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呢,洒家怎么看不见他?”鲁智深道。

宋江道:“张知府跟我说,孙小五和花荣进京去了,咱们梁山招安,得进京面圣,可这么多人,又不能都去,当然是孙小五和花荣作为代表了。”

显然因为没有入选而难掩失望。

“进京了,这么匆忙?”关心孙小五的人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那可是要见皇帝的,张叔夜不能骗他们。

吴用叹道:“是啊,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据张知府说,那高太尉也来济州了,要进一步安排咱们兄弟的去处。”

听到高俅两个字,都露出了一丝嫌恶。

但现在招安都招安了,满不满意高俅的为人,根本不重要,朝廷说什么都得听。

“那就安排,咱们一身本事,像寨主说的,还没用勇武的地方了。”史进说罢,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

鲁智深等人也都陆续离开。

宋江心里摇头,就算没有孙小五,这些人也不听他的话。

他仰头望天,唉,还是好羡慕孙小五能够进京面圣。

——

高铭和花荣同乘一匹马,只带了几个高俅身边的护卫,便飞奔向东京,路上休息了几次,简单整备就再次动身,等到了东京,高铭只觉得骨头都快断了。

幸好燕青派人在城门口接应他们,一接到就带他们回了燕青在东京的宅子。

他们到东京的时候,正是晌午十分,高铭洗了澡,吃了饭,睡了一觉起来,夜色已经降临。

高铭失望的想,怕不是要等到明天才能面圣了,又耽误了一天。

花荣安慰高铭,“不要急,咱们来到这里就不见燕青,他肯定在安排了,今日见不到,明天肯定能见到。”

高铭道:“我就觉得你快马载我回来,却还没争取多时间,你白费力了。”

话音刚落,就听燕青府内的仆人来报说:“主人回来了。”

接着燕青便推门进来,看到坐在桌前的高铭和花荣,愣着愣,用眼神将两人好好扫了一遍,终于笑道:“没错,是你们!”

快步走上来,笑盈盈的盯着他看。

燕青又看花荣,“当初听说你上了梁山,我就觉得奇怪,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反国做强盗,原来是为了救衙内,才去的梁山。”

高铭一副很怕燕青了解的还不够彻底的模样,补充道:“没错,花荣就是为了我,才去当强盗的,如果能见到皇上,一定要说清楚这点,当然还有秦明和孙立。”

燕青微笑道:“说到面圣,今夜就是好时机,李师师今天晚上约见官家,官家这会应该已经从宫内的密道出来了,一会我就动身去李师师那里,等待官家使唤,你们在附近,等时机一到,我就叫你们进来。”

看来燕青在他高铭不在东京的日子里,混得不错,皇上连去见李师师都带着他,可见已经是十分信任。

不光他在奋斗,任何人都在努力,这么一想,怪励志的。

花荣道:“嗯,我们就在附近等着,听你的消息。”

燕青看着高铭笑道:“你回来实在太好了,东京又能热闹了,当初你的死讯传来,我能看得出来官家十分惋惜,言语中都是对你的舍不得,前段日子,高太尉带回消息,说你没死,被困梁山,希望招安保你周全,官家痛快的就答应了,真的十分想救你回来。”

高铭心道,看来当初为赵佶做得那些事没白做,“那慕容彦泽呢?他知道我还活着呢吗?”

“还不知道。”燕青苦笑道:“但是知道你死了,却真的哭得很伤心。”

高铭笑道:“哭出鼻涕泡了吗?”

燕青笑着摇头,“那倒是没见着。就算有,也得在家背着人,不能叫我们看到。”

高铭眯起眼睛,“等着的,我非得好好吓吓他不可。”

花荣道:“你最好别这么做,人吓人,吓死人。”

“我会掌握好尺度的。”高铭哼哼笑道:“慕容彦泽逃不了一吓!”

燕青估摸了下时间,“我得走了,你们也尽快动身去御街那儿吧,虽然两边都是烟月牌,但是有一家上面写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就是李师师处,你们在对面的茶坊吃茶,我到时候派人通知你们。”

高铭客气的道:“那有劳小乙哥了。”

“衙内,你要是这般可折煞小乙了,没有你当初的引荐,如何有小乙今日?”

