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忙笑着说:“是七爷常舒家的小格格!”——的确不是康熙的亲妹妹,而是堂妹!

康熙这才恍然大悟,“朕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常舒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康熙不禁淡淡一呻,似乎有些瞧不上的样子。

“呃…”昭嫆有点黑线,常舒之母是太宗的庶妃,的确出身不够体面,但也好歹是顺治的兄长,你的亲伯父,你这个数落他,不太好吧…昭嫆心底暗暗道。

不过辅国公常舒的确是个干啥啥不行的人物,因此只守着个辅国公的虚爵,赋闲在家。因此昭景娶他的女儿,说实在的,一点都不高攀。

康熙笑着说:“怎么竟瞧上了常舒的女儿?!”

昭嫆嘴角抽抽,那好歹是个国公之女,怎么都不亏的,“是臣妾的额娘中意了,说四格格乖巧喜人,性子甚好。”

康熙沉吟了片刻,“常舒之女,只是寻常宗室格格。不过有皇玛嬷赐婚,也还算体面。”

昭嫆暗道…太皇太后刚才好像还没答允赐婚呢,只说要先掌掌眼。

略坐了一会儿,太皇太后就发话了:“佳嫔身子重了,哀家不放心,不若皇帝顺道送她回钟粹宫歇着吧。”

太皇太后竟帮她争起宠来了!昭嫆不免有些尴尬。

唉,是了,卫氏已经养好了身子,重新开始侍寝了,恩宠可谓是蒸蒸日上,宜嫔、德嫔二人虽也还算得宠,但两个加起来侍寝次数都不及卫氏一人,至于袁贵人,自从禁足思过之后,便恩宠大不如前了,更是不值一提。

如今六宫之中,竟无人能撼动卫氏的宠爱,也难怪太皇太后着急了。

昭嫆红着脸,柔声道:“多谢太皇太后关怀。”然后,便不客气地把康熙给牵走了。

昭嫆走后,苏麻喇姑走到青铜熏炉前,又添些檀香。冬日料峭,慈宁宫殿中温暖如春,剔红高花几上,蕙兰含苞,斗彩花大斛中,红梅怒放,端的是一派昂然。

添了香,苏麻喇姑才开口禀报:“太皇太后…其实辅国公夫人瓜尔佳氏递了三次牌子,想给您请安,都被佟贵妃给拒了。”

太皇太后老脸一沉,“竟有这事儿?!”

苏麻喇姑道:“原只是件小事儿,奴才才没上心。只是方才佳嫔提及,奴才才突然想起来。”

太皇太后面有薄怒,眉梢间威仪凛凛,“怪不得佳嫔会来求赐婚!”——若是常舒的夫人入宫求赐婚,常舒就算不成器,那也好歹是太宗的儿子,她也多半会赏赐这份体面。

苏麻喇姑道:“佟贵妃明面上对佳嫔不错,可私底下,还是小动作不断。”

太皇太后冷哼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钟粹宫。

近了内殿,昭嫆便脱下了身上的白水貂大氅,乏累得歪在了美人榻上。

康熙笑着说:“这点小事儿,你也犯不着跑去慈宁宫求赐婚,跟朕说也是一样的。”

殿中暖香宜人,昭嫆揉了揉酸乏的腰肢,“也不只是为了这事儿,也是想着,许久都没去慈宁宫请安了。”

康熙“唔”了一声,又道:“雪天路滑的,万一摔着可怎么是好。以后别去了。”

昭嫆吐了吐舌头,一路都坐着暖轿,脚都不沾地儿,怎么可能摔倒?只是嘴巴上,还是乖巧地应了。

昭嫆想着三哥昭景的婚事,便问道:“皇上可见过敏恬格格?”——对于这个未来的三嫂,昭嫆着实好奇得很。她相信额娘的眼光,而且三哥也中意了,可见敏恬格格必定是个美人儿。

康熙摇了摇头:“朕不记得了。”

昭嫆:“呃…”——那是你堂妹啊…

好歹是太宗皇太极的孙女,存在感真有够低的。太皇太后不记得她,康熙也不记得…

敏恬格格只是普通宗女,却也不是坏事,若真的尚了郡主郡君什么的,少不得陪着小心伺候着。三哥性子,着实不是个会迁就旁人的人。

“嫆儿这个双生哥哥,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子,竟也要娶妻了?”康熙薄薄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谑笑。

