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王爷喝醉了,犟的很,他要怎么走,奴才自然只能随着他。不过王爷倒是口口声声念着王妃的名字,所以我才要去找王妃的。”那小厮尴尬地笑笑,自然知道彩玉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赶紧替云琬辩解。虽说王爷走错了路,但是至少他没有喊错人呀!刚刚王爷口口声声“云琬云琬”的,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彩玉撇撇嘴,没有再接话。只催促道:“快走吧,否则王爷要等得急了!”

那小厮“欸”了一声,忙匆匆带着彩玉朝浅玉阁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浅玉阁内并不像其他院子里灯火通明的。只在西面的屋子内看到一簇影影绰绰的光亮,彩玉眼前一亮,问:“王爷可是在那个屋子里?”说完,也不等那小厮回答,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西面的屋子走去。

那小厮也不傻,自然知道彩玉心里存的心思,他刚刚虽然被彩玉说动了不敢随便打扰云琬。但是也绝对不可能让彩玉对王爷有机可乘,到时候要是惹恼了王妃,他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所以当他看到彩玉走进去的时候,也连忙抬脚追了进去。

西厢房是以前严默和陈玉帛歇息的屋子,此刻的严默正仰躺在里屋内的床榻上。他满脸泛红,眼神迷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整个就是一喝多了的醉鬼。

彩玉看着严默被酒水染红下越发俊俏的眉眼,不免春心荡漾,小心肝“噗噗噗”地跳的飞快。她连忙走到严默身边,娇滴滴道:“王爷,您哪儿不舒服?”说完,探出一双细嫩白皙的手碰了碰严默的额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烧了起来。

严默醉得神志恍惚,整个人都被烈酒烧得燥热难安,此刻冷不丁地有个冰冰凉的小手覆上来,他立时觉得舒服了很多,连忙抓住彩玉的手,迷迷糊糊道:“云琬。云琬…”

彩玉顿时面如火烧,红彤彤地似一片丹霞,她娇羞地嘤咛了一声,低头道:“王爷,王妃身子不舒服,今夜就由奴婢服侍您吧!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婢一定帮您办到。”

严默早就醉糊涂了,根本听不清彩玉说得是什么,只觉得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柔软舒适,就以为是云琬的手,二话不说的就把彩玉拉了下来,彩玉猝不及防,跌倒在了严默的胸上,虽然咯地她脸蛋疼,但是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悦,觉得好似到了天堂一般,全世界都是烟火烂漫,比刚刚看到的烟火盛宴都要令人晕眩。

然而彩玉还没有高兴多久,那小厮就因为看不下去彩玉的发春样上前提醒严默道:“王爷,王妃怀有身孕不方便走这么远的路来照顾您,所以奴才便叫了她的贴身丫鬟彩玉来,王爷您有什么要吩咐地就尽管跟彩玉说吧!”

严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清了,总之皱着眉头推开了彩玉,嘴里嘀嘀咕咕着叫“云琬”,样子看上去很不舒服。

彩玉怒火中烧,站起身狠狠瞪了眼那小厮,怒道:“你懂什么?!王爷这么难受定是因为要人伺候了!你这样拆穿我对你有好处?!难不成你还真要去把王妃叫来伺候王爷么?!你觉得王妃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能伺候王爷么?到头来还不是要继续让王爷难受下去!”

那小厮被她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辩解道:“可若是这样让你不明不白伺候了王爷,不要说王妃心里不舒坦,就是王爷明早清醒过来我也是要倒大霉的!”说完,他就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彩玉,这女人明明是自己春心荡漾了,还要诬赖是王爷的原因!

彩玉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我本就是太妃娘娘选给王爷的通房,不过是因为王爷和王妃新婚黏腻才没有让我服侍,现在王妃怀了孕,不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不信你去问太妃娘娘或随便一个妈妈,看看我是不是有资格服侍王爷?!”

