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Z市城郊,一座依山傍水的四合院!

夕阳的余辉洒照在破旧而干净的窗棂上,窗外的一株桅子花树枝叶,在墙角折射出影影绰绰的斑驳光影!

屋子里,除了墙上挂着一对鲜红漂亮的中国结外,没一处透露出了过年的喜气气氛。

房间很窄小,大约十几平米左右,方方正正的小木桌是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中心摆了一个火锅,火锅里是一些简单的菜食,有鸡腿,鸡肉,还有猪蹄子,黑火锅的中心夹了些许的干炭进去,此时,碳火烧得正旺,边缘上的锅汤煮得滚沸!

桌边上还摆了一红烧鱼,一盘香肠,一盘咸茶,两盘凉拌菜!

五个人正围坐在火锅边吃着,空气里也荡漾着一股子火锅味儿!

‘啪’,满脸络腮帮的男人将筷子拍到了桌案上,桌子很小,那一锅汤左右摇晃,好在丁雪柔有先见之明,在男人拍筷子的刹那间,反应飞快地伸手抚住了锅子两侧的锅耳朵,方才避免了一锅汤倒向地面的命运。

“你就给老子吃这个?”

络腮胡男人指着锅里的汤,凶神恶煞地质问:“年年都吃这个,吃得老了都烦腻了,味儿也大了些,你前世是盐神投胎么?”

丁雪柔抿唇不语,向来都是这样,男人骂,她只能洗耳恭听,有时候烦了,也只是将脸别开,佯装看不见,听不到。

“还有这盘鱼。”男人带着粗茧的手指,将那盘鱼端起又重重落到了丁雪柔面前,怒气腾腾地吼出:“每一块鱼,全是刺,你想卡死老子。”

男人名叫张土豪,是俗人,更是粗鲁的市井小民,土豪是街坊邻导讥诮他好逸恶劳,游手好闲而取!

他用牙签磕着满口黄外,眼睛微眯,就像一个古代的土霸恶绅,山寨王在训斥着侍候他一日三餐,荼荼水水的丫环!

“看到你这张死人脸,老子就没胃口!”

“爸,妈很辛苦的,起早贪黑,忙里忙外…”

樱诺的小姨张凤凤话还未讲完,就被老子张土豪给打断。

“给老子闭嘴,老子再给这娘门儿讲话,没你插嘴的份儿。”

也许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张凤凤在老子的威吓下闭了嘴巴,而小舅至始至终一直冷眼旁观,闷头不响吃着饭菜,似乎这屋子里吵过天翻地覆都与他没有半毛关系。

“老了手痒了,去给老子拿一千块钱来。”

“没有。”丁雪柔面色冷沉,低垂眉眼清扫着桌上残羹饭汤!

“少给老子装蒜。”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过去,丁雪柔嘴角裂开,唇角边掺出一抹殷红,半边脸孔肿得老高,耳朵也翁翁作响。

“外婆。”樱诺拍案而起,将心爱的外婆护在身后,指着张土豪的鼻子破口大骂:“外公,你太无情了,我外婆跟了你几十年,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你,得来的结果,就是你这无情的对待么?”

“想管咱家的事,对吧?”

张土豪眼睛眯得更深,视线在樱诺全身上下浏览了一圈,流里流气地轻言:“只要你有钱拿回来,这娘们儿就能过好日子。”

“我没有,就算有,也会再给你。”

太多不堪的记忆,太多的欺骗让樱诺彻底醒悟,以前,她拿过许多钱给他们,张土豪,还有他的儿子。

身上有钱,他们就去外面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跑澳门豪赌,没钱了就整天窝在家里,经常对外婆鸡蛋里挑骨头,烦心时,还对外婆一阵拳打脚踢,与郁梵离婚后,她看清楚了许多事,张土豪,她的继外公,外婆法律的丈夫,好吃懒做的男人,父子俩都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他们用外婆用命打拼回来的血汗钱去挥霍,就是两个吸血鬼,而这两个吸血鬼,终究有一天会要了外婆的命。

樱诺即心疼外婆的处境,目前又没能力带外婆离开这座四合院!

“凭什么不拿给老子,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养了整整五年,郁家那么有钱,你离婚还净身出户,真是一个傻婆娘,与你外婆,与你妈一个德性,天生来是被人操的*!”

“够了!”丁雪柔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侮辱她可以,但,绝对不能侮辱她的女儿与外孙女。

从兜里摸几张人头大钞甩到了桌子上,有一张还扔到了锅汤里!

