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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了电梯,从钱包的照片后取出那张信用卡,崭新的。我摸着上面凸起的卡号,就像抚摸着方佑北的名字,这卡是只能看不能用的,永永远远地压在钱包里。到了房子里开衣橱拿衣服洗澡,不免又看见了一排男装,我的手从自己的睡衣上滑下来,抽了一件方佑北的睡袍进去浴室。那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温水从上而下浇下来,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话来安抚自己。

洗完澡出来,电话铃铃铃地响个不停。这个电话,打回来的,只有方佑北。

“晚上吃过饭了吗?”

原来不甚开朗的心情一下子打开,我微微弯了唇角。虽然心里有些气恼他现在才问,但不过也比不闻不问强,于是嘴角越发地往上翘。“没呢…”拖长尾音,也有楚楚可怜的感觉,我故意的。

“那去做个面吃吧,在厨房第二个橱柜里。鸡蛋还有没有?没有的话…”方佑北也拉长了声音,顿了顿再说:“没有的话就只好吃光面了。”

默…我说:“你过来给我做吗?我做不来,要烧糊的。”

这回方佑北却没有停顿地立刻接口,“糊的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那我去做面糊吃了!”我愤愤地挂了电话,倒在大床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没有问他今天那个是不是他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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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竺很忙,我依旧闲闲的。我与她坐对面,性质又差不多,有些过意不去,走过去问她:“有没什么简单的,我又可以帮你的?”

陈竺从电脑中抬头,把一个文件递给我,“哦,帮我拿给郭总。”

于是我拿着合同进去,却在下一秒彻底地傻掉,郭方舟说要调我过去东成,新签约的那家公司!于是我说我做得来吗,我做不来的云云。郭方舟却说很简单的,你只需要开会的时候带上电脑,把全程录下来给我就可以了。我黑线,说间谍这事我做不来。他却惊讶地答道,你名正言顺地去开会啊,名正言顺地转达思想啊。我于是羞愧了一番再次黑线,那这样的事还需要人去做么,直接让他们邮件发过来就好了啊。他却温和地笑着看我,说是公司调令。我歪歪嘴最后问了句,东成是哪个公司呀?于是这轮到郭方舟傻掉了,好久才元神回归告诉我,李尚在那。

好吧,终于亲手体会了一回天下没免费的午餐,乖乖地再次收拾东西过去。唯一的安慰是从办公室出来后我就收到信息,是工资发了。晚上我取了钱去去跟王春妮一起吃饭。我跟他聊起前几天看见方佑北带着的那女孩。

王春妮往后倚,目光微微上扬看我,“如果,那个真是方佑北新交的女朋友,你怎么办?”

“拆掉!”我想也不想就答,“当初我连他和束欣欣都拆掉了,现在还拆不来这么一个小LOLI吗?”

王春妮肩膀抖了抖,嘴角勾了勾,却没甚笑意,“呵,你狠。”

我换了个话题,问:“你呢,你和董卓帆怎样?你也狠点,让他独立出来,别像个没断奶的老要依靠他妈。”

“狠点?像你这样?这事我可做不出来。”王春妮淡淡地说。

“我是让他别事事听他妈的,什么时候叫他脱离关系了!”我沉了脸,不欢而散。

王春妮一直对我那极端的做法很不认同,但也总不能一直盯着不放!我又没天眼,怎么能知道后事如何?怎么能知道汤圆这么无耻,而罗成铭这么奸诈?还有方佑东,宋瑞如,以及方世申。

我想了很久,终是鼓起勇气拨了电话回去。

接电话的是父亲,劈头就是一阵骂,“方曦妍,你还有脸打电话回来?!”

我死死抿着唇,“方世申他身体,怎么样了?”

“你爷爷就是被你害的!”方佑东的声音很激动,“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你是不是还想把他气得直接撒手走了?!”

“我…”我深深吸一口气,说:“我能回来看看他吗?”

