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这话的确无可挑剔,太后冷脸了片刻,便道:“哀家听说,最近你娘家妯娌时常进宫看望你。”

惠妃神色一紧,“是。贵妃仁厚,都准了臣妾几个妯娌入宫。”

“碰!”的一声,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撩在了桌上,“贵妃是仁厚,所以你就恣纵骄狂了?!”

好一个“恣纵骄狂”!这等重斥,把惠妃吓了一跳,惠妃刚忙跪了下来。

大福晋见状,也不敢在一旁绣墩上坐着了,连忙起身跪在惠妃身后,陪着惠妃一块听训。

惠妃忙解释道:“太后容禀,是臣妾老母病了,臣妾实在挂心。才多叫妯娌进宫询问额娘病情的。”

母亲病了?呵呵哒,这还真是个完美的好理由呢!

万事孝为先,连太后这下子都不好申斥什么了。

太后脸色却异常难堪,一口气堵在胸口,愣是发布出来。

昭嫆见状,忙起身道:“既然如此,太后不如赐太医去纳喇郎中府上,为纳喇夫人诊治吧。”——真病假病,一诊便知!

太后明白了昭嫆的意思,气也顺了,便吩咐道:“安排个妥帖的太医,立刻出宫为惠妃之母诊治!不得有误!”

“是,太后!”

惠妃闻言,赶忙磕头,她满脸感激地道:“多谢太后恩典!”

昭嫆不免一怔,难道惠妃的额娘是真的病了??罢了,就算真病了,也没什么下不了台的。

不过太后还怀疑着,叫惠妃与大福晋平身,愣是留住了婆媳二人,在慈宁宫呆了大半日。直到太医赶回来。太后这是防着惠妃跟娘家串口供呢!

“启禀太后,纳喇老夫人的腿疾是老毛病了,如今天气暖和,并不打紧。微臣已经留了药方子,只要照方抓药,细细调理便是。”太医如是说。

太后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不打紧是吗?”

太医道:“天暖的时候,自然不打紧。可天一冷,难免遭罪些。这病不好治,需长久调养。”

昭嫆暗道,合着是老寒腿啊,学名叫风湿。这病搁在后世,也是相当不好治的!何况古代!

呵呵,惠妃的确没说谎。不过她老母的病在这个季节,根本不严重!还不足以急得叫娘家妯娌时常进宫汇报病情!说白了,就是小题大做。

太后冷哼了一声:“既然不打紧,惠妃!你也就别折腾那你的妯娌们了!让她们好好伺候你母亲便是!省得闹得宫里没了规矩!”

惠妃刚忙垂首道:“是,臣妾谨遵太后吩咐!”

太后又吩咐昭嫆:“既如此,就暂且停了纳喇家递牌子请安!”

“是,太后。”昭嫆笑容洋溢。

惠妃看着昭嫆笑脸,气得满心恨恨。

惠妃挨了太后的敲打,倒是难得消停了下来,昭嫆也能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才进了五月,便觉得炎热难耐。

“娘娘,盛京将军的‘鲜贡’到了。”胡庆喜捧着一份折子递了上来,“皇上除了赏赐朝臣、宗室以及诸位阿哥,其余的都交给娘娘处置。”

这一年从头到尾,贡品当真是不计其数,尤其以盛京贡品最多,东珠、貂皮、人参这些自是不必多说,除此之外,还有每年四次的“鲜贡”。这些贡品单子自然是送到康熙那儿,康熙例行分赏,时常会留一定份额给后宫,这一部分才是昭嫆有权分配的。

从前荣妃管着这份权利的时候,其实能分赏六宫的贡品,也没多少。真正大头的,都管在康熙手里呢。

现在不同了,昭嫆掌管六宫之后。回回贡品,康熙都不会忘了划给后宫一份儿。

其实,从前的时候,地方进献了好东西,即使没有划分给后宫,康熙也会赏给钟粹宫。

现在区别就是,不必康熙专门赏赐她,昭嫆可以自己随意留多留少给自己兜里,分多少给六宫嫔妃,也是她说了算。

因此,昭嫆掌权的数月来,六宫得到的贡品赏赐,也比往年多了不少。

昭嫆看了看单子,不禁点头,“还真不少呢。”

