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立刻,不停发问的声音降了下去,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的伸长了脖子。

关靖卓淡淡的微笑道:“第一件,是我昨天正式接手关氏娱乐集团的执行总裁这一职位,而家姐关锐因为身体欠佳,将隐退一段时间,预计在年底复出。”

轰的一声打电话探听消息的声音响成一片,胆大的记者当面问:“高层人事会有变动吗?”

“近期会公告调整。”

“关烽为什么不出来掌事?”

“他还是幕后的大BOSS。”

“为什么关家其他几个兄弟没有出现?”

“哈哈,他们还小哪!”

打完了电话的记者再次伸长脖子,有的已经把笔都拿在了手里,第二个消息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还有一件事,”关靖卓顿了顿,微笑望向郁珍,“就是我预计在下个月,和郁珍举行订婚典礼。”

镁光灯再次闪烁,恭喜之声纷纷不绝于耳,闹腾了十多分钟都还没有消停下来的迹象。郁珍在记者群中一向很会做人,这次结婚又是影后嫁入豪门,在场几乎所有记者都在恭喜她。

好不容易等声音稍微小下去,关靖卓朗声道:“还有第三件事情。”

他停下来,转过身,望向身后几步之遥的那个人。

——段寒之。

关靖卓慢慢的笑起来。这个笑容不同于他刚才面对记者的笑,也不同于他望向郁珍时的笑。这个表情与其说是笑容,倒不如说是一种让人觉得非常奇怪、非常难以形容的、意味深长的神情。

“我特地买下电影《死斗》的投资权,是因为我希望和段导、和郁珍一起合作,拍出一部让我终生难忘的经典影片。我很喜欢看段导的电影,这么多年来每一部都看过,每一部都收藏过,现在终于轮到我和段导合作了,我感到非常激动。”

关靖卓伸出手,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握住段寒之的手。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非常热情、非常有诚意的握手方式。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现在这个梦想终于成真了。”关靖卓紧紧盯着段寒之的脸,一字一顿的微笑着,“我几乎已经已经都迫不及待了。”

段寒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之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块男士手帕,把手指擦了擦。

接着他把手帕扔到了楼梯拐角的垃圾箱里,优雅无匹的拍拍手,转身离开了。

郁女神要空降《死斗》剧组,就意味着必须要把原先那个女二号给挤走。原先那个女二号是跟段寒之签的约,制作方对她没责任,也没有为她说话的余地。

段寒之签她倒不是因为什么潜规则,而是这个叫沙泉的小姑娘确实有灵气。中戏还没毕业,叫她演一个嫉妒成性的疯狂女人,她就把自己弄得披头散发的,每一场发狂咆哮的戏都声嘶力竭,叫得嗓子都哑了。段寒之喜欢敬业的人,敬业的还漂亮的小姑娘他就更喜欢了,虽然没来潜规则那一套,但是人人都看得出来段寒之有意在捧她。

郁珍要挤走沙泉的消息每过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剧组。中午剧组休息吃盒饭的时候,郁珍和关靖卓带着人来探班,郁珍带着一贯平易近人优雅大方的微笑走到段寒之面前:“段导,我来报道了!”

沙泉就坐在边上,挺漂亮一个小姑娘,闷头吃盒饭。郁珍看见她了,但是是从眼角看的,虽然脸上笑吟吟的,但是压根就当她不存在一般。

段寒之就坐在花园里一块大青石上,穿着黑色深V领的T-恤,黑色牛仔裤,也拿着一客盒饭在吃,一抬头就露出一截白到透明的脖颈,“哦,来了啊。”

他说话声音淡淡的,就好像招呼给剧组送水的工人一样。至于郁珍身后的关靖卓,则直接被他忽略掉了。

满剧组的人都心惊肉跳看着他们这边,有几个离得近的小角色偷偷捧着饭盒往后走,生怕被战火波及到。

郁珍站了一会儿,看段寒之一点没有要招呼她坐下来的意思,就稍微有点尴尬,不过还是笑着问:“段导怎么跟着吃这个,不是看报道说你胃不好吗?市区新开一家粥店,据说好吃得很,我请你当见面礼怎么样?”

