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来双修 作者:意迟迟

内容简介

为出后娘毒手险丧命,入修仙门遇无良师祖惨成试药人…

兼职养猪赚点灵石孵凤凰蛋,被坑成妖族免费劳动力…

好不容易壳一裂,出来的却是只黑乌鸦…

倒霉么?

不不不,更倒霉的还在后面呢!

一身是血爬出尸堆,晒个太阳就毁容,吃嘛嘛不香…要不喝点糖稀润润喉?

喂喂喂,烂舌头一起掉肚子里了!

第一章丧门星【修】

海风徐徐吹来,嗅到鼻间略带腥气,可是闻得久了,这心却是一点点舒爽起来。

“谢小桑,你又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滚回来把衣服洗了!”妇人尖利的声音回响在望海镇,被海风吹啊吹,吹到了她的耳中。

谢小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家走。

略显破旧的篱笆墙在风中摇摇欲坠,如同奄奄一息的老人。一个着艳红色衣衫的中年妇人立在篱笆后,双手叉着腰。虽然眼角的皱纹已是掩不住,可细看去,脸上却还残留了几分年轻时的美貌。只是那嘴唇极薄,且高高吊起的细眼不论怎么看都有股子浓浓的刻薄意味透出来。

还不等谢小桑靠近,谢王氏便率先冲了出来,一巴掌打偏了谢小桑半边脸。

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谢小桑却连摸一下的动作也没有,反倒甜甜笑道:“母亲,我马上就去洗衣服,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您瞧,你这眼角的皱纹可是又多了几条。”

谢王氏闻言,急忙伸手去抚摸自己的眼角,只是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老得这么快!小华又怎么会总是生病!真是家门不幸,好端端竟然出了个丧门星。”越说越气,谢王氏突然一甩手,“滚去洗衣服,晚上不准吃饭!”

腥腥的海风拼命往比鼻子里钻,谢小桑打了个喷嚏,顶着五条通红的手指印进门去洗衣服。

七月半,云遮月,阴风习习,鬼门开。

民间唤作鬼节的那一日,是谢小桑的生辰之日。

她的亲娘苦苦挣扎了七个时辰后,在七月半的深夜里,生下了她,而她娘却在她落地的那一刻死去了。

据说她生下来便不会哭,接生婆使劲拍她,她反倒咧嘴笑了,生生骇得接生婆一把松了手。她爹见她要摔到地上,忙不迭伸手去接,结果自己一下摔倒,摔到了膝盖落了毛病。

她三岁那年,她爹续弦取了如今的谢王氏,两年后有了弟弟谢小华。原本有她爹护着,谢小桑倒也过的还成,谢王氏虽然不喜她,却也不曾虐待她。镇上的人家虽然觉得谢小桑出生的时辰不好晦气了些,可到底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便也没有如何。

可是,她六岁那年的七月半,她爹出去给她买生辰礼物,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也就是自那以后,镇上的人看到她便愈发不敢靠近,而谢王氏更不用说,日日打骂早就是家常便饭。

谢小桑蹲坐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搓着衣服,眼眶突然红了起来。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先是克死了娘,后是克死了爹,也许她真是个丧门星也说不准。

然而,不能哭。

谢小桑伸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愈发用力地搓起衣服来。她要忍,只能忍。她已经十三岁了,照谢王氏的性子只怕不日就要把她随便嫁出去。所以这段时间,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忍不住恶毒地想,若是自己真是丧门星倒是也好,这样下一个克死的只怕就是谢王氏了。

低头洗着衣服,谢小桑忽然听到有人在轻声唤自己。

“小桑——小桑——”

谢小桑抬头往篱笆墙的角落一看,顿时笑了起来,转头看看身后紧闭的房门,放下正在洗的衣服跑到了篱笆边上。

“明儿就是三月三了,小桑我们一道去瞧瞧吧。”金豆豆拉住她的手,“对了,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话,她摊开手掌,中间赫然躺着一块酥糖。她将酥糖塞进谢小桑口中,“好吃吧?”