鹿茸二十斤、鹿尾、鹿舌各五十盘,树鸡五十只、野雉一百只、鹿筋一百斤、蜂蜜二百斤、蜂王浆一百斤…

都是盛京特产的鲜美食材,所以才叫做“鲜贡”。

“还是照旧,慈宁宫那份儿要最多最好,太后不喜欢吃鹿筋,便算了,记得多添几罐蜂王浆。皇贵妃虽病重,但毕竟是副后,不可怠慢,省得落人口舌。永寿宫贵妃怀着身孕,便照往年例子,再多添三分。四妃六嫔还是照旧。还有公主们,也每人一份儿。诸位太妃那儿,淑惠太妃比照四妃,其余太妃比照六嫔便是。”

昭嫆啰啰嗦嗦嘱咐了一通。这位淑惠太妃是太后的亲妹妹,自然比别的太妃贵重些。

至于阿哥们就不用了,因为康熙已经赏赐过了。

“对了,别忘了给大福晋那份儿。去打听打听皇上赏赐了大阿哥多少,便照着大阿哥的数量减三分。”

“最后,剩下的,就分给那些贵人们吧。”昭嫆又补充了两条。

第282章、八面玲珑的大福晋

阿哥所头所殿。

大阿哥胤褆也不过才虚岁十七,就即将为人父了。一下学回来,大阿哥便直奔福晋房中,笑呵呵一脸阳关灿烂:“汗阿玛刚赏赐爷不少鲜贡,你怀着身孕,记得多吃些鹿茸、鹿筋补补!”

大福晋扶着腰肢给大阿哥见了个常礼,她笑语温柔道:“可真是巧了,方才钟粹宫贵妃才叫人送了些鹿筋和蜂王浆来。”

大阿哥那晒成小麦色的脸上露出傻愣之色,“你也有份儿?”

大福晋道:“贵妃身边的英姑姑说,本季的鲜贡很是富裕,所以就送了一份儿来。”

大阿哥一脸疑惑:“没富裕啊,数量还跟上一季差不多啊!”

大福晋顿时便明白了,“这是贵妃娘娘照顾我有孕呢。贵妃有心,送的都是温补的东西。”燥热的鹿尾,就没赏。

大阿哥哈哈笑了笑,“这事儿好事啊。”

大福晋心想,有个直性子的丈夫,也不晓得算不算好事。不过大阿哥对她倒也率直体贴。想到此,大福晋微微一笑,“那我赶明去钟粹宫坐坐,权当是谢恩了。”

“这种事儿,你自己随意。”大阿哥大手一挥道。

大福晋暗自叹了口气,爷都没注意到额娘跟贵妃不睦吗?她若是去钟粹宫,只怕额娘要不高兴。可她也没法子,贵妃厚赐,她总不能连谢恩都不去,那太失规矩了。

“对了,这两天额娘也不知怎么了,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你去承乾宫请安的时候,小心些。”大阿哥忙提醒自己福晋。

大福晋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怎么了?还不是挨了太后训斥,又被贵妃停了母家递牌子,觉得脸面无光,自然心情不好。

快傍晚的时候,大福晋造访昭嫆的钟粹宫,说是特意来谢恩的。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才跑来谢恩?

昭嫆一脸古怪之色,惠妃的儿媳妇,肚子里在盘算什么?不过她肚子里有孩子,昭嫆也不能把个孕妇晾在外头,便请了进来。

“给贵母妃请安。”伊尔根觉罗氏恭恭敬敬见了个万福。

嗯?现在改口叫贵母妃了?哦,对了,现在惠妃不在这儿呢。

昭嫆笑了笑,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多谢贵母妃。”伊尔根觉罗氏小心翼翼,半个屁股落在椅子上。

伊尔根觉罗氏一脸温敦,明明才十六岁,一举一动,却稳重得堪比成年人,她笑着说:“一接了赏,原该立刻就来跟贵母妃谢恩才是。只是儿媳最近怠懒,晌午多睡了一会儿,便迟了。”

昭嫆笑着说:“不妨事,有孕之人本就贪睡。本宫也是过来人,可以理解。”

伊尔根觉罗氏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御前的李德全来了,自然是来禀报康熙待会儿要过来用晚膳。

大福晋连忙起身道:“既然如此,儿媳便告辞了。”

这一口一个“儿媳”的,真特码叫人不适应!

