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一会儿去摘一朵漂亮野花,一会儿再去换另外一朵更漂亮的.原本兄弟俩人还商量着要摘一束最漂亮的野花回去送给额娘.等走到半路看到了漂亮的蝴蝶,又把手中的花全部扔掉,然后去扑蝴蝶.

看着这兄弟二人玩的开心极了,笑的也那么爽朗,弘历却有些心不在焉.

跟在皇法玛身边的这段时间,弘历学到的不仅仅是康熙的睿智和勤奋.他更是见识到了权利的好处,见识了皇帝生活的奢华.小时候不对皇位动心是因为不了解情况,如今了解了做皇帝的好处,他哪里还有不动心的道理?

可是,他没有强势的额娘,也没有阿玛的偏爱.除了自己还算聪慧沉稳以外,他甚至看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够和福宜相争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天真欢笑的弟弟,他的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是嫉妒?还是羡慕?或者两者都有?他又有没有不甘心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钮祜禄氏淡然的性格深深的影响着弘历.欲望虽然有,但是却并没有那么的强烈,也没有到了控制不住的时候.所以他不会因为利欲熏心而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其实,有些东西若是自己的,就算躲也躲不掉.同样,若这东西本就不该属于自己,那么就算自己挣破脑袋,最后也还是徒劳无功的.

想通了这些之后,弘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们两个等等我!我知道附近有一条小溪,水很甜,说不定还能捕到鱼呢!你们跑慢一点…”

一边呼喊着,弘历一边大笑着向福宜和福惠的方向追去.

追随着两个调皮捣蛋弟弟远去的弘历,并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丝清,此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福宜随父离家出走

第二百零七章福宜随父离家出走

在热河幸福的小日子过的还真是飞快,不知不觉间整个夏天就已经过去。

整个夏日里,康熙老爷子多次举行了围猎活动。开始几次小蝶把福宜看的牢牢的,坚决不允许他去冒险。到了后来,在胤禛的求情下,小蝶最终还是让心痒难耐的福宜参加了两次小型的围猎活动。

才四岁的小福宜,在他阿玛的看护下,骑着自己的蒙古小马,拿着特制的小弓,竟然也能破天荒的打回两只小兔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还是他那笨笨的阿玛偷偷出手帮他作弊。

胤禛对福宜的疼爱和关注,让同样跟随在阿玛身边打猎的弘历眼热不已。这个世界其实真的是很不公平的。他和福宜都是同一个阿玛的孩子,可是得到的宠爱却完全不同,这大概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九月二十八日,在热河生活了五个多月的清朝最高的管理层们,终于带着娇妻美眷们,坐上了豪华的马车,回到了京城的土地上。而此时,不仅夏天已经悄悄的过去,就连冬天都快要来临了。

十月初九日,胤禛奉命率领隆科多等人查勘全国各地的粮仓。

此事的原由说来话长。康熙老爷子康复之前,全国各地曾经连续发生各种的天气灾害或者地质灾害。这些灾害导致了百姓生活的窘迫,从而引发了后来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的一系列事件。

不开仓还不知道,大清几个大粮仓里库存的粮食,数量上竟然有一大半是没有实物存在的。至于质量,粮仓里的大部分当年的新粮更是被一些贪官污吏给换成了发霉变质的存粮。

事情发生的时候,老爷子还身体欠佳,每日上朝都只是闭目养神。可是,闭目养神并不代表着他对此事一无所知。这不,环境刚安稳下来,老爷子马上就想起了这件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大事,并派胤禛率领隆科多等人开始查勘。

胤禛对各地粮仓的情况虽说不上是了若指掌,但至少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他知道,此时若是马上就派人开始调查,那么至少一大半的粮仓都是不合格的。大批的官员将要因此而落马,到时候那些对不上账的粮食,也许就成了死账,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胤禛将粮仓的勘察分为了五大阶段。

一是自查阶段。先由各县的知县督促、由各县的县丞亲自指导辖区内的粮仓认真自查。这一阶段就是为了让小额的挪用亏空,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和机会给重新补上。