“哼!这还差不多!”张土豪抠了抠鼻子,伸手从锅汤里捡了钞票,再弯腰捡起地上的,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胡子,沾了口水的指节数着手中的钞票,那模样,看着要有多恶就有多恶心!

第45章 骜爷收拾贱男人!

张土豪正用沾了口水的手指数点着那一沓钞票,突然感觉一阵阴森森的气息袭来,一抹高大冷沉的身影如一堵高墙不期然从他头顶压下,倾刻间,就遮挡去了他头顶所有的光辉!

视线瞟到擦得黑亮铮铮的皮鞋上,眸光微微上移,黑色笔挺的西服包裹着他黄金比例,恰到好处的身材,他的五官俊逸却又棱角分明,霸道而又含着阴骜,极薄的唇桀傲的扬起,鹰一般的眸子就那样笔直盯望着他,他比他高出一个头,先天优势身形给他一种迫人的气息,明明唇际牵着笑意,张土豪却觉得男人霸道的眸子里透着冰魄一般的冷傲!

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男人!

强大的气场,金尊玉贵的气质,还有他身后那个身着黑皮衣头发剪得齐肩的女人,面容冷酷,似乎她根本没有思维,但,眼神却是犀利的。

这是一个千万个张土豪惹不起的大人物!

所有人都因男人的出现而全部噤声,樱诺自然也看到了他,只是,消失了两天两夜的男人找来了,他的蛇毒是怎么解的?还有那媚药,记得他离开她时,如一只发了狂的的魔鬼,隔了两天相见,他的优雅与沉稳一如从前,毫发无伤!

懒散狂放,俊美如神谪一般,梦幻般,毫无预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张凤凤与哥哥是满眼迷茫,因为,她们对这号人物压根儿熟。

丁雪柔见了男人的那一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久久找不回自己的意识,嘴唇由白转青,杏眼瞠得奇大,他…他…怎么回找上门来?

不知是哪一尊佛?

张土豪吞咽着口水,结结巴巴道:“敢问尊贵的先生,你找谁?”

男人锐利的眸光在屋子里扫了一眼,最后落定在了樱诺雪白的玉容上,唇角弥漫着如梦如幻的浅浅笑意。

“打回来!”

“什…什么?”张土豪不清楚神谪男人简洁的语言是什么意思,张口结舌。

半磕上星眸,将手揣到了裤兜里,颀长的身形如松柏挺立,优雅而高贵!

“吴媚!”

“是,骜爷!”

吴媚小心冀冀绕过他,上前抬手‘啪啪’左右开弓,足足给了张土豪两下狠厉的耳光,加倍偿还了他刚才对丁雪柔使用的暴力。

吴媚是练家子,自然打得张土豪眼冒金星。

“你妈的…”

张土豪正想破口大骂出声,却在对上男人抬起的狠厉而犀利视线时,到嘴边的话全数咽回了肚里。

回头望了谷樱诺一眼,脑子迅速运作,乍然间明白过来。

“骜爷,你是来找咱们家樱诺的吧?”

“早就听说你与樱诺有很深的缘份,没想到,还真是…”

“骜爷,快请坐,快请坐。”

尽管脸颊火辣辣疼痛着,可是,张土豪虽是粗人,但也明白自己惹不起这号大人物,人家的哥在京都可是大官,而骜氏一门在z市本是旺族,再加上还与玉麒麟有一层特珠的关系!

就算是拿刀捅了他,他最多也只是多要一些医药费罢了,得罪不起啊!谁让他是穷鬼呢!

“把钱留下,滚。”

骜爷的语言永远是言简意赅!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敛去!

“好,好,我滚,我滚。”

张土豪将手上的钞票十分不舍地放到了桌案上,猫着腰儿从他身边像遇到猫的老鼠一般仓皇地逃走。

“你来干什么?”

尽管他为外婆出了一口气,可是,这根本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像中医给人看病一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张土豪那种没素质的蛮夫,等骜煌走了,他回来后,还把气撒到外婆身上。

再说,她与他不过是一纸契约关系,只有一年的夫妻契约,合约到期,再见犹如陌生人。

外婆这辈子过的够辛苦了,这件事她不想让外婆知道,免得她又为自己担心。

“外婆,我是骜煌,是樱诺的合法丈夫,你应该认识我吧?”

