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春花见状,也很不忍心。虽然阎罗婆平日里的作为是可恶了些,但是罪不至死。三小姐这样的惩罚似乎有些过头了。其实她们只需要将阎罗婆赶出莫府,甚至赶出冷香阁就行了,何必要杀了她?难道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真的好吗?

“三小姐…既然嬷嬷已经知错了,那您就原谅她吧!”

云琬闻言,横了春花一眼,冷冷道:“不是我不愿意放过她。而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收不了手了!”

阎罗婆闻言,顿时吓得浑身瘫软,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嬷嬷,你如今为了自己保命就把身后的主子供出来,光就这番作为我就不可能相信你以后会对我忠心耿耿,更何况我还这样对待你,如果今日我放过了你,只怕以后我在莫府的日子不会好过。”

“三小姐,三小姐,不会的,老奴保证不会的!今后老奴一定对三小姐忠心耿耿,不会给三小姐难堪的!”阎罗婆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

“真的吗?”云琬的表情有些松动,似乎已经开始犹豫。

阎罗婆见状,心中一喜,立刻指天誓日地说道:“真的真的!老奴保证日后一定对三小姐衷心耿耿,如有半点异心,就让老奴不得好死!”

云琬看着阎罗婆佯装衷心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不已,她嗤笑着摇摇头道:“可是我不信你怎么办?”

阎罗婆神色一僵,又听到云琬说:“嬷嬷,我只能跟你说一句,对不住了。等来世吧,来世你再对我忠心耿耿吧!”

云琬说完,便拔掉了白玉瓷瓶的塞子,倾身朝阎罗婆靠了进去。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阎罗婆扯着喉咙嘶吼,惊恐地朝后退去。

“三小姐,您要三思啊!您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就陷自己于不义的境地!杀人之罪可是要被砍头的!”春花吓得花容失色,可是却不敢上前阻止云琬。

云琬笑了笑,淡淡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被砍头的。”然后,一把拽过阎罗婆的衣领,对着惊慌失措的她说道:“嬷嬷,放心,很快的,你不会死的很痛苦。”然后,就要把药给阎罗婆吃下去。

阎罗婆拼命摇着头,突然她的喉咙口一紧,像是有千万把刀在隔着她的喉头,她立刻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脖子,梗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气,脸色顿时一片紫红。

“救命…”她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来,随后就倒在地上痉挛不已,浑身上下不断地抽搐,嘴里也开始吐着白沫。

云琬吓了一跳,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她呆愣愣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白玉瓷瓶,再看看异常痛苦的阎罗婆,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瓶子里的东西根本还没有给阎罗婆喝下去,她怎么会这样?!再说,再说这个白玉瓷瓶里装着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造成人中毒病重假象的药物,是那次她们在马车上的时候,老夫人交给她的。

“三,三小姐!她怎么了?”春花也吓得往后一跳。她惊恐着大眼看向云琬,也觉得不可思议。刚刚…三小姐明明还没有来得及把毒药给阎罗婆喝下去,阎罗婆又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云琬双手握拳,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她要冷静,千万不能失了方寸。

云琬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遍遍在脑中梳理自己的思绪。她的药根本没有给阎罗婆喝下去,可是阎罗婆却表现出明显中毒的迹象。而且这毒药看上去还烈的很。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她所为。那么阎罗婆又为什么会中毒呢?

“嬷嬷,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云琬爬到阎罗婆面前,脸色雪白道:“你今日有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有没有碰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阎罗婆此刻的五脏六腑就跟被火烧一样的痛苦,她感觉自己的肠子,胃,心脏全都被腐蚀了,而喉咙更是被灼烧地厉害。哪里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断地抽搐着,眼皮不断外翻,口中的白沫也渐渐变成了殷红的鲜血。从嘴里不断地外溢,趁着惨白的脸颊异常的触目惊心。

云琬看着阎罗婆一副快要死过去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阎罗婆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她要是死了谁去揭发方氏的罪行,想要方氏彻底不能翻身,就一定要掌握足够的证据!

