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要我把两位通房叫出来对质吗?你问问你的丫鬟昨晚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不要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夫人只要一想到若兰和若溪痛苦的样子,心里面就一阵不忍。

这两个通房,虽是戏子,但着实人品贵重,让她瞬间改变了之前对戏子的看法。她们在小产之际,虽然心痛哀伤到不行,但还是能想着云琬,把昨日冬芝到她们屋子里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说了出来,还说出了她们以前为了骗大姨娘故意说自己百毒不侵的事情。这一切事情串联起来,虽然不能证明是方氏所为,但冬芝是肯定跑不掉的。两位通房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老夫人,冬芝才是幕后黑手,要老夫人去向冬芝要解药,可以去救三小姐。

老夫人到现在脑子里还回荡着若兰苍白到不行的脸,她嘴唇都因为疼痛而发紫,身子更是痛的直抽搐。但她却握着自己的手,异常艰难地对她说:“老夫人,是,是冬芝…只要找冬芝,就可以…就可以救三小姐了…”

就是那一瞬间,让她整个人都心酸到不行,因此才会对冬芝恨成这样。幸好她的云琬没事。要是云琬真的中了毒,这冬芝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她心头之恨!

冬芝听到莫正冲这样的话,忍受着身体剧烈的痛楚。忙跪下来求饶道:“老爷,真的不关大姨娘的事,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从始至终都跟大姨娘没有丝毫关系。是奴婢一厢情愿为大姨娘的前程着想,怕三小姐和两位通房肚子里的孩子会阻碍大姨娘的路,所以才想出这种方法,先是下毒给三小姐,然后再嫁祸到两位通房身上。甚至,甚至奴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在两位通房的茶碗里下了堕胎药,如果她们没有中毒,那么奴婢就能嫁祸她们,如果她们中了毒。那么奴婢就为大姨娘扫清了障碍,奴婢就算是死也值了。 记住哦!”

冬芝就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却将其他人都说的抖了三抖。在场的众人都被冬芝的话吓得一愣,只觉得瞬间遍体冰凉,看向冬芝的眼神除却了厌恶还有惊恐和害怕。显然没想到冬芝居然是这样歹毒的心肠。就连已经猜出了真相的云琬都被冬芝这样大方承认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丫鬟,该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事?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竟然也这么狠心。

方氏更是错愕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根本没有进入过冷香阁,三小姐的毒是谁下的?说!”老夫人想到了关键的一茬,连忙问道。这件事还牵扯府中的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冷香阁的秋月,奴婢先前找阎罗婆被她拒绝,没想到却被秋月看了过去,她为了得到银子,说愿意帮奴婢做这件事。”

冬芝话音,一旁的秋月就先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已经不用说了,这个小丫鬟肯定是秋月无疑了。

“秋月!怎么会是你?”春花见状吃了一惊,她不禁想起阎罗婆中毒那天秋月看到她拎着食盒回来,说要看看三小姐的午膳长什么样子的事,她当时并没有怀疑,直接打开来让秋月看了,应该是那时候出的问题。想到这儿,她不由瞪大了双眼,充满惶恐地看向秋月,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云琬的眉心则“突突”发跳,她不由握紧了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才没有朝秋月一脚踢过去。这个贱婢!她没想到她为了钱财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秋月跪下来哭道:“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是春花和奴婢一起做的,是她教唆奴婢做的,奴婢只是听了她的话而已!”春花啊春花,你不是一向自称是我的姐妹么?那么这次你就为了你的姐妹顶一下罪如何?就算顶不了那咱们就一起死吧,在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春花被秋月的指控吓得傻了眼,回神之后立刻反驳,全身都在颤抖,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她没有想到她一直全心全意地把秋月当成她的姐妹,甚至为了秋月还和三小姐产生了一些隔阂,到头来秋月居然这样对待她们的姐妹真情?!三小姐说的果然没错,是她错了,是她错把毒蛇当成值得信赖的朋友,到头来却惹得这样一身麻烦!

