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商路打通了,用丝绸瓷器在南亚换甘蔗和蔗糖,然后再卖去日本和西方,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

高铭提议,“事不宜迟,不如先找点人出去走一趟,探探路。”

赵楷十分同意,赚钱的是哪能拖,“对,先不要声张,等真的能赚到钱,本王再上疏父皇。”

他还是比较谨慎的,贩卖蔗糖一事,目前还只是高铭通过常识的判断,不可能一下子就叫国家牵头大批量往那边卖糖,先叫人趟趟水,试试深浅。

“殿下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事不宜迟,臣便寻人去趟东瀛罢。”

赵楷道:“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得找懂生意的。”

许多书香门第出来的官员,对金钱是如何流动的,那是一窍不通。

其实赵楷也不太懂,但他知道自己不懂,所以要找个会做生意的。

“说到做生意,我还真有合适的人选。此人叫做李应,是我在梁山时的一个属下,他本是山东李家庄的大财主,后来被人陷害,不得已上了梁山。外号扑天雕,使得好枪棒,我认为此人出海做这趟生意正合适。”

之所以不选卢俊义而选李应,有两个原因。

第一,要是出海,需要从浙江走,而燕青此时是东南应奉局的提举,说一句位高权重不为过。

而卢俊义是燕青曾经的主人,谁也不想在发达的时候遇到旧主,想到自己给人为奴的过去。

卢俊义打东南走,燕青知道了必然要接待,但他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呢?

卢俊义见到曾经的小厮飞黄腾达,两人该以何种尊卑方式相处,想想就不免尴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点,则是很重要的一点,卢俊义世居大名府,乃是大名府首富,但他做生意的才能几何,这个很难说。

似乎他醉心武学,常常闭关打熬筋骨,连老婆都不怎么顾及,何况是生意了。

全靠家大业大,钱生钱。

但是李应不一样,按照原著里的记载,李应可是上了梁山走一遭后,家资都被梁山充公了。

结果他下了梁山,弃官不做,继续做生意,没多久又风生水起,重新当了富豪。

可见其致富的手段。

给他去日本的机会,他一定会抓住的。

他如今是官身加生意人加习武之人的三重属性,堪称完美。

赵楷听了高铭的分析,也觉得李应是个不错人选,“那你就去办吧,本王相信你的眼光。”

“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给女真人授课安排,臣想推举一人。”

“你说。”赵楷问道:“也是梁山的吗?”

“不是。”高铭笑着摇头。梁山上就没啥文化人,吴用不过一落地秀才,阴谋诡计还行,治学就算了。

女真人虽然文化知识不怎么样,但在这方面也不能糊弄人家。

赵楷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高铭说要推举人才肯定有他的目的,“那你说说人选。”

“臣想推荐太学学正秦桧做金国人的讲师。”

秦桧进士出身,如今任太学学正,学识自不必说。

作为千古第一的奸臣,虽然他的妻子王氏名门望族给了他官场上不少的帮助,他爬得也很快,但现在还只是一个国子监太学学正,没他施展“才能”的机会。

虽然岳飞被害,赵构是第一个责任人,但秦桧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对于这样的家伙,高铭能不给他挖坑么?

叫他现在去跟完颜家的女真人接触接触。

像太子那样,如果什么事都不做,自然抓不到把柄。

只有叫秦桧出来做事,才能抓住他的小辫子。

而跟金国人接触,他又不是皇城司的,那么把柄应该是很好抓的,不愁不能收拾他一顿。

“秦桧?”赵楷记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吗?”

“秦桧的妻子王氏乃是才女李清照的表姐,我在东南应奉局筹办花石纲的时候,没少受她的帮助。”高铭面露愧疚,“这算是我的一点私心。”

赵楷无所谓的一笑,“这有什么的,内举不避亲,本王就知会礼部官员,叫他们安排秦桧为主讲。”

大宋的进士都有真凭实学,谁来教女真人都可以,秦桧就秦桧吧。

“谢殿下。”

重要的事情都说完了,高铭便告辞离去,下去办理了。

等高铭走了,赵楷没将教习金国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只关注蔗糖生意,他思考了一会,仍是半信半疑,“真的能赚到很多钱吗?”