思及此,她立刻伸出手不断拍打着阎罗婆的脸颊,大声道:“嬷嬷,嬷嬷。你说话啊!你今天除了这些午膳,还有没有吃别的什么东西?!”

阎罗婆被云琬拍的生疼不已,脑中有瞬间的清明,她看着跪坐在她面前满脸焦急的云琬,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吼道:“三小姐…”虽然她是用吼得。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细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云琬一直注意着阎罗婆的动静,此刻见她终于开口说话,满脸的喜色,她立刻俯下身,把耳朵凑在阎罗婆的面前道:“嬷嬷,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三小姐…是,是…”阎罗婆是了半天,却是不出来,这可把云琬给急坏了。

“嬷嬷,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的!”云琬说完,就对着身后的春花道:“春花,赶紧出去找老爷,就说三小姐中了毒就快死了!老爷若是不理会你,那就去找老夫人,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全莫府的人都知道三小姐快要中毒身亡了!一定要让父亲请最好的大夫过来!”

春花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早就吓得傻在当场,她本就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现在冷不丁看到一个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快要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怎么能够镇定得起来!所以当云琬吩咐完这些话,春花还是呆愣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云琬急得不得了,朝春花怒吼道:“你快去啊!耽误了救治,阎罗婆就是我们俩给害死的!”

春花被云琬吼得一愣一愣的,她听着云琬说的那些话,瞬间清醒过来,连连点头,惊惶道:“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说完,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等到春花一走,云琬便抓住阎罗婆的手掌,诚恳道:“嬷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你一定不能放弃知不知道?”

阎罗婆不断抽搐着身体,体内的冷意一阵强过一阵,脑子也越来越昏,让她再也不想支撑下去。

“嬷嬷!嬷嬷!你清醒一点,清醒一点!你不能死!你难道不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谁吗?我会帮你把凶手抓住的,我会帮你报仇的!”云琬拼命推搡着阎罗婆,不给阎罗婆闭眼的机会。就算阎罗婆要死,也不能现在死!

“三小姐…”阎罗婆吃力地睁开眼睛,从嘴里憋出这些话来。

“怎么了?嬷嬷?你想说什么?”云琬连忙凑上前去听。

阎罗婆伸出颤抖的双手,指着云琬身旁的那个白玉瓷瓶,断断续续道:“这…这…是,是毒药…”

意思就是说是云琬的这个毒药害死她的?

云琬被阎罗婆这样的论调吓了一跳,连忙失声否决道:“嬷嬷,你可根本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阎罗婆摇着头,异常痛苦和吃力道:“不,三,小姐…要害我…不,不帮你…”

说到这里,云琬才总算明白过来阎罗婆的意思,原来她以为云琬是要害她的,所以根本不想帮云琬揭发方氏的罪行!

云琬心头一凛,肃然道:“嬷嬷,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要取你的性命!这个白玉瓷瓶里装着的根本不是毒药!我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你的,根本不是真的要夺你的性命!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喝给你看!”云琬说完,便毅然决然地把那些白玉瓷瓶拿起来,把里面装着的药一饮而尽。

阎罗婆显然被云琬的壮举吓了一跳,她忍受着浑身上下刀割火烧的痛楚,呆愣愣地云琬,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是,是午膳…”她说着,指了指地上掉落的那些饭菜,继续吃力道:“我,我今天…没有吃别的东西,是那些…那些午膳。”

果然如此!云琬的心头一凛,眉头一竖,表情立刻阴沉到了极点。这么说…方氏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如果今日不是因为阎罗婆吃了这些午膳,那么中毒的那个…岂不就是她了?!

