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花园的时候，小武收了电话，过来叫我小小姐。我笑他乱叫八叫。小武又笑着问我去哪里，他送我。我想了想，上了车。
“小小姐什么时候住回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方家的别墅，没有说话。
“其实大少和大少夫人都很想你，就是没说出口而已。”
“你怎么一直不改口。叫我应该叫方小姐，叫…”我顿了顿，只说：“叫他们应该叫老爷夫人了吧？”
“还有二少呢。”小武说：“而且小小姐你一直都是他们女儿啊。”
我没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们没说出口的话，你又怎么知道？”
“嗯？”小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在问他说他们想我的事，“有很多事情不必说，一看就知道了。大少夫人每天每夜几乎就只探一首曲子，听说就是小小姐你会的那一首。当时事情接二连三，大少就跟被人抽了魂似的，顾都顾不了那么多，所以才让罗成铭那么轻易得手吧。后来事情也不断，大少几乎就没怎么管过公司的事，就是挂着名。实际后来收购都还是二少操作的。”
我微微笑，“你知道得还挺多。”
小武流利地打了个弯，然后把车停在楼下，“我想呐，大少可能就是因为愧疚，所以也一直没同意你和二少的事。”
我撇他一眼，说：“要是在古代，我肯定买凶杀人，让你永远也说不了话。”
“现在也可以啊。”小武笑道。
“哟！”
“我知道小小姐你永远不会那样做。”
“切！”
我没再管他，转身进去上电梯。电梯里的四面镜子被擦得光亮，每个角度都有一个我。小武说的方佑东愧疚，是对方世申的愧疚。所以说虽然方世申走了，他依然像巨山一样横亘在我和方佑北之间。
可当年我都没有放弃，叫我如今放弃么，怎么可能！
第 50 章
回去恰好王春妮来电话。今天都快过完了，她才想起来我，不过俗话说的迟到也总比不到好，我也不记怪她。
“我预计着你回去有话要说所以才现在打给你呢。怎样，说吧。说完再给你说生日快乐。”王春妮笑了声，“但我看你未必快乐。”
果然还是她比较了解我。我也笑了笑，“就不怕过时间了啊？”
王春妮哈地一声，“果然是很不快乐啊。”过了会她又说：“你也应该想到的吧，打算怎样？”
我张了张口，却总觉得无力，最后说：“她说让我回去住，我还是她女儿，但要是以跟方佑北一起的名义回去，那就不行。”
“哎呀，好复杂！”王春妮说：“你就不能跟方佑北在外面住，不回去嘛！笨蛋！”
“那不过是个形式，他们认可不认可的一个形式，二货！”我骂回去。只有她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是自己。
“哎…”王春妮长长地叹气，没有反驳我。
“要不要看孩子？不要的话出来陪我过最后几个小时吧，方佑北不在。”
“噗，你都说最后几个小时了，我怎么样也得陪你过不是，等等吧。”
王春妮过来得很快，董卓帆没有陪她过来。点了东西之后就是静坐。我哧溜哧溜地又吃了一碗面，然后又吃了一块蛋糕甜点，有点像二度发育的食量。
王春妮喝了一口饮料之后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开口，“曦妍，你不会是有了吧？”
“什么有了？”
“你大姨妈来了没？”
我撇她一眼，幽幽说道：“我不打算效仿你的奉子成婚，结婚满月一起办。”
“嗤！”王春妮不屑地应我一声，“你现在也只有这条路好走。”
我看向她。
王春妮又来一句，斩钉截铁地，“你还别不信！”
难道就真的唯有先砍后奏了吗？我垂眼看着杯沿，抿唇不语。
后来董卓帆来接王春妮回去，我准备打的的，可一会之后方佑北就到了，这事估计就是董卓帆干的。
方佑北没有问我怎么从方家不告而别，只是笑着问我：“小吃货，吃饱了没？”
我皱眉瞪他。
方佑北一拧钥匙熄了火，“没吃饱？”
我跨过去骑坐到他身上，“没吃饱！”
方佑北一笑，调了座椅的位置，说道：“那要先吃东西，还是要先车震？”
我扯住他的衣领，可对着一脸笑意的他终究作罢。“想得倒好！”
“你这行为寓意很明显啊。”方佑北几乎是半躺着，双手箍在我的腰上，笑意盈盈地看我。
他双手倒是规规矩矩，可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王春妮的话，看着他的脸便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我慢慢地俯趴在他身上，给他解了最顶端的一粒纽扣，藏在喉咙底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嗯？”方佑北一愣。
两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脸贴在他胸口之上，我加大音量，“我说嗯！”
方佑北没有反应，接着便是一阵静默。然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用手敲了一下我额头，“什么时候从小吃货变成小色女了，嗯？下车，上楼。”
我还是没有动作，紧紧地贴住他。
方佑北哼哼哈哈地笑了阵，把我搬下车，再抱进了电梯。