春花的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生怕老夫人和三小姐就这么信了秋月的话。

“春花没有,我信她。”就在众人分不清谁真谁假之际,云琬突然开口说话,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语声坚定,不容置疑。

“三小姐…”春花没想到云琬会这么相信她,瞬间眼泪就噙满了眼眶,整个身子更是战栗的厉害,看上去可怜极了。

云琬对春花回报一笑,笑容明媚温暖,不过衬着她苍白的脸颊上只是让人觉得一阵心酸。春花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老夫人也不可能相信春花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不免对秋月更加充满了厌恶,这样的小角色无需费心,老夫人只是挥挥手对身边的小厮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老夫人此言一出,秋月再也不敢想其他的东西,跪在地上就不断地磕头,那声音极脆极响,鲜血顿时流了一整地。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一切都只是徒劳,做出这样的事,按照老夫人严厉的个性,是断不会饶恕的。乱棍打死虽然残忍了些,但一切也是她的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秋月没一会儿就被拖了下去,她喊声凄厉渗人,让闻者色变,听者心惊。

窥秋月的下场就可以想到冬芝的下场,她只会比秋月更惨,老夫人绝对不会放了她。现在之所以还留着她的命,全都是为了三小姐的解药罢了。

“冬芝,最后一次机会。这解药,你是乖乖交出来,还是要我逼你交出来。”老夫人眉头微动,冷冽开口。其实云琬根本不需要什么解药,她现在只想把冬芝尽快处死,只不过大家不知道,所以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她以为冬芝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是会把解药交出来的,谁能想到冬芝居然笑了笑,那笑声带着嘲讽带着讥诮,让众人的心都随之一抖。

只听她道:“老夫人,我交出解药您就会放过我么?不可能的,事到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都是死,我为什么要让三小姐活下去?”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这笑容不是温和,不是柔软,而像是寒冰料峭般让人从心底发寒。

她此言一出,将在场的众人都问的愣住了,就在大家还没有明显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冬芝忍着胸口的剧痛,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回头冲着方氏遥遥一笑道:“夫人,冬芝此生和您缘分已尽,没有报的恩只能来世再报了。夫人,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算是为了冬芝…”说完,就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中,猛地冲上前,一头撞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鲜血四溅,雪白的墙头瞬间渐染了一朵红色的莲花,就好像冬日雪地里的一株红梅,虽美丽,但却让看的人触目惊心。

冬芝的身子缓缓下滑,她的唇角边噙出一朵满足的笑意,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特别的渗人。

“夫人,您一定要过的好…”冬芝在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永远阖上她那双水润动人的眼眸。

错愕,震惊,不可思议在众人的脑中交织成线,没人会想到这样的结局。这该是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会做出这番举动?

就连老夫人也被震惊地往后退了三退,根本没有想到冬芝这丫头的心居然能决绝到这个地步!宁愿自己死,也不肯拿出解药救三小姐,若是云琬真的身重剧毒,那真就是死定了!

墨月和云琬交握的手也重重颤了一下,都能从对方颤抖的身子里感受到害怕和不安。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魔鬼,而是人心。当一个人心狠到连自己都不管不顾的时候,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冬芝!!!”就在所有人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方氏凄厉伤心的怒吼在片刻之后回荡在了整个房间,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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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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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娘再怎么伤心也无济于事,冬芝做错那样的事,就算自己不自杀,老夫人又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吗?最后的结局只会更惨罢了。可怜的只是三小姐,没想到一切真相大白,她还是没有机会活下去。

所有人的视线已经由冬芝转向了人群中的云琬,只见她脸色雪白,眉梢眼底蕴藏着深深的绝望和哀痛,一时间也不由地感到伤感万分。

二姨娘甚至因为不能接受而直直的昏了过去,现场又是一阵混乱。

“云琬…”莫云柔颤抖着身子走上前,想要伸手去安慰云琬,可是那双手哆嗦的厉害,就是触碰不到云琬的身体。她的胸口好似钉上一根狭长的钢钉,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戳的生疼,她甚至不能呼吸,因为每呼吸一下,那种疼痛就会加剧。她现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云琬会就此消失在她的眼前。