“佑东,把电话挂了吧。”是母亲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仍然通过话筒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接着便是短促的忙音传来,电话挂了。我不禁红了眼眶,慢慢地在路边蹲了下来,酸涩悲伤胀满心口。

“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抬头,很意外看见董卓帆。我微微牵了个笑对他说:“对春妮好一点。”

董卓帆不甚放心地皱眉看我。

我对他挥挥手,“我自己回去,你上去吧,春妮等着。”看他还是不走,一抿唇,然后呼了一大口气说:“毅然做了那么大的决定,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如果最后连一样都拿不回来,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董卓帆沉默一会说:“曦妍,我有时候觉得你执着得都钻牛角尖了,不好;有时候又觉得要是春妮有你一半的指着就好了。不过,怎么说,总之你现在没事就好。”

我推着他上楼,下来后终于拐进一个角落里大哭。曾经那么爱我的母亲,现在视我连陌生人都不如了…都是我选的,都是我自己选的!方佑北不再是我的小叔叔了,如果连他都终将待我为陌生人,那我做那样的决定干什么!干什么?!

第 35 章

回去刚一开门锁就感觉不对了,门没有锁。果然里面灯火大亮,方佑北就坐在沙发上。

方佑北扭头看我一眼,放下腿,“哭了?”

我眨眨眼,低着头准备进房间,“没事。”

方佑北走到我面前,灯光把我的影子铺陈在他身上。他伸手抚着我的头发没有说话,静谧的氛围里,暧昧气息随着温度的攀爬而渐渐滋生。

酸涩的感觉也一并爬上来,刺得眼底漫水。我扑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大哭起来。

方佑北先是僵了僵,随后慢慢抱住我,手从头顶落到后背,一下一下轻缓地拍着。“爸还有希望的,你别急。”

“方世申他…”我想起方佑东电话里那话,只能躺着了,心中沉实疼痛,“他…”他对我再怎么不好,也始终是给我好吃好住,副卡随便刷。“他是不是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甚至坐也不行?”

“爸…”方佑北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一霎又松开,声音却有些艰涩沙哑,“不会的。大哥说的只是最坏打算。”

我从他怀里仰起脸,“当时我打的电话,你在旁边?”

方佑北点点头,“那事不全怪你的,我们都有疏忽,也没想到罗成铭会…”他话锋一转,“不过怎么说也因你而起,你暂时还是别回去了。”

我淡淡地笑了个,“我还能回去吗?回不去的。”

方佑北顿了顿,抿唇说:“暂时,也别打电话回去了,先好好上班吧。”

除了这条路,还真无路可走了。我胡乱摸了把眼泪,说:“今天我第一次发工资,请你吃夜宵吧。”

方佑北诧异挑眉,一瞬之后问我:“一直没问你在什么公司,做什么。”

“明天就去东成了,做会议记录。”我蹙眉看着他被我眼泪泅湿的衣服,“我去洗把脸,你也去换件衣服吧。”我往浴室走,边走边说:“想吃什么随便你。”我从浴室里探头补充,“只要我付得起,不需要留在那洗碗,都随你。”

方佑北没接那话题,而是继续绕在我的工作上,“是做秘书吗?”

“不是,做花瓶,或者说是做特务,呵呵。”我拿毛巾敷在眼睛上,希望一会眼睛看起来能不和兔子眼沾边。脚步声由远而近过来,然后停在近旁。我拿下毛巾,看见方佑北正站在门口。

“曦妍。”方佑北开口,眉心稍折,神色难辨,“你不必这样。”

我洗完毛巾,挂好,说:“你以为我牺牲自己,潜进去挖商业秘密,救回耀世吗?”我看他一眼,“我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但如果是你叫我去做,我尽力。”

方佑北走向门口,淡淡道:“还是去吃夜宵吧。”

“在你答应了我的前提下,我尽力!”

方佑北站定了转身看我一眼,没有表情,眼底似有复杂的情绪,但我辨别不了。他看了我很久,才终于说:“我是你小叔叔,一直都是,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我努努嘴,小着声自己对自己说道:“我迟早让你改口!”