不过那一晚我们还是做运动了，地点由原来的车内变成室内。我要求的！竟然是我要求的！好吧，是我要求的。一进屋，我就提此要求了…方佑北挑眉看我一眼之后，勾起嘴角在门后满足了我。因地制宜的姿势，把我折腾得已经无力表述。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我正准备以饿狼扑羊的姿势扑向方佑北的时候，手机响了。
方佑北悠然地坐起来，微微划起嘴角看着我道：“不急，等你。”
我囧，接了电话三句两句打发了王春妮，然后对他说：“好了，开始。”
于是我最终变成小叫兽，被猛虎压在了身下，最后留下一条小命裹着被子在床上苟延残喘。
方佑北前脚刚走，王春妮的电话又到。她一听我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乐得穷笑，一发不可收拾。
“你再笑我就挂电话了。”
“造人辛苦吗？”王春妮憋着笑这么问了一句。
“…”
“你怎么现在学老实了？”王春妮顺了气继续说：“你可以先报备，再慢慢来啊。”
“这样…不好吧…”
“那你就继续天天努力然后天天等着吧。”王春妮颇为不屑地说：“方佑北给你什么态度？明天还是后天？明年还是后年？”
我沉默。方佑北并没有给我表态。虽然他给过我戒指，简陋地求过婚，但关键时候回到方家还是没了下文。
“而且造人这事，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王春妮缓了口气，幽幽地说：“当年我和卓帆不也是那么久才怀上孩子吗。”
可他们毕竟做了我父母二十几年，疼了我二十几年，就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形同陌路的，我能再这样欺骗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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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进入冬天，人越发的懒起来。
方佑北揉揉我头发转身坐在床沿。薄薄的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出一圈柔和朦胧的光圈轮廓。“今天多睡点吧，我看你最近精神都好像不大好。”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挑着眉舔舔唇，低低地溢出一声，“嗯？”
方佑北笑着掐我脸蛋，“别这样的表情，别这样的眼神，你不想睡了我还想今天早点出门呢！”
我皱眉歪了嘴角，没有说话。
方佑北大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欲求不满了？”他把我拽着他衣服的手拿下来，放进被窝里，“今晚大哥大嫂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打扮得漂亮点我回来接你。”
我再次拉住他，“家宴？”
方佑北想了想，微微一笑，“算是家宴吧，人你应该都认识。”
他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我竟然都给忘了。三十年，再小的家宴，也不可能是我们四个人坐一桌。
我忐忑着起来找衣服，想情景对白，可看着一衣橱的衣服，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晚上方佑北回来，他挑的衣服，他给我配的首饰，还有他给我略略梳的头。我不安地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
“怕什么。”方佑北揽过我的腰，“到现在才来怕吗？”他笑得不符年纪，“也太迟了吧。”
跟我当年的生日宴没什么两样，方家里到处灯火通明，也到处是人。佑楠姑姑和佑茜姑姑都回来了，甚至那个在美国的姑父BAIRD也过来了。
我挽着方佑北的手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叫她们。
方佑北笑着在旁边说：“还不叫姐，姐夫？”
我跟着顺口叫道：“大姐，二姐，姐夫。”
方佑楠直接走掉了，方佑茜没有走却也没有应我，只继续和她老公说话。
方佑北用英文帮我跟BAIRD打了招呼。
那个叫BAIRD的白肤黄发的美国人笑着转脸过来应了我一声。
方佑茜低声对方佑北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方佑北拍拍我手，“等我一下。”
BAIRD看他们走远，对我说：“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中国女孩子很少能做到你这样的程度。”
我看他一眼，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只感觉接不上话，于是沉默。
BAIRD喝了口酒，随意笑笑，“我没什么意思，你不用多想。他们不支持你，我支持你，虽然我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认真地看他。正如他的话一样，我在认真地研判他的意思，可最终也是一无所获。于是只对他礼节性地笑了笑。
方佑北很快回来。BAIRD也向方佑茜的方向走过去。
“我上去你房间呆一会吧，不想应酬。”
“先去见见大哥大嫂吧。”