云琬看着众人看向她或怜悯或伤心的眼神,一时间觉得心中酸涩难当。只是她现在太过震惊和伤心,根本无法顾及其他。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忘了那些不堪的事实,忘了那些让人遍体生寒的景象。

“祖母,我要先回去了…”云琬轻声开口对老夫人说道,那声音颤颤,让老夫人觉得心中一片难受。

这孩子,应是被吓坏了。

她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忍着上涌的泪水,微微点了点头道:“回去吧,我的好孩子。”

云琬点了点头,也不管众人的反应,便混乱着脚步,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她怕。她真的很怕。这是她重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这么害怕,头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如果阎罗婆没有擅自服下她的午膳,如果她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她现在应该就要死了,她会死的!一想到这儿。云琬就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胸口,遏制住那里剧烈的疼痛和替滋暗涨的惧意。

坐上软轿回到了琬院,云琬沉默着不发一言地回到了卧房。墨月和秋碧两人都担忧地紧跟其后,生怕云琬会出什么事。

现在已经是未时,云琬连早膳都没有吃,墨月担心云琬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于是开口对想要上床歇息的云琬说道:“小姐。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炖碗小米粥,你吃一些暖暖胃再上床歇息。”

云琬坐在床头,听见墨月的话,也觉得胃里难受的厉害,她今日滴水未沾,一是因为没有时间,二也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憔悴。

可是现在,她不能让自己有事。她不能再别人没有害成她之后反而自己搞垮了自己的身体!她要活着,她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的风风光光地让那些想要害她的人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云琬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虽然实在没有胃口,甚至因为胸口梗着气,还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但云琬还是点点头,对墨月道:“你去吧,多做一些,你们也一上午没有吃东西了。”

墨月立刻喜逐颜开,她本以为云琬会拒绝,还在脑子里想好了很多劝慰的话。没想到小姐居然答应了,看来小姐的心情应该稍稍平复些了。

墨月和秋碧很快边去小厨房准备午膳,两人的手都很巧。很快便熬了精致可口的鸡丝粥来。

云琬忍住恶心的感觉,梗着脖子努力咽下了大半碗粥,才对墨月说道:“我吃完了,要先上床歇息了。你待会儿去二姨娘那儿看看她怎么样了,让她不要过分伤心,就说我一定会没事的。”然后又对秋碧说道:“秋碧你去四小姐那儿。也照着刚刚我跟墨月说的话同她说,再让她去老夫人那儿走动走动。这件事我没有请示过老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她,只能让她从老夫人那儿得到答案了。”

墨月和秋碧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服侍着她上了床,替她掖好被角,又将墨绿色的床幔放下后,才轻声退了出去。

云琬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层层叠叠的幔帐发呆,幔帐摇曳间,云琬微阖眼,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梦。

她在朦胧之际,隐约听到了两位通房的声音,带着喜悦带着甜蜜带着满足,让听的人也不由的心情愉悦。

“三小姐,我同若溪都猜测肚子里的是个小姐,她们乖得厉害,从未让我们感觉到不适…”

云琬顺着话音,猛力地朝前方看去,面前的正是若兰和若溪红润得发光的娇美容颜,她心头一喜,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拉过她们的手就道:“太好了,你们没事!”