大福晋才来一会儿就得走了,屁股都没坐热呢。

诶?大福晋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候来谢恩的?

康熙已经小半年都不曾去别的宫留宿了,来钟粹宫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儿。

大福晋这是不像在钟粹宫久留,是怕惹惠妃不悦,但她又不愿失了规矩。所以才傍晚来啊!

真是个人精啊!八面玲珑啊。

晚膳昭嫆叫人炖了砂锅煨鹿筋,掌勺太监刘端的手艺自是不必多说。晚膳后,又冲了些蜂王浆,里头兑了些蜂蜜增加甜度,入口果然甜丝丝好喝。

阿禌喝了一碗,顿时眼睛亮晶晶,“额娘,还要!”清脆的小奶腔,叫人实在不忍拒绝。

昭嫆依稀记得,好像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蜂王浆,婴儿不能吃蜂蜜。阿禌已经满三周岁了,吃蜂蜜应该无碍,不过蜂王浆就算了吧。

便吩咐白檀只舀了两勺蜂蜜,又给阿禩冲了一盏。巴掌大的盏,虽说不大,但也有一百多毫升了。阿禌双手捧着,咕嘟嘟又喝干了,“额娘,这个更好喝!”

呵呵,蜂王浆的味道…只有一点点甜度,反倒是酸味大些,还有些涩麻,口感上之人远远不能合蜂蜜相比。

“额娘!还要!”阿禌砸吧着小嘴巴道。

昭嫆瞪了他一眼,“不许喝了!”

阿禩立刻撅起了小嘴儿。

一旁的康熙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一盏蜂蜜么,给他便是了。”

昭嫆戳着儿子肉呼呼的腮帮子,做出恶狠狠的表情道:“小孩子吃多了甜食,牙齿就会被虫子吃掉!”

阿禌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捂住的自己的小嘴巴,他含混地道:“阿禩不张嘴,虫虫就跑不进来了!”

“噗嗤!”昭嫆被儿子给逗乐了,“你还能整天捂着嘴不成?起码睡着的时候,你就是张着嘴的!”

阿禌跺了跺脚,气呼呼道:“才是不是!人家睡着闭上嘴巴了!”

昭嫆呵呵笑着说:“你若是闭上了嘴巴,你枕巾上口水是谁流的?!”

阿禌呆了呆,顿时有些羞囧,小脸蛋都羞红了。

昭嫆笑着摇了摇头,便吩咐保姆嬷嬷:“抱十一阿哥下去睡觉吧,记得睡前给他漱漱口。”喝了那么多蜂蜜,嘴里也是甜的,是该漱漱口再睡觉。

“是,娘娘。”

阿禌被抱了下去,康熙陡然来了精神,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昭嫆手道:“嫆儿,咱们安置吧!”

这条死色龙,天一黑,脑子里尽是些黄黄的东西!

“先等会儿。”昭嫆把那本晚膳前就送来的彤史翻了开,在上头落下了“皇后之宝”的凤印。看着彤史上,一溜串全都是“佳成贵妃”,昭嫆心里其实还是蛮得意的。

都足足半年了,彤史只有她一个人的侍寝记录。德妃、章佳庶妃怀着身孕也就罢了,连素日得宠的王常在也已经小半年没有侍寝了,完全成了昨日黄花。至于其他一干年轻的答应小主,更是蹦跶不起来。

