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晚上,霍声远依旧稳居微博热搜头条,广大网友们还没联系到他们俩身上,这多少让她缓了一口气。

晚上她心有余悸地给霍声远发微信——

柠檬果果:「你怎么就公布结婚了?(震惊哭了)」霍大导演那边回复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居高声自远:「我结婚自然想全天下的人都跟着我高兴一下。」凌萌初:“……”

她简直都要给跪了,这人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巧?他知不知道她都快被他吓得出现心脏病了。

***

老爷子是在第二天晚上走的。凌萌初当晚住在c大寝室,没能送老人家最后一层。

大半夜,搁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名字,她当时就隐隐有了预感。

害怕吵醒室友,她蹑手蹑脚地退到走廊里接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一经接通,母亲沙哑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初初,爷爷走了。”

那一瞬间她陷入了沉默,反应过来后拔腿开跑。甚至都来不及回寝室换套衣服,就这样穿着一套法兰绒的睡衣,踩着一双棉拖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七楼。

研究生院有门禁,晚上十点过后宿舍铁门就被锁上了,只有宿管阿姨才有钥匙。

她不得不去敲宿管阿姨的门,让她去给自己开门。

大半夜被人吵醒,宿管阿姨自然脸色不好。但看到凌萌初衣衫不整,脸色煞白,嘴唇发紫,骂人的话到了嘴边也硬生生给咽了下去。不过口气依旧不善,“大半夜不睡觉这是要干嘛呢?”

“阿姨,我爷爷去世了……”一开口嗓音都带着哭腔,“我要赶去见他最后一面……”

宿管阿姨披着一件长外套站在门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扔下话:“你等着,我给你去拿钥匙。”

说着便回房拿了一大串钥匙出来。

宿管阿姨替她开了门,“回头找你导师补份证明交给我。”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话音一落就没了人影。

宿管阿姨刚想让她回去换身衣服,这么冷的天别冻感冒了。可这姑娘跑得这么急,她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

初冬的凌晨,气温格外低,寒意四起。冷风呼呼啦啦地刮过来,吹在人脸上,不免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刺痛感。

一路跑出北门,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第一军医院。好在大城市的出租车便捷,无论哪个点人们都能打到车。

深夜,规则不似白日里严明。出租车司机没给她打表,一口价,“一百块。”

报完价格还拿眼瞧了她一眼,大有“随你要去不去”的阵势,不留一丝让人讲价的余地。

明明是正经的出租车却和一些黑车一样坑。白天打表,按里程计价,跑了多少路就是多少钱。可到了深夜,价格都是司机说了算。这种现象在任何一座城市都屡见不鲜。

虽然凌萌初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也知道司机是摆明了宰她。价格比白天打表多出了一倍多。大半夜出租车本来就少,她又赶时间。司机很有眼力劲儿,不宰她才怪!

现如今她没得选择,赶去医院要紧,也懒得计较,只说:“一百就一百,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

夜阑人静,道路畅通,司机的车速放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第一军医院。

她支付宝扫码付了车钱。

爷爷被安置在太平间,凌萌初看了老人家最后一眼。那么安详,仿佛真的是睡着了。

于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揽着凌萌初的肩膀,哽咽:“初初,爷爷走得很安详。”

老爷子走得的确是安详,毫无预兆就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拖着,今天下午凌萌初带着一本结婚证来到病房。老爷子似乎真的知晓一样,像是完成了一个最后的夙愿,第二天晚上就静悄悄地离世了。

凌萌初说:“妈,您让我和爷爷单独待会儿。”

于萍摸了摸她的脑袋,双目含泪,“我和你爸在外面等你。”

第5章 第5幕戏

爷爷去世,一时间兵荒马乱,乱成一锅粥,父母都在忙着料理爷爷的后事。

凌萌初从太平间里出来后就一直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发呆。双目失焦,眼神空洞,只知道傻坐着。

走廊里灯光惨白,生死场特有的气息比医院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得浓烈。浓郁的消毒水味道融进空气里,不断灌入她鼻腔,几欲让她感到窒息。

她胸腔沉闷,压抑,根本就透不过气来。全身发冷,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有些瑟缩发抖。

自打爷爷突发脑溢血,被医院紧急收治。虽然医生给他做了手术,可术后的情况一直不容乐观。主治医生都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那会儿她便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发觉自己却很难接受。