咋咋呼呼…好吧,昭景从前的确有点孩子气。

“额娘说,三哥已经沉稳很多了。”昭嫆嘟着嘴道,心里稍稍有点不服气。

康熙笑了笑,“少了你整日欺负,自然会沉稳些。”

靠!昭嫆暗自翻了个白眼。合着昭景不成熟,还是她的错儿喽?!昭嫆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却逗得康熙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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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胎息偏弱

午膳过后,昭嫆歪在书房的美人榻上,斜倚四五个鹅羽软枕,手里端着一盏杏汁燕窝吃着,冬日天干物燥,燕窝则最能润肺了。

而康熙正坐在她的书桌前,欣赏着她昨日刚刚画的兰花,寥寥几笔,惜墨如金,却是她画得最顺手的一幅画。

康熙亦连连点头:“嫆儿画工见涨了些。”

昭嫆赧笑了笑,平日里不出门,自然只能画养在屋子里的兰花了。

“怎么没提诗?朕记得嫆儿可是个才女呢。”康熙眼中满是笑意。

一提这事儿,昭嫆就脸燥得很,便道:“臣妾可不想当才女,何况,女子若才名太盛,只怕也不见得是好事。”——古往今来的才女,大多命途多舛。

康熙微微沉吟,良久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便执笔蘸饱了墨汁。

于是,康熙挥毫,流畅地落下了几行字。

昭嫆不免好奇,忙上搁下还没吃完的燕窝,走上去瞧,且看字写得还是极好的,康熙的字迹端方大气,又不失灵动,虽不能比大家之作,也算是难得了。

诗云: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

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纵使无人亦自芳…”昭嫆不禁有些脸红,这诗是写兰花,可实际上却托物言志,是赞人之高洁。诗词中常这样的手法,并不稀奇。

可康熙分明是在她夸她,难免叫人脸上燥得慌。

康熙笑着说:“嫆儿身上有兰之气韵,能有你,是朕的福气。”

昭嫆脸颊飞红,羞得竟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候,胡庆喜躬身进来,总算是解除了昭嫆的羞臊,但康熙却微微有些不快,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踪影。

胡庆喜感受到皇帝的不悦,不由缩了缩脖子,打千儿请安道:“沈院判前来给娘娘请平安脉了。”

“叫他进来吧。”康熙搁下毛笔,淡淡道。

昭嫆自打那次见红之后,就一直吃着沈院判给开的安胎药。从前她是最怕苦的,如今喝久了苦药,竟有些习惯了。

昭嫆转身坐在椅子上,沈潜跪上来把了脉,又问了昭嫆近日来的饮食、睡眠已经胎儿状况。昭嫆胃口见涨,睡得也还算安胎,肚子里的孩子不闹腾她。

“娘娘很少胎动?”沈潜仔细地问道。

昭嫆点了点头:“偶尔会觉得骨碌动了一下,但是动静不大。”她笑了笑,“这孩子很乖巧呢。”月份大时候,有的孩子会格外闹腾母亲。

沈潜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他这幅模样,叫昭嫆心底一慌。

康熙也看出不妙来,沉着脸问:“佳嫔的胎相有何不妥?!”

沈潜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微臣…一直觉得佳嫔的胎息似乎偏弱些。”

昭嫆脸颊泛白,“胎息弱?会怎么样?!”

沈潜忙道:“并无太大不妥,只是小阿哥生下来,可能会虚弱一些。”

昭嫆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是因为之前见红的缘故吗?”

沈潜点头,低声道:“是。”

康熙不由大怒:“你是怎么为佳嫔安胎的?!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的月份大了,胎息却弱了下去?!”

沈潜急忙磕头,辩解道:“皇上明鉴!胎儿还小的时候,胎息不明显。只有等到月份大了,才能诊出。娘娘当初毕竟见了红,多少还是伤了胎!”

“废物!!”康熙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案几上。

沈潜嗵嗵磕了两个头,神色惶惶不安,“皇上恕罪!”