段寒之看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招招手,卫鸿立刻小跑过来站到他身边,把他饭盒里的带鱼夹到自己盒里,然后挑好刺,再送回他饭盒里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完成过程不过半分钟,段寒之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那最后的一块带鱼,然后擦擦嘴巴,把饭盒扔到了垃圾箱里去。

那意思很明显,我已经吃好了,谢谢。

郁珍脸上有点挂不住,而关靖卓则不动声色的看了卫鸿一眼,又转开了目光。

“沙泉。”段寒之叫。

沙泉站起身来:“导演。”

“去给郁珍说说戏,”段寒之心平气和的吩咐,“你演这个角色演得很出色,体会也很深,去帮郁珍说说去。我不想一会开机以后白白浪费胶片。”

郁珍终于脸色变了:“谢谢你段导,不过我不需要这个小姑娘来帮我说戏,我已经看过剧本了。”

“那你都看懂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那你去跟男一号配一段吧。”

这段剧情中,女二号是上司的工作对头,已经放话说要追求未婚上司,同时她敏锐的发现了上司和男一号之间的同性暧昧。女二号伤心并且嫉妒,在一次工作见面中和男一号发生了摩擦,从优雅知性的金领女性化身为人见人怕的泼妇,非常考验演技。

段寒之抱着臂坐在场边,沙泉垂手坐在他身边,摄影机对着场中的男一号:“黄小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一点不反感你们之间的暧昧,甚至乐在其中!你以为你能瞒过一个女人的眼睛吗?督察他英俊风趣、彬彬有礼,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会被你这种恶心的同性恋纠缠?”

男一号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冷笑:“我和他纠缠不纠缠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小姐,和你有半点关系吗?”

女配角伸直了脖子,声嘶力竭的道:“怎么没有关系,我爱他啊!”

“你想怎么爱就怎么爱,”男一号冷淡的盯着她,“但是你的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副导演魏霖说:“卡!”

郁珍立刻奔出片场,从包里摸出小镜子来补自己掉了的妆,然后不停的整理头发,似乎觉得刚才片中女二号激烈的表现很伤她一贯的玉女形象。

把这一切都整理好了,她才矜持的转过头去问段寒之:“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魏霖尴尬的咳了一声,别过脸去。

段寒之坐在场外,却没有去看拍摄汇总,而是坐在一块石头上,偏着头和沙泉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两个人哈哈笑成一团,段寒之还比划着什么手势,笑得沙泉前仰后合。

段寒之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长长的细细的,指甲是漂亮的椭圆形,骨节玉一样的白。他很少这样笑,也许这种笑根本就不是他正常的表情,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笑意让他看上去很漂亮,很夺目,仿佛眼神都璀璨无比,熠熠生光。

策划喃喃的道:“看来段导是真不待见这个影后。”

魏霖说:“何止不待见,简直是痛恨啊。”

郁珍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她没有放弃,也没有一点软弱的迹象。郁珍被人捧久了,她只会挺起胸膛来应战,然后就像个所向披靡的女战士一般,把一切阻碍她前进的障碍都粉碎掉,把一切挡住她道路的敌人都踩在脚下。

“段导!”郁珍骄傲的挺起胸,“这一幕算不算过,应该一遍就顺利通过了对吧?”

段寒之慢悠悠的回过头来,似乎刚刚才意识到她在叫自己:“什么?哦,这一幕啊,刚才拍了哪一幕来着?”

郁珍昂首挺胸的走到他们面前,冷冷的道:“我觉得您刚才根本没有看拍了什么。”

“我不用看。”段寒之漫不经心的拉长声音:“卫鸿!”

卫鸿立刻忠心耿耿的出现在他身边。

“你刚才和郁珍配戏,感觉怎么样?”

郁珍咬紧了牙,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她知道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是段寒之新捧起来的男一号,没什么根基,是个老实人,貌似之前的段寒之酒吧被打事件中他也在场,但是却被媒体直接忽略掉了。

新人最好欺负,尤其是一个在圈内没什么地位,从来都不会主动得罪人的、还容易被女色所倾倒的毛头小子。

卫鸿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感觉不怎么样,怪怪的,没有沙泉来得投入。”然后他大概是想到影后的面子问题,便十分憨厚的笑了:“不过这一定是是我和沙泉的问题,是我没有习惯,影后嘛当然演得棒极了。”

段寒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你听到了,卫鸿说棒极了。”

卫鸿还证明一样点点头:“嗯,棒极了。”

“那我们就开始拍下一幕了吧,”段寒之轻描淡写的站起身,把剧本拿到手里,“各位动作快,争取今天下午把女二号的大部分戏份都拍完,然后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力不受打扰的拍主要戏份了。”

郁珍脸色突变:“段导,你的意思是我和靖卓都在打扰你们?”

“顺便还可以给编剧留出修改剧本的时间。沙泉,你注意回家多看看新台词,等拍完郁珍的就可以拍你的了。”

“她为什么还有台词?”郁珍直直的指着沙泉的鼻子。

段寒之慢条斯理的说:“因为有新角色。”

“为什么有新角色?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是我刚刚才决定的,十分钟以前。”

郁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才从脸上露出一个礼貌而嫌恶的微笑,“段导您真是,这么护着这个小姑娘不过也是,小姑娘长得真水灵,是您什么人啊?也是未婚妻不成?”