燕青叫花荣和高铭留步不要送,就离开去了李师师那里。

而高铭临走前,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状态很完美,又看花荣,见他一如既往的面如冠玉,笑着赞道:“你也不错,万事俱备,咱们走吧!”

高铭和花荣悄悄了出门,按照燕青的吩咐,进了李师师家对面的茶坊坐着。

华灯初上,茶楼反倒热闹了起来,突然进来几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一身功夫。

高铭判断他们应该是皇帝的护卫,皇帝就算没来,应该也快了。

果然,待了一会,燕青就派人来找他们。

一个小黄门走近,躬身低声问道:“哪位是衙内?”

“我。”高铭出声,那小黄门就笑道:“随我来吧,官家等你呢。”

高铭对花荣道:“那我走了。”

花荣朝他点点头,目送高铭离去,但哪还有心思喝茶,放下茶盏,透过窗户只盯着看街上。

高铭从李师师家的角门进去,过了天井,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内,门口挂着鸳鸯灯,屋内焚着好香,隐约可听悠扬的琴声。

这时燕青迎出来,朝他俩使了个眼色,“进去吧。”然后给他撩开帘子。

高铭微微挑眸,就见一个儒雅的男子坐在圈椅上,正是皇帝赵佶。

桌上摆着酒食,旁边则有一女子在抚琴,想必就是李师师。

屋子暗处站着白面无须的中官,则是权阉杨戬。

杨戬可是赵佶十分宠信的太监,李师师就是杨戬介绍给他的,所以每次来李师师这里都带着杨戬。

杨戬也看到了高铭,心里惊道,高俅的儿子果然没死,还真是活蹦乱跳的。

他正想着,突然就见高铭捂着嘴巴失声痛哭道:“官家——”然后就扑倒在地,悲痛的不能自已。

高铭在梁山上除了练习写字外,最大的长进就是哭泣大有长进。

他仰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眼神既激动又憧憬的看着赵佶,“臣以为今生再见不到官家了——”

就跟流浪在外的孩子突然找到家一样激动。

赵佶身边都是文化人,多少有点矜持,像高铭这么感情外放的人很少,猛地被高铭来了这么一招,加上他确实对高铭印象很好,对方又是九死一生回来的,不由得感慨良多,见对方哭得如此伤心,竟然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扶高铭,“回来就好,朕在这里。”

杨戬惊讶的想,看来这高铭真的没少吃苦,哭的恁地伤心。

面对皇帝的来扶,高铭含泪摇头道:“臣今日是来认罪的,臣不能起来。”

赵佶便道:“朕知道你是被掳劫上山的,你何罪之有,赶紧起来。就算你有,朕也会赦你无罪。”

高铭想听的就是这个,饱含感激的道了一声,“谢官家——”然后磕了一个头,才站了起来。

杨戬愕然,不,没那么简答,你小子是有算计的吧,屋拢共没长时间,就已经让官家开口赦你无罪了。

杨戬此时有种预感,这也就是开场戏,高铭这家伙怕是刚要开始表演。

高铭站起来后,以袖拭泪,“臣在被梁山的时候,每日都面朝西方磕头,祈盼着官家来救臣,果然盼来了招安,让臣平安归来。”

提起招安这茬,赵佶忽然想起了高俅跟他提过,说他儿子高铭在山上做到了寨主,可以带着那群强盗招安,当初他就好奇,高铭一个衙内是怎么混成强盗头领的,但是问高俅,高俅也说不清楚,如今高铭就站在眼前,勾起了赵佶的好奇心。

“是你带着梁山人马招安的?”

“嗯,臣机缘巧合在梁山坐了第一把交椅。”

“第一把交椅?”