昭嫆急忙问:“距离临盆,还有两个月。可还有补救的机会?”

沈潜忙道:“自然是可以补救的,微臣会为娘娘斟酌一个补胎的温补药方,想来可以稍稍弥补些。”

只是稍稍弥补些吗…昭嫆面容苦涩,罢了,能补多少是多少吧。

康熙一脸烦躁:“那还不快去开药!”

“嗻!”

一个药方子,沈潜这个的医中稽首,也足足写了半个时辰才满意。沈潜将药方子呈上去,又道:“自今日起,娘娘最好不要走动。每日请尽量心情舒缓,切忌郁郁寡欢。”

沈院判走后,康熙心情顿时沉郁了下来,他握住昭嫆的手,轻轻抚摸,“嫆儿,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

昭嫆忙给他一个微笑:“不妨事的,臣妾幼时也体弱,如今不也好端端的?有皇上福泽庇佑,臣妾不怕。”——沈潜的医术总比早年为她调理身子的大夫强多了,只要孩子别遭人暗害,她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体弱些,将来也一定会一天天健康起来的。

康熙点了点头,“咱们的孩子,必定是最有福气的。”

怀着身孕,不宜多思。昭嫆便整日逗弄肉丸子,如今的肉丸子,可真真是个大肉丸子了。

在她宫里养了几个月功夫,就蹭蹭加肥加大。

肉丸子很贪吃,每顿饭都要吃一大碗肉羹,肉羹里还泡了满满的白面饽饽卷子,那么一大海碗,肉丸子毛茸茸的脑袋埋上去,呼哧呼哧就见了底儿。

昭嫆一旁看着,自己都觉得饿了。

肉丸子吃饱了,便摇晃着尾巴扑到昭嫆腿上撒娇,“汪、汪!”

昭嫆便拿起妆台上的象牙梳篦,轻轻给肉丸子梳毛,肉丸子毛太浓密了,如今天冷,洗澡怕它着凉,只好时常给她梳梳毛了。

细密的梳篦轻轻滑过,肉丸子眯着眼睛,吐着蓝色的舌头,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昭嫆就更不便出门了。只是肉丸子是憋不住的,由着昭嫆逗弄了一会儿,便跑出了正殿,尽情地在殿外皑皑积雪上打滚撒欢。

昭嫆披了件厚实的大氅,便叫人打开窗户,瞅着肉丸子嬉闹的样子,还有通贵人的八哥犬安乐也跑了出来,两只狗狗便你扑我咬的玩乐了起来。

说来也逗,八哥犬明明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可怜样儿,通贵人却给它取名叫“安乐”,似乎是盼着它平安喜乐。不过想想八哥犬那张脸,估计是不会笑的…

过了一会儿,白檀上前提醒道:“娘娘,外头起风了,您别着了凉,还是叫奴才把窗户关上吧。”

昭嫆叹了口气,有些怏怏,只得由着白檀关上了支摘窗。

冬天是最容易招惹的风寒,她腹中胎儿胎息偏弱些,若是生了病,对孩子也不好。

第114章、洗澡澡

“白檀,我想洗个澡。”昭嫆觉得身上有点痒,屈指一算,竟然已经有七八天没洗澡了!就算冬天不怎么出汗,再不洗澡,她都要臭了!

白檀有些苦恼:“娘娘,这几日天更冷了,不如再等等?”

昭嫆瞪了她一眼:“再等只会更冷!我反正忍不了了!”——保持卫生,才能不生病!脏兮兮的,才容易招惹病气呢!

白檀叹了口气,“好吧,那奴才叫人把水烧得热些,您就只擦擦身子可好?”

好吧,能擦擦身子,总比不擦好!