之后方佑北带我去一家海鲜店,问我这可以吗?我看着装修普通,便点了头。方佑北又说既然是请他的,便应该他来点菜。我进来时看过海鲜河鲜各种鲜的价格,应该还能接受,于是继续点了头。结果上来满满一大桌,我呆呆地看着他,暂时性失去语言功能。

方佑北笑,夹了个蟹钳给我,“曦妍长大了,都上班发工资了,一时高兴,就点多了。”

“这不是一点点多好吧?你确定你能吃?”我扫一眼桌面各色各样的水生物,“你确定我够钱买单,不用在这里洗碗?”

方佑北继续笑,“太高兴了,没想到那个问题,不过你现在洗碗不是洗得蛮好的?”

我去!这不甚文雅的话我只让它在两个地方发声,一个是王春妮面前,一个是身体内,对着方佑北,我明显是不能放它出来的。我撇撇嘴,“洗就洗!”

方佑北舀了碗扇贝粥给我,笑道:“今晚小叔叔买单,吃吧。”

“不行。”我虚虚地坚持,“说好我发工资,我请的。”

“下次等你发奖金的时候,小叔叔应该能有一定免疫力了。”方佑北看着我淡淡微笑,“会记住少点一些不让你洗碗的。”

我望着一对蟹钳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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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办公地点转而安到了东成,但跟以前却没什么两样。李尚的办公室离我的纵深高度足有好几十米,我在五楼,他在十九楼。我甚至是连开会,也没见到过他。我乐得清静,不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对姐来说都不适用。

终于混了些日子,发现这边除了山高皇帝远,李尚也不来骚扰我之后,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下午,摸鱼了。

那个时候真的是下午,不是晚上,我没说错,月黑风高的。电台报告说是台风登陆,下午到傍晚时分会有大到暴雨,伴七级以上大风。

刚吃过饭,风就起来了,我看着天阴沉沉的,便跟行政的打了个招呼说是去工地就走了。隐约听到行政在后面传来的声音,说是刮台风,别去了,太危险。我装作没有听见进了电梯。下楼等了一会的士,风越来越大了,天空像是卸一车又一车的黄沙一样,暗得就像天狗食月,我想想不对劲,一会雨下大了,路堵拥挤,被困在车里淹死怎么办,北京有过这样的事情呢,于是收了手回来赶紧自个走。大风吹得树枝哗啦啦地响,路口连着一条细马路,是老的居民房子,下面有几家早餐店,招牌都是一块铁皮字,被风挂起来又打回去,哐当声响特别大。

我赶紧又加快了脚步,可没走走几步就下起了雨,豆大一粒,噼噼啪啪的,砸在身上还疼。我站在安全岛上翻包拿伞,可撑开了伞,身上已经湿了一半,绿灯也变红灯了,最最要紧的,在这七八级的大风里,根本撑不住伞。

在连续两次把伞面弄下来之后,我干脆收了伞直直地站在风里雨里,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归然不动。算了,在这个落魄的时候是不适合搞笑的。雨幕在灰色的背景里倾斜而下,大得看不见点,只有粗粗的一条线又一条线。前面各色各样的私家车商务车匆匆开过,衣服湿嗒嗒地紧贴在身上,头发粘在额角鬓边,雨水兜头兜脸地打下来,从没有如此的凄凉又凄惨过。我看着对面酱灰色的墙壁用力地抿了个笑,再一次狠狠地决定非方佑北不可。

很快变了绿灯,我背紧包跑过去。一台车在旁边不停地按喇叭,但喇叭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有些微弱有些中气不足。我跑进一家简陋的小吃店准备吃点什么顺便避一下现在的风头雨势。可店家却告诉我台风来了,他们要关门,不做生意了。我只好走出去站在窄窄的屋檐下,可面对杂乱无章几乎横着飞的大暴雨,根本就是白搭。

大雨瓢泼,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模糊的。突然之间,我却看见从这片灰蒙蒙的背景中跑过来一个清晰的身影,在一片雨幕中十分的鲜艳。

方佑北也没有撑伞,跑过来拉上我的手腕就返身往车子那跑,边跑还边说:“这么大的雨,就不会打个车或者直接呆着不出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仰脸笑了。这个雨幕为我们隔开一切,一切的人与事,一切的声音与背景。

跑进车里,两人都湿透了。在这样强势的暴雨面前,不以时间的长短论干湿。

“你笑什么?”方佑北一手抽了纸巾递给我,一手自己擦脸。

我看着他发脚滴下来的水珠滑进后领,嘴角挽起更深的弧度,“我笑,我们都平等了,虽然我比你多淋雨淋了那么长时间。”

方佑北笑着拍拍我的头,“今天你们公司台风还放假这么人性化?”

