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装作思考的样子,“那就难了。”

程万里急道:“我知道你脑子活络,帮帮我吧!帮我想个办法将董平这厮收拾掉吧。救救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程万里是真的怕了董平了,恍惚的道:“要不然就摆鸿门宴吧,酒里下点料……”

高铭见他快神志不清了,安慰道:“其实我这里有一计。”

程万里擦干眼泪,“你说你说。”

“今天你光看到董平的武功不错,但我朋友花荣的也不差,真打起来,再叫上帮手,诛杀董平不在话下。就是没帮手,董平也不敢轻易造次。”高铭笑吟吟的道:“不瞒你讲,花荣之前有未婚妻,但是听说花荣惹了太尉府,就跟他家退婚了。当然了,都是误会。但不管怎么说,我欠他一个媳妇,所以,我愿意撮合他跟令爱,这样一来,他有了妻子,令爱也有人保护了,你说好不好?”

这不就是程万里一开始打的主意么,但他看出来花荣冷淡得很,“可你朋友不是不愿意么。”

主要是他女儿也不愿意,死犟,十分像她过世的母亲,一想到过世的妻子,程万里又痛苦了,妻子撒手人寰留下个女儿,他却没法子保护好。

“那就让他愿意!”高铭笑道:“英雄救美,天赐姻缘,岂有不接受的道理。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这不是快过年了么,肯定要去庙宇道观进香祈福,到时候你派几个捕快装作坏人,路上绑架小姐,然后我跟花荣在后面,他这人肯定上去打抱不平,将小姐救下,这样一来,不就是现成的姻缘么,小姐以身相许,花荣抱得美人归,妙哉。”

程万里也觉得很妙,“但是……这个计划还是危险,我怕莺莺受惊。能不能换成女尼来劫她?”

“……”高铭恨铁不成钢,“都是你衙门里的捕快,你怕什么,他们还能不听你的吗?”

军里不好说,但捕快对他的服从是没问题的,程万里还是担心,“我怕莺莺受惊……”

高铭估计他就是这么个瞻前顾后的性子,疼惜女儿,不答应董平求娶,但因为害怕又不敢对付董平,就这么耗着,直到梁山来打东平府,董平杀他全家,带着程莺莺投奔了梁山。

“那算了,我明天就离开东平府去青州,你好生歇息罢。”

“慢,且慢!的确是个好主意!”程万里忙道:“那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吧。”

“计划没有变化快,不用计划,就这么个事,哪天你安排好了,我和花荣就动身跟你们一起去进香。快点啊,我顶多再待两日就要走了。”说完,给程万里留下个欢快的背影,哼着小调出了门。

——

程莺莺听说今日校场演武,花荣跟董平斗了个平手,愈加愁眉不展,之前父亲不停夸奖的花荣也不能把董平打败吗?

她悠悠一叹,心不在焉的看书。

她随父亲来东平府,到任那天,她下马车,风吹起了纱帽,叫董平看到了她的样貌,那之后董平就盯上她了,提了两次婚。

她十分不喜欢董平,他的眼神看得她不舒服。

这时就听门口吧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她看向丫鬟问雪。

问雪明白,立即开门,但门外根本没人,却有一个纸团。

小姐爱干净,院里都没杂物,别说门口有垃圾了,问雪将纸团打开,见上面写的字,口中故意道:“这是前院小吏丢的废纸,被风刮到这里了吗?”

作为官家千金的贴身丫鬟,她是识字的,否则平日也没法给小姐整理书稿。

假装将纸团理平,这个功夫,她已经把上面写的东西都看清了。

虽然不知是谁写的,但这人在信中提醒小姐,说程知府要在明后天的进香中,让衙役假扮强盗,劫持小姐,然后让花荣来救,撮合他们。

“哎呀,小姐,这好像不是废纸!”问雪忙加快步子到程莺莺跟前,“您看。”

程莺莺见了上面的字,脸色一变,恼然道:“父亲真是胡闹!”

如果是三媒六聘,父亲看中了对方,她是不排斥的,她只是反感父亲没有矜持,火急火燎的把她往别的男人那里送。

问雪试着提议,“装病吧,装病就不用去了,他们的计谋就不会得逞。”

程莺莺性子强,“怎么不去,偏要去,到时候我临危不乱,非得当面戳穿他们的计划!叫他们长教训,下次就不敢这么干了,否则父亲肯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永远不消停。”

问雪附和道:“是呢,小姐说得对!”

在程莺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这件事告诉董都监,他一定觉得她能干。

——

时迁进屋的时候,高铭正围着炭盆取暖,而花荣在一旁调整弓弦。

高铭主动问:“办完了?”

“嗯!”时迁点头,“纸团扔到程小姐房门前了,叫一个丫鬟捡进去了,根据我的观察,那丫鬟就是问雪,不会错。就是她,昨天被我发现跟董平私下里偷偷见面。”

高铭看向花荣,“明天没问题吧?”

