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自己自欺欺人，就可以掩盖真相了？你以为你这是在逼着她生不如死？你错了，你是在逼着你自己生不如死！”
“你真觉得，我是为她说话？我告诉你，韩知返，我是为你着想！我担心你，担心你真的在这条路上走到黑！我担心你最后，报仇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第997章 拥抱（十二）
“离离是不在了，你难过我理解，我也很难过，你怎么对付程卫国，我都没意见，但这次我不站在你这边，是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离离一定不愿意看见，为她变成这幅模样的你！”
面对林生的话，韩知返没再吭声，他只是加快了步伐。
走到办公室门前后，他根本不理会林生到底说够了还是没说够，也不理会门外总经办的人都看着，他直接拉开门，将林生推了出去，然后看都没看一眼林生，直接将办公室的门，狠狠地甩上。
林生的话，在他胸口点了一簇火，烧的他格外暴躁。
他绕着办公室走了好几圈，那簇火依旧没有熄灭的迹象，他抬起脚，就踹翻了身边的一盏落地灯，随后，他就又掀翻了茶几，砸了水吧台上所有的杯子…
伴随着一道道哗啦哗啦的声响，韩知返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等他收手后，办公室里已没了原来的模样，到处都是狼藉。
他没过多的理会，精疲力尽般的走到办公桌前，瘫坐在办公椅上，点了一根烟。
办公室里寂静的离开，他透过缥缈的烟雾，目光发空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就伸出手，拉开了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相册出来。
里面全都是离离的照片。
从她小时候，到她死去那一年。
韩知返一页一页的翻着，没看一张照片，他都依稀能想起，离离当年的模样。
三岁的离离，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喊“哥哥”。
五岁的离离，走累了，还要冲着他伸出胳膊，要抱抱。
八岁的离离，上小学被欺负，他帮她打回来的。
九岁的离离，在他胃疼的那一夜，照顾了他一整夜，在他醒来后，她顶着哭的红肿的双眼，抓着他的手说：“哥哥，你不要丢下离离，离离怕。”
十三岁的离离，在他放学回家后，给他做了一桌子饭菜，虽然很难吃，但他还是装作很好吃的样子吃完了，那天的离离很开心，在吃完饭后，还神秘兮兮的送给了他一份礼物，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离离用剩下来的零花钱，买给他的。
十五岁的离离，长得很漂亮了，那时的他，要去第一学府上学，把她一个人留在北京，从父母不在后，他和她就一直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她在他眼前，很欢喜，骄傲的夸她哥哥好厉害，可夜里他却看见她因为他要和她分开，偷偷地哭泣了好几次。
十六岁的离离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在他生日的那天，她一声招呼都没打，搭乘绿皮火车，跑到第一学府，给了他一个惊喜。
十七岁的离离，是学校的校花，他知道，追她的男生很多很多，可他告诉她，不要早恋，她很乖的冲着他保证说，哥哥让我早恋的时候，我再谈恋爱。
十八岁的离离，有一个深夜，给他打电话，哭的很厉害，他不知道什么事，但那个时候的他，在国外，她哭完后，告诉他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他信了。
第998章 拥抱（十三）
他没回国，他在电话里给她讲了很多笑话，她笑得很开心，他还说，他回来后给她带很多很多的礼物。
他那个时候，是去国外当交换生，足足半年，他才回国。
他好久没见离离了，他很想这个世上仅剩的至亲，他抵达第一学府后，放了东西，就带着自己在国外给她精挑细选的礼物，连夜赶去了北京。
他在家里没有找到她，在学校也没有找到她，他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听。
他第二天一早去学校，她班里的同学告诉他，她已经有三天没来过学校了。
那时他才知道，事情大条了，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林生，然后他去警局报了警。
那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他吃不下坐不住，他一分钟催问一次林生和警局。
最后，他知道离离身处何处，不是林生告诉他的，也不是警局告诉他的，是一个陌生来电。
接听后，他才知道是医院。
联系他的女护士，在电话里，说的很含糊，只问他是不是韩知离的亲属，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他当时很害怕，他觉得，可能是离离生病了，他在去的路上，不断地安抚自己，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他有钱，不管离离生什么病，他都会竭尽全力救治她的。
可他到了医院，给他打电话的护士，带她去的居然是产科的手术室。
离离才十八岁，刚刚成年，怎么可能会在产科？
他不敢问，甚至他都有点不敢去。
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跟在护士后面，进了手术室。
他终于看到了离离。
可他的离离，已经没了气息。
那个爱笑的离离，面色苍白的躺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他想，他可能是睡着了，他小声地喊她，像是小时候那样，她很快就会睁开眼睛，委屈的扁着嘴要哭，然后在看清他的容貌时，立刻破涕而笑的喊一声“哥哥”。
然而，他喊了她一声又一声，她都没有反应。
医院对她进行了抢救，最后没有成功，她腹部的刀伤，刚缝合完毕，身上的血迹斑斑，还没来得及清理。
他不愿相信医生告诉他的一切。
离离那么乖，那么懂事，她有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她不可能跟人早恋，怀孕的。
那个时候，若不是林生，他想，离离或许都无法安葬。
