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一股无名火起,忽然心中所有的期望和担心都消失了。我转身,摇头,心说狗日的,爱咋咋地吧。

我往回走去,正好看到胖子从屋子里出来,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叫声。看我的样子和旁边默默不语的小哥,他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他拍了拍我,就道:“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局外人。咱们没有权利逼小哥按照我们的想法生活。”

“我们怎么就算局外人?”我道,“这样都要算局外人,那什么算局内人?非得躺倒死在里面才算是局内人吗?”

“你的局,未必就是小哥的局。”胖子说道。

我看着胖子的表情,似乎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心,就问他道:“小哥是不是和你说过些什么?”

胖子摇头道:“他和你都不说,怎么会和我说。不过,我们对小哥也算了解,小哥做的决定,一定都有其充分的理由。这个理由我们是触摸不到的,也不会有任何阻止他的办法。”

我叹了口气,两个人坐在吊脚楼的走廊上,看着闷油瓶越走越远,心中慢慢就静了下来。

“他还会不会回来?”我问道。

胖子道:“以前他突然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过这个?”

我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发现他不见了,没有所谓的分别。这一次,他是第一次拒绝了我们同行,我觉得事情有些不一样。”

胖子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就当你没有看到他离开就行了。”

我转头就问胖子:“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啧了一声:“打算很多啊,要么回北京去,安安稳稳过过日子,不知道新月饭店那事儿摆平没有。如果还回不去,我就想在这里先待着,看看我的小媳妇儿,反正这儿风景好,空气好,妞儿也漂亮。我那点儿存款,在这儿能当大爷好多年。你呢?”

我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旦我停下了对谜题答案的追寻,我的生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其实,我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不停地发呆,想着下个月的水电费,然后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想着我就想苦笑,我的生活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话可说。

“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我对胖子说道,“但是要等这一切平息了之后。这一切的谜题,我大概是知道了一些,很多能推测的,我也都推测出来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我会等到事情慢慢地平息,看最后露出水面的礁石是什么样子。”

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已经接近完结了。

胖子拍了拍我:“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最好先把你的脸换回来。”

我摸了一把我的面具,又想起了潘子,就觉得所有的心事都沉了下去:“我已经无所谓了,这张脸,最后还有点用处。”

和胖子聊完之后,我回了房间。我以为这已经是尾声了。在张家古楼的整个过程,我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只觉得和以前一样,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平息了。

但是我错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虽然和故事的发展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必须把它写下来。

在闷油瓶走后的第三天,云彩死了。

我当时朦朦胧胧地听到外面的骚乱声,爬起来就听到有人说有一个女孩子死了。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云彩。我当时已经觉得,不可能再有人死了。这种情况下,一切都已经这么安定了。我们都出来了,竟然还会有人死去。

云彩死了,他们在溪流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是被枪打死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肺叶。当时她一定没有立即死去,而是逃到了溪水里,一路被冲了下来。

所有的村民都认为是裘德考的人干的,他们和裘德考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我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太多的悲伤使我只是呆看着那具苍白的尸体,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是谁干的,是那个鬼影,是那个塌肩膀的人。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阿贵家二楼看到的那个人影。

那个鬼影,从一开始就在监视着我们,是谁为他打开二楼的门的?

我没法在这个时候去问阿贵,但是我知道,阿了盘马,鬼影和阿贵一定也有联系,阿贵也许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一定和他有利益往来。

也许,云彩就是阿贵派去和这个鬼影接头的人。云彩她并不是真的对我们那么有兴趣,她伪装出天真的样子和我们混在一起,也许只是为那个鬼影刺探情报。

第13章回归

那一天傍晚,我从白莲机场起飞,在上海虹桥机场落下,然后乘坐机场大巴,从上海回杭州。

在虹桥机场的厕所里,我看到自己的脸。面具非常巧妙地避过了我会长而胡子的所有地方,否则我现在的胡子应该已经顶着面具往我肉里长了。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留点胡子也会挺男人的,现在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留胡子,特别是现在这么一张满是胡楂的老脸,加上身上不合身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拾荒界的某个型男。