康熙除了她,再不曾临幸过旁人。

起码明面上如此,至于私底下如何,昭嫆只能劝自己不要多想。他是皇帝,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召幸旁人,既然康熙没有这个做,昭嫆有什么不理由不相信他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

合上彤史,丢给白檀:“行了,送回敬事房吧。”

“是。”白檀示意一眼春鹛、春莺几个宫女,一并退出了内殿。

第283章、珍祎中毒

内殿中,红烛高照,珐琅八瑞相纹花盆中,文殊兰宽大浓绿的叶簇拥着那一小束雪白的花瓣,吐露宜人的芳香。

康熙双手托着昭嫆的脸蛋,凝望着那双染了一点玫瑰胭脂的唇,那样一点嫣红,宛若樱桃一般诱人。

康熙忍不住一口轻轻一咬,然后吮着那柔嫩的唇瓣。

醉人的味道,令人品之忘俗。

康熙正吮得带劲儿,李德全却在殿外不识趣地打断了皇帝陛下好事儿。

“皇上!承乾宫的首领太监来报!说五公主突然腹痛不止,上吐下泻,怕是吃坏了东西!”

康熙顿时黑了脸,冲着外头便怒吼道:“混账东西!小孩子吃伤了肚子,去请太医便是!”

李德全噗通一声跪在了殿外,急忙道:“可是五公主这会子已经疼晕过去了!”

康熙顿时蹙眉。

昭嫆也觉得不对劲,若只是吃坏了东西,应该不至于肚子疼到晕过去吧?难道说…

良嫔莫不是故意给珍祎公主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以此争宠?!

可良嫔这小半年,一直安安静静,甚至一次都没主动往康熙跟前凑。何况良嫔素日里极为疼爱珍祎和珍珝,不像是会拿年幼的女儿来争宠的人。

等等?来报信的是承乾宫的首领太监?能使唤一宫首领太监的,自然只有一宫主位!也就是说是惠妃派人来禀报,而非良嫔。

昭嫆眯了眯眼,便替康熙拿起外袍,扫了一眼那西洋座钟,便道:“这会子时辰也不算太晚,我陪你去瞧瞧吧。”——想到那个玉雪可人的珍祎公主,却无端端枉受这等苦楚,昭嫆也有些不忍。

康熙本不想去瞧,但嫆儿都开口了,他若不去,只怕会叫嫆儿觉得他狠心。便叹了口气,有着昭嫆服侍他穿好了衣裳。

昭嫆也拾掇了一下,旗髻上的首饰早已都摘了,此刻也顾不得簪钗点缀,披了个斗篷,便陪康熙一路往承乾宫而去了。

她的钟粹宫距承乾宫不远,不过是盏茶功夫便到了。

漆黑的夜里,东配殿中,良嫔卫氏低低啜泣,尚在稚龄的珍珝公主似乎吓坏了的样子,抱着生母良嫔的腿,吓得也直掉泪。

惠妃见康熙驾到,眼中一喜,脸上却忙露出悲切之色,“皇上!五公主也不知怎么了,不过是睡前了喝了一盏枸杞蜂蜜茶,便肚子疼得厉害,生生晕了过去!”

果然,里头锦榻上,珍祎公主已然昏迷不醒,小脸蛋苍白如纸,隐隐还浮着一缕青气,青白交加,极是虚颓的样子。偏殿很是干净,但空气里还弥漫着呕吐物的秽腥气息。可见五公主方才真的上吐下泻不止。

惠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但是当她看到康熙的龙颜,目光不由一滞,旋即眼珠子瞪得老大,无比惊愕地看着康熙的嘴唇,说话都磕磕绊绊了:“皇、皇上…”

康熙蹙眉,他有些不能理解惠妃这古怪至极的反应。

昭嫆也觉得疑惑,她打量了康熙的龙颜一眼,瞬间脸蛋一涨,康熙的嘴唇上沾了斑驳的嫣红!那可不就是她嘴上的玫瑰胭脂吗?!

昭嫆又囧又羞,急忙递了帕子上去:“晚膳吃的是草莓酱,皇上嘴上沾了些。”

草莓酱?朕什么时候吃这玩意儿了?