“是,是大姨娘…身…”阎罗婆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她的身体已经不能让她再支撑下去。

云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想再看到阎罗婆痛苦受罪,于是道:“嬷嬷,你休息一会儿,大夫马上就来。”

阎罗婆却摇着头,表情看上去相当的痛苦和纠结,她伸出手拽着云琬衣角,吃力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是大姨娘,不是,她…身,身边的…”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嬷嬷,你好好休息吧!”云琬皱眉,看着阎罗婆的痛苦的样子,心中划过一丝不忍。虽然阎罗婆平日里很可恶很恶心,但是刚刚春花说的对,她再怎么令人痛恨,令人厌恶,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还是以这种方式去死。

阎罗婆却拼命摇着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不禁让她急的直翻白眼,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嬷嬷!”云琬吓了一跳,忙去探阎罗婆的呼吸,发现她的气息虽弱,但至少还是有的。这不禁让她狂松了一口气。于是忙去用指甲盖掐她的人中,不想让她继续昏睡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突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怒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琬闻声看去,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正是一脸严肃紧张的老夫人。她的发髻微有些凌乱,连头上戴着的东珠抹额都歪了半边,胸口之间还起伏不定,显然是经过了剧烈的运动。

云琬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鼻头一酸,缓缓站起了身,和老夫人遥目相对间,忍不住哽咽道:“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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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回忆(这章开始大高潮,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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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看到云琬如今狼狈不已的样子,心头亦是一酸,眼眶微红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琬心中酸涩难当,她迈步上前,想要走到老妇人身边去,突然从门外冲出一个人来,不管不顾地就冲过来抱住云琬,在云琬愣神之际,便听见了她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小姐!小姐!你要吓死奴婢,你要吓死奴婢啊!她们说你中毒快要死了,呜呜呜,小姐,吓死奴婢了。还好你没事,否则奴婢也活不下去了!”这声音,是墨月的。

云琬被墨月紧紧地抱着,勒得她都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她虽只跟墨月分开了十多天,但是却感觉度日如年,在没有墨月关心照顾,没有墨月贴心守候的日子里,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变得好落魄好没用。试想想,如果没有墨月的这番忠心耿耿,她就算穿越到了莫云琬的身上,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她伸出手也紧紧回抱着墨月,眼眶里储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掉落下来,她边哭边抱着墨月说道:“墨月,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小姐,以后奴婢再也不离开您了,再也不会让您一个人陷入危险的境地。”墨月越哭越伤心,只要想到云琬可能离开自己,她的一颗心就跟被人用刀子割一样,痛的厉害。

“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你们主仆情深的时候,还是看看阎罗婆怎么样了?”老夫人上前分开了紧紧拥抱着的墨月和云琬。叹了口气说道。

云琬心中一紧,也从久别重逢的激动中走了出来。她连忙松开墨月,看向了老夫人,此时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一脸局促不安的春花。

“春花,你没去找父亲吗?”她是吩咐春花先去找莫正冲的,莫正冲不在的前提下才能去找老夫人,可是现在来的却是老夫人,按理说,不可能会这么快的。

就在云琬疑惑之时,墨月就答道:“小姐,春花是半路上碰到我们的。奴婢跟老夫人本就是打算来冷香阁的。谁知道却碰到春花,听到了这样的事,奴婢跟老夫人吓得魂都没了,所以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还好…还好小姐您没事。否则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墨月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要哭起来。还是老夫人上前制止了她。

“好了,这又要哭了,云琬她不是没事吗?你这样哭来哭去的,对云琬可有半分的帮助?”老夫人说这番话的神色有些严肃。

墨月神色一凛,连忙收敛自己的情绪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再也不会感情用事,一定全心全力帮助三小姐。”

云琬看着这二人的举动,只能用诧异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什么老夫人和墨月会来冷香阁看她,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说…

像是知道云琬心里在想什么。老夫人语重心长道:“你给墨月的信被我看到了,还有…璎珞那丫头被方氏身边的冬芝发现了,幸好那丫头胆大心细,才能将这封信转达到我们的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琬闻言,心中“咯噔”一跳。眼睛瞪得老大,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和璎珞的事情已经被冬芝知道了,怪不得这么多天璎珞都没有动静,肯定是知道自己被冬芝盯上了,再也不敢来她的冷香阁了。