关靖卓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边。随着郁珍问“这也是你未婚妻不成”,他的目光转向了段寒之身边的沙泉。他嘴唇紧紧抿着,显出一个看上去有点严厉又有点凶狠的弧度。

段寒之伸手去搭在沙泉肩膀上,动作透出一股微妙的亲昵:“说什么呢,人家小姑娘怎么好好成我未婚妻了?大家都是朋友,朋友而已。我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朋友还多得是呢。”

第8章 白金指环

因为要赶郁珍的戏份,所以放工一直拖到很晚。卫鸿一直在片场外等段寒之,因为华强回老家看父母去了,临走时郑重其事的把看顾段寒之的任务交给了卫鸿。

段寒之这人你一不注意他就会跑去抽烟喝酒,和朋友聚会唱K,搞到很晚都不睡,然后错过了时间第二天失眠。卫鸿每次放工的时候就直接把他从片场接走,有时陪他在外边吃顿饭,有时就直接把他送回去,看着他睡下。

段寒之从片场出来的时候看到蹲门口的卫鸿,就冲他扬了扬下巴,意思是出去开车等他。策划在身后郁闷的说:“段导,你这片子不是捧男角儿的,是捧你家大狗的是吧?”

“胡说八道,有什么狗见面就扑掉主人两个牙齿的啊。”

策划注意看了一下,段寒之的门牙果然做过加固,据说还打算万一不行就拔掉重新种。

这什么play啊,策划郁闷的猜测,他们到底玩了什么重口味的东西才玩成这样的啊?

“郁珍的戏份差不多就是这些了,零碎镜头不算,大块镜头你回去能剪的就剪掉,别留太多。”

“你意思就是说,郁珍的镜头能少则少是吧?”

段寒之冷笑一声,说不出的讥讽:“也不看看自己老成什么样的脸,那鱼尾纹都能夹死苍蝇了,还厚着脸过来跟小姑娘抢戏。她以为就凭她那点地位,还能给我下马威?老子玩不死她!”

他果然厌恶郁珍到死!果然是这样!策划忙不迭的点头,连连附和:“我说她今天怎么看上去这么怪呢,果然跟年轻的时候不能比了。老了啊,真是老了啊。”

段寒之冷笑,顺口道:“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怎么样,土里土气的。有人给她介绍一个暴发户,她又不甘心,又怕错过这个以后就找不到有钱的了,于是回家翻来覆去思量一晚上,第二天委委屈屈的回复说愿意跟那暴发户见一次面。谁知道人家暴发户眼界高的很,一听她名字就直接说她没名气,不愿意跟她处这事儿我当年都当笑话来听。”

策划好奇:“段导,你们以前有交情?”

段寒之猛地顿住,半晌淡淡的道:“圈子里谁没见过谁,哪能一个个都说是交情。”

策划好奇心大盛,刚想追问,外边卫鸿已经把车开到了大门口,按了两声喇叭。

段寒之于是匆匆转身离开了。

“中午就吃了半盒饭,现在都九点多了,要不先去外边吃一顿再送你回去吧?”卫鸿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问,“那家粥铺我也听说过,带你去吃吧。”

“哪家粥铺?”

“就是郁珍跟你说的那家啊。”

段寒之厌恶的摆摆手:“还去上次那家西餐厅。”

段寒之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什么衣服什么香水,什么美食什么音乐,他比谁都清楚。烤牛排要用哪块肉、烤几分熟、下什么香菜洒什么酱汁,他都有非常挑剔的讲究。他常去那家西餐厅已经习惯于准备他的了,每次他进门去一站,自然有相熟的侍应生面带微笑走上前,把他领到常用的那个座位前坐下。

段寒之刚端起餐前酒,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咦,这不是段导吗?”

段寒之和卫鸿回过头,眼前站着笑吟吟的郁珍和她的未婚夫关靖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也是刚放工就赶过来,靖卓说要给我辛苦了,要来慰劳我的。看来我们和段导还真是有缘分。”郁珍自然而然的拉开椅子做到段寒之对面,妆容精致的脸上洋溢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靖卓,既然这么巧,我们就坐一起吧!”

段寒之脸色沉下来,一句不行还没出口,关靖卓竟然也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到了段寒之对面。

卫鸿咳了一声。这场景是在是太诡异了,到底要多么的巧合才能把这四个彼此厌恶的人聚齐到同一张餐桌上来啊。

“果然卫鸿和段导在一起。我听魏霖说,段导每次放工后都是跟卫鸿一起走的呢。你们马上有什么活动吗?”郁珍好奇的轮番看向段寒之和卫鸿,“不要紧的话让我们也加入吧?”

