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达不像高铭被气饱了,他腹中还是有饥饿感的,“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动身罢。”对刘高道:“你带路吧。”

刘高赶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人这边请。”

慕容彦达则对高铭道:“花荣是不是清白的,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起早动身。”反正他饿了,不想动弹。

天色确实已晚,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要天黑,赶回青州时间吃紧,而且花荣也不想高铭饿着,劝道:“明天再说吧,你别把身体饿坏了。”

既然花荣这么说了,青州又是慕容彦达的地盘,高铭只能妥协,“那就明天!”

高铭强撑着噎了几口饭后,就在清风寨衙门住下。

花荣在他隔壁,门口,院外,重兵把守,高铭探头瞅了眼,没有一百人,也得有八十人。

慕容彦达还是把他当做嫌疑人看看待,高铭早早睡下,一心盼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高铭和花荣来到前厅,看到慕容彦达和一个武将侯在那里。

慕容彦达介绍道:“此人是我州兵马都监黄信,今日由他押送宋江回青州城!”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花荣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这人押送宋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克制花荣。

花荣岂能看不出来,冷声道:“真是有劳黄都监了。”

黄信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弟弟在东京时候多受你照顾,我一定将嫌犯毫毛不少押回青州城。”

高铭蹙眉,黄信的弟弟在东京受花荣照顾?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有了答案,难道那个跟花荣比试射绒绦的黄诚,是黄信他弟弟?

难怪彼此一副结梁子的样子。

黄信口中的“嫌犯”没指名道姓,能指宋江也能指花荣,两人之间横眉冷对,剑拔弩张,高铭觉得分分钟能打起来。

高铭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走罢。”说着,跨步往外走,直接在衙门口上了车。

花荣一出门就看到自己驮在马背上的铠甲、银枪和弓箭都不见了。

高铭也发现了,撩起窗帘,看到时迁在一旁,问他:“花荣的武器呢?”

时迁苦着脸道:“昨晚上来了一队人,说花统制有勾结清风山强盗的嫌疑,将他铠甲和弓箭们都收去了,我也敲不准怎么回事,不敢轻举妄动,等着今日让您拿主意。”

高铭道:“既然是青州的人收起来了,那就暂时放在他们那里吧。”

高铭大概瞅了下这个队伍,足有百十来人,中前部是他和慕容彦达的马车,后部宋江坐着囚车,旁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宋江本就矮小,站在车内,比外面的人高不了多少,看守他的人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就露个他的发髻顶。

人都到齐,车队起程,黄信一身戎装,手里拿着丧门剑,严阵以待。

高铭在车内和慕容彦达四目相对,“不信回去审,那宋江一定是最近一年才漂泊在江湖上的,而且他到清风山也好,清风寨也罢,反正他来青州的时候,花荣已经调到我身旁,压根没见过他。他们上一次分别的时候,宋江还在替官府做事。”

慕容彦达经过昨天一夜的冷静思考,反复回忆花荣和高铭的话,已经动摇了许多,这会态度缓和,“我昨夜也在想,肯定真的误会花荣了。”说罢,话锋一转,骂道:“都是刘高那厮误我!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将假的说成真的。”

高铭也报以微笑,“都说小人误事,就是这个道理。”

眼看局势大为缓解,照这个样子到青州城,不愁洗不清花荣的嫌疑。

高铭正高兴,突然就听锣鼓喧天,吓得人一个激灵,同时马车停了下来,他探头出去,就见前方竟然出现了一大群人。

没错,就是一大群,人数足有五百来个,各个拿刀拿枪,戴着红头巾,为首的一个,身材五短,他拿着一口刀,指着黄信道:“这条路是我们兄弟开的,想要从此过,留下三千两黄金买路钱。”

慕容彦达在车内听到这样的话,气得骂道:“以前劫附近的百姓商户也就罢了,连官府的车也敢劫!好贼胆!”恨恨的探出头,但就见漫山遍野的红头巾,足有五百人,顿感实力悬殊,马上将脑袋缩回来,大气不敢出。

花荣一看这些强盗就不是想抢钱,恐怕是劫囚,不由得皱眉,难道宋江真的跟强盗有来往?