“就是当家老大的意思,依次往下排,每个头领都有一把交椅。”高铭道:“说来话长,得从我被抓住,要做醒酒汤开始说。”

“你,醒酒汤?”赵佶的好奇心熊熊燃烧,因为按高铭的说法,似乎不是他要喝醒酒汤,而是他要被做成醒酒汤。

猎奇心理谁都有,皇帝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他从小长在深宫,接触都是阳春白雪,对这些血腥猎奇的事,更加有兴趣。

高铭上次已经给他爹讲过一次了,这次给皇帝讲更是驾轻就熟,甚至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会详略得当的进行增删,措辞也更加准确。

随着讲述的深入,屋内早已没了其他声音,连抚琴的李师师都走了过来,双手搭在赵佶坐着的椅背上,静静的听着。

李师师气质娴雅,眼眸中似有一汪秋水,含情脉脉,而现在这双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对高铭所讲事情的浓厚兴趣。

杨戬在一旁听着,愕然微微张嘴,这些是真实发生的吗?还是高铭编的?如果是编的,他可去写杂剧了,如果是真的,他未免也太有运气,太有心眼了吧。

当讲到花荣为了寻找高铭奔赴梁山的时候,赵佶忍不住赞叹道:“花柏不愧是朕的忠臣良将,连儿子也是这般忠义。”

花柏是花荣的父亲,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而他的儿子花荣,虎父无犬子,为了救朋友,深入虎穴,满身是胆。

连李师师都感叹,“得此挚友,此生足矣。”

杨戬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想,高铭这个纨绔子弟,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好兄弟,他也真是走运,啊不,他能说会道,不知给花荣喝了什么迷魂汤,才叫人为他赴汤蹈火。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奴人之术,不容小觑。

“花荣上了山之后,我的日子就好过了,但是下山依然遥遥无期,但凡上山的,是不能随便下去的。我又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如果暴露了,梁山的人虽然不会杀我,但是会利用我去叫开州府的城门,进去烧杀抢掠,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所以,我如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继续隐藏下去。”高铭义正言辞的道。

赵佶爱听高铭说的这个理由,身为朝廷命官就该有这样觉悟,捋着胡须,满意的看着高铭。

高铭继续道:“然后臣就想,既然不能下山,来都来了,身为朝廷命官,岂能放任这些人为非作歹,但是想统领他们,只有争夺寨主之位了。”

李师师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听了,还不忘发表个人看法,“你没有根基,如何能当寨主?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会服你么?”

高铭摆出一副“你不要心急,我这就慢慢道来”的模样,将之后的事情缓缓讲来。

杨戬就见官家和李师师不时会吃一点桌上的果品,看来是真听进去了。

在杀晁盖这个环节上,高铭将自己美化了一番,没有在皇帝面前透露自己善于玩弄计谋,借刀杀人。

“我坐到第二把交椅,正瞅如何更进一步,彻底统领山寨,就在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站在一个黑水泥潭中,潭水中间有一座石塔,突然间天空出现一道闪电,正中那石塔,石塔应声而裂,这时候我发现,那石塔下面有个泉眼,石塔碎裂,那泉眼才露出来,从泉眼里涌出了汩汩清泉,那黑水潭,瞬间就清澈了。”

赵佶可是道君皇帝,日常迷信,对高铭的说法,不仅没有怀疑,反而感叹道:“可见那石塔想必就是你口中的托塔天王晁盖,他将那梁山泊的清水污染成一潭黑水,他死了,水泊才重新变得清澈。”

李师师笑道:“官家所言极是,高知府之前不是讲到花将军给他起过一个绰号叫做响云箭么,那道闪电,应该就是他。取代晁盖,身为山寨之主,还水泊一个澄澈。”

高铭道:“我醒来之后,就觉得这晁盖命不久矣,他的大限怕是已经到了,果不其然,几日后,他下山去祝家庄借粮,死于流箭,我便名正言顺的接管了梁山,成为了寨主,带着人马归降朝廷。”

赵佶意犹未尽的道:“真是一段曲折坎坷的经历,苦了你了。”

高铭吸了吸鼻水,红着眼圈道:“所以臣方才见到官家,才会那般激动,臣真是九死一生。不是臣夸张,臣几次都想,臣如果死在了水泊中,岂不是辜负了官家的栽培,还没为官家尽忠效力,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赵佶笑着安慰道:“你虽然是被掳劫上的梁山,但是经过你一番努力,将那些人都招安了,省了朝廷不少兵力人马,尤其是向呼延灼传递信息,否则的话,不知道要酿成多少损失。那个宋江,朕听蔡九说过关于他的童谣,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如果没有你,恐怕他们会和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一样成为为祸一方的反贼。这都是你一人之力挽救的,朕都记下了。”

