兴起,检阅三军,见三军军容整肃,一时高兴,就喊了口号:‘同志们好!’这是例话,于是三军就齐声答:‘首长好!’这位首长又喊话:‘同志们辛苦了!’三军又齐声回答例话:‘为人民服务!’本来喊完这两句,按说例话就喊完了,哪里知道,这首长见天儿太热,三军将士都晒得很黑,于是一时兴起,又喊了一句:‘同志们晒黑了!’”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扑”的一声又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这句话例话里没有啊…三军将士就都愣住了…然后,然后…哈哈哈…”

卓然和谢小然面面相觑,眼里泛出一丝不解,脸上则都是一副饱受惊吓的表情。

“然后…哈哈哈…”我又一次擦了把泪花,“所有的将士们想了想,异口…异口同声地道:‘首长(手掌)更黑!’哈哈哈哈哈…”

笑话讲完了,我再一次笑得差点背过气去,靠在马车的垫背上再一次捂住肚子,感觉刚刚那阵狂笑笑得我肚子都快结在一处了。

然而,除却我的笑声,马车里的另外两个人,皆默然无语。

我于是好不容易止住笑,推推谢小然,“咋了,怎么不笑?”

谢小然:…

我又薅薅卓然,“太子,你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么?”

卓然一脸黑线:“我想,我还是骑马比较舒服…”

满座苍凉,马车里,突然有一阵阴风盘旋…

看着卓然以火烧屁股的速度跳下马车,飞快地向他的白马奔去,我不满地用鼻子哼了哼:“切,真不懂幽默!”唉,搞政治的人哪,就是太过严肃!

行了一段路后,太子府到了。我和谢小然跳下马车,还未来得及审视一番这规模宠大不输皇城的建筑,一群宫娥就冲我和谢小然围了上来,赶鸭子上架般地架着我走了很久的一段路,竟将我带到一处天然的温泉旁,看着那由造型独特的山石所围成的一汪热气腾腾的泉水,我的眼都绿了,这么多天没有洗皮的身体也顿时痒不可耐。当听到一个执事宫女告诉我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沐浴场地后,我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刻叫她们都退了下去,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身上那件穿成了板油的乞丐服,一把甩得飞出老远,然后扑通一个浪子扎进水里,任温热的泉水包裹住我的身体,洗得晕天黑地日月无光,直到泉水上浮出一层厚厚的死皮,方显我美丽本色。

享受啊,真是享受!我今天可总算明白了白居易的《长恨歌》里描写杨玉环出浴那一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感受。TNND,这真是我穿过来这么久,洗皮洗得最最畅快的一次,我简直有一生都呆在这温泉水里不要起来的意图!嗯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些宫女怎么这么不晓事儿,你说你给我端两盘葡萄或苹果过来,让我边洗边吃,那该多美啊!这不是古装电视剧里最最煽情的情节了么?

洗完皮,我爬将起来,宫女们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新的衣裳,鹅黄绿的宫装与长裙,似我与卓然第一次见面时的穿着,却更为复杂。我手忙脚乱的穿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几位宫女的帮助下把这衣服给穿了个齐整。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乱。这里毕竟是太子府,一切要按礼制来办,我的头发当然也不能再像在庄府时那么随意地梳个小辫或扎条彩带随意绑上。看着宫女们来来回回为我梳妆打扮,帮我戴上假发,插上金步摇,感觉就像我是皇妃一般,美得我直冒泡泡。

待一切打扮停当,我正欲站起来,忽然,只见曾和我有过两面之缘的福泰公公与几名手托木盘的宫女走进屋来,冲我恭身一福,尖声地道,“太子有令,赐庄姑娘五彩琅环一对,上好翡翠玉镯一对,金翠明珠花钗一对,宫花两枝,麝串一只…”

我听得耳朵差点倒竖起来,还未等福泰报完数,我早已兴奋得跳将了起来,冲到那些个宫女面前,看着她们手里的木盘里那一件件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饰所,脸红了(那是激动的),眼绿了,嘴笑歪了,鼻血开流了…

天啊地啊神啊娘啊…各路神仙啊,我林昊雪终于熬到这一天了,我成大富翁了!看看,看看,这些东西,哪一件拿到现代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哪一件不值个千八百万?就单看这做工,这雕花,就是现代工艺无所匹敌的!

“嗞溜”,我一抹鼻子不断冒出的血,冲福泰公公傻笑,“公公,这些东西…真全是太子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