原来知道一件事和接受一件事并不能完全等同。

青陵凌家,和横桑谢家一样,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历来就有“西谢南凌”一说。凌家祖上可追溯到清代,历史上出现过好几个文学大拿。凌萌初的爷爷凌恩先就是国内赫赫有名的作家,曾经拿过不少文坛大奖。

只可惜到了凌萌初父亲凌景宏这辈,他无心文学,跑去经商,又娶了极具经商头脑的母亲于萍。两人伉俪情深,一同携手,白手起家,创立了南岱酒店,如今已是全国连锁的五星级大酒店了。

加之五年前凌家为了经营需要,举家迁到横桑,凌家书香世家的名气就渐渐在世人心里淡去了,不及谢家来得显赫。

她大学和研究生学的都是汉语言文学,自己也是个三流小言作者,好歹也算是继承了爷爷的衣钵。

她是凌家独女,爷爷自小就宠她。从牙牙学语到如今双十年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爷爷在教她。她的性格,她的三观,待人接物和处世之道,这些都是爷爷言传身教,一点一点教给她的。

父母是甩手掌柜,一心忙于他们的生意。她几乎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爷爷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比父母都要来得多。爷孙俩关系亲厚,推心置腹。不然她也不可能因为爷爷病重而贸然和霍声远领证。

明明两周前还好好的,一转眼爷爷居然就没了。即便这是既定事实,可一时之间凌萌初还是无法承受。

她其实很难受,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无力喘息。胸口钝痛,可却哭不出来,哪怕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睁着一双眼睛,眼角酸涩难耐,眼前白影幢幢。雪白的墙壁刺得她眼仁儿生疼。

她脑海里全是爷爷的音容笑貌,仿佛电影幕布,画面不断切换,一帧帧,一幅幅,一闪而逝。

她如今这才明白,一个人心里若是真的很痛很痛的话,她是哭不出来的。能哭出来,就说明情绪还能够宣泄,还不是最糟糕的状态。最怕是那种,痛到发麻,却无力宣泄。

——

凌萌初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直到有一双大手突然探过来,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

那双手很宽厚,掌心温热,纹络清晰,就这样完完整整地包裹住她的一双手。

她迷离的抬头,撞入一张年轻男人清俊英气的脸庞。

她牵扯了两下干涩起皮的嘴唇,嗓子嘶哑,“你怎么来了?”

霍声远紧紧握住她手,揉搓两下,将热度传递给她,说:“妈通知我来的。”

“妈?”她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整明白这个称谓。

“嗯。”霍声远轻轻点头,“咱妈。”

是的了,就在昨天下午,他们俩刚刚在半山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他们如今是合法夫妻,她的母亲可不就是他的母亲么!

“你不是在剧组拍戏么?”

“今天提前收工了,晚上的时候我来看过爷爷,你当时没在。”他特意腾出时间来医院看望老爷子,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

晚上他到医院的时候凌萌初没在,于萍告诉他她回学校了。

凌萌初解释:“我回学校处理事情了。”

她下午是回学校处理一份加急论文。她师承c大文学院知名教授顾岐山。顾教授什么都好,就是在学术上太过较真,太过苛刻,一丝不苟。论文但凡有一点问题都要被打回来重写。

这份论文明天就是最后截止时间。可今天傍晚她还被顾老给驳了回来,让她重写。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有什么办法?顾老从来不讲情面,该改还是得改。

论文原稿都在电脑里,她又没备份到手机上,只能回学校写。母亲看她这段时间为了爷爷忙前忙后的,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很心疼她,忙让她回学校去休息。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课,晚上自然就睡在了学校宿舍。她哪里想得到爷爷当晚就与世长辞了。

凌萌初身上穿着睡衣,长发凌乱,蓬头垢面的。

她的那双手冰冷,丝毫感受不到热度。他简直像是握住一团冰块。

他抽出自己的手,脱下大衣牢牢地裹住小小的她。右手绕到她身后,一把环住她,想要给她力量,低语:“初初,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子在不断瑟瑟发抖。

她本就处在奔溃的边缘。爷爷病重以来,她焦灼、不安、难受、煎熬,可又无计可施,绝望透顶。她的心里蕴藏了大团大团的坏情绪。只不过被她压制住,一直都没有爆发而已。因为她不能哭,她不应该哭,她没有资格哭,她和父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不能让自己先跨了。

而现在爷爷走了,她最是应该悲恸大哭的时候,她却始终哭不出来。霍声远的这句话则犹如催化剂,一下子便将她的糟糕情绪给推到了一个制高点。瞬间,只一瞬间,她突然爆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霍声远,我没有爷爷了!”