他之前在江湖上的确能说上话,但跟真正做强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方人多,花荣担心高铭,便要往他坐的马车旁边走。

黄信见了,大喝一声:“花荣你不要动,否则本将不客气了!”

花荣不把他放在眼里,“你还是先对这群劫道的不客气罢!我轮不到你来管!”干脆下了马,往高铭马车边走。

情况紧急,黄信顾不得花荣,对前面打劫的吼道:“我是镇三山,识趣的赶紧让开!”

青州境内有三座山头,分别是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黄信便自吹是镇三山。

但自吹的头衔,强盗们不买账,“你就是镇万山也不行,不掏钱别想过去!”

黄信脸上挂不住,对刘高道:“你看押好囚犯!”说罢,轮着剑冲了上去。

强盗们也叫嚷:“小的们,今日就是赵官家也不放过,宰了他们!”

刘高见到这阵势吓得魂不附体,跳下马,丢了宋江,缩到了一旁的壕沟里。

慕容彦达听到马车外喊杀声,浑身也筛糠似的抖起来,高铭比他淡定,但也紧张,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花荣掀开车帘对高铭道:“别怕,我在这里。”

高铭吃了定心丸,想起了什么,揪住慕容彦达衣襟问:“花荣的兵器和弓箭在哪里?”

花荣道:“现取来不及了!”

这时时迁在一旁递上一把弓箭,“地上捡的。”

不知时迁打哪儿弄的,就当他捡的吧,花荣拿过弓和箭,背靠着车门,面朝外敌,但凡有靠近的强盗,都被他一箭射了个血窟窿。

后面来的强盗,便知道不管这马车里有什么都抢不到,再敢上前只有丢命的下场。

这时他们也听头领喊道:“不要顾着抢东西!赶紧救人——”

这些强盗本来就不敢靠近花荣这边,听到这命令,都一窝蜂的朝后面的囚车杀去,一阵厮杀声过后,就见他们砍碎了囚车,把矮黑的宋江拽了出来。

“哥哥快走——”矮脚虎王英一边掩护,一边让人背起宋江。

宋江颤巍巍的回头,不舍的道:“救花荣兄弟——”

王英看得明白,“花荣那厮拿箭射咱们兄弟,他心不在这边,用不着咱们救!快走!”

宋江被背着跑,还是念叨:“不能放着花荣兄弟不管啊。”

躲在壕沟里的刘高,一眼被宋江看到:“此人害我!”

王英使了手势,就有小喽啰薅住刘高,把他掳走了。

强盗如潮水一般的退去了,闪进了林中,很快不见了,留下一地的伤残官军。

慕容彦达确定强盗们都散去了,才敢探出半截身子来,看到一地的伤员,吓得又缩了回来,问花荣,“黄信呢?”

花荣如实道:“打马往青州城去了,可能是去叫救兵了。”

慕容彦达骂道:“分明是不战而逃!而他回来,我都死了!另外刘高呢?死到哪里去了?”

时迁道:“是不是你们那个文知寨?我刚才看到他躲到壕沟里,被几个强盗喽啰抓住,捆了起来。”

慕容彦达看向花荣,“你怎么不帮他?”

花荣冷声道:“我只顾着保护你们,哪有余力管别人。”

慕容彦达自己缩在马车里没出来,根本没资格指责花荣,被呛也只能忍了。

花荣虽然知道高铭没事,但还是关心的问:“你没吓着吧?”

“我没事。”高铭惊魂甫定,对慕容彦达哼道:“这回知道关键时刻谁靠得住了吧,赶紧将花荣的披挂兵器还给他!”

慕容彦哑口无言,半晌探头出去,吼道:“花荣的披挂都放在哪里了?赶紧还给他!”