高铭适时的道:“官家能否给我们写一封赦书?就怕有却有用心的人,日后拿我在梁山这段经历说事,不光给我难做,也给我爹难做,也叫花荣这忠臣良将之后蒙受不白之冤。”

高俅在赵佶这里也很有脸面,如今他又待见高铭,觉得确实应该说明白,“这有何难,给你们写一张就是了。”

李师师立即叫丫鬟取来纸笔,她亲自给皇帝铺开。

赵佶用最自己最满意的瘦金体写了一封赦书给高铭,上面不仅有高铭的名字,还有花荣的,写得明明白白。

高铭装作眼睛酸涩的样子,不停的擦拭着,“臣在梁山的时候,感念官家对臣的信任,让臣出任孟州知府,不禁日日思念官家。可是官家您远在东京,臣被困梁山,因此,臣凭借脑海里模糊的您的墨宝的样子,不时练习一二。”

赵佶的兴趣又被勾起来了,瘦金体是他独创的,难写难练,他三子赵楷模仿得最好,其他人都不太行。

高铭之前可是个纨绔子弟,在国子监勉强结业,他会写自己的瘦金体?

“当真?”

“臣岂敢欺君?!”高铭道:“不信,陛下可以让臣现在写来,且看臣对陛下的忠心。”

高铭又偷换概念了,模仿皇帝的瘦金体,已经上升到了忠心的高度。

高铭右手拿笔蘸满墨汁,左手拽着衣袖,来到桌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写了起来。

一直充当背景板,不干扰皇上和高铭对话的燕青,此时好奇的走上前去观看。

而杨戬更是按捺不住,心想高衙内还会写字?据说他在国子监的时候就没正经听过几天课,整天和慕容贵妃他弟弟厮混。

难不成梁山还是个历练场,走一遭,书法功底不退步还能长进?

事实是,真的能。

杨戬目瞪口呆,就见高铭工工整整的写下四个字:大展宏图。

虽然不及官家的亲笔,但也有模有样,表忠心拍马屁足够了。

燕青向赵佶笑道:“这不正是陛下当初在蹴鞠筑球比赛时,亲笔所题的那四个字么。”

杨戬都忘了这码事了,经燕青一提醒,想起来了,不由得惊讶得暗暗张嘴,这的确是当初皇帝在蹴鞠比赛时亲笔所题的横批。

高铭用皇帝的瘦金体写出这四个字,完美的印证了方才所说的时刻惦念皇帝的这件事。

赵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身在梁山的高铭,还记得当初他的题词,就连在整日在他身边的人,都未必有高铭这般上心,“你在梁山也坚持临摹朕的字体吗?”

高铭颔首道:“臣不在官家身边的时候,不停的在脑海里回忆当初官家赐臣等的这四个字,臣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到官家身边。臣知道自己写得不好,但臣真的尽力了。”

他跟萧让学写百家字体是白学的么,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这四个字跟赵佶的正版相比,那肯定是差的,但是他是高衙内,起点比较低,如今写得有模有样,足以叫赵佶刮目相看,“朕认为你写得很好,有几分朕的精髓,知道你的刻苦。”

高铭露出一副被皇帝承认的幸福模样,“感动”的又唤了一声官家。

赵佶看着高铭,眼神中也流露出赏识,并且还有疼惜,自己宠臣的儿子,一个官宦子弟,身在强盗横行的山寨内,吃着苦,受着累,担惊受怕之余,却依然不忘远在东京的自己,模仿自己的字体。

这份忠心,足以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深深的感动。

这高铭的作为,颇又几分苏武牧羊式的悲壮。

杨戬瞠目结舌,这高铭之前靠讨好皇帝就混了个孟州知府,本以为他就算没死,此番回来,也和皇帝生疏了,想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和宠爱也得再经营数载。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进门还没一个时辰,就将皇帝给笼络住了。

跟高铭比,他杨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谄媚蛊惑圣心的佞臣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第82章

就在杨戬还震惊的时候, 就听赵佶对高铭道:“你还没吃东西吧,这些饭菜,朕都赐予你了。”