听小花说,在中国古代,戴这种面具的人要用药水把面部皮肤的毛孔全部毁掉,过程很痛苦。长不出胡子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虽然并不是特别悲剧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庆幸他们没有这么干。

那是最晚的一班大巴,大巴上只有我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那姑娘一直戴着耳机,看着窗外,眼神很迷离。她梳着一条辫子,很干净。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云彩,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从广西出发的那一刻起,我一直绷着自己的情绪,如今看着路边闪过的路灯,心中弥漫的各种痛苦一点一点地泄露了出来。

我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胖子的哭号声还在我的耳边回荡,我想起了云彩的那张画,画里的我们,第一次去巴乃的我们。虽然心中充满了谜团,但我们看上去很幸福,因为那个时候,命运还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可笑的是,接下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把我们握在手里的命运全部送到现在的境地里去。

我心中还有的恐惧是什么?即使是在如此的情绪当中,我还是觉得自己心中的任何纠结都没有减轻。

我的心魔并没有消退,或者说,这一次回来,我甚至并不认为这是一次终结。我深深地知道,我只是回来做一个过客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正没有停顿地继续进行着。

车子的终点站在凯旋路,我下来打的回家。已经是子夜,看着熟悉的街道,对比着前几次回到杭州的心态。那几次,我回到杭州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疲惫:再也不要去那种地方,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这是当时常有的想法。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我没有疲惫,我甚至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再这么下去,你就要病入膏肓了。”

病就病了吧。我点上一支烟,下车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一阵愕然。

我的面前,是三叔的铺子。

我不是应该回家吗?我有一些恍惚,忽然就想起,上车时和司机说的地址,就是三叔的家。

我不能回自己的家,即使是回到杭州,我也必须住在这里。

我转头,出租车已经开走了。站在黑暗的胡同里,我不由得觉得好笑,从口袋里掏出潘子之前给我的钥匙,来到铁门之前,吸了一口气,打开。

整幢小洋房没有任何灯光,我走进院子,看到三叔的盆栽。因为有园丁打理,盆栽长得非常好,凌乱地四处摆着。三叔平时用来喝茶的放在院子中间。

这里就是三叔平时生活的地方。我在这里待过几天,没有想到,这一次回来,来的还是这个地方。

我没有立即进屋,因为我不知道进去能干什么。我不想在这样的子夜,在这样的房子里徘徊。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生活让我很抗拒,能晚一点开始,就晚一点开始吧。

坐到了茶椅上,我裹紧了衣服,看着夜空,一动不动,一直到了天亮。

是每天到这里的园丁吵醒了我。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脸正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东家,回来了?怎么睡在这儿?”

“何叔?”我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立即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道,“老何,这么早就来了?”

“快回房里去吧,天冷,东家。”老何说道。

我点头,看了看屋内,小时工还没来,三叔这里每天都会有小时工打扫,但是只限于三楼,二楼和一楼是放货的地方。

搞古物的人大多不喜欢特别干净和现代的装潢设计,一般卖古董的都喜欢把所有的东西凌乱地摆着,这是为了满足顾客的心态,因为在凌乱的古董中挑选货物,会给人更放心的感觉。很多地区性的古董铺子,都喜欢把古董乱丢在地上卖,也是一样的道理。要是做得和什么首饰店一样,找些穿小西装的营业员,反而显得不专业了。

其实,要是所有人都懂古董也就算了,事实是,真正古董的收藏家太少了。做这一行,我们每年见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完全不懂的假内行。这些买东西的人,特别在乎感觉。

我绕过这些古董,经过几道门禁来到三楼。一楼的东西都不值钱,二楼有保险柜,东西稍微好点。真正的好东西,不开张的时候都放在三叔三楼的密室里。三楼门禁看着破破烂烂,其实都是钨钢的,用的是三叔找的老锁匠设计的锁,机关都在墙里面,一般人除非拿炸药轰,否则根本打不开。