“什么没事?三小姐是在说奴婢吗?”转瞬间,云琬拉着手的人就变成了冬芝,冬芝还是那副娇俏柔美的脸蛋,雪白的额头上并没有任何疤痕,只是看向云琬的眼神阴狠又毒辣。

云琬的心猛烈一跳,当即就想甩开冬芝的手。可是无奈自己的手就像是和冬芝缠在了一起,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三小姐,是你害死了两位通房的孩子,是你,是你!所以你也是死有余辜,我是来找你给我陪葬的!哈哈哈…”冬芝的脸瞬间变得满脸血污,笑容阴森又恐怖。

“啊!”云琬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眼前一片昏暗,墨绿色的幔帐阻隔了外面的光亮,让云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地发昏。云琬拍了拍胸口,后背已然沁出一层冷汗,她伸手摸了摸额头,触手全是粘稠的汗水。

喉咙里灼烧的厉害,不知道墨月离开前是不是怕她着凉在屋子里燃了暖炉,云琬觉得虚热难耐,胸口浮躁得厉害。

云琬掀开床幔,屋子里此时并没有人,她隔着雕花菱格的窗户朝外面看过去,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都已经这么晚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才刚刚躺下。云琬甩了甩脑袋,稳下自己睡梦中被惊吓了的心神,朝门外喊了声。一般她在歇息的时候,墨月或者秋碧都会在门外守着的。

果然,不一会墨月就掀开垂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墨月见云琬只穿着中衣,连被子都没有盖,连忙快步走过去,拾起床上散落的银白色绣折枝海棠的褙子给云琬披上。

云琬挥开墨月要给她穿戴衣服的手,皱眉道:“热的厉害。”

“刚睡醒总会有些热,歇一会儿便会好了。小姐还是把衣服穿起来,不然一冷一热的最容易着凉了。”说完,便不容分说地帮云琬把衣服穿了起来。

云琬无法,只能任由墨月帮她穿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好像睡了很久。”云琬按了按发胀的脑袋,轻声问道。

墨月见云琬一脑门子的汗,掏出丝帕替她擦了擦,又替她边扇风边答道:“酉时初刻了,小姐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我跟秋碧回来的时候来看过您一次,见您睡得正香便没有打扰您。小姐,晚膳我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热一热给小姐端来。”

云琬摇摇头,道:“还不饿,就是有些口渴,你去帮我倒杯水来。”

墨月应声,动作麻利地走到床头的圆木桌上给云琬倒了一杯温水,随后又走到床边服侍着云琬喝了下去。

温热的水从喉头直流到心里,熨帖了云琬的五脏六腑,云琬的浮躁的心情也逐渐地平复下来。

她喝完水,接过墨月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问道:“让你们去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二姨娘还好吗?”想到二姨娘,云琬心中就有些愧疚。

墨月点点头,道:“奴婢去的时候,二姨娘已经醒了过来,她看上去不是很好,一直流着眼泪,直说老天爷对她不公平,夺走了她的晟哥儿又要来夺走您。奴婢见着心里很不好受,于是便安慰她说了您并没有什么事,起初二姨娘还是不肯接受,但后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只说会帮办法救您,便不再闹了。随后奴婢便叫她院子里的丫鬟喂她吃了些小米粥,二姨娘吃完便睡了下去。”

云琬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又问道:“秋碧那边怎么说?”

“四小姐也相当难受,听说她回去之后哭了很久,秋碧去跟她说了那些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总之秋碧说四小姐没再哭了,反而还让秋碧回去好好照顾您。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琬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云柔是个聪明人,她应该会明白的。”说完,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让她惊醒的梦,于是问道:“那个…事情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你去打听了吗?”

墨月闻言,神色一黯,随后才点点头道:“打听了,只说两位通房被接回了回春阁,她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老夫人怕她们会做什么傻事,便让老爷陪着她们,直到现在老爷也还没有离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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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琬的神色也不由黯淡了下来,胸口处又是一阵闷痛。刚刚那个梦现在还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清晰地记得若兰红润满足的脸庞和她温和动听的声音。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也不知道两位通房要过多久才能治愈心中的伤痕。

“明日,你陪我去看看两位通房吧,见不到她们,我心里总觉得不安。”云琬沉默片刻后,轻轻开口。

墨月本想拒绝,毕竟云琬现在是身重剧毒之人,冬芝没有交出解药就抵柱触死,她们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该怎么想办法圆谎。小姐现在可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随意走动惹人怀疑,但是墨月看着云琬黯然神伤的样子,心中不忍,只好先点头应了下来。