其实冬天洗一次澡的确蛮麻烦的,昭嫆洗澡的地点在东面的小梢间中,窗户要封得严严实实,然后在里头多摆设上几个炭盆,把屋里烧得热烘烘的,把温度提上去。

好几大铁壶的热水和凉水也要一次性送进来,热水搁在小炭炉上烘着,冷水随便搁在一边就是了。然后就是两只大水盆,十几条干燥的毛巾,并一些梅花花瓣。

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白檀便扶着昭嫆进了梢间暖室。

她现在大着肚子,因此要格外小心,光伺候她洗澡的宫女就有四个。

先宽衣接待,那边宫女已经将水温兑好并洒上花瓣,然后把毛巾浸湿,便上来为她擦身子。

先擦上身,再擦下身。上下身不能用一个水盆,毛巾也是不同的。

因为在古人的观念里,上身是天,下身是地,上身清、下身浊,因此不可混淆。

其实昭嫆觉得有点没必要…这样儿反而更浪费时间。

光溜溜着身子让人伺候着擦洗,昭嫆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从前没有身孕的时候,她都是自己来的,顶多叫白檀帮着搓背。可现在不行,肚子愈发大了,连后腰都够不着了,弯身什么的也很费劲。

只好由着宫女上上下下伺候。

从头到脚擦了两遍,换了两回水,才算干净了。然后再用干爽的毛巾擦干身体,最好还要擦些太医院专门调配的油膏,是用来润泽肌肤的,冬日天干,少不得要悉心保养。何况她肚子愈发大了,这油膏也能起到防妊娠纹的作用。

擦完了油膏,这才重新更衣。

昭嫆顿时觉得身子骨舒坦了不少。

这才走出梢间暖室,坐在次间的梳妆台前,叫素英为她重新梳妆。

这会儿子不过午后光景,选在这个时辰洗澡,是因为这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

白檀将翡翠福豆递了上来,“娘娘,这个您还要戴吗?”——是洗澡的时候摘了下来。

昭嫆接过那福豆,笑着道:“玉养人、人养玉,瞧着有些光泽了。”

白檀笑着说:“这福豆虽则成色一般,但毕竟是夫人送进来,也是夫人的一番心意。”

白檀虽伺候了昭嫆多年,但并不晓得福豆的来历,只知是之前额娘带来的东西。

素英素手轻盈,象牙梳篦的齿一下下刮过昭嫆的头皮,力度轻重合宜,叫人十分舒服,素英笑着看着镜中的昭嫆,道:“奴才瞧着,娘娘这几日气色见好了些。”

昭嫆莞尔笑道:“才刚洗了澡,被热气熏的,自然脸色红润。”说着,便打了一个哈欠。

白檀看在眼里,忙道:“娘娘昨夜睡得有些晚,不如再睡会儿吧。”

昭嫆掩了掩唇,“也好。”便叫昭嫆不必梳头了,就这样散发而睡才舒坦。

东暖阁的罗汉榻上铺着崭新而柔软的云缎条褥,躺在上头,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醒来,便是一个时辰后了,睡饱了,便觉得精力十足。

白檀端了温水上来,服侍昭嫆洗了把脸。

昭嫆看了看时辰,便道:“皇上这会子应该已经翻牌子了吧?”

白檀道:“是,今儿又是良贵人侍寝!”她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昭嫆笑了笑,“反正我不能侍寝,她得宠,也碍不着我什么。”

白檀笑着道:“若娘娘能侍寝,也轮不到她独占雨露恩泽。”

连白檀都不忿卫氏之宠,六宫其他嫔妃更要酸死了。昭嫆穿好软底绣鞋,下榻正想去殿前溜达溜达,脚刚着地,肚子里的孩子却突然狠狠踢了她一脚!

“哎哟!”昭嫆疼得险些摔倒,幸好白檀在跟前,一把扶住了昭嫆。

“娘娘,这是怎么了?”白檀吓得白了脸色,连忙喊道:“胡公公,快去传太医!娘娘肚子疼!”

胡庆喜一路跑去请太医,少不得六宫都被惊动了。甚至连康熙都搁下手里政务,急急赶来了钟粹宫。

康熙来的时候,昭嫆正躺在罗汉榻上,身上盖着婴戏图妆缎被子,右院判沈潜正跪在脚踏旁为昭嫆诊脉。

康熙一脸忧惧,但见昭嫆气色还不错的样子,倒是略略放心了几分,“佳嫔怎么了?”

沈潜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说:“恭喜皇上,娘娘腹中龙胎健壮了不少,因此才踢了娘娘一脚,不妨事。”

听了这话,康熙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昭嫆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调皮,没想到连皇上都惊动了。”

可不只是康熙被惊动了…素英快步进来禀报:“娘娘,慈宁宫的苏嬷嬷来了!”

