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娓娓道来,青绾听着,咬了咬唇,心里头泛起温温的热流。

好像她家大人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呢。头一回大人在庵寺后山对她说出那样的话,被她拒绝,大人虽然生气但并没有恼怒于她,后来她单独给他送吃食那次,大人会紧张她有没有被烫到,当时她因为害怕和害羞而不知所措,再度惹恼了他,可大人也没有生她的气,再后来,再后来…昨日大人在书阁亲了她…

大人不会笑,可总会对她笑,大人话不多,可会和她说很多话,大人还亲她了,亲她的时候好像比她还紧张。所以,大人这算是对她很好了吧?算是…真的很喜欢她,不是喜欢着玩的吧?

青绾心里渴望拥有这样的情感,希望能有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永远的包围,她想被放在心上仔细疼爱,她还想有那么个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生的感情,她感觉到自己那方柔软的心,被大人宽厚温暖的手掌狠狠的握住,一阵悸动,随即温热之感蔓延全身,又酸又麻。

她真不想承认啊,她真的有点喜欢大人了。

青绾缓缓抬起头,对上裴仲卿柔和的双眸,唇角羞涩的弯了弯,“嗯”了一声,表示她懂得他的意思了。裴仲卿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笑的她脸颊都烫起来了,青绾不好意思的说:“太阳很烈,好热的。”

意思是你怎地还不走,我要去偷懒了。

裴仲卿知道她热,氤氲出的汗液都顺着她的嫩白的脖子滴进衣衫里头了。他又给她擦了擦汗,才将她拉到树荫下,对她笑道:“有个东西要送你给。”

裴仲卿从内襟拿出一根木簪子,插.进她脑后的发髻里,动作间,青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让她有些眩晕,心儿跳得厉害。

听他道:“我称病在家,难得能歇息几日,便想着买些东西送给你,本来想给你买个白玉簪,可我知晓你一定会觉得贵重,不肯收,所以便亲手做了这根桃木簪,工艺比不上外面的好,你可不要嫌弃。”

青绾伸手要把簪子拿下了,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他故作生气道:“不准不要。”

青绾心里动了一下,低低道:“知道了。”

“听说桃木可以避邪,你要时常戴着才好。”

“嗯…”

他们彼此挨得近,裴仲卿握着她的手,又不再说话,此时气氛当真暧昧的很。青绾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目光停留在他胸襟上那繁复的刺绣,忽然感觉他的气息逼近,下一瞬,额头上便多了个湿濡柔软的触感。

她惊得向后让,却被他揽住了腰,怕他又要亲她的嘴,青绾赶忙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急道:“不要。”

裴仲卿顿了一下,才道:“没人看到。”

青绾吸了口气,捂住嘴巴,轻轻摇头:“就是不要…”

裴仲卿一愣,他本来以为她是害羞了,谁知这丫头竟是怕他要亲她的嘴啊!他心情愉悦起来,逗弄她道:“不亲嘴也行,那抱一下吧。”

青绾羞的推开他直往后退:“…热,不抱。”

裴仲卿这会儿算是知道了,这丫头每回推开他,并不是因为讨厌,只是他吓到她,害羞了而已。于是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挑起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又揉了揉她圆润微烫的耳珠,柔声道:“不要便不要吧,依你就是了,不过晚上你得来书房找我。”

青绾一怔,猛的抬起头,一脸防备:“做什么?”

裴仲卿失笑,道:“不做什么,想与你说说话罢了。”

“能…不去吗?”

“不能。”

“…”好霸道。

裴仲卿走后,青绾才把那桃木簪拿下了。簪子打磨了不甚光滑,雕刻的花纹也甚是奇怪,如果被放在集市里,青绾保证一定没有姑娘愿意花钱买它。可是,她怎么就觉得…很好看呢。

忽然芳华在房内喊了一声:“青绾,你的书晒好了吗?”

青绾吓得赶紧将簪子收进怀里,喊了声:“差不多了!”

“那你还跟个呆子似的在外头晒太阳!”

青绾吐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烫红的脸蛋,悻悻回屋里去了。

晚上,伺候二夫人歇下以后,青绾磨蹭了许久才去她家大人的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关,裴仲卿似乎一直在等她,一见她来便立刻放下书迎过去,拉她进来关上门。

“怎地这么晚。”

“二夫人才歇下。”

裴仲卿皱眉道:“改日把她送回娘家。”

“为什么?”青绾不解。

“她今日罚你了。”

“…”为何青绾觉得她家大人忽然像个大孩子一样耍脾气了呢?