“小姐,奴婢刚刚出去碰到了老夫人身边的青璃姐姐,她让我转告您,让您什么都不要管,尽管在琬院带呆着,一切都有老夫人来挡着。”墨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开口提醒云琬。

老夫人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她的心,她又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当初为了更快的去查方氏的罪行,老夫人特意让孙大夫将她的病情说的很严重,已经到了没有解药就非死不可的地步。而且窥阎罗婆的死,是那样的剧烈和突然。就算她中毒少还有孙大夫的药压制着毒性,但也不可能活太长时间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老夫人又能想到什么样的办法?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云琬思绪翻飞间,已经在脑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还有…大姨娘那边是什么情况?”云琬的声音冰冷极了,料峭得好似冬夜里刺骨的寒风,像尖刀一样刮进人的心口。

墨月的神情瞬间凝重,眸中也隐隐有结冰的迹象,她握着拳,忍住滔天的怒火道:“冬芝替大姨娘扛了罪。大姨娘又因为怀有身孕,老夫人和老爷想不到什么法子去惩罚她,只得将她放回了摘星阁。不过听说,大姨娘因为悲伤过度。哭的几次昏了过去。”

云琬的心犹如万箭齐攒,疼的厉害,但再怎么痛也掩盖不了她心中滔天的恨意。方氏,就算这次让你逃过了一劫,但我莫云琬发誓,决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等着吧!

“小姐,咱们总有一天可以揭穿大姨娘的真正面目。将大姨娘狠狠地踩在脚下。今日咱们受的苦将来定要她百倍奉还!只是在这之前,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墨月伸手抚摸云琬柔软的鬓角,眼睛含着热泪,心疼地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云琬应声,在墨月担忧的目光中道:“去将晚膳端来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我现在身重剧毒,总要想过解决的办法才是。明日。你去帮我把李妈妈找来,不要让别人知道,就算是老夫人也不可以。”

有些事情。光靠这府里的人还是不够的。她现在手上还有唯一仅有的一张王牌。

严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用后半辈子的幸福跟你换一个证据,你怎么样都是不吃亏的。

墨月不晓得云琬是要干什么,但是她知道云琬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她不过问,只点头应好,便出去帮云琬准备晚膳了。

云琬吃完午膳之后便去了书房提笔在书案前写信,严默上次说,只要她想通了就可以听雪轩找他。虽然她现在不能出府,但是这封情真意切的信足以表达她的真心。相信严默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

不过事事难以预料,云琬第二日起床梳洗后正准备吃早膳,就听见秋碧带回来了一个让她颇为吃惊的消息。,

“小姐,老爷在外院见客,说是平安公主来了。奴婢细细打听,她好像是来见您的。只是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客?”秋碧的声音带着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三小姐中毒的事情只有莫府的人知道,平安公主这么一来,便兜不住了,到时候三小姐就是想不死都难了。

云琬也有片刻的惊慌,她们莫府内宅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中又牵扯到了她。纵使她不是理亏的那方,传出去总是不好的。知道的是说冬芝心肠歹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夫人管家不善,莫府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到时候对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有谁会愿意娶这样人家的女儿回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她们在府里斗得天翻地覆,出了莫府,她们也还是一家人。

不过转念,云琬便产生了其他的想法。仔细回忆那次在陆老夫人寿宴上平安公主对她的态度,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云琬也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好。若是能拉拢到平安公主这个强大的势力,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小姐,您在发什么呆?平安公主来了,这可怎么办?”秋碧连声问道。

云琬回神,看着秋碧明显慌张的样子,不由冷下脸道:“你慌什么?这件事又不是我们的错,该慌张该害怕的是大姨娘。”

“可是平安公主要是知道您中了毒,肯定是会去请宫里的御医来看您的。到时候不是什么都拆穿了?”秋碧考虑到的是这个方面。

云琬蹙眉,以她看来,莫正冲应该不会笨到把她中毒的事情告诉平安公主。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这种家丑遮掩都来不及怎么会大肆宣扬出去?