“万无一失。”

别人这么保证,高铭要在心里多少打个问号,但对方是花荣,高铭深信不疑,“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我就是想尽快解决这些破事,尽早离开东平府。实话说,在这里待着,我就不舒服。”

高铭猜道:“是不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是这么用的吗?”可是花荣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姑且这样认为,“或许吧。”

第43章

高铭和花荣的到来让董平十分不安, 如果他在程小姐或者程万里身边安排了眼线,那这几日一定会频繁汇报,高铭让时迁盯着点, 不费什么力气就发现问雪有问题。

问雪想做红娘,不仅把小姐嫁出去,也把自己送给董平,日后就算董平三妻四妾, 她这个丫鬟上位的, 因为有功劳于董平,想必过得也会很滋润。

有忠仆, 就有这种卖主求荣的仆人, 为了讨好董平把自己主人往火坑里推。

晚些时候, 时迁又出去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一个消息:问雪和董平偷偷见面了。

董平已经知道程万里要在进香的时候,派人假装强盗掳劫程小姐, 让花荣英雄救美了。

高铭道:“那董平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都是对问雪的甜言蜜语,听得人起鸡皮疙瘩。倒是问雪,一个劲儿的替董平打抱不平,说知府宁可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也要将小姐嫁给外人, 太不公平了。其余的, 两人没再说什么, ”

高铭见时迁冻得鼻尖通红,让他喝了杯热茶, 才将他送走。

问雪倒是信任董平,把他当做未来的依靠信任, 但董平显然信不过问雪,自己的想法一个没外露,但不要紧,高铭猜得到他想做什么。

因为高铭说行程安排得紧,近两日就要动身去青州,程万里不敢耽搁,第二天就动手准备,叫来都头吩咐他找几个不起眼的捕快冒充强盗掳劫小姐,然后又游说自己女儿去上香祈福。

出乎意料的,两件事办得都非常顺利,程万里深吸一口气,万事俱备,就等花荣救美了。

第三天一早,知府衙门就备了车马,叫小姐乘车出门,丫鬟婆子们在马车两边走。

假阴天,没有太阳,冷风凉飕飕的,吹得人想打哆嗦。

程万里和高铭坐另一辆马车,花荣独自骑马,携带了十个持武器的衙役,出发去城外的紫仙观。

程万里有些打退堂鼓,这件事就算成了,让女儿知道自己父亲做出这样的事,她肯定也会怨恨自己吧。

而坐在他对面坐着的高铭,懒洋洋的哈欠,垂头眯着眼睛似乎想补觉。

都这个时候了,程万里紧张得心脏都要吐出来了,对方居然还能睡得着?程万里顿感,果然这世上关心女儿的就他这个老父亲,别人谁也靠不住。

眼看要到吩咐人埋伏的地点,程万里感到自己手脚冰冷,连呼吸都有些许紊乱了。

高铭张开迷蒙的眼睛,安慰道:“放心,不会穿帮的,最近山东这边不太平,强盗很多,出来劫持知府千金也不是不可能。她不会怀疑的。”

像王英之流,山头就在清风寨旁边,结果连清风寨文知寨刘高的老婆都敢劫持,可见其嚣张。

东平府附近的强盗,胆子再大一点,更垂涎程莺莺美色一点,做出劫持知府千金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

程万里颔首,“嗯,有道理,她不会怀疑。”

而此时,后面马车里坐着的程莺莺,则蛾眉倒竖,拧着帕子,给一会如何斥责这出闹剧打腹稿。

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她探头一看,就见前方的马车都停了。

不知打哪儿蹦出来十来个蒙面的强盗,为首的一个叫嚷道:“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程莺莺知道她爹准备的人来了,便将一旁的纱帽戴上,顺了顺垂下的轻纱,更好的遮住的容貌,一会看准时机,就下车戳破这闹剧。

这时,就听他爹程万里探出头来呵斥道:“哪里来的毛贼,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伙盗贼声音很僵硬的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总之就要拿钱,否则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程莺莺见他们演技如此之烂,心想就算昨天没那纸条通风报信,她也能看出这些是作假的,越加拧紧了眉心。

程万里却感到戏演到位了,将脑袋探出来对花荣道:“快些动手,将这些强盗收拾了!”

没想到,花荣竟然一摊手,对他抱歉的道:“出门前忘带兵器了。”

程万里目瞪口呆,再看花荣的马鞍前后,果然什么都没有,他现在就一赤手空拳的武夫。

竟连兵器都没带出来,亏你还是武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在家里!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程万里马上吩咐自己带来的衙役,“将你们的刀给花统制!”