没想男人不理她,径自绕过她,走向了僵在餐桌旁边的丁雪柔!

丁雪柔的眸光在男人身上浏览了一圈,莞尔一笑:“骜先生真是说笑了,骜氏一门在z市权贵显赫,听到是听说过,要说认识就不可能了,就算我认得你,你也未必会认得我们。”

眉目疏朗,神情冷漠,面容疏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还是樱诺生平第一次见外婆如此冷漠对待一个人,以前,她对任何人都是热情的!

待人接物在贫民窟一带是出了名的让人点赞!

“见笑了,外婆,不认识也无妨,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话间,伸手一勾,樱诺就被他扣在了臂弯里,清淡的草木汽味袭进鼻冀间!

脑袋翁翁作响,这死人在说什么啊,她苦心隐瞒的事情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不疾不徐说出口,抬起的脚落到了他的脚背上,狠狠地踩拧,然而,男人眉都不皱一下,对她使的眼色也置之不理,继续说:“樱诺与我已经领了结婚证,她的外婆,也等于是我的外婆,放心吧,今后,谁都不能,也不敢再欺负你们了。”

仿若他就是她们的背磅!

结婚证?

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丁雪柔的心脏!

又如天边滚过来的闷雷,让她眼前一片漆黑,为什么她一直杜绝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了?

“外…外婆…我…不是,不是这样的。”

见外婆面色难看,樱诺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里难受极了,狠不得煽罪亏祸首几个大耳光,让他胡说八道。

眼神一黯,丁雪柔斥责着女儿:“凤凤,来客人了,还不沏荼去!”

客人?看来,即便是知晓了她们的关系,外婆仍然是将他骜煌当外人啊!

第46章 他与她存在的关系!(揭密)

张凤凤与张东庆是没念过多少书的人,不过,也听过权倾显赫的骜家,家里来了这尊佛,自然是不敢怠慢,为他沏了一杯荼,上等的普洱,是张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然后,张凤凤就与樱诺下厨房煮饺子。

骜煌不管人家待不待见,大刺刺地坐在餐桌边,桌上的火锅已经端走了,并且擦得干干净净,开玩笑,这么一个大人物光临,张东庆两兄妹肯定是慌里慌张,忙里忙完,两兄妹还偷偷耳语,并私下询问侄女儿樱诺,是不是与骜爷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外婆,来得仓促,还望您老人家莫怪,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唯有…”

语音一顿,他从中指上摘下一枚灼灼生辉,闪耀着绿色光芒的耀眼绿宝石钻戒,毕恭毕敬呈递上:“家传的,还请外婆笑纳!”

丁雪柔半磕眼眸,看也不看一眼,喝着杯子里的绿荼,淡冷回:“骜先生,无功不受禄!”

“唉哟,妈呀,这么好的玩意儿哪有不收的道理,人家骜爷一片诚心呢。”

张东庆与他老子一路货色,好的没学到,坏的到学了一身,读完小学就开始了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嗜赌成性的人生。

一把从骜煌手中夺过大钻戒,一边道着谢,一边将绿宝石凑入唇边狠咬,仿若在验金子真伪一般,‘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心里乐开了花,连声再次道着谢。

“不争气的东西,跟我拿过来。”

儿子不争气的行为让丁雪柔头顶冒过几柱青烟。

“骜爷,您真是太见外了,我还有些要急事儿,改日再陪骜爷了,拜拜。”

张东庆哪里会听老妈的话,从来都不把老妈放在眼里,因为,他可是老妈唯一的儿子,老妈是六十年代的人,守旧思想根深蒂固,他还得继续张家香火呢。

捏握着绿宝石钻戒的手指挥了挥,转眼间,一溜眼跑得无影无踪。

恰在这时,樱诺已经将一盘子煮熟的饺子从厨房里端出来,并递上筷子。

“趁势吃吧!”

这画面是如此熟悉,记得上次,他在华盛顿酒店,想找一个人前来为他按摩,结果,她就端着一盒子饺子出现了…

“不愧是俺媳妇儿,知道俺好这一口儿。”

说话的语气与表情无形中都染上了暖昧,薄唇微张,用眼神示意樱诺将饺子夹进他嘴里。

“臭美。”

当着外婆的面也敢如此放肆,樱诺的脸颊‘兹’的一声儿红了一个通透。

她把筷子塞进了骜煌手中,还用筷子棱角狠狠地戳了他掌心,掌心被筷子刮出一记纹路,这就是他胡言乱语最好的惩罚。

丁雪柔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情略有不爽。

“凤凤,今儿从乡下进的那批青菜萝卜,还没有进仓库,你带樱诺去清理一下吧!”