很快,两个人拿着花荣装铠甲的箱子,还有兵器弓箭走了过来,悉数给他挂到了马上。

众人收拾了一番,怕那群强盗杀回来,赶紧往青州城赶。

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带着救兵的黄信,慕容彦达脸色极难看,大骂道:“若等你搬来救兵,我都死了!你回家过年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黄信见自己要被除职,忙单膝跪到慕容彦达车前,“他们人多势众,所以我……”

“都说了让你回家,等我向朝廷请命调给你十万天兵天将再打!”慕容彦达怒道:“还不回家去等天兵天将,难道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黄信不敢再纠缠,退让到一旁,让车队过去,花荣冷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本来回青州是为了审宋江,现在人被劫走了,也不用审讯了。

关键证人宋江缺失,加上白天花荣的表现,慕容彦达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再提花荣勾连强盗的事情,仿佛失忆了,绝口不提此事。

当夜,城门紧闭,府衙内众人枕戈待旦。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人留言说阎婆惜怎么看上的宋江,因为宋江有钱:【宋江依允了,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火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没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

给阎婆惜买房购置家具,还给阎婆惜买好衣裳金银首饰,相当大方,还不算他之前给阎婆惜她爹的置办丧事的钱。

但就算花了这么多钱,阎婆惜还是把宋江绿了,她喜欢宋江的同事小白脸张文远。

她之所以发现宋江勾结梁山的书信,是因为宋江落下的腰带好看,想给张文远系,她去拿腰带,才偶然发现了书信的。

宋江在这点上实惨,连事发,也是因为外室心里惦记着别人。

而阎婆惜勒索宋江的三个条件是:第一把典身文书给她,让她从张文远,第二宋江给她的房子家具衣裳首饰不许往回要,第三就是梁山那一百两金子。

电视剧为了给宋江挽尊,改成阎婆惜提议嫁给宋江,让宋江明媒正娶她。好像他还是有女人缘的。

但原著里的阎婆惜是个颜控,一丁点都没留恋过宋江本人,只喜欢他的钱。

其实阎婆惜还是幼稚,从她见到那封信起,她就注定要死的,只是区别于是当场被宋江杀,还是宋江过后制造意外杀她。提三个条件还是三百个没差别。

因为杀了阎婆惜判得根本不重,宋江后来被逮住,后果只是刺配了江州,还能自由的去浔阳楼下馆子喝酒题诗,日子很逍遥。但勾结梁山,百分百死罪没商量。宋江会怎么选,不言而喻。有人说既然不重,宋江杀人后为什么跑,因为他连这个刑罚也不想受,跑路四处度假等着皇帝大赦天下岂不是更美。

他四处躲藏,所以才到了花荣这里,也就有了这些事。

第45章

是夜, 月朗星稀,十来个人出现在清风寨城门下叫门:“快些开门,我是清风寨文知寨刘高!”

城门上的守兵闻声, 吼道:“举起灯笼照照你的脸。”

刘高便提起灯笼到自己脸庞,骂道:“混账东西,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他不敢说错半个字,否则的话, 抵在他后心的刀可就要扎进去了。

城门上人听出了刘高的声音, 也认出了他本人,赶紧下城门楼来开门, 关心的道:“知寨, 您的马呢?”

刘高不回答, 只是催促道:“快些开门,让我进去再说!”

等城门打开,刘高一行十几人冲进了城内, 就在开门的守兵要跟刘高说话的时候, 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下意识的一抹,满手温热的鲜血,才知道自己被割喉了, 看着刘高, 不解的问:“大……人?”便栽倒在了地上。

刘高吓得闭上了眼睛, 跟他同行的清风山燕顺, 见他如此窝囊,便将他往墙角一推, 拔刀将另外几个守兵砍翻,然后对城门外喊道:“都进来罢!”

埋伏在四下的清风山几百个喽啰, 便带着宋江一窝蜂的涌进了城内。

时值年关,守备薄弱,毫无防备的涌进来几百个强盗,又有刘高这个文知寨做人质,天亮前,就把清风寨衙门给占领了。

王英等人让宋江坐到主位,朝他拜了一拜,“哥哥,我们来晚了,让你吃苦了。”

宋江被刘高逮住那会,确实没少吃苦,两条腿被鞭打得满是血痕,这会浑身还疼,但总算劫后余生。

宋江心有余悸的道:“我无事,只是可惜了我那兄弟花荣,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花荣做武知寨的时候,主要任务就是收拾王英他们,他俩是死对头,王英见宋江又提起此人,皱眉道:“哥哥,真没必要替花荣担心,我看他跟那些狗官混在一起挺舒坦的。”

“王英兄弟,此言差矣,你不知道,刚才你们救我的时候,我那花荣兄弟手里本来拿着弓箭,明明可以阻拦我们,却没朝我射来一箭,他是有意放我走。就不知道他这样的良苦用心,会不会被知府发现,若是发现……”宋江哽咽道:“可怜花荣兄弟……”