他是在事发两个月后，才接受了离离的死，才踏进了离离生前住的房子。
他买给离离的礼物，离离都收藏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她那些漂亮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橱里，她喜欢的毛绒玩具，她的钢琴，甚至她书桌上摆放的英语书…一幕一幕，就和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时，一模一样。
可他知道，离离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天的他，躲在离离的房间里，哭的像是个傻-逼。
那是离离离开他后，他第一次哭。
他哭了很久很久，等他停下来后，他就开始整理离离的遗物，然后他在离离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第999章 拥抱（十四）
离离的日记本，记录的很详细，从她被程卫国下-药-***，到她被程卫国拿着那些视频，威胁她敢传出去就公诸于世，再到后来，程卫国借着那些视频一次又一次的逼她就范。
她在日记本里写到，那是她有生之年遇到的最黑暗的噩梦，让她怎么逃都逃不掉。
她还在日记本里提到了他，她说，她好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哥哥，可她怕那些视频被曝光，她怕哥哥为她做犯法的事。
她不止一次在日记本里说，她到底怎样，才能结束这样的噩梦，她未来的人生该怎么样走，她还能不能遇到美好的爱情，她未来的丈夫会不会因此嫌弃她？
大概是两月前，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在日记本里，不断地说着，该怎么办，她说她去医院问过，她想打掉那个孩子，但是因为她怀孕时间过长，不易做手术。她说她不敢生这个孩子，她也不会要那个恶魔的孩子，因为她觉得自己脏，孩子也脏，她在日记本的最后一两篇内容里，不止一次提到，她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
纵使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如今韩知返再回想起，他身体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发起了哆嗦。
离离从小，是被他呵护着长大的，她几乎从没见过那些社会黑暗肮脏的一面。
她在遇到程卫国时，一定很害怕，她胆子小，他是知道的，她肯定那一段时间，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她肯定在深夜里，一个人抱着被子偷偷地哭泣。
那个时候的她，肯定很无助，很绝望吧…
他在国外，深夜接到她哭泣的那个电话，是她发现自己怀孕的那一天打来的吧？
他怎么就被她骗了，她说学习压力大，他怎么就信了？他要是回国，一切的一切，就可以改变了，他的妹妹不会离开他…
还有，她好傻，她怎么就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他可以保护她啊…
他当初生病，十三岁的她守了她一夜，他醒来后，她说，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可是最后呢？他没离开她，可她却先离开了他…他那么漂亮懂事的妹妹，就这样被程卫国活生生的弄死了，他怎么不恨？如何不恨？！
他那么漂亮懂事的妹妹，就这样被程卫国活生生的弄死了，他怎么不恨？如何不恨？！
他用法律的手段，无法制裁他，他只能用卑鄙的手段，报复他！
所以，林生说的都是错的，他不会爱上程未晚的，他是恨她的！
想着，韩知返的唇角就抿了起来。
他望着照片上，离离的笑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他不会喜欢她的，不会喜欢她的，一定不会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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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在办公室里的那些话，让韩知返接下来的好几天，又都没再回国别墅。
转眼就到了程晗手术的前一天。
韩知返忙完工作，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两点钟，怎样都睡不着的他，开着车，沿着大马路乱转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转到了别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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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拥抱（十五）
停了车，韩知返透过车窗，往别墅院里望了一眼。
天色太晚，里面住着的人应该都睡下了，除了门口亮着一盏壁灯外，再无其他的光亮。
收回视线，韩知返想踩一脚油门，离开，可脚底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怎么都使不出力道，他挣扎了片刻，最终放弃，然后从旁边摸了一支烟，落下车窗，抽了起来。
他在抽到第三根烟时，转头，透过缭绕的烟雾，冲着别墅又看了过去。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纠结一般，绷着唇盯着别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许久，然后忽的就掐灭了烟，推开车门，下车，冲着别墅院里走去。
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静的他脚步声，格外清晰。
走到屋门口，输入密码，韩知返换了鞋，就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婴儿房里，奶妈陪着程晗睡得正沉。