“你放心,平安公主应该会被父亲用理由打发出去,我顶多只是个感染伤寒,不宜见客。就算平安公主不肯走,执意要来看我,我这个样子也不会叫她看出什么破绽,你们不要过分忧虑。”

“小姐说得对,平安公主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奴婢很好奇为何这个新晋封的公主会来看望小姐?小姐,您跟平安公主认识吗?”墨月疑惑地问道。

云琬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道:“也谈不上认识,我们只是在陆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她对我…似乎一见如故,我跟莫云姗在陆府出了事的时候,她还三番四次在太后面前为我求情。”

“为什么?!”墨月瞪大了眼睛,堂堂一个公主何以对小姐这样?她是不是别有所图?墨月很担心这点。

这倒是个好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平安公主会对她那么好?其实云琬也很疑惑。只是她看向平安公主的时候,只从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思念和不舍,对她说话时的温柔也没有产生任何虚假之色。这不禁让云琬打心眼里觉得她不是一个坏人。而且…而且她见着她,也总有股说不出的陌生的熟悉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待会儿平安公主若是来了,你们帮我看看便是。”依照平安公主上次在陆府对她的态度,她今日无论如何也是会来见她的。

墨月和秋碧点点头,神色都有些凝重。

“那小姐,咱们今天不去看两位通房,也不用去找李妈妈了吗?”墨月想到云琬昨天交代她的事情,连忙问道。

云琬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还是等平安公主来了再说吧,或许事情会有所转机。”如果平安公主能够救她,那么她就不需要靠严默才行。毕竟堂堂公主,又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比严默一个王爷,差不到哪里去。

“奴婢知道了。”墨月点头答道。

“恩,那我现在先回房歇息了,待会儿平安公主来了,你们再来通报。”云琬迈步刚要离开,又听见秋碧说。

“小姐,奴婢还听到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琬转身,蹙眉看着秋碧,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说吧,你还听到了什么消息。”

秋碧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奴婢还听说,听说大小姐让她院子里的夏竹去兵部找方少爷了,所以…方少爷可能也会过来。之前方少爷因为事务繁忙回了兵部,就连瑞哥儿的事他都不知晓,这一次…这一次指不定大小姐会怎么添油加醋地说这件事,到时候她要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小姐的身上可怎么是好?”

秋碧喜欢方御安,所以很在乎方御安的感受。她生怕方御安会因为这件事跟云琬真正地站上了对立面,那么到时候…她为了三小姐,也不得不跟方少爷成为敌人。她不想的,一点都不想。可是方少爷是大姨娘的嫡亲侄子,方少爷怎么可能会不帮着她呢?

经历了冬芝这件事,大姨娘算是跟三小姐在明面上成为了敌人。大姨娘肯定因为冬芝这件事恨毒了小姐,到时候方少爷会不会也连带着恨小姐呢?

“方御安来了又如何?无非就是莫云姗找来给她们一家子做靠山的。只是她不知道,方御安不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白痴,这件事谁对谁错他难道分辨不清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恐惧

云琬没有那么在乎方御安的感受,不管他跟自己是对立还是不对立,她也无非只是多了敌人和少了个朋友这么简单。她当初遇见方御安就知道此人不能交心。因为他是方氏的侄子,因为他总有一天会为了方家而疏离她。所以现在这样,她也不会有半分难过之情。

可是秋碧难受,她见云琬毫无所谓的态度,里面更加的焦急和不安。只是云琬都不着急,她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她喜欢方御安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只能在心里默默难过。

“好了,我先回房了,方御安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你就不要多想了。”云琬这么说着,却不知道方御安是很在乎这件事的。