二是普查阶段。由各州知府对所管辖的区域之内,所有的粮仓进行质量和数量以及管理上的普查,确保粮仓中储备的粮食充足,足以应付各种突发*况。

三是复查阶段。由各省的总督和巡抚对辖区内重点地区的重要粮仓进行严格复查,对各知州的普查工作进行复核和评估。

四是抽查阶段。由胤禛或者隆科多,或者胤禛派出的心腹手下,对于粘杆处汇报中有比较严重的瞒报和虚假情况的粮仓进行核查,打消那些贪官污吏的侥幸心理。

五是汇总整改阶段。将各地的情况汇报给康熙之后,由老爷子亲自对各地粮食储备情况进行总结。该提升的提升,该撤职的撤职。再由各省总督对清查中发现的问题进行全面整改。

也许是因为下定了决心要培养福宜。胤禛竟然不顾小蝶的反对,硬是将四岁的小福宜带在了身边,跟随他出去一同办差。

若说去热河的前一个月,康熙把弘历养在他的身边,是把弘历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很多大臣认为弘历是老爷子培养的圣孙。

那么,如今胤禛带着福宜去办差,就让众大臣对自己先前的判断迷惑起来。对于胤禛登基之后,弘历和福宜究竟谁会成为太子,所有的大臣也已经完全无法做出猜测。

胤禛带着福宜走后,小蝶一个人坐在雍王府的花园中生闷气。胤禛这一走就是十多天,这让习惯了老公每晚在身边陪伴的小蝶,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

小蝶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她会担心胤禛办差不顺遇到垂死挣扎的狗官,还会担心他们父子俩路上遇到山贼,更担心福宜水土不服会生病。

小蝶每次一想想马上就一肚子的火气。福宜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胤禛竟然也不和她商量,偷偷摸摸的就把她的儿子给带走了。除了在她的枕边留书一封以外,竟然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小蝶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浓茶,强忍着嘴巴里浓浓的苦味,将眼眶中的泪水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小福惠小心翼翼的围着自己的额娘打转。阿玛带着哥哥“离家出走”了,竟然都没有告诉他和额娘一声。对于阿玛和哥哥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他的心里都有些被人忽略之后的难受,更何况是额娘呢。

“额娘,我以后不理阿玛了!”小福惠撅着他的小屁股,抱着小蝶的腿,小身子一晃一晃的,却异常坚定的说道。阿玛实在太不像话了!偷偷带哥哥出去玩,把他和额娘给扔在府里不管不顾。

“嗯,我们以后不理你阿玛了!你阿玛最坏了!”小蝶和福惠同仇敌忾。

“嗯,等福宜回来之后,不许你再理他!一定要让他知道脱离组织的严重后果,否则难保不会出现下一次。”小蝶想了想,才对着她的福惠宝贝叮嘱到。还是福惠宝贝对额娘最好了,一直和额娘站在统一战线。

小蝶也不想想,福惠那是太小了,所以才被他的阿玛和哥哥给抛弃了。福惠是被动的被划归为老弱妇孺类,若是能让福惠自己来选择,估计此刻就只能剩下小蝶一个人在花园里唉声叹气了。

小福惠偏着脑袋,对于额娘的要求,他的心里在不断的挣扎。在他的心里,哥哥是最值得崇拜的,他一直都是紧紧的跟随着哥哥的脚步。如今额娘的命令和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有了冲突,这让他难以取舍。

“你这个小傻蛋,你哥哥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竟然能把你收买的这么彻底?额娘白生你、养你了?你竟然胆敢不听额娘的话了!”小蝶把福惠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捏着福惠的脸蛋出气。

“疼,疼…”福惠做了个鬼脸,连连求饶。额娘还真狠的下心下手,他的小脸蛋啊,一定已经被额娘捏的红扑扑的了。

被福惠这可爱的样子一一逗,小蝶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因为胤禛一言不发就带福宜“离家出走”而带来的气愤和阴郁,总算也消散了大半。

“总有一天额娘会报复回来的。阿玛离家出走十天,额娘就离家出走十年!看看究竟谁更狠心!”小蝶嘀嘀咕咕的唠叨着,在自己的心里偷偷的发狠。

********

“阿玛,你说额娘现在会不会正在家里砸东西泄愤?”福宜骑在他的蒙古小马上。马跑的并不快,但是奔跑之间却异常潇洒,看上去有点小帅哥的样子了。

“我猜你额娘正在府里做小人,到时候好贴上咱们俩的生辰八字,每天没事就拿针扎小人诅咒我们…”胤禛一边悠闲的打着马,一边回头笑嘻嘻的对着福宜说道。

以他对小蝶的了解,这种事情十有八九会在现实中真实的发生。还不仅仅是每天没事就扎小人,若是他和福宜现在出现在小蝶的面前,估计小蝶会直接拿菜刀追他跑个十万八千里地。

福宜觉得自己的后背突然冷汗涔涔,也不知道这是被阿玛吓的,还是被额娘的怨念给惊的。

“阿玛,这可是你的提议。回去之后你负责保护福宜的安全。额娘的一切怒火还是由您来承受比较好。”福宜缩了缩脑袋,尽量减少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空气中多了一股子冷风,吹的他有些莫名的心寒…