三楼是个大套间。三叔是个很会享受但是并不外露的人,他对于很多现代的玩乐都没兴趣。这个大套间里所有的红木东西都非常昂贵,但是相比这些,我更喜欢柔软的沙发,所以我知道,既然要在这里住相当长的时间,我肯定得添点东西。

其实上次在这里住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三叔其实活的挺苦逼的,像他这样年轻的时候经历太多,享受得太多的人,什么女人、财富、地位对他都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他的整个房间里,家具、字画、文房四宝等各种玩物看着很多,其实你拉开他的抽屉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的抽屉都是空的,而且有一些薄薄的灰尘。

这说明这些抽屉从家具买来到现在,就从来没有放过东西。

没有生活。

一个单身的老男人,除了自己盘口的一些东西:账本、茶杯、茶叶,再就是很多用来装饰的古书。书倒都是货真价实的古书,但看得出来,三叔基本就没有翻过。在他房间里能找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过期的报纸。

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太大了,他没有那么多的能把这些抽屉都填满。

我从西沙回来之后,对这里进行过彻底的搜刮,所以我知道感兴趣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三叔当年调查考古的文件基本没有什么用处,但我还是打算再看一遍,只是不是现在。

我坐到他的书桌前面,他的书桌上就一盏台灯,一个香炉,一部电话和一些纸笔。和我走之前一模一样。

稍微像样点的,是一台电脑,但是是一台很老式的电脑,显示器只有十五寸,三叔平时用它来打纸牌游戏和看一些电子的账本。他不会用电脑,只会用鼠标做一些简单的操作,里面的系统也是最初装的Windows2000,没有网卡,完全不能上网。

我闭了闭眼睛,想感觉一下自己是不是能睡着。虽然感觉有些疲倦,但是也许是这段时间密集的下地活动让我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疲劳,我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我拿出手机,给所有人都发了一条我已经到达的短信,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难道三叔每天也都是这样,在这张桌子后面胡思乱想吗?

难怪他会那么纠结,如果他穷得连水费都交不上,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生存,然而生存却往往不是这个人最大的烦恼。当人满足了自己所有的需要时,他们往往会为自己寻一个无法解决的烦恼。

与生俱来,人就是为了烦恼而存在的。而且,既然想通了这个问题也没有用。总有一些烦恼是让人即使明白道理也不得不去招惹的,就如现在的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这段时间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否则我会被各种回忆逼死。潘子已经不在了,虽然我不准备公布他的死讯,但是,没有他,很多事情做起来不会像以前那么顺畅。

还有哑姐和二叔,前者是我必须要说服的人;二叔的话,我最好是能不和他相见,就不和他相见,因为他太聪明了,我绝对不可能瞒过他。还有七天才能拿掉我的面具,为了应付突发事件,我应该有一些事情要做。

我去了三叔家的厕所,刮了自己的胡子,洗了个澡,然后给手下一个管事的伙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我不见客人,我要睡一天。然后我便爬上了床,打开电视看卡通片,一直看到睡着。

这一觉睡得很艰难,各种梦境让我不止一次地惊醒,有好几次我都感觉看到潘子满身是血,站在我的身边。

我没有感觉到一点恐惧,只觉得绝望,那种绝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我。

第14章绝望中的线索

之后的几天我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的,只有在一些突发事件发生时,我才能回到这个世界来。在其他的时间里,我大都是躺着或者坐着,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以前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事情,细节我已经不去思考,只是在脑子里放电影。