裴仲卿把她带到桌边,桌上放着一碟糕点,他道:“我知你喜爱糕点,方才让裴方从福禄寿买了些回来,来,尝一尝。”

晚膳过去已久,青绾确实有些饿了,那一碟淡粉色的糕点应是玫瑰糕,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青绾便没多想,拿了一块小口吃起来。

裴仲卿给她倒了杯茶,温柔的看着她:“好吃吗?”

青绾点头。

“福禄寿的糕点师傅手艺堪比御膳房的掌厨,可惜他今日已辞工回乡养老,往后怕是吃不到如此美味的糕点了。”裴仲卿说着,不禁想起青绾的手艺,又道:“你的手艺倒不错,福禄寿若是招工,以你的手艺应该能被看中的。”

青绾听着这话便停了口,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兴致:“真的吗?”福禄寿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如果能成为那儿的糕点师傅,一定收益丰厚。

裴仲卿好笑的道:“不过他们不招女师傅。”

青绾顿时失望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真想去那儿做工?”声音似乎不悦。

青绾抬眸看向裴仲卿,只见他挑眉,认真的看着自己,好像不喜欢她有这个想法,于是她赶紧道:“没有,府里很好,奴婢只是…喜欢做糕点罢了。”

裴仲卿这才笑了笑:“那就做给我吧。”

青绾在他笑意浓浓的注视下,又不争气的脸红了,细声道:“大人喜欢便好。”

裴仲卿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糕屑,忽然问她:“你可知今日我为何送你桃木簪?”

青绾怔怔摇头:“奴婢不知。”大概因为他无事可做吧。

裴仲卿柔声道:“我曾见同窗送发簪给未婚妻子,听他那意思,大约是作定情之物。如今我亲手做了这桃木簪与你,便是对你许下了承诺,你可懂了?”

青绾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奴婢懂了。”

裴仲卿又道:“今日你收下它,意思便是答应了我的承诺,这你要清楚。”

青绾张了张口,呆住了,貌似是大人硬让她收下的吧?他这番说法,怎地好像与她定下协议,逼她承认呢?可是…

裴仲卿见她犯傻不做声,便有些着急了:“你可是反悔了?”

她仍是不做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裴仲卿再次觉得无力,难道他逼得太紧,吓到她了?又或者这丫头对他着实没有这等心思?良久,他实在怕听到她勉强答应的声音,叹气道:“你若反悔,那便…”

“奴婢清楚,奴婢…没有反悔。”她忽然打断他抬起头,眼眸里氤氲着水光,似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定,她胸口微微起伏,口气坚定。

裴仲卿从没一刻同此时这样庆幸,就连考功名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他高兴,激动,可是又不知如何表达,他真想亲一亲她,可又怕吓到她,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三个字,柔情似水的三个字:“那便好。”

十二 强取

12.

芳华和碧玉总觉得青绾最近有些不一样了,究竟哪儿不一样,她们也说不好,大抵就是三个人一起聊天时,青绾时不时的便会盯着某处发呆,间或傻笑两下,间或轻叹一声,着了魔似的。

而青绾那日之后再去给裴老夫人送吃食,便不由得感到心虚,再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好像能被她看透心里所想似的。

裴老夫人看着收拾桌子的青绾,道:“你最近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做事老是畏畏缩缩的。”

青绾一怔,便急急摇头:“没、没有,奴婢很好。”

裴老夫人看她慌里慌张的,想她可能心里有事情不愿说,也就没再追问了,而是问起了裴仲卿:“听说你家大人病了好些时日,没去早朝?”

青绾低下头,其实裴仲卿是装病,这些日子他除了在房里看书,便是叫她来说说话,或者…亲一亲她,不过大多时候她都是躲开的,因为太羞人了,哪有说不了几句话就凑过来亲不停的!

可是这些青绾怎么能让老夫人知道,她只好说一半、漏一半了。青绾定了定神道:“大人前几日曾来过二夫人房里,奴婢瞧着,大人气色甚好,似无大碍了。”

裴老夫人点点头,若有所思,末了似乎想通了什么,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晓得了,你回去吧。”

青绾点头福身,忽然觉得老夫人的目光停留在她发间的桃木簪上,她心里一顿,脸颊微微发烫,匆忙退了出去。

裴老夫人倒是摇头笑了一下,心想这丫头许是情窦初开,跟哪个小伙子私定了终身,有了离开裴府的想法,所以这几日才如此心不在焉、慌里慌张的吧。

青绾今日心情低落,便没有去后山采药,而是去了福禄寿。其实裴仲卿那日提过此事,青绾便默默留了个心眼,每回经过福禄寿门前的时候,便会特别注意一下,今日路过的时候,福禄寿果然在招工,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青绾在门口踟蹰了片刻,心想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成功不但能赚到银子存着,而且日后…若是日后裴老夫人发现她与大人的事情,将她赶出府,她好歹还有个去处,保障她能吃饱穿暖,活得下去。如此一想,她便下定决心进去试一试。

一进店门,小二便笑吟吟的迎上来:“这位姑娘里边请!”