“你放心,阿玛已经给你额娘留了亲笔书信。信里解释了此次事情比较紧急,来不及与她商议。她会原谅咱们的。”胤禛故作沉稳的安慰着自己的儿子。

他当然不会告诉福宜,在他的亲笔书信里,可是因为福宜死皮赖脸的纠缠,他才不得已带着福宜一起外出办差的。

胤禛的心里也有些郁闷。他想要培养福宜,这难道就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小蝶每每都要阻止他呢?难道小蝶就这么希望福宜和福惠将来都做闲散王爷,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去做吗?

家有一娇妻,却经常会变身母老虎,这对于胤禛来说,大概也是深深的无奈吧。可是,谁让他爱上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调皮蛋了呢!既然爱了,自然就要包容,要忍让,要珍惜这种感情。

“额娘会原谅我们的。我们又不算是不告而别,至少有书信留下的。”福宜一边瞥着阿玛的表情,一边顺着阿玛刚刚的话,进行自我安慰。

可是,看着阿玛脸上浮现的笑容,他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什么圈套一样呢?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小福宜办差

第二百零八章小福宜办差

此次外出可是福宜第一次随他的阿玛出门办差。也巧了,他第一次接触公事,竟然就碰到了如此重要的差事,顺便还见识了天下贪官的各种丑恶嘴脸。

京城海运八仓,清河本裕一仓,共五百六十二厫,院内露屯共十五围。

其中没有缘由对不上账的,完全空着五十一厫。满贮米者二百五十九厫,这些存粮俱属好米。粮食数目只存有一半者一百三十六厫,除好米之外,其中变色之米共七十万二千九百石。

这就是经过自查、普查和复查之后的结果!这就是胤禛给过他们一次保命的机会之后的结果!这就是那些忠君爱国的封疆大吏,握着皇上给的权柄,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做出来的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

胤禛带着福宜刚过来查验的时候,那群昏官还一个个的摆出一脸正气,口口声声的保证自己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可是,胤禛才一提出要去粮仓视察,他们马上便以舟车劳顿为由,要给四爷接风洗尘。

胤禛本就是有备而来,哪里会吃他们这一套。他板起冷冰冰的脸孔,丝毫不给这些昏官回转的余地。有那个接风洗尘的工夫,他们自然会从别的地方调来粮食,暂时先填补上这个缺口,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可言。

福宜老老实实的跟在胤禛的身边,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他努力的学着自己的阿玛,时刻板着一张小脸,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眼睛却时刻关注着阿玛的举动以及那些贪官们的反应。

贪官们从开始的义正严词,到随后顾左右而言他的去拖延时间,再到后来在粮仓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求饶,这转变不可谓不大。

福宜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变脸练得比戏子还要贤淑的贪官们,心里剧烈的起伏着。原来第一眼看上去那么两袖清风、衣服上还打着补丁的学究派老人,骨子里竟然也能流着乌黑发愁的血液。原来人的脸皮是可以这么厚的。

他这趟还真算是长了见识了!

免费看了这么一场大戏,福宜也算看出来了一点心得。原来这些贪官就是额娘口中的那种混蛋王八蛋,原来这些贪官就是阿玛恨不得全砍了的人渣畜生!

就是这些人,变着法子把国家的储备粮食给贪墨了!万一大清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朝廷拿什么来应对危机?这和贪污受贿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了!这叫做黑心黑肺,不知廉耻!这叫做搜刮民财,贪墨公粮!

该砍的全部都砍了,该抓的也全部都抓了。至于那些没什么实权的小官员,该留一条生路的也给了改自新的机会。事情全部都处理完了,胤禛这才带着福宜往雍王府的方向赶路。

忙碌了这许多天,福宜早就把可能正在暴怒的额娘忘到了脑后。他再怎么聪慧沉稳,也毕竟还是个孩子,长了见识的同时,满脑子都是这次办差见到的事情,哪里有空去想其他的事情!