但是我没有任何情绪。

绝望是一种最大的情绪,它可以吞噬掉一切。有一刻我甚至意识到,我对生命已经没有太多的依恋了。要么让我知道这背后的一切,要么就让我死在去了解这一切的路上吧。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因为我的执念,已经害死了好多人,我如果不死,那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想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情特别平静,没有丝毫以前的那种焦虑。我感觉,即使最后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所有关键,我也不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以后我再也不会有之前那种强烈的欲望了,任何的未知,都不可能打动我了。可是,就在几天之后我就发现我错了。看来这件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在我的意料之中。

几天之后,我得到了一个很出乎意料的消息,裘德考的公司开始资产重组了。

显然,因为第一股东裘德考状况的恶化,裘对于自己公司很多方面的控制开始衰弱,其他股东开始活跃起来,暗股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很多人沦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包括裘德考核心队伍里的一些高层。

这些高层在云顶天宫的时候和我还有胖子有着很好的私交,虽然联系并不密切,但是有的时候,我还是会去请教他们很多问题,他们也会私下给我一些建设。

公司混乱之后,很多这样的高层开始离职,其中有几个人便开始发送一些本来是公司保密的卷宗给我。

这些卷宗在裘德考掌权的时候是顶级保密的,但是裘德考一倒,这些东西就变成了鸡肋,根本没有人相信卷宗里面的信息。这些卷宗纷纷被分开而且销毁。

那几个人说,既然公司已经不重视了,与其销毁,还不如给我这个需要的人看看,是否有有用的信息。

卷宗的数量之多,令人咋舌。显然,这些人虽然好心,却也没有好心到为我分类,几个文件加起来最起码有几百G,全都是图片文件,是用扫描仪描下来的。

我泡着红茶,从第一个文件包开始,将这些卷宗在两天内全部看完了。

卷宗的内容相当丰富,虽然并不是每一卷都有价值,但是其中有价值的部分相当有价值,而没有价值的部分,也有蹊跷的地方。

我把这些文件全部整理出来,分成三大类,一类是有价格的文件,一类是有疑点的文件,一类是无价值的文件。

让我最恍然大悟的,是其中一份关于西沙考古的综述文件,这份文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向董事会要求资金,这种文件必须向董事会解释,开展西沙的项目为什么是有必要的,潜在价值是多少。

这份文件的核心部分分为两块,一块是解释为什么:裘德考认为西沙地下有古墓的概率相当高,其中有着大量的民间传说和历史记载,这些资料就有几百M,但是都是古籍的照片。然而,决定性的证据并不是这个。决定性的证据,是一份“内部文件”。

这封内部文件很奇特,它是一份红头文件,是以很高的价钱买来的一个考古队员的死亡报告。

经过仔细推敲之后,我意识到,这个死亡的人,是第一个进入西沙古墓的人,就是他带出了第一批资料。然后,公司内部有眼线把这个消息带给了裘德考——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在黑暗的海上,裘德考的船冒充了组织的船,截获了资料。

之后,裘德考将这份资料交给了解连环,于是才有了三叔的那次西沙事件。

那么,我一直觉得奇怪的一件事——裘德考是如何获得西沙内部资料的,由此就有了解释。

看样子,组织的习惯是:先用自己的人进入古墓探索,看是否能获得第一手资料,如果不行,就把所有的资料提交给考古队,让考古队进行第二次探索。

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是,三叔当年欺骗裘德考,让裘德考出钱出力时,使用了一个信物,这个住处就是“铁块”。

这东西就是当年巴乃事件中,从巴乃带出来的几只箱子里的铁块。三叔以这个铁块,证明了他有当时巴乃的全部资料,以此交换了他那次去西沙的资源。

我暂时不知道三叔是如何得到那种铁块的,但是显然他是得到了,这背后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步骤。

而最让我疑惑的一份卷宗,我需要重点地说。这个卷宗,只有一个题目:关于吴三省宅附近地貌特征调查。

没有具体的卷宗内容,在这封卷宗的封面上,有英文的“不予通过”的字样。

这份卷宗的提案人,竟然是阿宁,阿宁的英文我认了很久才认出来。

阿宁的提案,要对我三叔住的地方附近的地貌特征进行调查,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三叔家附近都有古墓吗?