青绾不好意思道:“我是来应征糕点师傅的。”

此话一出,一旁算账的掌柜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是个小姑娘,不禁皱眉道:“外头的布告写的清清楚楚,我们这儿不招女工。”

“招不招我,还请品尝我做的糕点再下断论。”

“你怎地听不懂人话呢!都说不招女工了!你赶紧上别家应征去吧!”掌柜的不耐的对她挥手,赶她出去。

恰逢此时店小二端着一碟玫瑰糕走过她身边,青绾看了一眼,笑道:“掌柜的,你们这儿的玫瑰糕虽然美味,可却过于甜腻,且色泽偏暗,清香颇淡,想必你们是用玫瑰糖做成的吧?”

听闻此话,掌柜的不由得顿了一下,“是又怎么样!”

青绾道:“你们若将主料中的紫米替换成粳米,调料中的玫瑰糖替换成新鲜的玫瑰花瓣,味道会清甜许多。”

掌柜的见她胸有成竹,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在瞎扯骗人,可惜自家老板从不招女工的规矩多年不曾打破,他只是个小小的掌柜,这等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当下便要把青绾赶出去。

“且慢。”忽然走过来了一位小厮,对青绾道:“这位姑娘,我们老板里边有请。”

青绾被请进了厨房,福禄寿的老板是一位粗狂挺拔的男子,年约四十多岁,姓徐,浓眉黑目,黝黑的面容看起来不像个生意人,倒像个江湖侠士。一见到青绾,便道:“这位姑娘,方才在外头听你说我家的玫瑰糕仍有不足之处,你可有何赐教?不如,你来做一盘来吧。”

青绾笑了笑,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点头道:“如此便请徐老板稍等片刻。”

青绾挽了袖子,净了手,便开始准备材料。粳米粉、糯米粉、白糖均有现成的,只是这玫瑰花瓣,青绾没找着,便麻烦徐老板让人给她摘几朵新鲜玫瑰。一切就绪,青绾便将粳米粉与糯米粉糅合拌匀,新鲜的玫瑰花揉碎后也拌入其中,白糖用水化开成糖水,再慢慢拌入粉内,迅速搅拌,使粉均匀受潮,并且泛出半透明色,形成糕粉状后,将其放入糕模内,用武火蒸熟即可。

半个时辰后,一碟新鲜的玫瑰好便做好了,色泽浓艳,香味逼人。徐老板等厨房的师傅们均尝了一块,只觉得酥软香糯,齿颊留香,欲罢不能。

青绾道:“这等做法的玫瑰糕不但味道甜美,亦有理气解郁,化痰益智的功效。”

徐老板面上浮出一丝欣喜之色,不禁点头称赞,只听青绾又道:“徐老板若仍有顾虑,可先试用我三日,这三日我给您无偿做工,到时您再决定用不用我。不过,我每日只得最多两个时辰的空闲来此做工,您看…”

“这不是问题,就如你所说,三日后,见分晓。”

这三日很快便过去,青绾所做的糕点不出作料的深得客人喜爱,不少常客都面露喜色,问起徐老板是从哪儿挖了个宝贝回来,称赞福禄寿的糕点比往常更加美味了。

徐老板高兴不已,当即便决定录用青绾做他们福禄寿的糕点师傅,还承诺每月给她五两月钱,并且不介意她每日只做两个时辰。

青绾在裴府也不过每月只得二两银子,如今她每日只需在福禄寿做上两个时辰便能得到五两月银,当真是一笔大财啊,青绾顿时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

晚上青绾刚刚躺下来休息,心里头还在高兴白日里的事情,便听见裴府在房门外喊她的名字。她匆忙套上衣裙去开门,只见裴方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对她道:“大人今日在外头应酬喝多了,你快去看看!”