谢小桑甜甜笑道:“好甜。”

若是论这镇上还有谁不讨厌她,只怕就只有金豆豆了。

吃着金豆豆给的酥糖,她心中思绪流转,已是想到了好主意。“说起来还真是一次也没有去见过海螺娘娘,我们明日去瞧瞧吧。”

金豆豆闻言乐开了花,忙道:“好好,那明儿一早我来寻你。”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微微亮,望海镇东面的沙滩上就已经挤满了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人手里攥着一个小箩筐拼了命地往前面挤。谢小桑跟金豆豆两人也跟着众人死命往前闯,奈何两人都是细胳膊细腿的,挤了半天愣是连个缝也没找到,更别说走到前面去了。

随着天色一点点变亮,这沙滩上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谢小桑两人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来挤去,身上原本就满是补丁的衣服差点被揉成了碎布条。

“小桑这可怎么办啊?”眼瞧着两人是没办法挤到前面去了,金豆豆拉着谢小桑的手,嘴巴一瘪就要落泪。

谢小桑急忙拉着她往后退,一直退到沙滩西北角那的一块大石头背后,周围才算是没了人。金豆豆什么都好,就是这遇到点不顺心的事情就要哭的样子让谢小桑看不过眼。这眼泪能当饭吃吗?

她皱眉安慰道:“过一会咱们再挤好了。”趁着无事,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桑皮纸包来。她觑了一眼金豆豆,心中暗叹一声,口中却嘟囔着“一共可就剩下两块桂花糖了啊”,一边打开了纸包。那小小的纸包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块浅褐色的糖块,糖块上还撒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糖霜。她拿起一块就塞进了金豆豆的口中,可谁知金豆豆却“哇”地一声就把糖吐到了沙子上。

“诶,我的桂花糖!”谢小桑喊着俯身把糖给捡了回来,使劲把上面沾着的细碎黄沙给抠干净,又放到嘴边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地包回纸里。

金豆豆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歉疚,“小…小桑,那糖实在太甜了…”

其实也怪不得金豆豆吃不下那糖,也不知道做糖的人到底是搁了多少,这甜得整个都快发苦了。舌头尖一碰就腻味得受不了,偏偏谢小桑最喜欢吃甜的东西,而且是越甜越好。金豆豆不止一次怀疑她的舌头是不是跟普通人的长得不一样,不然这正常人哪里吃得下这样的糖?

谢小桑把纸包重新塞回口袋,这才抬起头来冲着金豆豆挤眉弄眼道:“没事的豆豆,这糖可是我昨日从谢小华那边偷出来。你看,你果然一碰它就不哭了吧。”

“…”

原来是借用这甜到发哭的糖来转移金豆豆的注意力。

“咕嘟——咕嘟——”

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沸腾了起来,一个个巨大的水泡在海面上鼓起又破碎。此时的场景,就好像海底下正有一大堆柴火在烧着,而这片海就是一口巨大铁锅中煮着的水。

谢小桑见了这场景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这是时候到了。

古语有云:三月初三,螺子螺孙爬上滩,海螺娘娘破海来。

现在不就是海螺娘娘马上就要破海来的样子么。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可算是到了,谢小桑一把扯住金豆豆的手就撒丫子往人堆里跑,这要是晚了可就该见不着海螺娘娘的样子了。

虽然这海螺娘娘每年都会来,可谢小桑却是从来没有被谢王氏允许来看过。昨日跟金豆豆约好后,她便在谢王氏的饭菜里加了点巴豆,这般一来,谢王氏便没有心思来管她了。回去会不会挨打?这个她可着实不在乎了,反正这打骂也早已习惯。

此时修仙一事虽十分常见,可在望海镇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稀罕得紧。

可是就这穷乡僻壤的望海镇,在五十年前三月初三那一日,忽然来了一个神秘的大人物——海螺娘娘。

据说海螺娘娘仙姿动人,貌美无比,白衣飘飘,声若银铃,而且法术高强。她每年只挑一人去做自己的弟子,所以每年被选上的人家总是特别得意。也因为如此,在这小小的镇子里,那些家中一旦有人被海螺娘娘选中的,就会在镇上陡然间变得有身份有地位。

挤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谢小桑无奈之下突然心生一计,大喊了一声:“豆豆,这人也太多了吧!”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人群却立刻散开去。

“丧门星怎么也出来了,也不怕冲撞了海螺娘娘。”

“可不是,刚才还碰到我的衣服了,真是晦气,等会回去我可得好好祛祛邪。”

谢小桑充耳不闻,拉着金豆豆径直往前走。

突然,无数的银白色珠子从海里钻出来,齐刷刷地往沙滩上飞来。那些早早就守候在沙滩上的人无视了谢小桑的煞气,开始疯狂地捡起了珠子,一颗,两颗,三颗…不一会儿,那些小箩筐里就堆满了珠子。

谢小桑跟金豆豆都是第一次来看海螺娘娘,虽然是听说过有好东西可以捡,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两人心里此时早就后悔不迭了,早知道就该带个小筐出来的才是!那些珠子可是值钱的东西!望海镇最富裕的金家夫人,她的手上就带着一串用这种珠子做的手链。据说叫什么真珠,值钱得紧。