花荣倒也没推辞,下马拿过一柄朴刀在手里耍了耍,就朝这群强盗走去。

这些强盗原本就是找捕快冒充的,都听说前几日花荣跟董平打了个平手,本来就是作假的,谁敢认真。

况且谁也拿不准花荣知不知道今日是做戏,万一认真,明年亲人直接给他们烧纸了,见花荣朝他们走来,吓得后退:“今天就放过你们一马!”就要跑。

“不用放一马!你们把我劫去罢!”

程万里就听身后的马车传来女儿的喊声,将半截身子从车窗探出去,见女儿戴着纱帽,已经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

强盗们手足无措,人质主动要求劫持,这可怎么继续演?刚才快点跑好了。

程莺莺凛然的朝前边走来,“我说绑架我吧,让我来换其他人的平安!”

程万里吼道:“莺莺,你说什么胡话?!”

程莺莺不管这些,直对强盗们道:“我愿意用我换其他人的安全,我留下,你放其他人走!”

强盗们呆若木鸡,看向程万里,“那、那我们要绑吗?”

大人,到底怎么办啊?为什么小姐不按套路来?!

程万里骂道:“绑个鬼!”

强盗们挨骂了,当即就洗心革面了,“那、那就不绑了!”

程莺莺见他们一个个这样子,假戏明显唱不下去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转身对他爹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听您的?”

程万里知道穿帮了,老脸通红。

突然间,就听哒哒的马蹄声,打旁边的小路中猛地窜出一匹枣红马,上面骑着一个蒙面的男人,说时迟那时快,甩出一道挠钩,将程小姐一捆,瞬间拽出几丈,接着他俯身一捞,将人一卷,掳上了马,转身就跑。

动作一气呵成,众人还沉浸在假戏被戳穿的尴尬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伪装的强盗们,面面相觑,“这是谁?咱们的人吗?”

程万里先反应过来,这架势绝对不是做戏,而是真的,他女儿被抓了走,声嘶力竭的喊道:“追啊——”

他们这一行人出来,除了花荣外,都没骑马,于是立刻靠两条腿去追那远去的马。

“爹——救我——”马背上传来程莺莺的哭喊声:“这人是真强盗——”

程万里哭着喊:“莺莺——”

泪眼朦胧中,就见高铭从马车座位底下拿出一把长弓,一个箭囊,掀开马车帘子,扔给了马上的花荣。

花荣接过弓和箭,拉弓搭箭,对着那远去的背影,仔细瞄准。

程万里心揪起,那骑马的强盗策马跑出了很远,差不多成了拇指大小,如何射得中,不由得眼泪决堤。

花荣瞄准后,捏住箭矢的手指放开,离弦的箭的朝那渺远的背影射去,宛如一道闪电。

众人本想看那箭矢,却因为速度太快,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过了须臾,就见远处那个强盗所骑马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等人跑到近处,见失魂落魄的小姐已经滚下了马,身上有一大片血迹。

她强作镇定,一张嘴,在寒冬的冬季发出一串白气,“他……他死了……”

众人就见裹挟小姐的男子,此时耸拉着脑袋,一支箭将他的喉咙穿透。

其他人将马牵住,将死去的男人拽下马来,当即扯开的他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惨白而狰狞的面孔来。

“董平?!”有人认出来,惊呼道。

程万里这时候也奔跑到了跟前,见女儿身上有血迹,慌慌张张的道:“伤到哪里了?”

“不是我的血,是董平的。”程莺莺虽然也害怕,但比他爹要淡定。

程万里这才注意到地上死去的男人,竟然是董平,他愣怔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上去就准死去的董平尸首就是一脚,“原来是你!”

程莺莺遭受了不少的惊吓,再淡定也心慌,由一旁的婆子扶住,不敢多看董平的尸体,往原路返回。

程万里踢了几脚不见董平有反应,知道他死透了,彻底安下心来,浑身一软,也被人扶住,走了几步,看到了迎面赶来的高铭和花荣。

程万里激动的浑身乱颤,对花荣道:“请受老朽一拜!”

花荣扶住程万里,“不需这样。”

程万里道:“没想到董平那厮竟然装扮做真正的强盗来掳劫莺莺。”接着反应过来,“董平怎么知道的?”

高铭挑眉,“那就得问你身边的人或者程小姐身边的丫鬟了。”连小姐身边的丫鬟都能搭上,就不信程里身边没有董平的细作。

“一个都饶不了。”程万里咬牙,忽然想起了什么,“花荣的弓箭既然在马车上,一开始怎么不拿出来?”

反正董平都死了,高铭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原本的计划就是引蛇出洞,让董平劫持程小姐,好名正言顺的铲除他。”

时迁给程小姐的纸条,一来是让问雪去给董平报信,让他上钩,二来也是给程小姐打个预防针,让她不要害怕,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下马车戳穿父亲的计划,不过这反而给了董平可乘之机,叫董平立刻出手,将她劫走。

如果程小姐不下车,高铭也没信心董平今日会不会出手。

程万里反应过来,“花荣故意不把弓箭挂到马鞍旁边,也是给董平看的?”