韩知返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轻轻地拉上门，然后盯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抬起脚，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冲着主卧的门，抬了一下手，最后还是落了回去。
他转身，面向了楼梯的方向。
他微动了动脚步，又停了下来，他仿似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的站了好大一会儿，到底还是转身，伸出手，慢慢的推开了门。
卧室里安静的一塌糊涂。
韩知返借着床头柜上亮着一盏睡眠灯，看见两米宽的大床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深更半夜，程未晚不睡觉，去了哪里？亦或者是，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韩知返微蹙了蹙眉，下意识地退出房间，想要去找管家问个清楚，只是，他刚转身，就有着一道熟悉而又破碎的抽泣声，穿入了他的耳中。
他身体一僵，下意识地顿住，然后他又听见了那道很压抑的抽泣声，他的手猛地握成了拳头。
他背对着卧室，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身，冲着声源处望去。
是阳台。
窗帘拉着，她被挡在了窗帘外，难怪他没看见她。
韩知返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吞咽了一口唾沫，还是迈着步子，冲着阳台走去。
掀开窗帘，他一眼就看到了窝在窗台上的她。
她应该是怕自己哭出声来，用力的咬着手背，脸颊上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滚落。
她不知道是深夜的风吹得冷的，还是她哭的太伤心，缩着脖子，身体不断地打着哆嗦，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韩知返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一般，疼的他险些弯下腰去。
在他自己都没明白过来，他的手已经轻轻地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她没发现他，直到他走到她跟前，她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冲着他看来。
她眼睛红肿的厉害，眼底全都是泪水，脸上还有着泪往下坠。
韩知返握成拳头的手，愈发的用力了。
她反应有些迟缓，好一会儿才认出是他，她的眼底升起了明显的惊怯和防备。
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哭，在意识到他回来后，本能的就垂下了头，只是她的动作刚进行到了一般，韩知返就伸出手，抓了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扯入怀中。
第1001章 斩断（一）
程未晚的身体，本能的一颤，随即就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韩知返没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胳膊圈住她的腰，微微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扣紧在了怀里。
不知道她一个人缩在阳台上，哭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是凉的。
韩知返禁不住将她往怀里拥的更紧了一些。
她的身体很僵硬，像是石头一般。
韩知返抱着她站了一会儿，看她还是呆呆木木的样子，便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起了她。
她虽被他强行按入怀中，可她却一直都在抗拒他，他的举动渐渐地起了作用，她的脸缓缓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她的身体也慢慢的柔软了起来。
她眼角的泪，流淌的更多了，很快就将他胸前的衣衫打湿。
只是她哭的依旧很压抑。
有的时候，一些难过，越是这样憋在心底，越是发泄不出来，肆意的哭出声，反而是一个很好的舒缓渠道。
韩知返动了动喉结，微微低头，对着怀里的程未晚，低声开口：“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程未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听着韩知返的话，忽然委屈到了极致，眼泪往外涌的更厉害了，可她依旧紧咬着下唇，没敢让自己发出声。
韩知返又开口：“没事的，哭出来就会好了…”
程未晚身体哆嗦的更厉害了，她紧咬着下唇的嘴边，有着破碎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韩知返没再说话，轻拍着程未晚后背的力道，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变得愈发温柔。
他轻拍在程未晚后背的力道，一下一下撩拨着程未晚的心弦，最终还是让她没忍住，那根弦断了，她趴在他的胸前，肩膀一抖一抖的肆意的哭出了声。
她哭了很久，他拥抱着她陪了许久。
等到最后，她哭声停止，韩知返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抱着她。
时间滴滴答答流淌而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脚底发麻的韩知返低头冲着怀里看了一眼。
她可能是哭得太久，最近神经绷得紧，一直都没好好休息，如今放肆的哭了一场后，耗尽了太多的体力，真的累了，居然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韩知返没喊醒程未晚，抱起她，回了卧室。
将程未晚放在床上，韩知返给她盖被子时，看见她眼睛肿的厉害，睫毛上还挂着好几颗泪珠。
他犹豫了片刻，神使鬼差般抬起手，轻轻地抹走了她的眼泪。