只是谢小桑心中嗤笑,真珠真珠,难道还有假珠不成。

她急忙也拉着金豆豆一道俯身捡起了珠子,有一个是一个。那珠子竟然有小桂圆般大小,周身散发出莹润的光。

珠子雨越下越小,海浪却一波打得比一波高,最大的浪头打过来足有三四丈高,骇人得紧。金豆豆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

众人捡完了珠子就开始往后退,可还没退出几步,那巨大的浪花就打到了沙滩上,站在前方的一群人兜头被淋了个痛快。紧接着,一个硕大的灰色螺壳从海中飞了出来,立在半空中滴溜溜地转悠着。

那灰色的螺壳上缠绕着白色的雾气,像是小蛇一般一圈圈转着。谢小桑看着看着,便莫名地不安起来,那个螺壳跟雾气都看起来让人觉得心中毛毛的。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螺壳里缓慢地爬了出来…

谢小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直觉告诉她螺壳里爬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她身旁的人,连带着方才还瑟瑟发抖的金豆豆都似乎毫无察觉,反而个个都是一脸欣喜地往前走。她急忙出声想要喊住金豆豆:“豆豆!豆豆你干什么去?!”

谁知,金豆豆却好似听不到一般,嘴角挂着痴痴的笑意同众人一起向那个螺壳所在的地方越靠越近。

这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完全从螺壳里爬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其实说是女人,可谢小桑却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因为那人的脸上蒙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料子做的布,除了眼睛,其余的都蒙了个严严实实。而她的身上穿着的又是极宽大的白袍,丝毫看不出体型,就这样哪里能看得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可见传言果真害死人。

这脸都蒙成这样了,那些人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海螺娘娘仙姿动人,貌美无比的?!

“吾见众位,心甚悦。”那白色身影稳稳地站在螺壳顶端。

“扑哧——”谢小桑一听那海螺娘娘开口,顿时笑喷。哎哟喂,这还真是声若银铃啊,只是那银铃只怕是早就破成渣渣了。

只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海螺娘娘突然居高临下地冲着某个方向伸手指了一指,道:“吾今次收此女为弟子。”

她手指的那人,正是金豆豆。

第二章逃家

海风吹得人头晕脑胀。

谢小桑愣愣地盯着海螺娘娘的那根手指,半天回不过神来。怎么会是豆豆?

而金豆豆自然也吓了一跳,她虽然个子比谢小桑高了大半个头,看上去是够沉稳了,可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比谢小桑还小了个把月。她半张着嘴巴回过头来看向谢小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来不及说出口,一道白雾就缠到了她的身上,而后“嗖”地一下,金豆豆就从沙滩上消失了。

被风吹乱了的长发飘到颈侧,有些痒。谢小桑下意识地伸手去掸,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手指蓦地触碰到肌肤,她陡然回过神。糟糕,豆豆不见了!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沙滩上的其他人却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齐声喊道:“恭送娘娘。”

话音一落,那白色的身影就连同灰色的巨大海螺壳一同坠入了海中。

在海螺壳沉入海水中后,沙滩上之前古里古怪的那些人也都恢复了正常,开始拎着小箩筐往镇上走,一边啧啧有声地赞叹着海螺娘娘,一边谈论起被选中的金豆豆。

“哎呀,真是没想到,这次竟然选中了老金家的豆豆啊。”

“可不是吗,这老金还不得把大牙笑掉咯?明年也让我家小丫头来,指不定就被娘娘给看中了!”

“哈哈,就你家那丫头,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哎哟,你打我做什么…”

那些人渐行渐远,独独剩下谢小桑一人盯着空旷的海面两眼发黑。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海螺娘娘每年的三月初三就会来带走一个人,这盛会也就持续了整整五十年,被带走的人加上今天的金豆豆也足足有五十个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被带走的人可一个也没有回来过啊…

为什么,为什么望海镇的人都不觉得奇怪?

说是被海螺娘娘选中成了仙人的弟子,可真的是这样吗?

谢小桑打了个寒颤,两腿颤颤地开始往回挪,可是一边走着,一边却忍不住回头看。没走几步,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叫声。只是那声音转瞬即逝,飘飘渺渺。她猛地停下了脚步,不会听错的,那是豆豆的声音!

她在说什么?

好像是救命?