“那,祖母,你为什么会过来?我在信里不是说只要送些银子就成了吗?”云琬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是想听老夫人亲口证实自己的心中所想。

“你这个傻丫头,璎珞这样隐蔽的一个人都被冬芝发现了,就证明方氏已经要开始有所动作了,祖母怎么能置你于那样危险的境地。”老夫人的神色看上去颇为疲惫,显然为云琬的事操了不少心。

云琬心中感动不已,可是听着老夫人的话又有些不赞同,她犹豫了片刻才道:“可是祖母,我们之前…不是说过…”

她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了。

“你突然发生那种事,我又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所以…我本是打算让墨月和秋碧过来照顾你的…”

云琬心中一酸,满满是感动,她想到老夫人知道她的事后会跟莫正冲求情,让她的日子可以稍微好过些,但是她没有想过老夫人会派墨月和秋碧过来服侍她。毕竟,她当初不让墨月和秋碧跟着自己,是怕她们跟着她受苦,可是既然是老夫人把她们拨过来照顾她的,那么她们的日子应该不至于太苦。

“秋碧呢?她在哪里?”云琬朝门外看了看,并没有看见秋碧的身影。

老夫人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她朝蜷缩在地上的阎罗婆看去,道:“刚刚在来的路上碰到了春花这丫头,她说你中了毒,我便让秋碧去请大夫了,我想她和大夫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你不用担心。”

云琬点点头,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阎罗婆,随即喃喃低语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这阎罗婆也不知道有没有得救?”

老夫人也叹了口气,无奈道:“若真救不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只希望,她能撑到正冲过来。”老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希望莫正冲能听到阎罗婆指控方氏的罪行,从而把方氏拉下马的。

云琬赞同地点点头道:“阎罗婆刚刚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就是方氏所为,所以方氏她就算再奸诈,也逃不掉了。”就算找不到方氏陷害她的证据,但只要方氏成了最可疑的人,她在莫府,在莫正冲面前的地位也会大不如从前。

云琬这样说着,神色除了些许紧张不安,并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她话音刚落,却突然感觉呼吸一滞,胸口处也传来闷闷的痛感,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抱紧自己的肚子慢慢蹲下了身,眉头紧皱,脸色惨白,看上去很不对劲。

老夫人见状,心重重地一跳,她连忙上前拉过云琬,急切道:“你也吃那些饭菜了?”

墨月的脸色也瞬间惨白,她惊慌失措地跑向云琬,跪下身,急切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不要吓我!” 说着,便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春花更是吓的三魂失了六魄,只顾着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完全没了镇定。

云琬的额头已有冷汗涔涔,嘴唇也变得干涩苍白,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她见老夫人她们紧张不已的样子,连忙伸出手来拉过老夫人的袖摆,摇摇头道:“祖母,不要担心,我没有碰过那些午膳。”

“那你怎么会…”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目光就瞥到了落在屋子一角处的那个白玉瓷瓶,此刻瓶盖已经被打开,瓶口处只滴出些许液体,显然里面装着的东西已经没了。

老夫人瞬间惊诧地看向云琬,好半响才道:“你喝了?!” 云琬有些吃力地点点头,道:“本是打算给阎罗婆喝的,但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过也没什么,这正好是我跟祖母的计划,不过是提前了罢了,祖母您可要尽力配合。”说完,还冲老夫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显得苍白的脸上多了丝生气。

老夫人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伸出手揉了揉云琬的头发,慈爱道:“你让祖母如何舍得?!”