彩玉说得理直气壮,那小厮顿时被她不要脸的精神所打败,只能丧着脸道:“你去帮王爷打盆水来洗洗脸,我去禀报王妃,若是王妃同意了,那我也没有二话。”

彩玉本来见那小厮被她说动正暗自开心,后来听他说要去禀报云琬,顿时着急了起来。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被云琬知道,要是被她知道了,她那个醋坛子可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侍寝?!

“你去禀告王妃做什么?徒惹得王妃心里难受!她现在可怀着身孕,且太妃娘娘交代要好好照顾王妃,不能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你现在要是告诉了王妃,王妃不定会出什么事!到时候谁负责?你担得起吗?”彩玉的话说来说去无非是围绕着云琬的安危来转,而这个理由却也恰恰是府中所有人的死穴,百试百灵。

果然那小厮闻言顿住了脚步,变得犹豫不决。彩玉说的对,若是他现在去禀告了王妃,王妃能做什么?还不是徒惹得王妃心里不舒坦,若是王妃因此出了事儿,那么他肯定是要第一个被问责的!

“你先下去吧,我来服侍王爷即可,要是王妃怪罪下来就由我一力承担,不会怪到你头上的。”彩玉见那小厮表情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

那小厮见状,犹犹豫豫地,又看了看睡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严默,交代了彩玉一句:“你好好照顾王爷,我先出去了。”

彩玉见那小厮一走,顿时松了口气,她朝着门外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拽什么拽?!不过就是王爷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居然还敢跟我摆架子,看我哪天成了姨娘不整死你!只要今夜我和王爷圆了房,还怕太妃娘娘不给我名分吗?哼!”

话说完,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连忙风情万种地朝严默看过去。此时的严默似乎已经睡熟,只是眉头紧紧皱着,可想而之他睡得并不安稳。

彩玉见严默额头冒汗,脖子上似乎也都是汗水,她不由伸出手去摸了摸,果然见严默身上烫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发热了。

“王爷,王爷,您睡着了吗?奴婢帮您打些水来清洗一下身子。”她故意试探地问了两声,见严默并没有什么回应,依旧紧闭着双眼,心中不由暗暗惊喜,又对着严默说道:“那奴婢帮您把衣服脱下来,这样方便奴婢照顾您。”

严默自然还是没什么回应,彩玉便心安理得地帮严默去解外衣的盘扣。先是脖颈上的盘扣,随后是身上,渐渐下移,很快外套便被彩玉脱了下来,然后便是中衣,一件一件脱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整个过程中虽然严默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动静,但是彩玉却面如火烧,她盯着严默胸前若隐若现的肌肉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点燃了一般,热的厉害。虽然她一直很想将自己献身给严默,但是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想到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羞怯了起来。

“王爷,奴婢帮您打些水来洗洗身子。”彩玉说完,匆匆跑到外间打了一盆水进来,随后鼓起勇气脱下了严默的里衣,便拿起毛巾细细地替严默擦起了身子。

严默的身材有着武将特有的肌理和纹路,好似一块坚硬的磐石,任你再怎么捶打都撼动不了分毫。长期的日晒雨淋和拼搏厮杀,使得严默的身体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痕,让人看的颇为心悸。

彩玉的心不知为何“咯噔”一跳,想起严默平日里的冷酷和严厉,竟无端地害怕起来。若是她真的利用王爷喝醉酒和他产生了关系,太妃娘娘不会说什么,王妃就算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可是王爷呢?王爷那样一个面冷心硬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们发生过关系而饶了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惊惧交加

一想到这儿,彩玉帮严默擦拭身子的手连忙顿住,刚想缩回去,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她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严默拉着拽到了他的身下。

被严默压住,彩玉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整个人的动作都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在瑟瑟发抖。她抬起头去看严默,只感受到了严默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为之一颤,身子绷得紧紧的,但当她看到严默越来越贴近自己的俊美脸庞时,她却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王爷嘴里喊得是不是她的名字,也不管王妃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出事,她更不在乎她会不会被赶出莫府甚至是死。这一刻,她只想成为王爷的女人,这一刻,她只想毫不保留地将自己奉献给王爷。

