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消消火 作者:喻言时

文案:

霍大导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摔剧本。

直到有一天,剧组突然空降了一名小编剧。

凌萌初:“霍声远,你特么再乱发脾气,今晚就给我睡沙发!”

霍声远:“老婆,我错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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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爱情是什么?

天性自由的她,过去始终觉得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很长。

如今却愿意和他一天一天过。

敲黑板:

1、暴脾气导演VS软萌小编剧。

2、娱乐圈,网文圈,隐婚梗,《医片冰心》姐妹篇。

3、女主是男主专属灭火器,专治男主暴脾气。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萌初,霍声远 ┃ 配角:阮冬阳,许暮笙,纪想 ┃ 其它:甲乙丙丁,喻言时

第1章 第1幕戏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横桑的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四/五度。中山北路那条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些人已经早早地裹上了入冬的厚衣服。

繁华的马路尽头,《忆远》剧组正在加班加点拍外景。

霍声远慵懒坐在监视器后面,双唇紧抿,表情凛冽,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尤其低,将男人大半边脸都遮盖住,从老远望过去只隐约可见一个瘦削模糊的轮廓。

不远处演员全部就位,人气新人周显星和当红小花旦陆臻正在拍一场亲密戏。

副导演王东亭瞅了瞅身侧脸色不太好看的霍大导演,心有戚戚焉。他在心里不断祈祷:“周显星啊周显星,你可千万要给力点啊!这条要是再不过,我们这群人可都要跟着你遭殃的呀!”

王东亭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老霍咱开始吧?”

霍声远抬起手臂将帽檐拉高几分,微微点头,“开始。”

得到霍声远的首肯,王东亭立即举着大喇叭吆喝一声:“1场2境7次,各就各位,action!”

——

女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口齿不清,“你……你想干什么?”

年轻男人迈开长腿走近两步,右手覆上女孩的左侧脸颊,音色温柔,“我想亲你!”

下一秒,脑袋直接埋了下去……

“卡!”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疾速传来,极其具有穿透力。

众人不免闻之一震,纷纷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霍声远起身,直接将手里的剧本摔在地上,嗓门大得惊人,“周显星你是傻逼吗?谁特么和喜欢的人接吻顶着一张死鱼脸?”

周显星:“……”

众人:“……”

王东亭心想完了,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如果不出意外,周显星一定会被骂得很惨。

这场吻戏已经ng七次了,可想而知咱们霍大导演的暴躁程度。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实属罕见了。

霍声远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这在圈子里都是公认的。在片场摔剧本,骂演员那都是常有的事情。他们这些常年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他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乱发脾气的人,只是对演员和片子的质量太过严苛。他一向力求完美,一点细枝末节都不愿放过。

平日里大伙儿小心谨慎一些,多花点心思,尽量不去触他龙鳞,拍起戏来倒也不是太吃力。可偏周显星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场蜻蜓点水的吻戏就连续ng七次,依到霍声远的暴脾气不发火才怪!

霍声远绕开摄像机,往两个演员的方向走去。王东亭见状赶紧跟上他。

王导紧随其后,还不忘帮周显星说话:“老霍,显星他还是个新人,拍亲密戏难免不自在,你得给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

“新人?”霍声远冷哼一声,暗讽道:“他都已经出道两年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新人?”

王东亭:“……”

王导使劲儿搓着自己的手,讪笑,“他不是一直没拍过亲密戏嘛,再说这又是第一次和陆臻合作,两人彼此都不熟悉,一时之间找不到感觉也情有可原。”

“就你惯着他!”霍声远从牙缝里扯出话来,他哪里会赞同王东亭的说辞,这人无非是在找借口替周显星开脱。

男人的表情顿时又凛冽了几分,声线也更低了,“这些是理由吗?一场吻戏都拍不好他还入这行做什么?”

王东亭:“……”

“凡事都讲究一个过程不是么?咱们得慢慢来!”

他瞥了一眼王东亭,冷声说:“老王瞧瞧你那德行,显星明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做师傅的骂自己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倒好像生生挖了你的肉似的。”

王东亭:“……”

王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倒也不恼,依旧乐呵呵地笑着,“周显星这小子是棵好苗子,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太过简单粗暴,打击到人家年轻人的自信心嘛!”

霍声远:“……”

他直接骂:“滚蛋!”

频繁ng这让和周显星搭戏的陆臻也很是为难,双手抱臂站在边上一脸尴尬。

霍声远走近后,抬手扯了头上那顶鸭舌帽拿在手里,黑着脸问周显星:“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场吻戏你居然给我卡七次,你是存心想拖我进度是吧?”