胤禛刚回到府里,就连连遭遇了小蝶和福惠的冷遇。小蝶直接对他视而不见,而福宜则是站在额娘的身边,撅着嘴巴,对他吹胡子瞪眼。

福宜原本以为这是阿玛的提议,估计不会波及到自己。不过事情刚好和他想象的相反。额娘竟然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就是路边的龙套甲一般。更过分的是,就连笨笨弟弟竟然也对他做出一副鄙视的表情。

“为了查粮仓,爷已经忙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能歇歇了。爷乏了,你去吩咐厨房烧些热水,伺候爷沐浴更衣。”胤禛这态度那叫一个流畅自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显得云淡风轻的。

“你谁啊?谁认识你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爱哪去哪去!别在这里给姑奶奶碍眼!”小蝶气鼓鼓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喉咙,红肿的双眼也开始雾气迷蒙。她委屈啊!

一看小蝶马上就要开始掉金豆子了,胤禛立马就慌了手脚。你说他们这都老夫老妻了,都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就为这么点小事,至于搞的情绪这么激动吗?

胤禛把小蝶抱到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乖,不哭,爷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爷又不是不辞而别,爷明明就给你留了书函的。”

胤禛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小蝶心里的火马上就蹭蹭的往上冒!留了书信怎么了!留了书信难道就不叫离家出走了吗?留了书信难道就不叫抛弃妻子了吗?留了书信难道就能掩盖他拐走自己儿子的罪过吗?

小蝶使劲的挣扎着,奈何胤禛抱的太紧,她实在是挣扎不脱。怒气一上来,小蝶干脆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胤禛的肩膀上。幸好,此时已经接近冬季,胤禛的衣服穿的也比较厚实,否则还不生生的被咬掉一块肉下来!

“嘶”福宜倒吸了一口冷气。光看着就知道额娘用的力气一定不会小了。幸好这一口是咬在阿玛身上的!若是咬在他的身上,那么他这单薄的小身板,绝对承受不了!

惊恐的同时,福宜顺便对阿玛更加的敬佩起来。阿玛真厉害,对自己也够狠!额娘已经这么用力的咬他了,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紧紧抱住额娘,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起过一丝的波澜。

“你混蛋!”小蝶咬牙切齿了半天,最终还是只骂出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没办法,她骂人的语言确实有些匮乏。特别是面对胤禛的时候,除了满腹的委屈,她脑子里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了。

“好,爷是混蛋。你就不要和混蛋一般计较了。”胤禛笑嘻嘻的亲了亲小蝶的脸颊,满脸的无赖相。

胤禛的表现看的他两个儿子都不忍相看,纷纷捂上了自己眼睛,偷偷的在心里哀声叹气。阿玛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形象呢!阿玛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就和额娘如此亲昵呢!这可是会教坏小孩子的!

小蝶这种性子的人啊,虽然胡闹起来经常是不管不顾。可是,她这种性格的女人最容易心软,胤禛随便哄哄,她马上就把火气给降了下去。

“福宜!你小子给我滚过来!”咬完老公之后,小蝶猛的想起还有个不听话的儿子。于是,马上就把枪口转向了自己可怜的儿子。

福宜被额娘吼的心惊肉跳,想想阿玛的遭遇,马上对自己即将面对的惩罚惊慌失措。他不仅没有听话的乖乖到额娘的面前,反而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缩了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正双目通红的额娘。

“你知不知道额娘会担心,你知不知道额娘这几天多么的担惊受怕?你还有没有良心?”小蝶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一脸几天的提心吊胆,让她早就已经满腹的委屈,福宜的害怕正好成为了这种情绪引爆的导火索。

“额娘,福宜知道错了。”额娘的眼泪一落,福宜马上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以最快的速度扑向额娘的怀抱,并且乖乖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然,还不等他认错和哄额娘开心,四道冰冷的目光就已经直射到了他的身上!额娘泪水的杀伤力果然够强!金豆子一掉,阿玛和弟弟马上就能把他当成仇人看待。就连他自己,现在都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的超级大坏蛋了。

小蝶半蹲着,紧紧的把小福宜抱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一不小心福宜就会从她的怀里消失掉。顺便的,她还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全部都抹在了福宜的脸蛋上。谁让这个小家伙刚刚胆敢躲她呢!