王英拧起了眉头,说真的,就他的观察来看,花荣当时压根没往别的地方瞅,注意力全在保护马车安全上,与其说他有意放走宋江,倒不如说他毫不在意宋江死活,当时都忘了这么个人。

他后来盘问刘高,刘高说那车上不仅有慕容彦达,还有高俅的儿子高铭。

难怪花荣那么紧张护着,原来是太尉之子有闪失,他担待不起。

王英安慰宋江道:“哥哥,听我说一句,花荣根本就不在乎……”

还差一个“你”字没说出口,就被宋江打断,“我那花荣兄弟有一身百步穿杨的本事,如今咱们虽然占据了清风寨衙门,但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朝廷派兵来袭,咱们寡不敌众,越多的人帮衬咱们越好……”

王英脑子还在转弯,但是一旁的白面郎君郑天寿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要拉花荣下水,壮大他们的力量,“哥哥说得对,今日咱们劫了囚车,花荣兄弟放走你,回去一定会被问罪!这会怕是已经押入大牢了。”

宋江重重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想到我来投奔花荣却连累了他,我如何能放下他不管?”

燕顺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附和道:“以慕容彦达那狗官的德性,怕是已经将花荣下狱了,如果不去救,江湖上怎么看咱们?!不能做那等不仁不义之徒!”

宋江便站起来,朝王英、燕顺和郑天寿三人,带着恳求的口气道:“请务必救我花荣兄弟。”

“哥哥,折煞小弟!”王英等三人说罢,发号施令,“来人,叫小的们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攻打青州城,解救花荣兄弟!”

宋江想起那刘高来,便问道:“刘高在何处?”

“哥哥不说我都忘了,哥哥好心救刘高的老婆,她忘恩负义叫刘高抓你,这对夫妻饶不得!”燕顺道:“我为哥哥取这两人脑袋。”

王英不愿意,“刘高老婆等我享用完了再杀不迟!”

燕顺却很生气,“都什么时候,你还有这闲心!”

宋江摆摆手,“刘高这人是个文知寨,杀了他不值当,这样吧,将他放回去,告诉慕容彦达,我们明日要攻打青州城,叫他洗净脖子等我们!”

王英根本不知道宋江在想什么,“刘高这厮害的哥哥这么惨,为什么放了他?!”

燕顺和郑天寿立刻会意,“哥哥说得极是!这就放了刘高那厮叫他回去通风报信,否则的话,咱们打下青州城,人家也要骂咱们偷袭,胜之不武。”

王英觉得他们简直疯了,他们是强盗啊,什么胜之武不武的。另外,青州城可不是清风寨,城墙不是一个级别的,凭他们几百个人,打下青州城,痴人说梦。

但是宋江说了,也只能听,毕竟还得指望宋江,将他们引见介绍到梁山去。

——

刘高被锁在马厩里,又饥又寒,瑟瑟发抖,这时有小喽啰和一个头领提着灯笼过来,一把揪住他就往马厩外拽。

刘高以为宋江要结果他,吓得哇哇大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休得屁话!”燕顺根本不管他,将他拽出马厩,一路推搡着到了城门口,一脚踹了出去,“回去告诉慕容彦达,我们明日要攻打青州城,叫他洗好脖子等我们!”

刘高跟做梦似的,“我、我可以走了?”

“不走干什么?!我们已有内应,要你有什么屁用,赶紧滚!”燕顺说罢,叫喽啰将城门关上,将刘高关在了门外。

内应?刘高晃了晃神,撒腿就跑,一定要告诉慕容知府那花荣就是内应,若是做得好,还能将功折罪。

——

高铭昨夜睡得极差,天蒙蒙亮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便起身出门去找花荣。

花荣住在他隔壁,他敲门之后进去,见花荣穿戴整齐,应该是一晚上就这么和衣睡的,或许根本没睡。

昨天太累了,有些话都没来得及说,高铭先气道:“冤枉人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非得要慕容彦达给你道歉不可。”

花荣则后悔的道:“……如果听你的,前天晚上就动身离开清风寨往青州城来,或许就能躲过劫囚了,结果歇息了一晚上,消息走漏,让他们把宋江劫走了。”