“声哥我不是故意的。”周显星赶紧自证清白,分外无奈地摊了摊手,都快哭了,“我是真拍不来吻戏。”

霍声远:“……”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霍声远的嗓门瞬间加大,眼看着手里的鸭舌帽就要招呼过去了,却被王东亭及时拉住,转移他注意力,“老霍你下午不是还有事要办么?赶紧去办,别给耽搁了。这里交给我,我帮他们俩捋捋。”

两人搭档数年,又是多年同窗好友,王东亭最是知晓霍声远的脾气。通常在片场这两人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霍声远甩一巴掌,他便立马递一颗糖。

成功躲过一劫,周显星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暗自松一口气,赶紧向王导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经王东亭提醒,霍声远这才想起自己下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头的时间显示已经下午一点了。现在让陈炫开车载他过去,绕是陈炫车技再好,从片场赶去半山少说也得四/五十分钟,他确实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他抿了抿嘴,说:“那老王这里就交给你盯着了,我去去就回。”

王东亭:“你快去吧,办正事儿要紧。”

霍声远有些不放心,嘱咐陆臻:“陆臻你是前辈,多教教显星。”

陆臻拢了拢身上的风衣,低声回答:“我晓得的霍导。”

临走之前,他还剜了周显星一眼,语气严厉,“长点心眼,要是等我办完事回来这条戏还没过的话,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周显星脸上瞬间阴转晴,拍着自己胸脯,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声哥,保证过!”

***

初冬时节,滨江那片的梧桐树早就已经泛黄。巨大的叶子打圈,飘下,软趴趴地横在地上,经络分明。一脚踩上去,脆脆的发响。

下午一点五十,凌萌初背了个pu皮的双肩包走出c大校门。刚一站定,面前便适时驶来一辆出租车。她抬眸瞥了一眼,无客,直接伸手给拦了下来。

她坐进去,轻声说:“师傅,麻烦去半山民政局。”

“好嘞!”出租车司机朗声应下,迅速发动车子,笑眯眯地问:“姑娘你是去领证结婚呐?”

“嗯。”凌萌初平静地点了点头,面色寡淡,丝毫没有流露出一般人结婚的甜蜜和喜悦。

司机大叔却没注意到这点,依然乐呵呵地说:“结婚那可是大喜事,恭喜你呀!”

她一双手捏住双肩包放在腿上,摆弄两下手指,道:“谢谢。”

不甚在意的样子,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出租车疾驰在宽阔的大马路上,c大校门很快便被甩到身后。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一闪而逝,形成一帧帧斑驳陆离的影像。

一两分钟后,凌萌初搁在双肩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迅速拉开拉链,取出手机。

电话是母上大人打来的。

“喂,妈妈?”

于萍女士尖细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初初你出发了吧?”

“出发了,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于萍的言语里透着无限担忧,“初初你真的想好了吗?”

虽然知道女儿是心意已决,不可更改,可身为至亲之人,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妈,我想好了。爷爷病重,我不想他留有遗憾。霍家知根知底,总归是比别人好一些。”凌萌初的语气淡淡的,辨不出是何种情绪。

“霍家知根知底没错,可声远那孩子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你们俩打小就没见过几次面,你就这样嫁给他,妈妈实在是不放心啊!”

“妈,您就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吧。爷爷他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于萍长长叹一口气,低声说:“傻孩子,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怎么好!”

听到母亲这样说,凌萌初更加难过,眼眶都忍不住湿了,哽咽道:“妈,您好好照顾爷爷。我马上到民政局了,先挂了。”

除了对爷爷病情的担忧,凌萌初对于接下去要发生的一切也是一片迷惘。像是被人架着刀逼上了梁山,无可奈何,更加不知所措。

不过依到眼下的情形,她是没得选了。

两周前爷爷突发脑溢血,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纪,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她结婚,找个人安定下来。

凌家三代单传,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打她成年以后,爷爷就一直操心着她的婚事。这几年更是隔三差五就安排她去相亲。她是个很随性的人,一向不愿受拘束,对于爷爷的安排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相亲也都看心情,心情好了便去见一面,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面都不会露一下的。

她一向奉行“非真爱不嫁”,也一直在寻找真爱的路上不遗余力。可直到现在,她的意中人也不曾驾着七彩祥云前来找她。她的真爱在哪里?一片茫然。

如今却是要像很多都市男女那样妥协于现实了。

一个人单身久了,会渐渐变得麻木,失去爱和被爱的能力。至今她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压根儿就没正眼看过班上的那些男生。读大学和研究生这几年,文学院清一色的女生,男生稀缺,少得可怜。她就算有心谈恋爱,也找不到人去谈。

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二十三岁了。别说真爱了,她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说出来都有些丢人啊!

既然不能嫁给真爱,那么不论嫁给谁于她而言都无所谓了。

出租车很快便停在了半山区民政局大门口。

“到了姑娘!”