虽然凉了, 但是皇上开口赏赐,足以看出对高铭的喜爱。

高铭见表演得也差不多了,就不在这里给赵佶和李师师做电灯泡了,马上谢了隆恩, 然后道:“臣在梁山时, 和那些草寇混迹,吃东西的模样粗鄙, 怕吓到官家, 请官家允许我将这些饭菜拿下去自吃。”

李师师看出高铭这是打算退下, 给她和皇帝独处腾时间,微笑道:“那么就叫厨房给你再热一下吃吧。”唤过丫鬟来,端着饭菜下去了。

高铭躬身退了下去。

高铭经过刚才一番卖力表演, 这会别说还真的有点饿了, 但是花荣还在外面等他,简单吃了几口就离开李师师住处。

回到茶坊,他坐下来长舒一口气,不等花荣问, 就抢先道:“全都搞定了。赦书也讨来了。”

花荣得到确切的消息, 松了一口气。

茶坊人多眼杂, 他赶紧离开, 直到回到燕青处,高铭才将在李师师那里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都告诉花荣。

花荣笑道:“大展宏图?难怪总见你练习写这四个字, 原来是为了今天。”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就那四个字,我不知道偷偷练习了多少次,总算有那么点意思。”

模仿皇帝的书法,历来都是宠臣讨好皇帝的手段之一。

只是那些个宠臣能写一整套字体,他高铭投机取巧就写四个字,但是展现的时机恰到好处,皇帝不仅不会觉得只会写这么几个字拿不出手,反而会觉得高铭真是难得的忠心,连一年多年以前他偶然题的四个字都铭记在心。

如果是以前,花荣肯定看不惯高铭这样投机取巧,讨好皇帝的行为,但现在,可能是喜欢一个人,看他哪里都顺眼,反而觉得高铭聪明,还有几分可爱。

而高铭反而害怕花荣看不惯他的行为,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好,你也知道,官家就吃这套,我也没办法。”

对症下药,赵佶若是个明君,他也就不是现在这个画风了。

他猛地记起郓王赵楷,他今日见到了赵佶,作为感情深厚的父子,不出意外,明天他还活着并且进京的消息,赵佶保不齐就会当谈资说给他儿子听。

那么赵楷就会知道他回到了东京,作为最有权势的皇子,赵楷这人,高铭不得不重视。

本以为明天还能睡个懒觉呢,这么看来,还得去拜见赵楷,拉拉关系。

“真烦,还得去见郓王。”

既然去见郓王,肯定也得去见慕容彦泽,他一暴露,更是会各种应酬。

猛地,他又想到了一点,看向花荣,“你是不是还得回家一趟?”

花荣当初可是直奔梁山做了强盗,老太君估计气得够呛,现在听说梁山招安了,花荣家那边一定听到了消息。

“我确实得回去一趟,解释明白来龙去脉。”

“你先别急,等我爹回来,怎么着也得加个官衔再回去。”

原本的工作没了,好不容易从梁山回来,得重新找个工作,回家才有脸面。

花荣也觉得这样比较好,现在跑回去的确脸上不好看,朝廷如果能重新任命他个一官半职,回到家里也容易交代。

他一点不担心花荣能否留在东京的问题,他爹就是管禁军的,那么大个禁军还安置不下个花荣一个人么。

这时有仆人来报说:“主人回来了。”

原来是燕青在花荣和高铭走后,见皇帝和李师师抚琴饮酒,也识趣的离开了,留下杨戬这个内侍伺候。

高铭对燕青笑道:“我们在你这里再蹭住几天,你不会介意吧,我爹还没回来,我实在不想回家去。”

主要是怕一干仆人,尤其是家里的老仆跟他哭,什么衙内啊,老朽不是在做梦吧之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难招架。

燕青当然不会反对,巴不得高铭和花荣在他这里多住几日。

既然主人发话了,做客人的也就不客气了,当夜还住在了燕青这里。

第二天起来,花荣来找高铭,因为在梁山的时候,他俩在一个屋子住,这会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推门进去,撩开幔帐,“你不是说今天去见郓王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高铭拉过被子盖住脑袋,闷在里面道:“没睡够,下午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