在我还没想好如何如何让的时候，方佑东就喊我了。我只好走上前去配合着跟一众老老小小，认得的不认得的打招呼。方佑北就站在我身后。
当中有个老头不知是有多久与社会脱节了，竟然问：“曦妍都这么大了啊，许配人家了没？”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拉拉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老头反而继续道：“我家宋军看不看得上？哈哈。”
方佑东笑着说：“怀疑我没这个好福气了。”
方佑北站上前来，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握着我的手，并故意把手指上下微扬了一下，那上面有我最新带上的钻戒。“宋爷爷好。”
我看到，方佑东变了脸色，宋瑞如皱了一下眉头，而在场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不同的反应。我侧头低声对方佑北说：“我不是很舒服。”
方佑北很轻地低叹了一声，打过招呼后带我去了我以前的房间。“怎么了？”
房间是真的没有变，所有东西都一如既往。方佑北是知道我并不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才这么问。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以前不是很坚持的？”方佑北俯下身来，说：“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他倚坐在我靠窗的桌子上，而我坐在椅子上。我仰脸看他。光从他身后撒下来，薄薄的光圈罩了他一身，发线的边缘也是朦胧的，而他的笑容一如从前。我抿了下唇，轻轻地说：“我好像有宝宝了。”
第 51 章
方佑北一愣，随即蹲下来，半跪在我面前，捉住我的手问：“真的？”
向我求婚的时候都没有跪过，现在却是单膝跪下。我咬着下唇，在他欣喜的期盼中点了头。终于是说谎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我测的。”
方佑北立刻便贴在我肚子上，仔细听了好一会，然后抬头对我笑道：“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你肚子咕咕叫。下去吃东西吧，顺便把这消息告诉大哥大嫂，大姐二姐姐夫。”他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下，“嗯，这次大哥大嫂不能再反对了。”
我拉住他，“还是明天再说吧。”
“刚好人都在。”
“低调。低调你懂不懂？”
方佑北一笑，然后把我抱起来旋身，“原来你早有预谋！”
好吧，我就此揽上色女之名了。
那顿饭后来估计方佑北是跟方佑东和宋瑞如说过了，所以吃饭的时候没人再说些什么，方佑东还特意夹了菜给我。
宋瑞如低声地吩咐管家给我做炖品。虽然如此，可她仍旧没有看我一眼。其实，我这么倔强这么执着，是不是学了她。
我吃得不多。不是因为我要圆自己的慌，而是总觉得不知道如何面对。
方佑北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没有回答。方佑北让我先上去休息。我也没有动。我总觉得宋瑞如在看我，可我抬眼看过去，却并不是，心里是隐隐的忐忑。方佑北最后还是扶了我上楼，而且是他的房间，不是我的房间，期间极其的小心翼翼。
我坐在他床上不禁发笑，“这房间开阳，空气好。”
方佑北伸手捏我脸颊，“只是我房间靠近楼梯，你想去你自己房间躺着也一样。”
“你现在怎么爱捏我了？”我搓搓脸，瞪着他说道：“以前老拍头。我又不是走不动了，这点路还挑近的。”
“好吧。”方佑北挑眉笑笑，“是我扶不动了。”
我气闷，推他出去，“应酬完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方佑北额头与我相抵，笑意满满地说：“好啊，不回去还去哪里呢？”
以前他也宠我，他也温柔，但从没有一次他温柔宠溺的话中点着一点点调戏的味道让我有这样的感觉。蜜意倾泻，缓缓流淌，所到之处皆脸红心跳手发抖，那种所谓十六七岁花季小姑娘悸动感觉，可叹我已经二十六七了。
方佑北一走，方佑茜便敲门进来。
我低着头，还在琢磨该叫佑茜姑姑还是跟方佑北刚才的说法叫二姐，她便已经先开口了。
“曦妍。”
“啊…”
方佑茜坐到我身边，是刚才方佑北坐过的地方。她拿过我的手放在她手心，“没带姑姑送你的手链？我觉得那链子跟你今天的衣服挺配的。”
“方佑北挑的衣服，配的首饰。”
方佑茜放下我的手，钻戒的光一下子闪出来，像一条切割线。她去给我顺头发。我想说其实头发也是方佑北给弄的，虽然他只给我抹了营养素。但终究没说，场面安静得让我紧张。
方佑茜终于又开口，“曦妍，你和佑北…”但说了一半又顿住。
“我们怎么就不可以了？”所有人都不同意，所有人都说一样的话！
“你俩都是孩子，不合适。”
“我二十六了，方佑北也三十六了！”
“他的心性比十六高不了多少。”
我没再说话，因为她那话实在夸张得让我不想反驳。反正这里没有人支持，我也不需要他们支持，关键是有方佑北的态度就够了。
方佑茜还准备再劝劝我，可宋瑞如就拿着炖品来敲门了。一人走一人进。
“先把这炖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