张凤凤虽没多少文化,但做事踏实,人也勤奋,中学毕业后,她没有再升学,而是做了母亲的帮手,与母亲一起贩卖疏菜,风里来,雨里去,两个女人撑起了张家一片天!

向来是丁雪柔眼中乖巧而温顺的女儿。

“嗯。”张凤凤点了点头,拉着樱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望着两个女人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仓茫夜色中,骜煌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划了火柴点燃,香烟在空气里静静地烧燃烧着。

桌子边摆着两杯普洱,正徐徐冒着热气。

静谧中,谁都没有开口讲话,男人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他身边缭绕旋开,一双深邃的眸子藏在白烟之中,越发的深沉璀璨!

初冬的天色,阴郁而清冷,嗓音也平静而温凉。

“外婆,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故意支开樱诺,想必是有事情要与他说吧。

“你想怎么样?”

丁雪柔不想拐弯抹角,人家都杀上门来了,自然就单刀直入。

“我不太懂外婆的意思。”

“少给我装蒜,她已经忘记一切了,我求你,也拜托你,不要来招惹她了。”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如此干脆,丝毫都不犹豫。

“为什么?”

“我爱她。”三个字说得简单又直白,这个爱字让丁雪柔冷妄一笑。

笑容苍白而仓促,如夜间开放的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如果爱,当年,你就不会抛弃她。”

全身沐着冷,眼底带着森利的锐气。

“当年,是我在部队接到了一封划清关系的信,要说抛弃,到底是谁抛弃了谁?”

抛弃两个字太沉重,让他平静的语音转为凌厉,俊美的容颜也浮现愤怒的色彩。

十八岁,本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她们相恋了,为了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前程,他听从了哥哥与奶奶的安排,进了部队历练!

那天,天空很蓝,他正在训练操接受最残酷的训练,没想却收到了她写来的信。

那封信将他推入了地狱,瞬然间,感觉他所有的奋斗与执着都成了本世纪末最大的笑话。

为了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流血流汗,夜以继日地工作,然而,她在信里却说,忘记我吧,我等不起了,祝福我吧,我要结婚了。

最可笑的是,他后来知道她结婚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外侄子,姐姐的儿子郁梵!

等他退伍归来,最挚爱的女人毅然成了郁梵的妻,他的外侄媳妇儿,酩酊大醉后,倏然远走国外,为了她的幸福,他咬牙苦撑了这么多年,归来,已是五年后,她居然成了郁梵下堂妇,郁梵搞了外遇,把他最挚爱的女人给甩了,他捧在掌心呵护都来来及的女人,居然被郁梵如此糟踏。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不过就是错失了五年,一千个日日夜夜,逝去的光阴找不回,他们还有无数的光阴可以弥补过往,可是,让他最无奈,最苦涩的是,她记不得他了,在她的记忆中,再没了骜煌这号人物。

谷樱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47章 罗马蜜月旅行!

听了这番话,丁雪柔眼睛里闪现一片惊悚,诧异只是刹那,然后,冷然笑开:“追究这些已无意义!”

事隔五年,追究谁势弃谁,早已失去了意义!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丁雪柔都不想再去追究!更不想与他争辩,她只是不想让往事重提,让樱诺伤心而已。

“骜先生,樱诺失去了记忆,但,你并没有,五年前,我就说过,即然你不能给她带来幸福,那就断了所有的念想!”

丁雪柔从来没有这样霸道强势过,话音铿铿有力,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再次闯入樱诺平静的生活。

她就像一头历经风霜,苟延残喘,就算拼尽性命,也要护幼兽周全的母兽!

“外婆,她还没告诉你吧!从法律上讲,我们已是合法的夫妻!”

冷沉的嗓音带着冰凉的温度,如一记响雷从丁雪柔头顶轰过,心,猛地,乍然爆炸而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想娶她为妻,仅此而已。”答案非常单纯,也很简单,他放不下五年前的那段爱恋,五年来,他从没一刻忘记过谷樱诺这个女人,她五年的婚姻生活,他可以看成是她在情感的历程上迷了路,而他想把迷路的女人带回家,一生宠溺,仅此而已。

“你,你…”丁雪柔咬牙切齿,气得双眼冒出火光,脑子里的血液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