“你还是喜欢拍人家的头!”我揉揉湿嗒嗒粘成一坨的头发,“正常上班,你以为学校停课呢。”

“那你?”方佑北看我一眼,很快明白我这个从来没有规矩认真上学的人怎么会规矩认真地上班,微微一笑之后坐正了准备开车子。

我的电话突然很煞风景地大响起来,在车子的密闭空间里想忽略也不行。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在这个暴风雨的下午,我在包里握着手机,用眼角瞄了眼方佑北,他却很专心地看着前面,连余光也没有漏过来给我。

“曦妍,你在哪?”

竟然是李尚,声音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有多温柔,配合着外面哗哗哗打在车身上的雨声,这感觉着实很奇怪。“在路上。”

“你真的去工地了?今天台风登陆!”

我终于听出来了,是紧张,说得急了还带着一点点颤音。我转转眼珠,缓缓开口,“那话我是对行政说的,不是对你说的。怎样,我现在跟你说没去工地,你是不是要叫我回东成?”

电话里沉默好一会之后传来了李尚的声音,“到家没?到家了给我个电话。”顿了顿,他说:“要注意安全。”

“哦——”我半个音还在喉咙里,李尚就已经挂了电话。

“李尚说什么?”

“叫我注意安全。”

“哦。”

又哦!就不能说句话,表达一下吗!哦是算什么意思!终归这些话还是全闷死在肚子里。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可以和我打闹玩笑的小叔叔了,也还没成为我那个亲爱的他,所以,此时还是听听风声雨声,让无声胜有声吧。

第 36 章

方佑北送我到楼下我就奇怪,怎么不去地下停车场?果然我一下车进去,他就打弯走了。我连忙冲下去喊他。这只是当时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当被鞭子一样的雨重新抽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知道我脑子被淋得进水了。这样的大风大雨,方佑北还关紧了车窗车门的,能听到就有鬼了。

雨“咻咻”地打在脸上,眼睛都几乎快睁不开了。可就是在半眯着眼的当中,我看见了那台车子停了下来,又慢慢后退。

方佑北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怎么了!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雨!”

听声音,似乎很生气,但后果会怎样还真不得而知。我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琥珀色的眼珠子里看见两个湿漉漉、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笑的自己。“你衣服也全湿了,上去换了再走吧。”想想他刚才急匆匆地掉头,心里就不舒服,没有多想就直接表现在语言上,“还怕我趁机把你扑倒不成?”

车子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外面的风声少歇,雨声听起来规律了。

我低头,小声说:“我道歉,我说错话了。”

方佑北依旧没有说话。

头发上的一滴水滴到了座椅上刚盛起来的小水洼上,在磅礴的雨幕下那声音是微乎其微的根本听不见,可在这时候却被我无限放大,我立刻被敲响过来,连忙打开车门下车。

方佑北一下把我拉回来,力道很大。“坐好!”声音低沉。

湿嗒嗒的屁股撞在同样湿嗒嗒的座椅上,都能听到挤压而来的水声,感觉很不良好。不过,这只是生理感觉不好,心里感觉却挺不错的。我偷瞄一眼方佑北,他目视前方,眼神专注,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方佑北开车兜回去,进电梯,看着电梯里数字一格一格地跳,直到上去了掏钥匙开门,再换拖鞋进去,拿好衣服出来客卫,再锁上门,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就像是穿越到卓别林时代坐在台下看默剧,只有到最后水声响起才告诉我剧终了。我眨眨眼,弯腰取了拖鞋换上也进去洗澡。没敢磨蹭,当然,也不想磨蹭,心里是很想看看方佑北此时的反应的,刚才他走在前面演默剧我没跟上是极大的浪费。我套衣服的时候想,他这表情帝,呵。

没想到表情帝却要去反串面瘫王。方佑北穿一身休闲服在厨房外面的工作阳台上看雨。或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雨太大了,怀疑别人外卖也不肯送了,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做了吃吧。”

“只有素的,没有肉…”我看看外面灰色的世界,再看看方佑北,“只有黄瓜,难道做拍黄瓜下饭?”