丝绸和瓷器在大宋就是值钱的东西,所以其他国家的人会买不奇怪。

但是糖……在大宋随处可见。

赵楷想到这里,叫人取了块糖来含着,品着浓浓的甜味。

难道大宋以后就要靠甜味来赚钱了么。

感觉太容易了,没什么真实感。

如果这件事真如高铭所想,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白银

那么高铭继取回幽州后,又立一大功啊。

此人虽然还没为相,却做得比宰相还好。

——

李应他们自从梁山招安后,都被封了官职。

这一次,朝廷对他们还可以,李应也没心灰意冷的辞官,还在军队中挂着职,所以应该并不难找。

高铭就派皇城司的心腹拿了他的手书,去找他。

差遣他去海那边的东瀛从事卖糖一事。

高铭忙完这个,一抬头,天色已经擦黑了。

虽然他常常为了公事,忙得脚打后脑勺,但是私生活也从不耽误。

昨天晚上跟花荣浅尝辄止的见了一面,没解决任何问题,倒是把相思的念头勾起来了。

不知道花荣是不是也是这样。

高铭出了皇城司,往府里回,想看看花荣是不是也心有灵犀地回来了。

——

此时,花荣也刚在太尉府前下马,昨天抓了个逃兵,见了高铭一面,分别之后,越发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于是顾不得疲惫,牺牲休息的时间,回了太尉府。

可惜的是,高铭竟然还没回来。

他不禁失望。

这时下人过来说,太尉叫他过去一趟,他便随人来到了高俅的书房。

走进去后,就见高俅一脸正色地看他,花荣毕恭毕敬地一揖,“您叫我?”

高俅等下人关上了门后,长长一叹,不死心一般地问,“铭儿,真的不行了吗?”

提起这茬,他还是满腹眼泪。

花荣抿唇蹙眉,缓缓地点头。

高俅扶额,“唉,看来真是没回旋的余地了。”

花荣觉得太尉叫自己过来,肯定不是单纯问高铭的身体状况,必然有其他的目的。

果不其然,他才这么想完,就听高俅语气悲哀地道:“他没法有孩子,可怎么办啊。”

花荣不做声,毕竟说什么都不合适。

突然,他就见高俅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他,“其实我有个主意。”

花荣道:“您请讲。”

一看太尉的样子就是早有预谋,叫他来就是为了给他讲他的计划的。

“铭儿这辈子没有亲儿,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不知多难过。抱养的孩子终究不是亲生的,以后难免有隔阂。我想,就算是抱养一个,也要让他觉得是自己亲生的。”

花荣疑惑地问:“叫他以为是自己亲生的?”

高俅点头,“这样,你旁敲侧击问问他,上一次跟女人成功睡过是什么时候,跟谁。如果是在江南主办花石纲的时候就更好了,算好时间,我就安排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年纪吻合的孩子过来认爹。就说孩子亲娘没了,临死前托她带孩子认爹。

此举就是想叫铭儿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亲儿留在世上。至于那个孩子,自然也是从高家宗族内找的,也不怕长得不像他。但直接抱来,终究隔了一层,我还是想让他觉得能有自己的亲儿。”

花荣颇为震惊地看高俅,亏您能想得出来这招。

过继就过继吧,还弄出个假象糊弄高铭。

不过,如果高铭真的是身体有恙,并非装假的话,知道自己有个遗失在外的亲儿子想必真的会很开心吧。

高俅真是为儿子着想。

关键是高铭可是假装的,他好着呢。

而且太尉居然要他去问高铭上一次跟女人睡过是什么时候,这种锥心的问题。

过分了啊。

高俅察觉了花荣的不快,“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也是为了他好。你拐弯抹角的问问吧,去吧,别叫他察觉了。你难道不想看到铭儿有亲儿,高兴喜悦的样子吗?这孩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亲儿子。”

花荣不管心里怎么想,当着高俅的面总得先应下来,“是。”

高俅如释重负,“你下去吧,他估计也快回来了。”

第158章

高铭刚进府门就问门子, “花将军回来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美不胜收。

什么叫做心有灵犀,这就是。

才进后院, 就见花荣迎面走来,就笑眯眯的道:“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忙人, 得几天才能回来呢。不过, 你回来的正好, 我正好有好东西要送你, 昨晚都忘了跟你说了。”

花荣心里惦记着刚才太尉跟他提出的计划, 有点心不在焉, “送我东西?”

“你看了准喜欢。”高铭拉起他的手, 往鹰坊边走边说,“你猜猜看,是什么?”

方才太尉要花荣说的话, 已经被他抛掷脑后, 随便了, 先不管了,跟高铭去看礼物更重要。

两人来到鹰坊,高铭叫人掌灯,与花荣迈步进去,指着鹰架上的海东青,笑道:“这是本王送你的礼物。”

他虽然被封了郡王,但在外面可不敢自称本王, 也就在家,尤其在花荣跟前, 可以肆意胡来。

花荣了解海东青的价值,就是辽国都难觅它的行踪, 大宋更是少见。

他一喜,“你从哪里弄来的?”