我记忆中的阿宁是一个非常靠谱而且敬业的女人,她不可能做出毫无意义的提案来,她做的提案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看了看日期,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下地之前。显然,对于我三叔,裘德考的公司早就开始监控了。

不过,在国外专业的公司体系中,资金和董事会始终是最大的,这个提案显然没有被实施。

我靠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想,却完全没有概念。我来到三叔铺子的房顶上,往四周看去。

三叔的铺子在一个农民房特别密集的地方,四周全都是各种农民房,很多都相当老旧了。在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地貌可言,连地面都看不到。

如果能看到卷宗,我说不定还能猜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惜,现在只能如此没有方向地去猜测。

我给自己琢磨了一个大概的理由,没准儿阿宁是觉得三叔的铺子四周可能有古墓。很多盗墓贼选择一个地方,看上去是想做点小生意,但是实际上可能是用来做掩护,在地下挖掘很长的通道盗墓。而且,三叔这种疯子,如果地下的宝贝够值钱,他挖掘地产的计划可能会持续几年。

除此之外,卷宗中还有大量信息,可以对我之前的很多信息作补充。我看完之后,很多飘忽的想法都确定了下来,但是那些都意义不大。

其中还有很多信息,但英文实在是太难了,我看不太懂。我把这些全部打包发给我英文好的朋友,让他们帮我翻译之后再来仔细查询。所有操作,都是在我的手提电脑上进行的,但是文档实在太多了,我一个屏幕很难操作得顺畅。

这时我才想到,三叔这里有一台电脑。我把电脑打开,用U盘把文件拷了过去,进行对比操作。

在进行这个操作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两台不同的电脑上,很多文档中显示的细节都不一样。我打开了刚才看的阿宁的那个文档,在三叔的电脑上,竟然比之前多了一页,之前只有一个封面,而在三叔的电脑上,却多了一页扉页。

我觉得有些奇怪,打开来看,就发现这扉页是一个说明页,说系统版本太旧,无法显示全部的页面。

难道,这些卷宗之中还有蹊跷?我顿时一个激灵,想到很多加密文件,必须在特定的机器上才能将其所有的页面都显示出来,而在其他的机器上显示出来的,只能是对方想给你看的那几页,真正的核心信息不会显示。

我心说,看样子得找高手来处理,我自己是肯定无能为力了。我把电源都关了,脑子里过了几遍,发现我在杭州真没有认识多少懂电脑的。在济南一带倒是有朋友,以前的大学同学,不过,专程把他叫过来似乎太夸张,还是找时间从杭州找几个靠谱的吧。

第15章奇怪的电脑

这一天,我和手下几个杭州附近的伙计开了一个小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下午四点,我躺回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左右。我再也睡不着了,来到三叔家的阳台上,对着杭州灰沉沉的天抽了几支烟。

等我被冻得有些不舒服,想回屋子拿外套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房间里有些异样。

房间里我是灭着灯的,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但是回去的时候,我就发现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亮起了一种特别诡异的光。

那不是灯光,也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惨恻恻的冷荧光。

我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忽然就发现,三叔桌子上的电脑,已经亮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心说,是什么时候打开的?我用完电脑后明明是关掉了啊,怎么忽然就被打开了,难道是出什么故障了?于是我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就看到那电脑的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在电脑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提示气泡。

“您有一封新邮件。”

我看了看四周,心中的疑惑更甚,想到了几种可能性:第一是,这电脑是下午被几个伙计打开的,也许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想干吗?

这我倒不担心,三叔的电脑本身就是一片空白,不管打开电脑的伙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什么都不会得到。

第二种可能是,这台电脑难道一直没有被关闭,而是处在一种评析可以唤醒的休眠状态?但是最离奇的是,这台电脑绝对没有上网,这邮件是从哪儿发来的?三叔他懂电子邮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