方佑北直接走过去拉开冰箱,“不是还有鸡蛋和圣女果?”

“这是水果吧?”

“圣女果又叫小番茄。”方佑北把东西都拿了出来,说:“晚上就做番茄炒蛋和黄瓜炒蛋吧。”

我看着那一大碗的圣女果,纳闷道:“你会做?”

方佑北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表情淡淡地问:“你会了?”

我摇头,“我只能打下手,已经很不错了。”好吧,以前的方佑北是表情帝,习惯了和他没大没小,嬉笑玩闹,现在他一副面瘫王的样子,还是挺有压力的。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渐渐乐了,嘴角开花,一直连绵到耳根。你烧菜我洗碗,外面是滂沱大雨,唯这一方天地带着人间炊烟的味道,温馨而美好。

终于开饭。

我接过方佑北递给我的饭碗,笑得很满,“谢谢。”

方佑北的冰山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在眼底一闪而过,“吃完你洗碗。”

我扒了一口白米饭,香甜软糯,笑得跟灿烂了,“当然的。”

方佑北低头吃饭,似乎想继续面无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的实践。

我挖了一勺所谓的番茄炒蛋,好甜…不是我心里甜蜜蜜的甜,而是真的是糖分太高嘴里太甜的甜。我勉强咽下,又去加了一块黄瓜,结果,悲催的,又太咸!想吐又不好意思,于是只好吃了一大口饭混下去。之后我就再不敢举筷夹菜了。

方佑北看出我默默地在吃白米饭,问:“不吃菜?”

“黄瓜有点咸。”

“咸吗?我还觉得太淡呢。”

他不至于这么重口味的呀,我于是又夹了一块黄瓜来吃,结果是淡而无味。

方佑北也夹了我这边的一块黄瓜来吃,他的冰山表情也瞬间雪崩了,“可能是盐没散开来。”

我看着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圣女果炒蛋也太甜了,白米饭代表你的最高水准。”

方佑北不再冰山不再面瘫,也笑了起来,“白米饭要什么水准,按着量杯放米防水插电按开始就好了。说那是我的最高水准,分明是说我没有水准。”

我只抿着唇笑不作声。

方佑北想了想,用筷子点点那碟所谓的番茄炒蛋说:“我想这个烧起来热了会跑酸味道,所以放糖放多了。”

我拿了两个空碗把红红黄黄的圣女果炒蛋分别盛起来,推一碗过去,“当饭后甜品好了。”

方佑北用勺子吃了两口,终于哈哈笑起来。

想他一个方家少爷,跟我曾经的状态不会有区别,今天特殊情况做饭烧菜是很给面子了。饭后我洗碗,方佑北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知道是看外面的雨呢,还是看前面的我。我乐滋乐滋地想就当他是看我吧。我洗完碗后,方佑北就回方家了。我没有留,不是不想留,是不好留。而且今天晚上的那顿饭已经很完美了,我不能得寸进尺,得要循序渐进。

一关上门,电话就响了,是李尚。我看着手机呆了好一会,拿着电话跑去阳台接了。雨声就像一把梳子,把心情梳理得很爽。

“还在外面?”

我看着雨中昏黄的灯光,笑容慢慢爬上来,答非所问,“雨还挺大。”

“在哪呢,我来接你吧。”

我呵呵笑,“李尚,姐姐我告诉你,方佑北接我回去还给我烧饭吃了。”

沉默,接着电话被挂断。

我笑着进去躺到床上做美容面膜。李尚谁叫你晚出现了十几二十年,不在一起跑线上还想追,顶多就剩个勇气可嘉了。但是,我废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腾出来要往方佑北的身边站,不也是勇气可嘉吗?

第二天依旧下雨,但台风已登陆并逐渐减弱远离,影响也就只剩这点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