她睡得很沉，没察觉到他的举动。
韩知返盯着沉睡的程未晚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望向了自己指尖上的那抹湿。
他怎么就拥抱了她？还那么耐心的陪着她，甚至…还帮她擦了眼泪。
这些事情，明明是当初，他引她上钩，骗她爱上他时，才会做的啊…
韩知返想了许久，觉得自己一定是刚刚回来时，看她太可怜，没忍住，失态了而已…他的这些行为，不只是对她一个人，换做其他人，那样可怜，他也会这样做的，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第1002章 斩断（二）
韩知返心想，这一晚只是一场意外，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可是他这样的想法，持续了不过十二个小时，在医院，程晗被送进手术室三个小时后，他看着急的坐立不安、一直都没进食、面色苍白的程未晚，还是忍不住走到她跟前，抓了她的胳膊：“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程未晚小声拒绝：“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韩知返回的很强势，回完后，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缓了语气：“罗医生跟我说了，手术成功率很大，况且他还专程请了自己的老师过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程未晚还在挣扎，像是要想着什么话，拒绝他。
韩知返没等她开口，就又出了声：“走吧…”
说完，韩知返就使了力，拽着程未晚冲着电梯处走去。
有些事情，开了一个口子，仿佛就止不住一般，口子越开越大。
韩知返觉得自己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在程晗手术成功后，住院的这几天里，他不但一次又一次主动跟程未晚讲话，甚至在程晗出院，回了他的别墅后，他不但没着急赶她走，反而他还做了很多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例如，他有一天下班早，回到家的时候，程未晚陪着程晗在玩具房里组装前段时间管家给程晗新买的玩具，程未晚到底是女孩，对飞机汽车这类的东西研究的不多，怎么也组装不出来，程晗小孩子心急，一直都在催程未晚，催到最后，有点要哭的迹象，他恰好从门前经过，看到这一幕，迟疑了片刻，进去，对着程未晚说了句“我来吧”，然后也不管程未晚发愣的神情，坐下来后，直接研究了起来，那些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看了不过半分钟，就伸出手，开始给程未晚要汽车的各种零件，没一会儿，玩具组装好了，程晗抱着，很开心的玩了起来，他起身准备离开时，瞄见程未晚手指有出血的迹象，他想，可能是因为组装玩具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自己，他抓了她的手，给她贴了创可贴，她没抗拒，但他全程都能感觉到，她望着他的神情是怔怔的，带着不解，却又不敢问。
再例如，他得知，晨跑对抑郁症缓解起很大的作用，他每天早起，喊了程晗和她一起锻炼身体。程晗刚做完手术，不易运动，他就把程晗扛在肩上上跑，她体力不行，很快就落他一大截，程晗转头，一直喊妈妈，她跟不上，可他自己却控制不住的放缓了脚步，甚至在有一天晨跑结束，回家过马路时，车辆很多，他看她不看路，还伸出手，牵了她的手。
不管是白天在公司，还是晚上在家，他看起来都很好，可是没人知道，他到了公司，回想起自己在家里和她发生的那些事后，他又是怎样在挣扎和矛盾中徘徊的。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投进工作里，可是没多久，就到了下班点。
第1003章 斩断（三）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投进工作里，可是没多久，就到了下班点。
他又开始在回家和不回家之间拿不定主意，纵使他每天最终都还是回了家，可他心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却是无法描述的。
他进家门的时候，总是在想，他可以像是最初那样，当她不存在，但他看见了她，有很多事情却又不受控制的改变了，然而，当他和她说过话后，他白天在公司纠结了一天心情却又变得莫名轻松。
他就像是被她下了蛊一般，明明该让她走，离开自己的世界远远的，可他却又无法停止自己想要靠近的心。
不知道是程晗越来越健康的缘故，还是他喊她每天早起运动起了作用，她笑的次数渐渐地多了起来。
就连管家，在他有天回家时，还跟他说，程小姐最近好像心情好了很多，这几天都没看到她一个人偷偷哭泣了。
程晗出院后的一个月，回医院复诊，一切都好。
他因为有重要的工作忙，没陪着程晗去医院，但是拿到程晗的检查结果后，管家给他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放下手机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日历，然后看到了农历日期。
他记得这个农历日子，因为…这一天是她生日。
当初，他把她骗到手，就是在她生日这一天，她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晚，他弄疼了她，可她忍着，没有喊疼，她全程都闭着眼睛，羞怯的不敢看他一眼，结束后，她立刻红着脸埋在被褥里。
那一晚，她还跟他说过，她母亲去世的早，她父亲工作很忙，已经很久没人给她过过生日了，在她的记忆里，他是第一个送她生日蛋糕的人。
他没记错的话，她那天很开心，明明吃饱了，还是硬要把剩下的蛋糕都吃了。
她不知道，那个蛋糕，让她很幸福的蛋糕，其实只是一个骗局…他没送她第二个生日蛋糕，因为还没来得及，他和她就分开了，这都过去了两年了，她是不是和她说的那样，又再也没过过生日了？
韩知返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才将手机放下，继续投入进了工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