昭嫆一愣,太皇太后竟派苏麻喇姑来看望她,便忙叫请了进来,昭嫆看着这位宫中资历最深的老嬷嬷,赧笑着指着自己的大肚子道:“只是被他踢了一脚,让太皇太后担心,是臣妾的不是。”

苏麻喇姑笑道:“佳嫔娘娘怀着龙胎,太皇太后怎能不关怀?”说着,她走到康熙身前,屈膝道:“太皇太后还说,佳嫔怀胎总比旁人磕绊多些,还请皇上多多陪伴,有龙气镇着,佳嫔想必也能安稳些。”

额…太皇太后这是叫康熙今晚留下?!卫氏不就是多侍寝了几次吗?太皇太后犯得着这么煞费苦心吗?

康熙沉吟了片刻,便吩咐李德全:“那就通知敬事房,今夜不用接卫氏去乾清宫了。”

“嗻!”

李德全忙要去传话,康熙又道:“再去承乾宫说一声,朕明日再召她。今日叫她好生歇着。”

“嗻!奴才明白!”

这是补偿吗?昭嫆腹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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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居然会踢人了?(510票加更)

太皇太后对昭嫆真的是不遗余力。主要是因为康熙对昭嫆颇有眷顾,若太皇太后劝康熙去别处,康熙未必会听从。

这位老太太也真够精明的。

苏麻喇姑功成身退。

康熙笑眯眯打量着昭嫆的肚子,眼中有些惊喜:“居然会踢人了?”

昭嫆腹诽,八个半月了,会踢人是很正常的事儿!用得着那么惊奇吗?!

沈潜忙道:“娘娘胎息强健不少,如今已经与正常胎儿无异了!微臣可以打包票,小阿哥生下来,必定是个健康的。”

昭嫆含笑道:“这都多亏了沈院判医术高超。”

沈潜也心中也多少有些惊讶,“微臣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之好,想来是娘娘福泽深厚。”

昭嫆一怔,难道不全是那补胎药的作用…

昭嫆突然想到了那枚福豆…

佩戴半月来,福豆一天天光泽水润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壮了起来。

难道,她穿越带来的福豆,竟有养胎保胎之效?!

昭嫆此刻也不敢十分确定,不过却笃定了,以后日夜都要佩戴着这枚福豆!

殿外冷风簌簌,吹着凤尾竹枝摩挲作响。寝殿中,烛光透过灯罩,光晕柔柔,繁花锦绣的珠帐轻轻落下。

昭嫆偎在康熙的臂弯中,轻轻打了个呵欠。

内殿中没有燃香料,只供奉了新开的梅花,淡淡的梅花幽香沁人,闻着格外叫人舒坦。

昭嫆一头青丝如瀑散落,舒缓地铺开在连绵瓜瓞纹古香缎枕上,康熙阖眸,低头埋在昭嫆头顶,细细嗅着发间的淡淡清香。他唇角带着微笑,可见心情极好。

康熙的手轻轻拂过昭嫆柔软的肚子,因只隔着一层寝衣,昭嫆觉得有点痒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儿来。

康熙也不由“噗嗤”笑了,“嫆儿也很开心对吗?”

肚子里的孩子健壮,自然高兴。只是想到今夜原本该收到召幸的卫氏,便忍不住开口:“皇上丢下良贵人不管,不妨事吗?”——虽则是太皇太后的示意,可说到底,是她抢了卫氏的宠爱。

说实在的,昭嫆不想与卫氏龃龉。

康熙睁开凤眸,那瞳仁中依稀映着柔柔烛光,映得他的眼眸宛若夜空星辰,他凝眸道:“卫氏性情温顺柔软,嫆儿不必担心。”

卫氏的确是温顺而柔软的,柔软得宛若春日柳丝,仿佛不堪承受风雨,柔软得叫人生怜。

康熙抬头扫了一眼珠帐上的瓜瓞绵绵绣纹,眼底似是含了期许,“何况,朕也想多陪陪嫆儿。”

嘴里喃喃,他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将脑袋轻轻贴在昭嫆的肚皮上,笑问:“真的会踢人了吗?”

昭嫆尴尬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