青绾一愣,关了门,便悄悄随他去了裴仲卿的院子。

一路上,裴府就在那儿唠叨:“大人在房里醉的一塌糊涂,心情不好,脸色铁青,还不让我伺候,就嚷嚷着让你来…”

一进房里,便有股浓重刺鼻的酒气飘进青绾的鼻子里,她不禁皱了皱眉,看见她家大人衣服散乱,歪坐在床边怔怔的望着她喊:“青绾…”

裴方见状,便识趣的关门退了出去。

“青绾,你过来。”裴仲卿唤她。

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见他脸色青白,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冰凉一片。

“别坐地上,到床上去吧。”青绾将他扶起,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跟前。

他直直盯着她,又唤了声:“…青绾。”

“奴婢在。”

“我难受。”

青绾的手腕被他紧紧握着,动弹不得,青绾自是知晓他喝醉了,不清不楚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好柔声轻轻哄着他:“大人,你先放开奴婢吧,奴婢给你倒杯茶醒酒可好?”

裴仲卿很是受用,乖乖放开她,由着她给他擦脸,喂他喝茶,扶他躺回床上。青绾正要起身,便忽然被裴仲卿揽住腰肢搂在怀里,只听他落寞了喃喃念着:“青绾,你可知他们怎么逼我?当面对你阿谀奉承,背后结党对付你,有些人当你是傀儡,有些人利用你铲除奸佞,青绾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他哀叹一声,唇瓣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青绾只觉得他的心咚咚跳的有力,气息里混合了酒味,湿乎乎的喷洒在她鼻端,她挣扎了一下,下一刻,他炽热的双唇便重重压了下来。

青绾不是没被他亲过嘴巴,可每次他只是稍稍碰一碰她的嘴唇,她便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他实在拿她没辙,便只好每次都放过她。然而这次不同,青绾自知是逃不过了,只觉得他发烫的唇舌包裹住她微凉的唇瓣,辗转吮吸,细细舔.弄,他似乎极有耐心的慢慢逗弄她,直到她呼吸不畅,微微张开嘴巴汲取空气,他便趁机伸出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掠夺她嘴巴里的甘甜津液。

青绾的脑袋轰然炸开,何止脸蛋儿发烫,身子似被火烧似的燥热难耐,她的丁香小舌被他缠住,灵活的纠缠着,口里的每一处都被他搜刮一遍,津液相渡,她的整个胸腔都充满了他的混合着酒气的麝香气息,不知何时他的手从她的腰肢移到了臀瓣上,狠狠捏揉了一番,她浑身都不自觉的随之一颤,软瘫在他怀里,只觉得双腿间有个坚硬的物件抵住自己,难受的很。

她无力娇喘,羞红了脸:“大人…”

抬起头去看他,却见裴仲卿墨色的双眸暗沉了几分,深深凝视着她,夹杂了莫名的情绪。他伸手轻抚她的面容,在她浅浅的梨涡上细细摩挲,啄了下,喉头一紧,道:“青绾,我…我想要你。”

还未等她作出回应,一瞬间的天翻地覆,青绾便被裴仲卿压倒在床榻上,他那唇舌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细密的在她脖颈、胸前亲吻着,青绾只觉得被他触碰的每一处都隐隐发烫,血液倒流似的冲向脑子,混沌一片。

倏地,她胸前一凉,才发现自己已被他剥了衣裳,扯了肚兜,唇齿来到她的顶端上含住舔.弄,一只手掌在她腰际徘徊,另一只握住了她胸前的小桃子,捏揉抚弄,间或夹住那悄然挺立的顶端,轻扯,揉按。青绾根本受不住这阵阵袭来的陌生快感,睁大了眼睛惊恐的颤抖着,只觉得双腿间有股湿濡之感幽幽流出,染湿了亵裤。谁知她家大人似有感知似的,伸手来带她下面,抵着她染湿了那片轻轻刺弄起来。

“嗯…”她忍不住轻吟一声,浑身战栗着,双腿不由得并拢,越发害怕起来。她的身子被大人看了,给大人摸了,又亲了,她虽不厌恶,可也并不愿意此时就将自己全数交给大人。

“大人,不要…不要…”她有些抗拒推了几下,可裴仲卿非但没有停止,还愈加得寸进尺的扯掉她的亵裤,分开她的双腿置于他的腰侧。她吓得撑起半个身子,刚想推开他,下一刻便觉得有个坚硬灼热的物件贯穿了她的身体,撕裂般的灼痛蔓延全身,霎时,她泪水从惊慌的眸子里迸出,湿了那张煞白的脸蛋。

被裴仲卿压在怀里的青绾一动不动的望着窗绢上映出的树影,月光如雪,清凉一片,正如她此时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无措。

她被大人强占了身子,被她喜欢的男人,强占了…

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耳畔回荡起最后一刻他释放在她身体里时,情不自禁低喃的那句话。

“绾儿,一辈子都想这样要你…”

她知晓自己并未因为他的强占而讨厌他,她只是觉得有些害怕而已。

青绾轻轻叹了口气,抹掉了眼睛滑落的泪珠,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窝进他的怀里沉沉而眠。也不知裴仲卿在梦中见到什么了,他忽然动了一下,把青绾抱得更紧些,嘴里含糊念道:“绾儿,我在。”

十三 误解

13.