当严默温热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樱唇上时,彩玉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身子,她伸出手紧紧搂住严默的脖子,喃喃地低呼严默的名字,想要索取更多。

英亲王府点燃的烟花已经散尽,丰玉园的笑闹也渐渐平息。子时的梆子早就敲过,云琬让墨月给了院子里每人一千文的压岁钱,接受了众人满满的新年祝福后,便准备回屋子里小酣一会儿。她待会儿还要早起向淑太妃请安,甚至还要去一趟宫里向太后和皇上拜年,若是不休息定是吃不消的。

“彩玉呢?”回到屋子里,云琬清点着人数,准备给屋子里近身服侍的这几个丫鬟发压岁钱以及年终奖金。但点来点去发现少了一个人,仔细去看,才知道是彩玉不在。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迷惑。

“彩环。你可知道彩玉去了哪里?”云琬想彩环和彩玉玩的要好,她定是知道彩玉去了哪里。

谁知道彩环也是一脸迷惑地摇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刚刚咱们看烟花的时候奴婢好像还看见她在院子门口守门,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不见了。”

云琬蹙眉,实在不能理解彩玉这时候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刚刚她们看烟花的时候是亥时初刻,现在都子时了,一个时辰过去,彩玉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要这许久?

“奴婢刚刚好像看见王爷身边的小允子来找彩玉姐姐,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奴婢当时没在意,等再去看的时候彩玉姐姐已经不在门口了。”白芷站出来,模模糊糊地说道。

“小允子?他不是陪王爷进宫了么?你莫不是看花了眼?”云琬心中的惊讶更大,若是小允子回来了,那就证明严默也回来了。缘何自己不知道一丁半点的消息?

白芷摇摇头,道:“奴婢不知,那时候天黑,院子里又热闹,奴婢只是隐约看到一个人,似是小允子,但也不确定。”

“定是你看花眼了,小允子这时候肯定在宫里陪着王爷。”云琬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不解,只能这样解释。

白芷也就点点头。没有再坚持。

云琬便也不再多想,让墨月给了每人二两银子,便对她们道:“好了,你们都散了吧。彩环你去叫外面的婆子出去找找彩玉,这大过年的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彩环点头应声,众人便退了下去。

“夫人。我看着彩玉这样精明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这里面定有蹊跷。”墨月等到众人一走,便附在云琬耳边悄声说道。

云琬拧眉,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道:“刚刚白芷说看到了小允子,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所以我估摸着要么是她看错了,要么就是小允子真的回来了。”

“可小允子若回来了,王爷定也回来了!再不济,小允子也要跟您打声招呼,说王爷今夜留宿在宫中了,怎么夫人这儿会一点消息也没…”墨月说着,突然顿住,随后睁大眼睛看向云琬,惊呼道:“难不成小允子刚刚来就是来找夫人的?不过是被彩玉那贱蹄子拦了下来?!”

云琬也猜到了这个,但是却又觉得不对劲,便道:“可她能拦什么?王爷若没有回来,她拦着不告诉我干什么?若王爷回来了,她也拦不住!”

“总之王府这样的地方她断不会是出事了!夫人,咱们还是再找些人去寻寻吧!”墨月一本正经道。

云琬思量片刻,也点点头,道:“如此你便再叫几个人去寻一寻,倘若她真是出了事,那咱们好歹也算是尽力了。”

墨月点头,迅速地跑出去寻人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墨月终于回来了,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极其的不好看,白的发紫,好像是气到了极致。

“墨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云琬见状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问道。

然而墨月还没有答话,跟墨月一同出去找彩玉的秋碧就匆匆跑了进来,大发雷霆道:“夫人!彩玉真的是太过分了!夫人,您这次不要拦着奴婢,奴婢定要打死她!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胆敢…她胆敢…真是气死我了!”秋碧浑身上下怒火中烧,好似彩玉在她面前,她就要将彩玉大卸八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啊!”云琬也被她们的样子吓到,心跳剧烈,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夫人,王爷回来了,在浅玉阁!”墨月突然朝云琬跪了下来,眼泪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哭道:“彩玉那贱人昨夜就歇在了浅玉阁!”