不甚明了的一句话,但云琬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老夫人话里的意思。那日回府,她们在马车上讨论了许久。她把自己的那些秘密全都告诉了老夫人,因为她知道,老夫人对她虽好,但实则还是隔着一道心门,要想老夫人彻彻底底地对她真心,唯有她先对老夫人敞开心胸, 所以她把自己的那些秘密全都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虽震惊不已,但显然对她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云琬吃了那些药,神智有些恍惚,她不禁想起那天在马车上和老夫人说的那些话。

那天从陆府参加完寿宴回来,她跟老夫人因为瑞哥儿的事都头疼不已,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沉默。

云琬把头倚在车沿上,心里面烦躁地厉害。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府,命运就不能由她控制。她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毕竟实力太过弱小,跟莫正冲去斗,无异于是螵浮憾大树,她不仅不会赢,说不定还会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莫正冲是不会相信瑞哥儿今日落水是莫云姗所为的,那么那个人就只有她了,而莫正冲那么疼爱瑞哥儿,他又会怎么处置自己呢?而她,到时候又该怎么保全自己呢? 云琬一边思考着,一边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虽对她疼爱有加,但莫正冲亦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莫正冲执意要处罚她,那么老夫人,又会不会冒着和莫正冲闹翻的风险保护她呢?

第二百五十章 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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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看我做什么?你还是想一想回府之后要怎么跟你父亲说清楚瑞哥儿的事吧!我看你父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到时候他若是发起怒来,只怕连我都拦不住。”

云琬被老夫人的一番话说的回过神来,她看着老夫人略带着心疼和紧张的神色,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想告诉老夫人一切的冲动。如果她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会不会跟以前不一样?会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

“祖母,若是父亲要处死我,您会不顾一切地救我吗?还是您会置之不理?”

老夫人被云琬的一番话问的一愣,许久才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祖母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再说你父亲,他虽然生气,但毕竟是你父亲,他岂会要你死?”

云琬闻言,不由摇头,苦涩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祖母难道还不清楚吗?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祖母您应该清楚父亲想要与四皇子攀亲的心思,可是四皇子不是傻瓜,不是傀儡,他不会任由父亲摆布,让他娶父亲要他娶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肯定是要娶对他有利的人。今日四皇子的眼神一直在我和莫云姗身上徘徊,就说明他想在我和莫云姗身上选择一个对他最有益的人,而我和莫云姗发生了这件事,正好为他提供了检验我们实力的机会。我跟莫云姗两个人,谁要是能在这次的事件中全身而退,就证明谁才是最有心计。最受宠的人,而四皇子恰恰需要那样的女人。所以,我跟莫云姗,谁赢了谁将来就会嫁给四皇子。那么祖母想一想,我都能猜出四皇子的心思,父亲又岂会猜不出?而父亲那样的人,想要女儿嫁给四皇子,无非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利益,而我在父亲眼中已然成了不肖女,他又岂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莫云姗才是嫁给四皇子的最佳人选。也因此。瑞哥儿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我的错,父亲也一定不会放过我。”

云琬神色严肃地说完这些话,老夫人却被她震惊地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没想到云琬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居然能将这些复杂的事情分析地头头是道,而且神色居然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慌张和害怕。

这孩子,从病重醒来之后真的表现得大不一样了,不管怎么看都聪明镇定地超乎了她该有的年纪。

老夫人暗自疑惑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她看向绷着脸的云琬,肃然道:“休得胡说!四皇子的心思也是你能随便揣度的么?再说你父亲,他就算存着这样的心思,但他毕竟是你父亲,他又岂会害死你?” 老夫人对云琬之前说的那些话很不满。身为人女,怎么可以那样看待自己的父亲!

云琬扯扯嘴角,苦笑道:“他怎么不会?他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死母亲,又怎么可能对我心存仁慈?”