康熙一脸疑惑,但还是接了帕子,使劲擦了擦嘴唇,他垂眸一瞄那帕子上红色痕迹,这个…不是嫆儿嘴上的胭脂吗?

康熙龙颜一囧,旋即轻描淡写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顺手把帕子丢回了昭嫆怀里。

惠妃是过来人,岂会不明白这里头的门道,她用帕子掩了掩口鼻,便道:“贵妃妹妹以后服侍皇上,可要更加仔细些才是。”

昭嫆挑了挑眉,这个惠妃,居然一副说教的口吻!还当她是从前的佳妃吗?

昭嫆便淡淡道:“惠妃还是先管好自己的承乾宫的事儿吧!”——自己宫里都没管好,还管到老娘头上了,你家是住海边的啊!

一说到承乾宫的事儿,惠妃露出悲伤之色:“皇上,五公主实在太可怜了!小小年纪,方才疼得都打滚了!实在是可怜。”

话题重新回到昏迷的五公主身上了。

康熙正色扫了一眼殿中,见无太医的身影,不由寒了声色:“太医怎么还没来?是作死的不成?!”

良嫔拭泪道:“惠妃娘娘一早就去请了,可天黑了,太医还没赶来。”

惠妃哼了一声道:“太医院那些势利眼,不过是眼瞧着良嫔失了皇上宠爱,才敢如此怠慢公主!”

昭嫆暗啐,良嫔虽然封了嫔,却自此之后就失了宠。良嫔自己还没抱怨什么,你这个主位倒是替她不值了!惠妃如此抱怨良嫔失宠,可不就是嫌弃昭嫆专宠么。

昭嫆二话不说,便吩咐胡庆喜:“你立刻去跑一趟,点名要院判周炳焕过来诊治!”——周太医因服侍昭嫆脉象多年,医术还算精湛,在今年春刚刚晋了太医院院判。

“嗻!”

良嫔泪水涟涟,赶忙做万福:“多谢贵妃娘娘。”

昭嫆是掌六宫事务的贵妃,她发了话,周院判不消半个时辰便赶到了承乾宫。

请了安,周院判便麻利地上前为珍祎公主看诊,先把了脉,周院判脸色微变,又忙道:“微臣要先看看公主的呕吐之物。”

良嫔微微报赧,连忙低声叫宫女将痰盂捧了过来。

周炳焕倒是不嫌弃那个刺鼻的气味,还特意凑上去闻了一会儿,旋即道:“启禀皇上,五公主是误服了文殊兰,所以才腹痛以至晕厥。”

昭嫆一愣:“文殊兰不是花儿吗?竟然有毒?”

周炳焕道:“回娘娘的话,文殊兰是消肿止痛的良药,不过全株有小毒,决不可内服!一旦误服,会引发腹部疼痛、呼吸不整、便秘下泄,误服过多,甚是还会导致昏迷。”

康熙寒了脸色,冲着五公主的保姆嬷嬷怒斥道:“一群不当心的狗奴才,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公主的?竟叫她误服了有毒之物!”

几个保姆嬷嬷噗通噗通全都跪倒了在了地上,吓得面色如土,其中一人急忙道:“皇上容禀,并非奴才伺候不仔细!公主一整天都没出承乾宫,而承乾宫里根本没有文殊兰啊!”

听了这话,康熙面露疑色,既然如此,便不可能误服文殊兰了。

惠妃露出惊讶之色:“难道说,是有人在公主的饮食里投毒?!”

第284章、公主真是可怜

惠妃露出惊讶之色:“难道说,是有人在公主的饮食里投毒?!”

昭嫆心中一沉,她怎么觉得,今日这场面有些不对劲啊。

听到惠妃这番话,康熙脸色黑沉得吓人,良嫔更是呜呜哭了起来,素日温顺的她,此刻水眸中也掀起了浓浓的恨意:“到底是谁,要要毒害臣妾的珍祎!”