云琬如遭雷击,身子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好似根本没有听清墨月的话。

“夫人,小允子说王爷喝醉了,王爷可能并没有跟她发生什么!”秋碧见云琬一副接受无能的表情,生怕她就要晕过去,连忙解释。

云琬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艳红色的新衣映衬下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可怕。

“夫人…”墨月咬着唇,万分心疼加愤怒地看着云琬,道:“夫人,王爷喝醉了酒不知道,但彩玉却是知道的,她瞒着您犯下这样大的错,咱们断不能轻饶了她!”

虽然王爷和王妃新婚燕尔,一直没有临幸过别的女人,但是身为王爷,定要绵延子孙,开枝散叶,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墨月早早就有过王爷会宠幸别的女人的心理准备,只是彩玉这件事,她气的不是王爷临幸她,她气的是彩玉吃里扒外,背叛云琬!

“那我们要怎么罚她?她本就是太妃娘娘为王爷选的通房丫头,服侍王爷是她的本分,况且我怀了身孕,总不能一直拘着王爷。”云琬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却透着彻骨的寒冷,好似凝结成冰的湖面,看似无波无痕,实则蕴含蚀骨寒意,让人听了从心底发凉。

墨月和秋碧看着云琬的脸,虽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云淡风轻,但是她们却可以从她眼底看出深深的阴霾。这样的云琬,比大发雷霆的她更加让人害怕。

“小,小姐…”秋碧打了个哆嗦,连称呼都叫错了。

云琬勾起唇角,淡淡道:“等天亮了,便去浅玉阁看看吧,我也好当着大家的面正式抬了彩玉为姨娘,算是圆了她一直以来的梦。”

“小…”墨月想说些什么,却也被云琬脸上的笑容吓到,连忙闭嘴不敢多言。

云琬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累了”,便径自回屋休息去了。

墨月看着云琬状似坚强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小姐这样,定是难过到了极致。

云琬回到屋里,只觉得精神一阵阵恍惚,她的双脚好似踩在了棉花上,没有一丁点真实的感觉,胃很痛,胸很闷,小腹那里更是一阵阵发胀。她连忙捂着肚子跑到床边,不断地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的,没事的,她早就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早就知道严默不可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不能生气,她不能难过,她不能伤心。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虽然她这么想,但伤心绝望的感觉却铺天盖地地往心头涌来,原来她是那样的在乎!

但是她在乎的最多的竟然不是彩玉爬了严默的床!她在乎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严默醉酒之后要去浅玉阁?为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陈玉帛?是不是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结发的妻子?是不是在他心目中永远只有陈玉帛一个妻子?

心里痛的厉害,连带着小腹也越来越痛,云琬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小腹,闭上酸涩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道:“他是爱你的,他是爱你的…”

回想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严默待自己是极好的,从未亏欠过自己,甚至还将陈玉帛以前发生的事告诉她,只是为了宽慰她敏感多疑的心!这样的严默,又怎么会是不爱她的呢?

云琬,你们本就是利益联姻,你们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严默能那样待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这样吧…

云琬轻轻靠在青缎弹墨的引枕上,静静睡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当面质问

彩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似被车碾过似的,酸痛得厉害,可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她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男子,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男子紧皱的眉头和俊朗的鼻梁,感觉自己好像达到了极致的快乐。

“王爷,从此奴婢便是你的人了…”彩玉脸色酡红,面露娇羞地朝严默靠了过去。

对面睡着的严默脑子还是很恍惚,他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团软玉温香,便下意识地伸手搂紧了她,纠结着双眉,十分害怕地呓语道:“云琬,云琬,不要离开我…”

彩玉身子顿时一僵,神色变得极其不自然。这就是昨晚跟她温存了一夜的男人,他居然开口叫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彩玉内心的自尊心让她气急万分,甚至都想推开搂紧她的严默,但是她挣扎了片刻还是泄了气。她现在还只是个没有名分的丫鬟,自然是没有资格跟主母争什么宠爱,等到她抓住了王爷的心,成了姨娘,看到时候王妃还有什么资本跟她争宠!