***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便被运回老家青陵下葬。凌家祖籍青陵,五年前举家迁到横桑定居。叶落归根,爷爷必须回到青陵。

爷爷的葬礼基本上都是霍声远在帮助父母操办的。整个凌家上下,就数凌萌初最伤心,情绪最崩溃。她这么伤心,腾不出任何精力出来,因而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好闺蜜阮冬阳全天陪在她身边,就怕她会钻牛角尖,想不开。

霍声远作为凌家的准女婿在爷爷葬礼上忙前忙后,不辞辛劳,收获了很多亲朋好友的夸赞。

爷爷的葬礼上凌萌初见到了很多霍家人。除了霍声远的父母,还有他的弟弟霍承远,妹妹梁满满。

虽说凌家和霍家是世交,但仅有的联系也只不过停留在爷爷这一辈。自从五年前凌家举家迁往横桑,两家的往来便稀疏了。后面霍老爷子去世,她父母都不是会维系交情的人,加之一心忙于生意,两家的生意又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最近一两年两家的关系就越发寡淡了。她之前只见过霍夫人和霍声远的父亲霍启明。至于其他人都是小时候打过照面,如今看着那一张张面孔只觉得无比陌生。

霍家家大业大,是青陵的望族。霍家祖上是搞机械制造业发家的,创立了老字号“德承制造”,霍声远的太爷爷就是著名的实业家。霍家的产业从他太爷爷手里开始壮大,他爷爷继续发展,他父亲不断革新延续,如今已是传承百年。

只可惜到了霍声远这代,两个小辈都不走寻常路。霍声远进了娱乐圈,做了导演。弟弟霍承远则直接跑去学医,成了一名胸外科的名医。两个儿子似乎都没有心思继承偌大的家业,这一度引起外界非议。

霍声远的母亲柳飘雪虽年过五十,但风韵犹存,面容和善,看着就是个容易相处的女人。

父亲霍启明是著名的企业家,在青陵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时常登上各大财经版块的头版头条。他长得很清瘦,威严毕现,有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霍声远的长相多半随了他父亲,尤其是那双眼睛。

弟弟霍承远的长相则更像母亲,精致而温和,给人一种很阳光向上的感觉。

据霍声远说梁满满从小就认了霍夫人为干/妈,跟着霍家兄弟一起长大。她是个很软萌的姑娘,和她一般大,顶着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甚是可爱。一见到她便自来熟,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十分热情。

柳飘雪握住凌萌初的手,柔声细语地宽慰她:“初初,你节哀顺变,让你爷爷走得安心点。”

“嗯。”她点点头,眼眶发红,声音完全哑了,“我会的阿姨。”

柳飘雪怜爱摸了下她脸颊,嗔怪道:“傻孩子怎么还叫阿姨,该改口了。”

凌萌初:“……”

她一愣数秒才反应过来,立马改口:“妈。”

“嗳!”柳飘雪脆声应下,赞许地说:“好孩子!”

她在爷爷临终前和霍声远领了结婚证,她结婚了,爷爷看到了,他才安心走的。

霍启明不是多话的人,只说:“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们一声,都是一家人了。”

凌萌初乖巧点头,“谢谢爸。”

男人大多言简意赅,霍承远对她说:“大嫂你节哀顺变。”

凌萌初:“我会的。”

梁满满却说了很多,“嫂子你不能再哭了,你看眼睛都肿了。女孩子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我相信你爷爷也是不希望看到你为他哭得这么伤心的……”

吧啦吧啦一大堆,各种安慰开解她的话都说了一遍。

不愧是当老师的人,这口才就是好。她这个写小说的都说不到她这么溜。也因为这个她一下子就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好感。

她不是个热络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顶多也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跟着霍声远向霍家其他亲戚逐一问好,没能尽心,更多的是面上的应付。

——

爷爷的葬礼结束后,凌萌初和霍声远便动身回横桑。霍启明夫妇去机场送他们。

登机之前,柳飘雪和霍启明一人拿给凌萌初一个厚厚的红包,里头厚厚的一沓纸币。凌萌初分外惶恐,忙推脱不要。

可柳飘雪却坚持给她,“初初,这是作为公婆给刚进门儿媳妇的见面礼,是咱们青陵的老规矩,你可必须得收下。要是不收不是打我和你公公的脸么?”