段寒之闭上嘴,专心致志的望向墙上的油画,似乎要把那油画望出个洞来。

卫鸿只好说:“送他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拍戏呢。”

郁珍掩唇而笑:“你也真是辛苦,拍戏任务重,还要照顾段导。靖卓!我们一会儿干脆顺道把段导送回去吧?”

关靖卓一边漫不经心的拿着菜单看,一边淡淡的道:“马上我们还要去拿订婚戒指呢,哪来的时间。”

“哎呀,我都忘了,订婚戒指!都是你说什么订婚一生只有一次,非要等店里请人专门做,搞得这么麻烦。”郁珍嗔怪的推了关靖卓一下,语气里却全是幸福和骄傲,“要我说,那个简单白金的环就很好,就是那样简单又朴素的东西才能持续一生一世嘛。”

“你说哪个白金指环?”

“不就是你胸前这里的嘛。”郁珍作势要去摸他脖子上挂的东西,关靖卓轻轻避开了,说:“那个早丢了,现在换了九华山求来的玉。”

“啊,丢了?”

“不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

郁珍轻轻拍他一下:“就你有钱,就你会折腾。”说着转向段寒之和卫鸿,笑道:“上次我说婚纱从店里订做一套就好,关锐姐姐和我都喜欢那个款式,本来都打算直接拿下的,但是就他怎么都不满意,硬要让人从巴黎定制一套特别麻烦的婚纱。结果你们看吧,本来下个月就能举行婚礼的,等那套婚纱要等到十月份,可麻烦啦。”

段寒之出人意料的表示了赞同:“对对对,快点结婚多好。”

“就是嘛,还要等那么久,订婚结婚两样办,仪式都有好几场,麻烦死了。”

“先去把证领了吧!”

“还没领呢!也是怪他,关锐姐姐都催了好几次了,他非说不是黄道吉日,不愿意去领证。还说是留洋的人呢!这么迷信!”

“要不马上吃过饭就去领证吧,”段寒之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有个朋友是民政局的,虽然是下班时间不过应该可以网开一面,连夜把证办掉”

啪的一声响亮的拍桌声,周围静了静,只见关靖卓突然把烫金牛皮菜单拍到桌面上,神情阴沉好像非常不愉快的样子。

段寒之听若未闻,电话一接通,立刻就笑开了:“喂,老菜头?在哪腐败呢?是这样的啊,我有个朋友急着结婚,你看那个公章能不能今晚就盖一下”

话音未落,突然关靖卓劈手夺过手机,直接关机取出电池,然后把手机丢到了地板上。

段寒之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卫鸿,一脸无辜:“他抢我的手机。”

卫鸿表情波澜不惊:“好,待会儿咱们抢回来。”

“可是话只说到一半,他们婚还没结。”

“他们会结的,一定会结的,乖啊。”

段寒之委屈的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关靖卓突然开口打断了:“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我早点结婚?”

段寒之眨眨他那长长的眼睫,说:“是啊。”

“为什么?我们结婚了,你良心就过得去了,能解脱了是不是?”

“没有啊。”

“那你这么急切想看到我结婚干什么?!”

关靖卓忍不住站起身,虽然西餐厅人很少而且他们坐的位置很隐蔽,但是他的失态太明显,郁珍忍不住紧张的拉了拉他:“靖卓”

关靖卓猛地把她手一挥,紧紧盯着段寒之,冷笑着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买下了你的投资权,现在我是老板,你是给我打工的。你还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不成?好好拍你的片子,我结婚的事没你一点关系!”

周围一片让人心悸的静寂,半晌,段寒之古怪的笑了一下,眼神很媚,说不出的勾人。

郁珍紧张的环顾周围,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一桌:“靖卓,快坐下,快坐下”

关靖卓慢慢坐回到椅子上,因为怒意和激动而显得动作有点僵硬。与此同时,就在他刚刚落座的时候,突然桌面下一个什么东西抵到了他大腿之间,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上攀移,最终抵到了他胯间中心部位上。

关靖卓眉峰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是一只脚。

段寒之的脚。

“关先生,你真是误会我了呀。”段寒之轻轻柔柔的叹气,“在你面前我是真的没把自己当人看,不是说吗,在老板面前员工应该把自己当成是一条狗的呀。”

餐桌上的其他人都毫无觉察,甚至连段寒之的语调都非常平稳非常自然,没有人能看见桌布之下,他的一只脚抵在关靖卓西裤的裆部上,技巧而挑逗的摸索着那沉睡的器官。

惊人的刺激和羞耻感让器官迅速抬头,关靖卓咬紧牙,他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