这么想着,彩玉的心里便好受了一点,也就势顺着严默往他身边靠了靠,娇羞无限道:“我在这儿,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严默蹙了蹙眉,脑仁一阵阵发痛,他不由得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依稀记起在宫里的时候大家把酒言欢,不知道是谁说到了云琬怀有身孕的事情,于是大家纷纷祝福他。只有皇上,只有他的表情僵硬又不自然。

他甚至在后来的酒宴上有意无意地提到那些过去,他是想看看他还记不记得那些过去,他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如表面那样全都介怀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是拿尖锐的刀一刀刀在他的心口凌迟,让他原本已经结痂的伤疤再次变得血肉模糊。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可是他内心虽然气闷,但是却不能拿皇上怎么样,为了卸下皇上的心房,表面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各位朝臣把酒言欢。他内心苦闷,只能一杯一杯地喝酒,多少黄汤下肚却依旧觉得不够。他只想要彻彻底底地醉一场,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

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样了,只知道他喝的醉醺醺的,却依旧坚持着要回王府。因为王府里有他挚爱的人在那里等他,所以他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玉帛…玉帛…

他好似回到了几年前,每当年三十儿,玉帛便会穿着喜庆的艳红新服依偎在他身边看锦绣灿烂的烟火,华服美饰映衬着她格外的秾丽多姿,简直比天上绽放的烟火还要美丽绚烂。

只是画面一转,他似乎又看到了云琬温婉娇俏的脸庞,看到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对他温柔的微笑。他这才猛然惊醒。不对!他不是活在以前的,玉帛的事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现在有自己的幸福和美满,他不能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他要好好的疼惜照顾云琬,好好地爱她。他不能让云琬也离他而去。

所以当他触碰到云琬的软玉温香,才会紧紧搂着她,一辈子也不愿意放开…

“王爷,你怎么了?”彩玉见严默紧皱着眉头,还不断摇晃着脑袋,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心中不由紧张万分,连忙伸出手去帮严默揉捏太阳穴。

严默听到彩玉的声音,心中一个激灵,赶紧睁开眼眸,彩玉那张娇花照水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爷!”彩玉看到严默突然睁开眼睛,心中一惊,可随后便欢喜起来,她柔软无骨的身子朝严默贴金,嗲声嗲气道:“王爷,您醒了啊!”

严默脑中好似炸开了阵阵响雷,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只觉得精神一阵阵恍惚。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竟然发现彩玉还是面带娇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眸光顿时暗沉了下来,好似黑夜里鸷伏的猛兽,发出阵阵森寒的目光,让人看得从骨子里开始发寒。

“王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彩玉犹不自知危险的到来,依旧软玉温香地贴上去撒娇。

严默勾起床榻上散落的袍子便披上了身,毫不留情地推开彩玉道:“滚。”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看似如结冰的水面般冰冷平静,但那声音里却涌动着汹涌的波涛,好像随时随地便要爆发开来。

彩玉被严默如鹰般锐利的眸光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过片刻后她就又恢复了镇定,心里想着她都已经和王爷发生了这样的关系,王爷就算想赖账也赖不掉,等到她禀告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就一定会抬她做姨娘的!

“王爷,难道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昨晚可是奴婢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夜了。”彩玉羞羞答答地低下了头,想要博取严默的怜惜和同情,更想要唤起严默昨日的记忆。

可是她殊不知这样只是更加惹恼了严默而已,只见严默阴沉着脸,脸色可怕到了极点,像是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森寒的气息。

彩玉下意识地想躲开,却不料被严默一把掐住了喉咙,只听他一字一顿,极其森冷地道:“你若是不想滚,那就只有死…”说完,手上渐渐用力,眸中的恨意似乎立刻要喷发出来。

彩玉顿时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上瞬间涨成一片紫红,她不停地用手拍打着严默,吃力道:“王爷,快放手,快放手…咳咳,放开我…放手…”

可是她拍打的越凶,严默掐着她的力道越大,眼见着彩玉就要被掐的不能呼吸,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怒吼,带着激动和愤恨。

“住手!你敢做却不敢当!还想要杀人灭口吗?!”