凌萌初:“……”

霍声远在边上示意她,“收下吧。”

这下是不得不收了!

“谢谢爸妈。”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两个大红包,捏在手心里。

看她收下,柳飘雪这才满意,笑了起来,“婚礼的事情我们老两口会找亲家公亲家母商量的,你们俩就别操心了,一切交给我们来办。该工作工作,该读书读书,啥事儿都别管了。”

霍声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高兴地说:“您和我爸就多费心了。”

第6章 第6幕戏

爷爷的葬礼过后,霍声远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剧组拍戏。

凌萌初原定是周六搬到霍声远那里去的。爷爷的事儿这样一耽搁,也只能延后一周了。

第二个周六,她腾出了一天时间搬家。读研这两年她一直住在宿舍,如今结婚了不好和霍声远分居,她便把宿舍的东西都搬到了霍声远家。

说来也巧,霍声远的这套房子就买在福田五区,隶属滨江区。那一片都是独栋的别墅群,寸土寸金,出入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而且离c大特别近,步行也就十多分钟。以后回学校上课倒也方便。

她联系了搬家公司的人,几下就搞定了。

霍声远买的是那种规模略小的小别墅,一共两层半,后面带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户型是开发商统一开发的,走得是欧式田园风。每位住户家都是独立的别墅,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一幢幢具有欧式风格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走到了古朴的欧洲乡村,宁静悠远、典雅高贵的感受令人神驰。

室内的装修多以灰白色主色调为主,装修得极为精简规整,但却显得格外冷清。让人只觉得这家空荡,寂寞,了无生气。

凌萌初不喜欢这种冷色调,她把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收拾好以后就出门了。她要去超市大采购,将家里重新布置一遍。

她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去车库将霍声远的车给提了出来。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蔚蓝纯净,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懒洋洋的太阳铺在头顶,映照着眼前这栋小别墅,微光乍现,光影朦胧。

她坐在车里,车窗降下,微微抬起面庞,阳光映在光洁的侧面上,有些许烫人。

她沿着半阴的墙面,看到了几扇被阳光韶染成金色的窗。

以后这就是她和霍声远的家了!

——

在福田五区附近随便找了家大超市。她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就开始了她的大采购一天。

推了辆推车刚走进超市,好闺蜜的电话便不期而至。

阮冬阳:“初初你在哪儿?”

她回答:“在超市买东西。”

阮冬阳:“什么东西?”

“我搬到霍声远那里去了,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

阮冬阳一听乐了,“初初你这么快就进入已婚妇女的角色辣!”

凌萌初:“……”

“是少女,不是妇女!”她板起脸刻意强调:“我还是小仙女。”

阮冬阳:“……”

“好吧,漂亮的小仙女。”阮冬阳可惜的语气传了过来,“本来还想找你出去一起喝下午茶的。”

凌萌初:“过两天吧,等我忙空了就去找你。”

“好吧。”阮冬阳好心提醒她:“初初,既然为人妻子了,多注意着点啊!”

凌萌初一时间竟没听懂好友这话,“多注意点什么?”

阮冬阳在那头暧昧一笑,“你说多注意点什么?当然是某样不可描述之事辣!虽然这事儿吧它很美妙,但身体要紧,别纵欲过度啊!”

凌萌初:“……”

她和阮冬阳表面看着都是软萌小仙女,可私底下全都是“黄/色仙女”,污得很,平日里的话题各种没营养。

她匆匆和霍声远领证,爷爷后面去世,她伤心难过了好几天,根本无心考虑其他。如果不是阮冬阳提醒,直到现在她也没想起这茬。

她额头上顿时冒出两条黑线,没好气地说:“软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好闺蜜却一本正经回答:“怎么会是我想太多,你和霍声远都是合法夫妻了,如今又住在一起了,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觉得这事儿你能避免得了?虽说霍导不会霸王硬上弓,可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试试?据说销魂蚀骨,灵/魂出窍哦!”

凌萌初:“……”

她抬手摁摁眉心,特无语,“软软,我都没想过这事儿。”

阮冬阳:“我就给你提个醒,你自己做好准备。”

这个准备便是凌萌初在结账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货架上拿了一盒冈本。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