“你说什么?!“老夫人豁然站起了身,是真的被云琬的话震惊到了。她神色微凛,双目圆睁。一脸严肃地看向云琬。

云琬却没有立刻回答老夫人的这个问题,而是道:“祖母,我根本也不愿意嫁给四皇子,所以就算输了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死,我已经死过一次,知道那种可怕,所以我不想再死一次了。祖母,若是父亲真要处死我,您能不能救救我?”云琬睁大眼睛看着老夫人,眸中流露出些许期盼。

老夫人站在那里看着云琬,脸上除了震惊不见一丝别的神色。什么叫已经死过一次了?老夫人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刚刚云琬说了那么多,她却不知道云琬到底说了些什么?云琬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是什么意思?

云琬看出了老夫人的震惊,她的心里其实也很忐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但是老夫人是个例外。因为老夫人跟她一样,她们是同路人,既然这样,那么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应该会有作用。

只是虽然这样有这样的想法,她心里还是很害怕。虽然她的秘密一直是她的王牌,但是就要这样说出来她还是免不了一阵害怕不安。 毕竟老夫人和她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老夫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早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感情,也在这个世界有了相当重要的东西。

而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不过是个过客,对任何人的感情都还没有超过她对自己以往那个世界的留恋,所以她做任何事才会毫无顾忌,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可以做出任何牺牲。老夫人又怎么会呢?

“你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老夫人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云琬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不断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莫云琬,你这是要认亲了,不能紧张的。

云琬这股近亲情怯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好久,直到老夫人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琬丫头,你到底想跟祖母说什么?你知道祖母这人最不喜欢亲近之人对我隐藏心思,你要是再不说,祖母可要生气了。”

老夫人徉怒,云琬却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她站起身将老夫人拉着坐到了她的身边,脑中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才轻声道:“祖母,您还记得冬天的那场大雪吗?我得了伤寒,差点就要死了。”

老夫人哪会不记得,当初她刚刚听闻这件事的时候,是满心满意的愧疚,对于云琬,她的确从来没有做到过祖母的职责。幸好云琬这丫头没死,否则心蕊的在天之灵怕是无法原谅她的。

正这么想着,又听到云琬道:“我病重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我被吓坏了,在梦中拼命挣扎,不想再睡下去,所以我才醒了过来,才没有死去。祖母,您想知道我都梦到了什么吗?”

老夫人侧头看着云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眸中的意思却是让云琬说下去。

云琬会意,继续道:“祖母,那个梦真的很可怕,我被吓坏了。我梦到母亲在大雪天,被迫跪在雪地里,她只穿了简单的素衣,头发披散着,在瑟瑟发抖。我很心疼她,想要去救她,可是却突然看到了父亲和大姨娘,他们两个穿着厚厚的披风,手里捧着暖炉,就站在那里面色漠然地看着母亲,母亲都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救母亲。”云琬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老夫人闻言,神色微敛,似乎对云琬说的这些话很不赞同,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见云琬道:“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祖母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阴郁,想来是有些动怒了。

云琬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像是在胡言乱语,像是在故意陷自己的父亲和大姨娘于不利的境地,但是她自己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说的这些全是真的!全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所以她故意装作没有看懂老夫人的脸色,略带着惊恐之色道:“我看到大姨娘在打骂我的母亲,骂我母亲是个下贱之人,说只有她死了才能保全她的名声,才能保证让我不被牵连其中。然后大姨娘就让她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拿着毒药给母亲喝,母亲原本在拼命地反抗,但是那些婆子的力气特别大,母亲根本反抗不了,特别是大姨娘又跟母亲说,如果母亲不死,受苦的就会是我,我就会被母亲拖累。大姨娘此话一出,母亲便彻底放弃了反抗,被那些丫鬟婆子将毒药灌了下去。而整个过程中,父亲只是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只在母亲口吐鲜血即将要死,匍匐在地上哀求父亲好好照顾我的时候,父亲才面露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让母亲独自一人死在了雪地里!”云琬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呜咽出声,哭得好不伤心。

“混账东西!简直是胡闹!”老夫人在一阵沉默后,突然色厉内恁地看向云琬,胸口也起伏不定的,显然是被云琬气着了。

云琬睁着眼睛,反驳道:“我没有胡闹,这些全是真的,我没有说一丝半点的谎话!”