严默顿时被这个声音给吓到了,身子一僵,掐着彩玉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和彩玉两人双双惊惧地看向门外,便看见了雪白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的云琬。

云琬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手指紧紧地攥成拳,眼睛狠狠盯着严默,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虽然她早前一直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彩玉和严默在同一张榻上的时候心里还是痛到不行,特别是看到严默掐着彩玉的时候,她心里的怒火更是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她没有想到她嫁给的男人竟是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她没有想到他在做了这种事之后居然能做出这样不义之事!

“云琬!”严默赶紧从床榻上起身,身上的怒意瞬间被浇熄的无影无踪,他看着站在他面前气的直哆嗦的云琬,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好似处在梦境中一样。

“这就是你做事之后的态度吗?!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你居然还想要对彩玉杀人灭口?!你以为你杀了她这件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云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着严默狂吼。因为激动,使得她的小腹阵阵发痛,额间渗出阵阵冷汗。云琬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一遍遍地深呼吸要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这样,自己心中的愤怒越盛,怎么也平息不了。

“夫人,您冷静一点,千万不要激动。”墨月赶紧帮云琬拍背顺气,生怕她因此气坏了身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要说她,王爷定也要懊悔不已!

秋碧则冲着犹自愣在床榻上的彩玉怒吼道:“你这个贱人!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跪下来!你还想要我把你拽下来是不是?!”

彩玉被吓得一个激灵,明明她不想听秋碧的话,但还是被秋碧的气势给怔住了,特别是看到云琬怒火喷发的脸时,更是吓得脚底心都软了。她连忙哆哆嗦嗦地穿好了衣服,“噗通”一声朝云琬跪了下来,想说些什么求饶的话,但是话却卡到了喉咙口,怎么说也说不来。

一旁的小允子见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上早已吓出了层层冷汗,腿直打哆嗦,生怕自己因此小命不保。

“夫人,夫人,奴才不是故意知情不报的,奴才,奴才…奴才只是不想叫夫人昨晚担心。”小允子无力地替自己解释道。

果然此言一出,秋碧就噼里啪啦地骂道:“难道夫人现在知道了就不担心了?!简直是糊涂!现在给夫人知道,夫人只会生更大的气!你服侍了王爷这么多年,居然连这样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留你何用?!”

小允子一听,额头连连冒汗,一张脸已近惨白。秋碧说得对极了,都怪他昨晚被彩玉给绕进去了,光想着要是去告诉夫人,夫人可能会担心出事,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夫人,若是夫人事后才知道,怕是要更加的伤心难过。

然而云琬却不理他们几个人,只是狠狠瞪着严默,眸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出轨

严默被云琬这样的眼神吓到,怔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好半响才解释道:“云琬,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

他想要解释,却被云琬无情的打断了,只见云琬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看严默,冷冷道:“不是我看到的这样,你是说你昨晚没有跟彩玉如何,还是说你刚刚没有想对彩玉不利?”

严默顿时被呛住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昨晚的确是他做错了,他辩无可辩。

一旁的彩玉已经从初见云琬的震惊中走了出来,她看着云琬这样对严默无礼,而自己百般讨好严默却依旧得不到严默的半分注视和倾心,心中不由怨气横生。她抬起头,讥讽道:“这就是王妃的肚量吗?难道您怀着孕也就要王爷为您守身如玉?奴婢本就是太妃娘娘选来给王爷当侍婢的,王爷和我过夜难道还错了?”