那天比武,高铭发现董平似乎不知道花荣射箭了得,因为想出这条计策来。

董平光知道花荣会使枪,却不知道花荣百步穿杨,箭不虚发,今日见他没带银枪,蛰伏的他才主动出击。

他以为自己骑快马,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将小姐掳走,其他人追赶不上,殊不知,他就算跑得再远,花荣也能将他一箭射死。

程万里怔怔的道:“这、这也太冒险了!万一……”万一花荣射不中怎么办。

高铭笃定的道:“没有万一,只要董平出手,他必被射死!花荣连绒绦都能射中,何况是董平那么个大活人。”

就程万里这心理素质,要是告诉他真正的计划,他一准得露出破绽,打草惊蛇。

程万里仍旧道:“凡事都有万一。”

花荣不想再纠缠这个,指着百步外,那群假强盗道:“看到最胖的那个了吗?我要射散他的发髻。”

那群假强盗本来就是衙役假扮的,刚才见到真强盗,一时摸不清状况,只好在原地待命等待事情明了,这会一个没少都杵在原地。

花荣说罢,开弓放出一箭,就见那最胖的假强盗的发髻嗖的一下子,仿佛一股风过境,便散开了。他没找到根源,胡乱的摸了一把头发,原地转圈。

程万里瞠目结舌。

花荣冷静的道:“不存在意外和万一。”

高铭笑道:“就是董平插翅飞到天上去,花荣也能射下来,何况他还不能飞。”

程万里眼见为实,相信了高铭和花荣的话,含泪道:“谢谢你们,你们也看到了,董平这厮一旦给他机会,他就会伤害莺莺,幸好今日他伏诛了。”

董平打得什么主意,昭然若揭,假戏真做,将程小姐掳劫走,到了只有他俩的地方,生米煮成熟饭。

要么,程小姐碍于颜面,回家绝口不提是董平所为,或许还会掩护董平,说是他救了他,顺理成章嫁给董平。

要么,她性子烈,回家告诉程万里是董平所为,但是木已成舟,极有可能不嫁也得嫁。

就算程小姐宁死不从,誓死指证董平,大不了董平一跑了之,反正人已经得到了。

但程万里可是知府,程莺莺是知府千金,后面两条路都太难走了,极有可能是第一种,他十有九成能以救美的名义娶到程小姐。

诱惑这么大,他才敢铤而走险。

这也是高铭想到的,所以才会制定这样的计划,让董平自投罗网。

饵不够,董平可不会主动钻。

如果董平不这么恶毒,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咎由自取。

程万里见识了花荣的本事,而且今日计划中虽然是假的,但却来了真的“强盗”,花荣也真的救美了,“花荣,你救了小女,无以回报,如果你不嫌弃……”

“我有未婚妻。”花荣不想多解释,干脆撒了个谎。

程万里震惊看向花荣,又看向高铭,“那你还给他牵红线?”

高铭笑道:“所以我跟你说的那些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保不齐你身边就有董平的细作,我不敢说实话。至于花荣,他前天就什么都知道,为了收拾董平,还调了一晚上弓弦。”

程万里心里不免失落,但一想到董平没了,威胁也不存在了,自己女儿这么好,精挑细选或许会有更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那个噩梦,终究只是噩梦,死的人是董平。

程万里仰头,见头顶晴空万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晴,再无一丝阴霾。

董平众目睽睽之下蒙面掳劫程小姐,被花荣一箭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无数眼睛都到了,都骂董平果然是狼子野心,早看出他品行不端,罪有应得。

程莺莺回到家里休息了下,也回过味来,董平怎么知道今日有假强盗,他这个真强盗趁乱杀出来,肯定有人通风报信,再一看周围的丫鬟,只有问雪眼圈红红的,难免不叫人联想是因为听到董平的死讯,她伤心所致。

程莺莺被背叛的愤怒和痛苦包围,没有做声,第二天就叫人将问雪打发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不想知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董平和这个丫鬟。

而在东平府耽误了多日的高铭和花荣再次起程,目的地是这次旅程的终点:青州。

程万里依依不舍的送别高铭和花荣,强烈要求把自己收集的古玩送给他们,这些是他的心头好,但他们救了自己的爱女,就是心头肉也愿意割舍。

程莺莺也感激他们,和父亲一起精挑细选古玩,最后敲定了一个珍贵的大鼎。

程万里指着大车上拉着的青桐大鼎对高铭道:“你一定要收下这份心意。”

上次是皇帝赐给他一块巨石,这次程万里送给他一个大鼎,“好意我心领了,我还要去青州,带着不方便。”

“没关系,我叫人护送回孟州!”程万里言真意切的道:“你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