在以往的剧情里,花荣在清风寨不得重用,还受刘高这种没什么能力的人压制,宋江被擒成了导火索,他花荣还没死呢,刘高就在他眼皮底下抓他朋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大闹了一场,跑到重视他的梁山上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花荣前途大好,刘高在他眼里就是个尘埃,他都懒得理他。

之前花荣不知道宋江勾结强盗的时候,出于妹妹的救命恩人的情面替宋江出头,现在知道宋江真的勾结强盗后,压根不过问了,一副交给国法的样子。

“劫走了就劫走了,他们人多,咱们也没办法。”

花荣道:“一会咱们吃点东西,就离开这里吧,青州的事情交给青州处理,这里不宜久留。昨天实在太危险了,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都不来青州。”

“所以说咱们被慕容彦达给骗了!”高铭哼道:“你说得对,咱们吃完饭,收拾行装就走!”

简单吃过早饭,高铭和花荣去见慕容彦达,做辞行告别,顺便让慕容彦达道歉。

结果慕容彦达昨天受到了惊吓,据说发了大半夜的烧,天亮才睡下,这会还没醒,又等了半个时辰,他才姗姗来迟,到大厅见他们。

慕容彦达一脸的疲倦,“你们要走了?为什么不多待几日?”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高铭道:“贵宝地待不起,冤枉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诶——”慕容彦达解释道:“我只是比较谨慎,何错之有呢?”

高铭不买账,直直的看他,分明是想讨个说法。

慕容彦达没办法,酝酿着如何道歉又不失身份。

就在这时,听外面有人急慌慌的来报:“大人,刘知寨回来了,说了一句话就晕过去了,他说,清风山的强盗已经占了清风寨,今天要来打青州城,还说咱们有内应,就、就是……”

来报信这人,看向了花荣,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但最终心一横,闭着眼睛道:“就是花荣!”

花荣当即暴怒,“胡说!”

慕容彦达惊得差点蹦起来,“你听清楚了?”

“小人听得十分清楚,刘知寨说,花荣就是内应,还说清风山的头领说了,会来打青州城。”

高铭恨不得把白眼翻上天,“把刘高泼醒,我来问他!慕容知府,你不会相信这么拙劣的反间计吧?刘高把宋江抓住,抽得他满身是伤,宋江居然没一怒之下杀了他,反而让他回来通风报信?!一看就是为了让他诬陷花荣。”

慕容彦达急着咬唇,原地踱步,“诬陷花荣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当然是好兄弟一个不放过,都赚到梁山上去扩充自己山头实力啊,“叫咱们窝里斗!叫你把花荣关起来,好方便他们攻城,或者干脆能陷害一个是一个。”

花荣也气得三尸神暴跳,“大人,你不要听刘高胡言,既然他们要来攻青州,叫让我站在城墙上,我不信一箭射不死那几个头领!”

“你不要说话,让我想一想!”慕容彦达原地踱步。

他对花荣并不了解,虽然当初花荣在他手下做武知寨,但很少接触,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高铭是太尉之子,就是个纨绔子弟,虽然最近一年句说长进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花荣能跟他成为朋友,会是什么好人吗?

再者,花荣亲口承认,宋江救过他妹妹的命,如此恩情,会不会让花荣忘记国家法度呢?

武人多讲义气,有的时候义气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高铭见慕容彦达思考了这么久,还没个反应,忍不住道:“我用我自己担保花荣!我的名誉、官位、还是性命,随你!”

慕容彦达渐渐冷静下来,他现在谁都不信,盲听盲信要不得,谁担保都不好使,一旦出问题,谁也帮不了自己,都得他自己扛,“我觉得,还是暂时让花荣休息一下比较好。来人,请花荣下去休息!”

高铭咬牙,“你是不相信花荣,先把他关起来?”

慕容彦达不甘示弱的叫嚷道:“我是青州知府,若是出了事情,都得我担着,你只是孟州来做客的,当然一身轻松!我叫花荣下去在房间里受管束,已经是网开一面,要不然,我就将他下狱了!”

“如果我说不许关呢!”高铭丝不退让,“花荣是我的统制官,我要带他回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