方御安之前本是来莫府作客,为了给方氏逞威风,并不是打算长住的。再加上后来和云琬之间那点朦胧的感情牵扯,加上果儿对他的纠缠不清,方御安便更不想呆下去了。期间他为此逃避了回去了一次,不过因着教瑞哥儿习武的事,他又回到了莫府,其实心里并不是很甘愿。后来兵部事务繁忙,方御安才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一次离开,他本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再登门莫府,可是莫云姗突然带给他这个一个消息,实在是把他吓得不轻,所以他也顾不上什么感情纠葛,急匆匆地来到莫府探望方氏。

他先是去了外院跟莫正冲打了声招呼,不过莫正冲正在接见平安公主,他不方便久留,便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往内院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姑母她发生什么事了?冬芝为什么会死?还有三小姐,云夕说什么她中了毒,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方御安的一颗心剧烈颤抖,只要想到莫云姗带给他的那些消息,特别是说到莫云琬中毒不起,命不久矣的事。他正是双眼发黑,差点就要晕过去。他才离开莫府多久?为什么莫府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就算姑母和云琬不合,但表现上至少不会太过分,这一次。这一次竟闹到了这么个地步么?!

虽说云姗在带给他的话中处处都向着方氏,把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到了莫云琬的身上,但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云琬不是那样的人。他虽不是足够了解她,但知道她的为人。

小丫鬟只是个小小的三等丫鬟,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三小姐中了毒。两位通房小产和大姨娘身边心腹丫鬟冬芝死掉的消息,但具体是为了什么却不得而知。有下人再传说是因为大姨娘为了正室之位才会要害死三小姐和两位通房肚子里的孩子,而冬芝不过是大姨娘的替死鬼。

这种谣言小丫鬟不敢说,更不敢在大姨娘的侄子方御安的面前说,于是只能呐呐答道:“回方少爷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方少爷要是想知道,去了摘星阁问问大姨娘吧!大姨娘因为冬芝姑娘的死很伤心,方少爷去了也可以劝慰一下。”

方御安敛神皱眉。表情很纠结。去摘星阁问姑母能问出什么?且不说姑母现在伤心的厉害,他不忍心去问什么戳她的痛处,就算他问了。姑母难道还会说自己不好吗?她心里恨透了云琬,肯定跟云姗一样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云琬的身上。

方御安正暗自摇头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激动喜悦的声音。

“安表哥!你怎么来了?!”

方御安循声望去,是一脸欣喜激动的莫云夕。她此刻脸上带着泪痕,眼眶也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了。

“云夕,你…怎么了?”方御安看着莫云夕脸上露出的那种奇怪的喜色,就好像把他当成了绝望害怕之际碰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又好像是黑暗冰冷枯洞里的一缕暖阳。

没听云姗说云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表情会这么奇怪?

方御安正待开口去问。莫云夕就冲过来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那力道十足,恨不得要嵌进去。此刻莫云夕的身子瑟瑟发抖,她用近乎颤抖的语调说:“安表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莫云夕以前是那么一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谁都不放在心里的大小姐。怎么现在会这样跟他撒娇?表现的这么怯弱和惶恐。将她心里的那些不安全都暴露了出来。

“云夕,你…”

“安表哥!府里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觉得好害怕,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你可以带我去兵部吗?可不可以?”莫云夕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无辜又哀求地看着方御安。经历了冬芝的事情,她心里真的好怕,虽然这件事跟她无关,但是旁观别人,她甚至就能想到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那次突然听闻瑞哥儿才陆府落水差点死去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察觉出一股不安。虽然并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隐隐觉得,瑞哥儿不是自己掉下水的。这之后她也去看过瑞哥儿,原本活泼可爱,整日天真热情的瑞哥儿变得沉默寡言,害怕生人,半夜还常常会作噩梦惊醒。她那时候看见瑞哥儿的样子就觉得惶恐不安,瑞哥儿那样得宠,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祖母都异常的喜爱瑞哥儿,所以她以前从来都不觉得瑞哥儿会出什么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她才敢在府中撒泼耍赖,吆五喝六,毕竟父亲喜爱她,她想有父亲的照拂自己是不会出事的。可是现在,瑞哥儿这样得宠的都出了事,她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