天上的太阳挂得高高的,日光落下来热辣辣的,可谢小桑却觉得有无止境的寒意从脚底下涌了上来,避也避不开。她冲着大海的方向用尽全力喊了起来:“豆豆——”

声音空空的,耳边除了风声和过路的海鸟偶尔的鸣叫声,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方才听到的那声救命似乎是错觉一般。

可谢小桑却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听错,豆豆一定在向自己求救。那平静的海面下一定藏着可怕的东西。她猛吸一口气,拼命地往家里跑。一回到家里,她就扑到了床上,将被子蒙过脑袋,蜷缩成一团,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地发抖起来。

继母谢王氏眼见她从外面跑了进来,又急巴巴地冲进了屋子,心里顿时冒起了一团火。

她一把推开了谢小桑的房门,然后走近小床,一巴掌拍在了被子上,“你那死鬼老爹自己走了个干净利落,丢下你个丧门星成天就知道往外面跑!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老娘好端端的拉了肚子,害得老娘错过多少真珠!你起来,你快点起来!”

骂骂咧咧地喊了几句,被子下的谢小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又拍了几下,终于忍不住揭开了那床又薄又旧的被子。

被子下的少女紧紧蜷成一团,双手抱着自己,用力之大连手指的关节都开始泛白。半掩在凌乱黑发下的那张脸也是泛白的,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唯独那纤长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

“装什么死人!还不快起来去做饭!”谢王氏皱紧了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

等了半响也不见谢小桑爬起来,她扬起手掌就想要拍到谢小桑的脸上,可是手正要落下的时候谢王氏却忽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谢王氏看着谢小桑虽然算不上极美但也足够清秀姣好的面庞,嘴角挂上了一抹极其不自然的微笑。

那原本恶狠狠的巴掌变作了古怪的轻抚,她摸着谢小桑的脸,道:“小桑啊,你也知道,你爹原本就没什么积蓄,去了之后就更没什么余钱了。咱们这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小华的身子不好,又时常要吃药,连累你也要跟着我们过苦日子…”

谢小桑闻言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小桑啊,金员外家的大少爷看上你了呢!”谢王氏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她拿开手站直了身子,话语里带着掩不住的欣喜,“只要你嫁过去就立刻是少奶奶了啊,这以后可都不用过苦日子了。而且人家不嫌弃你是天煞星,可见金少爷对你情真意切。”

谢小桑霍地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谢王氏。

金员外家的大少爷?

那不就是望海镇出了名的傻子吗?他会看上我?我看是你看上金家的钱了吧?!

谢小桑只觉得胸腔里一股火在烧,难受得慌。果然,果然谢王氏一直在打这样的主意!好不容易活到了十三岁,就要被嫁给傻子换钱?

真是傻子才会嫁!

可是强行反抗定然是没有用处的。谢小桑很清楚,以谢王氏的个性,她现在会这样跟自己说,那么肯定九成九是已经收下金员外的钱了,如今差的就是把自己打包送到那傻子的床上了而已。

果然,谢王氏说:“趁着三月三海螺娘娘的仙气还没散光,三日后便过门吧,这好日子可难得呢。”

谢小桑怒极反笑,也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望着谢王氏,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匆匆甩下一句“老实呆着”就跑了。谢小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逃跑的念头在心头不停打转。

跑!

怎能不跑!

不跑岂不就任人鱼肉!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跟金家那个整天除了流口水,尿裤子就什么都不会了的傻少爷成亲,她立马腿也不软,心也不颤,身子也不发抖了。飞快地爬下床,从角落里断了一只脚的柜子里取出一块青底黄花的布在床上摊开,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打好结,将包袱藏在了被窝下。

也亏得谢王氏对她不好,这些年缺吃少穿的,如今要走了,这能带走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几件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旧衣服了,一点也没啥好舍不得走的。

谢小桑就一直藏在了屋子里等待天黑。

她已经仔细想了一遍,要离开望海镇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中一条是陆路,只是要走那条路就非得经过金员外家门口不可,即便是大晚上,也一定会被发现的…旁人家门口都立着石狮子,偏偏金员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怪狗,长着一身金毛,凶得不得了。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别说是胳膊还是腿了,只怕她这小命也得交代在金家门口。这还不如嫁给傻子呢!起码还能活命!

所以她此时除了走另一条水路就别无选择了。

只是那条水路的出发点就是今天早上海螺娘娘出现的海域…

虽然想起来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可是不走就只能等着给傻子暖床,指不定还得被那个为老不尊的金员外欺负,所以即便可能撞上海螺娘娘她也非走不可。

况且海螺娘娘都出现五十年了,那条水路也是一直都有人在走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谢小桑半躺在床上,想了又想,觉得应该能够顺利逃走,终于放下了一颗吊起的心。

只是她忘记了,那条水路虽然一直有人在走,可临近三月初三的这几日,却是从来没有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