惠妃赶忙道:“是谁这么狠心,竟要毒害年幼的五公主,此人当真歹毒!还请皇上一定要彻查清楚!为良嫔母女主持公道!”

康熙沉着脸道:“周炳焕,立刻彻查珍祎的饮食!”

“是!”

很快五公主晚膳用过的残羹冷炙,还有那盏睡前喝剩下的枸杞蜂蜜茶都一并都端了上来。周炳焕上前,一一尝过,最后指着那盏残留的枸杞蜂蜜茶,肃容道:“皇上,这蜂蜜茶中,被加了文殊兰粉末!”

惠妃露出惊讶之色,她忙道:“没错,公主正是喝了枸杞蜂蜜茶之后,才腹痛不止的!”说着,她急忙道:“那罐蜂蜜呢?赶紧拿来让太医检查!”

蜂蜜就搁在内室的花梨木倭角柜中,保姆嬷嬷赶忙取了出来。那是一只小巧玲珑的青花瓷将军罐,里头是淡金色的浓稠液体。

周太医连忙用小勺取了些许,送到嘴里品尝,他旋即变色,指着那蜂蜜道:“这蜂蜜里有文殊兰的粉末!因粉末颜色浅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文殊兰花虽有淡淡的涩味,但是被蜂蜜的甜味遮掩,根本不容易尝出来。”

惠妃无比惊骇地道:“这蜂蜜是贵妃娘娘一早送来的,怎么可能有毒?!”

果然,惠妃算计了这么一大圈子,是想在她身上栽赃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啊!

康熙脸色也是一变,他眯了眯丹凤眼,审视着殿中,试图找出刻意的地方。

惠妃见康熙不出声儿,一时好似演戏给了瞎子看,不免有些尴尬,“皇上,贵妃娘娘一直有些厌恶良嫔,是否是一时糊涂,所以才…”

“放肆!!”康熙的一声怒斥,直接打断了惠妃的自以为是的揣度。

惠妃脸色一白,她强撑镇定道:“并非臣妾疑心重,这有毒的东西,毕竟是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说着,惠妃又正色道:“据臣妾所知,花房今年培植的文殊兰不多,除了送去慈宁宫两盆,又送去宝华殿一些之外,便只送了贵妃的钟粹宫!”

昭嫆面色沉郁,她不得不承认,惠妃说得是事实。

文殊兰,因以文殊菩萨命名,因此是佛门寺院必有的“五树六花”之一,太后喜欢礼佛,自然要送几盆文殊兰去慈宁宫,宝华殿本就是佛殿,自然不例外。除此之外,剩余的一盆就送到了昭嫆的钟粹宫,别的宫的确没有。

然后,即使别处没有,也并不意味着没别的法子弄到文殊兰花的粉末了。起码太医院就有!而且若是去宝华殿偷偷摘些,也未必没有可能。

康熙冷冷扫了惠妃一眼:“既然不只是贵妃宫里有,便不可以下犯上,胡乱污蔑贵妃!”

康熙如此霸道的袒护,叫惠妃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

康熙又冷哼了一声,道:“何况,贵妃何曾厌恶良嫔了?若她真厌恶,岂会主动为良嫔请封了嫔位?!”

惠妃瞪大眼睛,“是贵妃请封的?可是…可是…”可是之前在慈宁宫的时候,佳成贵妃亲口说了,良嫔的嫔位是皇上给的!

良嫔听了这话,红彤彤的妙目怔忪了片刻,她赶忙朝着昭嫆屈膝一礼:“原来是贵妃抬举嫔妾,嫔妾一直都不知道…”她赶忙拭泪,道:“既然如此,臣妾相信,贵妃一定是无辜的。害珍祎的,一定另有旁人!”

良嫔不傻,佳成贵妃没有理由要害她的女儿。

康熙点了点头,便问周炳焕:“公主如何了?”

周炳焕躬身道:“公主服了药,此刻脉象已经平和了许多,已经没有大碍了。”——毕竟文殊兰不是什么剧毒,只是小毒之物,若非公主服用过多,也不至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