就这样,胤禛和福宜纷纷获得了小蝶的原谅,在福惠不甘心的小声抱怨中,再度分走了小蝶的爱。从而,一家四口继续过上了和以往相同的幸福日子。福惠内心十分纠结矛盾的继续开始做福宜的小跟班。

好景不长。彻查全国粮仓一事才刚刚告一段落,胤禛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康熙老爷子竟然就开始突发急病。病发才几天的时间,老爷子的思维竟然就已经开始迷离。胤禛不得不抽出大量的时间,几乎时刻都陪伴在康熙的身边。

胤禛和小蝶的心里都清楚,康熙老爷子这次病发了,就再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这个英明的帝王即将完成他的历史使命,彻底的放下肩上的担子,而后长眠于地下。

对于这个值得尊敬的老人,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胤禛实在不忍看到他孤单,于是便只能时刻的陪在他的身边。这样,老爷子每次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身边都有儿子的陪伴,至少不会显得那么孤苦伶仃。

康熙的急病让京城的空气再次开始紧绷起来。无论是阿哥还是大臣,甚至是街边摆摊的平民百姓,人人关注的焦点都变成了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

在胤禛奉命代替老爷子去祭天之后,这种紧张的气息更是蔓延到了全城。整个京城不复往日的喧嚣,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二百零九章康熙驾崩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在为一代明君的病危而感慨。康熙六十一年竟然恰巧严寒多雪。从天交十月以来天空基本就没有放晴过。狂暴的西北风卷着漫天的大雪,一团团的,一片片的,裹着,旋着,飘着,没完没了的下。

京城的紧张气氛,在这场大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凝滞,让人觉得莫名的压抑。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不走动便不走动,除了因为外面太过于寒冷,也是担心莫名其妙的为自己招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大雪是天在哭啊,康熙爷只怕要归西了…”有些老人看着这多日不停的大雪,发出这等的感慨。

也不怪市井之中出现这样的传言。康熙老爷子这几日来已经多次昏厥过去,眼见是到了大限了。畅春园附近来来回回的都是京里各部的官员,为的就是随时可以领到康熙的命令。

老爷子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哪还有精力去召见诸位大臣。这些各怀心思的六部官员们,自然是日日在畅春园的周围徘徊,又日日见不到皇上。唯一能随时获得召见的就只有胤禛这位皇子,以及张廷玉和隆科多两位康熙的心腹大臣。

每日里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苍老下去,胤禛已经熬的眼圈发黑。失去了平日里从容沉稳的气度。

十一月十三日,已经病危的康熙老爷子竟然难得的清醒了过来。老爷子无力的躺卧在金丝楠木的御榻上,喉头呼噜呼噜响。他一口紧似一口地倒气,一阵痛苦的喘息之后,终于微微睁开滞涩的双眼。

老爷子用他那浑浊的目光环视自己的身边,见到胤禛和隆科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时,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他这个父亲做的不算失败,临死了,身边还能有人真的关心着他,这也就够了。

老爷子示意侍奉在他身旁的隆科多,取出那个暗藏密诏的金匣子,然后从枕下摸出钥匙,递给隆科多,指着金匣子,断断续续地说道:“朕…怕是不行了,日后…爱卿…要着意辅佐…新君,掌握…祖宗留下的…社稷。遗诏和朕要说的话…都在那里了…朕走后…由你宣读…”

隆科多一听,康熙这居然是在交代遗言了。他心中一颤,急忙跪下,浑身抽搐着,颤抖着,颤声说道:“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遵旨照办。皇上的高厚之恩,奴才万死难报,必定不辜负皇上所托。”

康熙听到隆科多的宣誓,略一喘息,驰然说道:“派人去…召所有的阿哥到畅春园。朕有话要说。”

胤禛看到老爷子这样的表现,哪里还能不知道老爷子这是回光返照,准备召所有的阿哥过来要宣布遗诏了。

胤禛匆忙到了屋外,吩咐一直守在门口的张廷玉派人去各府召所有阿哥过来见驾。

大概诸位阿哥也都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没用多少功夫竟然就已经齐聚在了畅春园之内。

进了畅春园之后,诸位阿哥马上围着康熙老爷子跪了一地。

老爷子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蠕动了一下嘴唇,费力的吩咐道:“隆科多,你代朕宣读遗诏…方苞和张廷玉会同开阅…”

隆科多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金匣子,取出一看,匣子里一共是两份诏书。一份是“圣武纪”,记载了康熙老爷子一生的功绩,还有老爷子留给子孙的圣训。另一份赫然就是传位遗诏了。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 今朕年届七旬,在位六十一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

“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三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平生未尝妄杀一人。不尚虚文,力行实政…”

“朕之子孙百有余人,朕年已七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与蒙古人等无不爱惜。朕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