云琬浑身都开始瑟瑟发抖,她咬唇死死盯着彩玉,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墨月被彩玉的一席话气的直翻白眼,根本料不到彩玉居然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她本想出声训斥彩玉,但看云琬的样子很不对劲,只能不停地安慰云琬,拍着她的背希望她不要被气坏了。

“贱人!你给我住嘴!”秋碧也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恶狠狠瞪着彩玉,愤然地冲她怒吼。要不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她定要上前撕烂了彩玉的嘴!

彩玉梗着脖子,一点也不害怕。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哪一点做错了?她本就是王爷的侍婢,王妃有什么资格阻止她跟王爷亲近?!

她倔着嘴,毫不服气道:“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还做错了?明明是王妃…”

“滚!”然而彩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严默一个掌风掀了出去,力道十足,竟带起了阵阵劲风。只见严默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霾。看上去十分的可怕。

彩玉被严默扇的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脊背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瞬间痛的她死去活来。她五官纠结成一团,差点就要晕死过去。

小允子瞬间僵在了原地,生怕严默一怒之下也会对他出手,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秋碧看着彩玉痛苦难堪的样子,心中暗呼爽快。不过出于对严默的恐惧,她也不怎么敢笑出声来。

“严默,你以为你踢伤了彩玉,我就会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吗?”云琬满腹委屈,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强自冷静和镇定,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严默立在云琬对面,遥目望着她,眸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慌张害怕的,那么现在,他看着云琬不依不饶的样子,只是觉得十分的无力。也根本不想解释什么,只道;“我只是把她当成了你,你若不信。我也没有法子。”

云琬听着严默如此冷淡的声音,心里更是抽抽的痛,就这样一句话吗?连句像样的解释都不屑给她?!居然说把彩玉当成了她?真是可笑!

眼泪顺着云琬的脸颊滑落下来,她倔强地抬手抹去,面带讥讽道:“你让我怎么信?这里是浅玉阁,不是丰玉园。你居然说你把彩玉当成了我?严默,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信?!”

严默看着云琬眸中射出的冰冷,心里“咯噔”一跳,又听她说:“原来你还是忘不了陈玉帛,你一直说你忘记了,你一直说你现在爱的是我,其实全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云琬本是平静地说着,却突然发了狂,猛地上前抡起拳头砸向严默的胸口,怒吼道:“你全都是骗我的!其实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你的脑子里心里全都是陈玉帛!满满的全是陈玉帛,从始至终你心里都没有过我!从前你清醒的时候可以骗我甚至是骗你自己,可是昨晚你喝醉了,你的身体不受控制,才暴露了你真正的内心!你爱的人是陈玉帛,一直都是!那我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云琬忍不住失声痛哭,眼泪如同决堤地水不断地往下掉落,她哭的眼睛红肿,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

严默被云琬如雨点般的拳头砸地懵在了原地,倒不是因为云琬打得他有多痛,而是感受到了云琬心中莫大的愤怒和悲哀,更是被她说的那一番话给惊住了。

原来她根本不是因为吃彩玉的醋,而是在害怕他对玉帛的感情还没有消散。她是在怕自己从始至终都惦念着玉帛,而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吗?

那么他爱的人一直都是玉帛吗?从始至终都是玉帛吗?

他的视线渐渐落到了云琬梨花带雨的小脸上,素白的一张脸五官精致美好,眉黛如画像是一幅清新淡墨的山水画,这张脸跟玉帛端庄秀丽的脸是完全不一样的,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的相似之处。再看看云琬不依不饶的孩子气模样,跟玉帛善解人意,端庄大方的性子也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莫云琬根本就不是陈玉帛,莫云琬根本没有一点像陈玉帛。他对莫云琬的爱也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陈玉帛的缘故。

严默用力钳制住云琬的双肩,不让云琬再动,他抓着她,眼睛直视云琬水雾朦胧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我爱的人是你莫云琬,跟陈玉帛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明白吗?”

然而此刻处在震怒中的云琬又怎么会听严默说话,她甩着脑袋,用尽全力道:“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也根本不想明白!”说完,猛地推开严默,抬脚便朝门外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