“你!”老夫人被云琬的样子激怒,抬起手就想给云琬一个巴掌,但手还没有触碰到云琬的脸颊,就被云琬脸上的倔强和决绝看得生生地住了手。

不过这个巴掌虽然没有打下去,但是老夫人的表情依旧很难看,她沉着声音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梦梦到自己的父亲弑妻,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你可知道这会对莫府造成多大的伤害?!云琬,祖母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但如今你竟然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莫不是因为落水把脑袋也给浸坏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说出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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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云琬也知道自己那一番话说出来是很严重的。宁心蕊虽说对外宣称是生病死的,但她的死还是异常蹊跷,毕竟一个虽然体弱,但没有病症的健康之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病死了,谁都会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因为莫家的人不追究,宁家的人也无所谓,所以旁人也说不得什么,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但如果云琬今日的这番话说出去,被有心人听到,就会大作文章。女儿梦到自己的父亲害死自己的母亲,这是相当严重的事情。这不仅说明莫正冲教女不严,跟女儿关系不够和睦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想自己的父亲。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云琬做这个梦决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说不定是宁心蕊托梦给云琬,想要女儿替自己沉冤得雪,让陷害她的人公之于众,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因为莫正冲是朝廷的重要官员,宁家更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家,所以朝廷势必也会牵连其中,到时候就算查出什么事情来,莫家也会有一段期间不能消停。

“祖母,我并没有说谎,我知道这些事情说出去会很严重,但是您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你了解大姨娘吗?他们会不会做出这种事难道您不清楚?反正我是信的,母亲就算素来体弱,但是也不会说死就死,她死的实在太过蹊跷,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就算宁家的人不追究,但我身为母亲的女儿。我却要追究,我却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替她报仇雪恨!”

“你就认定是你父亲害了她?!就算你不喜你父亲,也不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云琬,祖母对你简直太失望了!你的这些话简直是为自己挖坟墓!”老夫人双手重重地拍在马车内的茶几上,将上面放着的茶杯震得“嗡嗡”作响。

“所以我才谁都不敢告诉,所以我才一直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但是祖母不同,我相信祖母!我相信祖母一定会为母亲沉冤!绝不会因为我说的这件事就以为我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女!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故意陷害莫家,故意让莫家置于危险的境地!祖母,孙女儿的这个梦,父亲虽然一直看着,但是他也是纠结的。他并没有半分动作。就算父亲真存着害母亲的心思,孙女儿也不会追究,因为父亲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是您唯一的儿子,是莫府的支柱!孙女儿生为莫家的人。万万不会陷莫家于不利!所以祖母,孙女儿只要大姨娘一人受到惩罚!祖母,母亲是您为父亲千挑万选的儿媳,她如今遭受这样的迫害您怎么能不管不顾?祖母,孙女儿求求您,求您一定要为母亲报仇,将大姨娘狠狠地拉下马,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

“简直是混账!就因为一个梦所以你就认定是君玉害了你的母亲?!你可知道这样的指控有多严重?!要是哪天你做梦梦到祖母害死了你母亲,你是不是也要拉祖母下马。恨祖母一辈子?!”老夫人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指着云琬,身子还微微颤抖,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云琬也连忙站起身,她伸出手想去安慰老夫人,熟料被老夫人一把挥开。云琬在心里不断地哀叹。果然她费劲心机讨来地宠爱是根本不牢靠的。她再怎么合老夫人地胃口,毕竟跟老夫人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所以她唯有跟老夫人拥有共同的秘密才能真正拉近她跟老夫人之间的距离,她也就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地怕失去老夫人的这份恩宠了。

思及此,云琬心中便打定了主意。

“祖母,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到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么?”

她此话一出,犹如在原本就波澜起伏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在老夫人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老夫人瞬间往后退了两步,神色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已经不能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云琬,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