许久,冗长的“圣武纪”终于读完了,紧接着要读的便是传位诏书了。跪着的诸位阿哥大多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终于到了定乾坤的时刻,可是他们对于这样的结果却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传位遗诏刚一宣布,殿内立时大乱。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亲耳听到皇上的遗诏之后,诸位阿哥一时竟也还是思绪纷扰,发出各种不同的惊呼。

听到儿子们不断的吵吵闹闹,康熙喉结动了一下,吃力的侧转身,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的儿子们:“朕还没死!朕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康熙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中透出阵阵的冰冷,一股摄人的气势震的诸位不孝子们谁也不敢开口妄言。

“朕希望你们能一心扶持老四,不要对不起祖宗留下的江山。”老爷子此时气势迫人,环视四顾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好了,朕太劳神了,想要先歇息一会儿了…”

老爷子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开始还有点微弱的呼吸,过不了多时,竟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张廷玉颤抖的伸手试了一下康熙的鼻息,目光却变的呆滞起来,哽咽的呢喃着:“万岁爷…驾崩了!”

张廷玉的话音刚落,殿内彻底大乱。阿哥们全都自发的站了起来,有的哭,有的叫。嚎啕声传遍整个畅春园。全场只有胤禛呆呆的看着神态安详的康熙,眼圈微红,目光似乎没有了焦距。

胤禛此刻心乱如麻,原来至亲的阿玛在自己的面前合上眼睛,竟然是这等酸涩的滋味。到了此刻,他才彻底的确认,自己在康熙面前表现出的那些孝悌之举大都是发自内心,并没有包含多少的功力之心。

眼泪在心里肆意的流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能维持着那样的冰冷。胤禛除了眼珠变的微微发红之外,只有那颤抖的双手,才能反应出他内心的剧变。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日日变的又干又瘦。而今竟然真的彻底离开了他…

张廷玉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将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擦干,强自镇定下来,款款的说道:“诸位阿哥请节哀,跪回原位。廷玉奉大行皇帝遗命善后,眼下要先定大事。”

张廷玉的话声刚落,满屋子的哭声立止。

一向容易冲动的老十,梗着脖子骂到:“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一条狗,这里哪有你叫唤的份!” 一个大臣竟然胆敢主持善后工作,竟然胆敢吩咐他们这些阿哥跪回原地!

老十还待继续开口谩骂,隆科多已经带着丰台大营的兵马将这畅春园团团围住,并领了一队人马驻守在了内殿之中。

一队队的兵马早已经做好了勤王护驾的准备,他们早在几日之前就接到了十三爷的命令,无论是谁胆敢在康熙驾崩之后,不遵遗诏犯上作乱,无视身份,立马就直接擒下,等待新皇发落。

气氛马上就变的剑拔弩张。老十已经到了嘴边的谩骂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虽然脾气暴躁容易冲动,可是却不是傻子,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头鸟的。

从张廷玉宣布康熙驾崩开始,胤祥就呆呆的看着仿佛睡着的康熙,半张着口,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如今这争执和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将他给唤醒。他梦游办的向康熙老爷子走去,走到康熙面前的时候,忽然张开双臂,拥抱住已经一动不动的康熙,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阿玛,阿玛…您醒醒啊…儿子还想要在您的面前尽孝,儿子还想让您看看儿子新练的兵营…您…起来再看儿子一眼吧…”

原本紧张的气氛,在胤祥的痛苦声中仿佛找到了继续演下去的剧本。经胤祥这个引子的带领,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刻所有的阿哥全部放声大哭。胤禛原本就悲痛难忍,经胤祥这一哭闹,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也许这话也并不是那么的精确,至少在此刻。就连一直在外表现冷漠的胤禛都忍不住撒下了悲伤的泪水。眼泪,有的时候是一种宣泄,它并不代表懦弱,有时也代表悲伤或者感动。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搬入皇宫

第二百零九章搬入皇宫

宫中各方势力剑拔弩张之时。小蝶正在雍王府之中心神不宁的走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于敏感了,这几日她竟然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忽然,一阵凄厉的丧钟之声传来,大清的康熙皇帝驾崩了!

不知为何,小蝶那一直提起的心,竟然在此时缓缓的放下了。

这位受人尊敬的帝王,还是没有摆脱历史的轨迹,在这一年的冬天驾崩了。历史中的她此时本应该怀着福沛,并因丧礼而动了胎气。可是她现在却并没有怀孕,福沛还不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