裴仲卿醒来的时候,青绾已不在身边了,床榻冰冷一片,只看到被褥上沾到的落红,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并不是一场美梦。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青绾那张因为惊慌失措而煞白了的脸,他皱了皱眉头,心底泛起一丝懊悔和淡淡的失望,原来她不愿意啊。

裴仲卿当下便叫来裴方,让他把青绾叫过来,裴方嘀咕道:“大人您怎的总是找她,昨夜她都来过了,您不知道么?”

裴仲卿脸色沉了下来:“你去是不去?”

裴方挠挠耳朵道:“不是小的不愿去,您怎地也不想想,这大白日里的我去把她找来,您让二夫人如何感想,让府里的下人如何感想。”

裴仲卿沉默不语,裴方说的不无道理,的确是他太急进了,如此不管不顾去找她来,必然会遭人话柄。他不能不在意这些,因为他要护着她,想要和她共度一生,那便不能在此时将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并不能给她任何名分,他只能将她藏起来,藏到身后,好好保护她。

青绾从福禄寿回府的时候已是傍晚过后,天色暗沉下来,闷雷阵阵,约莫就快落雨了。她脚步匆匆,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与慌乱,却不是因为这天气,而是想着回去以后大人会不会来她,想着大人找她会同她说什么,想着大人会不会得了她的身子就不再喜欢她了…

没想到她刚毅回到府里,便瞧见不远处那回廊上,裴仲卿抓着一个侍婢低头说些什么。他正背对着青绾,因此青绾看不见她家大人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侍婢面露羞涩,垂首微笑的与她家大人说话,他们一高一低,男人俊朗高大,女人娇弱动人,好一幅才子佳人的美好画面。

青绾心下倏地一凉,犹如掉进冰窖般冷的刺痛,她看到那侍婢仿佛看到了往日的自己,在大人面前那般不能自持,那般娇羞情动。原来不不止是她,原来大人除了对她,对别的姑娘也都如此用情!

忽然,天色巨变,雨滴噼里啪啦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雷声滚滚,几道闪电划过天空,雨势越来越大,天地之间俨然成了一道水帘,青绾被淋得浑身湿透。她痴痴站在暴雨下望着她家大人,只见他转过身,淡淡朝她这边扫了一眼,便与那侍婢一道离开了。

昨夜还当交颈缠绵,今日却已形同陌路,他明明瞧见自己了,却为何当做从不相识,漠然离开?

青绾当晚便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芳华和碧玉请了大夫给她瞧了瞧,开了几服药,一天过去吃了几盅却不见好,只听她满嘴胡话,说不了几句便怔怔流泪,一个劲的摇头道:“你来看一看我也好啊…”

青绾痊愈是在三日后,人清瘦了些,原本明亮的双眸黯淡了不少,一副心事重重样子,正在后花园给二夫人采花拿去泡汤。

“青绾。”她一顿,听到那熟悉声音叫自己,头也未抬起,便朝他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人。”

“可还好一些了?”裴仲卿担心不已,自从听说她病重,他这几日便茶不思饭不想的终日念着她,几次深夜前去探望,都因她屋里有芳华或是碧玉守着,他不方便进入,只能隔着门缝偷偷看她两眼。

“奴婢已无大碍,劳烦大人费心了。”青绾恭敬回道,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丝情绪。

裴仲卿听出一样,朝她伸手:“你怎地同我如此说话,可是又恼我什么了?”

青绾躲开他的手,冷言道:“奴婢不敢。”

裴仲卿的眼里生了几分怒意:“你到底为何这般说话?你若是对我有何不满便说出来,这样憋在心里与我斗气做什么!我与你呆上一会儿并不容易,你非得这样吗?”

青绾眼眶红了几分,气道:“奴婢就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您若不喜欢去找别人好了!府里那么多侍婢,总有一个能得您欢心的!”

裴仲卿听这话倒是一愣,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瞧她气红了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哪还有什么怒气,心疼都来不及,只柔声道:“怎么就要哭了?我不过是着急你的病,话说重了些。你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罚我如何?”

青绾拂开他揽住她的手臂,依然冷言哽咽的道:“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