“谢谢。”她付了车钱,迅速下车。

她下车的同时,一辆白色的suv平稳地停在民政局门口。车牌正对着她,一串数字中有三个显眼的“8”。

她远远瞅了一眼,觉得这车牌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正思忖间,右侧车门打开,年轻的男人直接从车里走下来。

第2章 第2幕戏

看到那张脸时,凌萌初方倏然惊觉。是了,这是霍声远的车!难怪她会觉得车牌熟悉。前不久他还用这辆车载她去过医院。

男人今天穿了套藏青色的西装,别蓝黑相间的斜条纹领带,气质卓然,很有业界精英的派头。

他的衣着打扮向来随意,和他不走寻常路的个性有关。即便在一些大型场合,她也很少看到他穿西装打领带。倒是真没想到今天不过领个证而已,他居然穿得这么正式。

反观他这么正式的穿着,凌萌初这一身可就太过随意了。宽松的米色毛衣,搭配灰蓝色百褶长裙,外面套一件长风衣,脚上则是一双帆布鞋,怎么看都是学生装扮。

她对于领证这件事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在学校上完一上午的课就直接来了半山民政局,也没想到回宿舍换身衣服。要是她一早就知道霍声远今天会穿得这么正式,她就应该换套衣服的再来的,毕竟这样才显得礼貌。

凌萌初没叫他,可他却已经看到她了。迈着大步子直接朝她走过来,音色清润,“东西都带齐了吗?”

她轻轻点头,回答:“齐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东西好带的,横竖不过就是一张身份证和一份户口本。

“那进去吧。”他抬手指了指民政局大厅,压低嗓音说:“我等下还要赶回剧组,抓紧点时间。”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领证的人很少。两人根本不用排队。

填表,拍照,一整套流程走下来都格外顺利,中间都不带停一下的。只是签字的时候,凌萌初有一丝恍惚,捏着笔半晌下不去手。

这个字一旦签下,就意味着她以后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直接从单身少女升级成已婚少女。她的生命里从此以后就会多出一个男人。他会成为她的丈夫,她会和他拥有一个共同的家。他们会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参与彼此的人生。

她不清楚两个并不相爱的男女结婚,他们过多久才会离婚。但是她知道最起码短期内他们是不会离婚的。爷爷病重,她需要这本结婚证来让他老人家宽心。

这样一桩人生大事,说不犹豫自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可真正走到这一步,她反而踌躇不前了。

霍声远似乎知晓她的心事,福灵心至地问:“还没想好?”

其实这件事哪里想得好。这俨然就是一道无解之题,她无从下手,更别无选择。不论给多少时间让她去想,她也是想不明白的。这天底下往往就是有这么多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使人迷惘,使人无奈。

“想好了。”她用力捏紧手中的笔,扯出嘴角朝着男人微微一笑,现出两颗可爱的小酒窝,“我在想爷爷的病情。”

她很笨拙地撒了个谎。

下一秒,提笔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直接将手中那支黑色签字笔重重地扔在桌面上,如释重负。

霍声远看在眼里,知晓她的心思。做出这么一个决定真是难为她了。

他看破却也不点破,只轻声说:“别想太多。”

——

一个小时后,两人走出民政局,人手一本红本本。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两人的身份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小时之前,霍声远于凌萌初而言还仅仅只是世交之子,他们过去见过几次面,但总体来说还是两个陌生人。

一个小时以后,他却变成了她的丈夫,他们是合法夫妻,即将开始一段未知的人生。

命运的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霍声远从裤袋里掏出钱包,将小小的结婚证放进去,并从里头抽出一串钥匙和一张信/用/卡,“既然领证了,你抽个时间搬到我那里去。”

凌萌初左手捏着另一本结婚证,伸出右手接过钥匙,“这周六有空,我周六搬好了。我那里还有钱。”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用他的钱,这张卡没必要收。

霍声远微微皱眉,固执地把那张卡塞到她手心里,不容置喙的声音,“我之前一个人住,家里的布置很简单。你搬过去后会有很多东西需要重新买。既然是夫妻了,就没必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初初,我是有心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把家里布置得漂亮一些,让它像个家。”

凌萌初被男人话中的“夫妻”一词震慑到了,心跳蓦地漏了两拍。

她显然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这层新身份。

是的了,就在不久前,他们刚刚领完证。那么现在,他们便是合法夫妻了。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去适应,可这的确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既然是夫妻,再这么生分就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她接过他手心里的信/用/卡,连同钥匙和那本结婚证一起揣入包里,“那我先去医院看看爷爷。”

见她收下卡,霍声远眉心舒展开,“坐我的车,我让助理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赶回剧组嘛,别来回折腾了,我打车过去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