“金国人越境带来的。”高铭腰杆挺直,“本王赏赐给你了!这礼物还可心吧。”

花荣善骑射,打猎的时候有海东青,自然是如虎添翼,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高铭期待地看着花荣,等他的反应,幸好他有心理准备,因为下一刻,他就被花荣打横抱了起来。

高铭仰头看他,花荣也俯身靠近,两人唇息近在咫尺。

花荣却偏不碰上去,只是目光灼灼地看怀中的心上人,“……喜欢。”

高铭心里一跳,是说喜欢海东青,还是说喜欢自己?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和花荣什么都发生了,怎么偶尔还会脸红心跳的。

他根本撑不起花花太岁这个人设,幸好很久没人提了。

高铭抿嘴笑,“喜欢就好了,咱们改天出去打猎吧。”

花荣擎着海东青打猎,肯定帅爆了,好想看。

花荣点明,“我是说,喜欢你。”

高铭脸颊一热,诶,表白真是多少次都听不腻,他主动向上一迎,与他吻在一起。

……

两人半宿未眠。

高铭伏在花荣怀里,连手指尖都不想动,或者说他想动也没多余的气力。

他眼睛挑起,看向花荣,他根本不见任何疲惫,就是额头出了点汗。

武将体能太可怕了。

花荣搂住高铭,与他说了一会亲昵的话,觉得此时或许是个好时机,便对他道:“太尉刚才把我叫过去,问我你还行不行了。”

高铭发现他爹还没死心呢,不禁叹气,“他还琢磨这事呢?唉,也难怪,大概还是想延续香火,你说我还是不行呗?”

“这个自然了,我怎么能将真实情况告诉他。”花荣道:“然后他就跟我说一个很叫我憋气的计划。”

“憋气?”高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不是叫什么奇怪的女人跟你借种吧?不会的,我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花荣倒是没想到高铭会往这方面想,不禁笑道:“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高铭心想,只是害怕自己的生活突然变成狗血伦理剧,不是就好。“我就说,我爹做不出这种糊涂事。那你为什么憋气?”

“他不糊涂,反而很聪明,你听我跟你从头道来。”

花荣就将太尉叫他进书房的之后的对话,一个字不落的都告诉了高铭。

“……”高铭听完,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继续:“……”

“他还叫我不要告诉你,但你想,可能么。我怎么可能跟他联手瞒着你。”花荣道。

亲疏远近,这还用选择,高铭当然是第一位的。

高铭一开始听完,觉得他爹的行为很无语,但冷静下来再一思考,就能发现这个计划后面包含的父爱。

他爹是担心他没有亲生儿子,人生有遗憾,采取这方式叫他开心。

如果他真的身体受损,被迫断袖,突然看到蹦出来的孩子,不知多开心。

看他现在健全得很,跟花荣在一起,是他的主动选择。

而且此事,也不单是他一个人的事,还涉及花荣,不可能他一个人做主,他也得尊重花荣的意见,“唉,他可真是的,怎么能叫你来问我这种问题,难怪你说憋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去杭州的路上,有过吗?”花荣语气风轻云淡地问道。

“当然没有了,别说去杭州的路上没有,就是在东京的时候我也没有啊!”

更准确地说,他来之前和来之后都没有过。

杭州之后他俩基本就在一起了,肯定没有染指别人的可能,但是在东京的时候也没有,就让花荣很奇怪了,“在东京也没有过?”

那花花太岁的绰号怎么来的?

高铭意识到一不小心险些说漏了,忙解释道:“从林娘子那件事之后我就悔悟了,从那之后就没有了。哎呀,别提这些了,老黄历了。”

花荣回忆了下时间点,笑道:“那岂不是就是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啊,你曾说过‘遇到我之后,你就变好了’,快说,你是不是第一眼就看中你花哥哥了,开始守身如玉了?”

“别给你自己贴金行不行?”高铭朝他撇嘴笑道:“就你第一次见我恨不得剐了我的样子,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

花荣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高铭对他横眉冷对的情景,自己也觉得好笑,当初谁能想到他俩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两人笑闹了几句,还得继续说正事。

“关于太尉的提议,你打算怎么应对?总得有个交代。”花荣道:“要么我跟他说,我问了,但是你一直洁身自好,不曾与其他任何人有染。要么就假称你去江南的路上,和某女有过一夜春风,我把消息告诉太尉,叫他作假。等他领来孩子,你就装作不知道,高兴的认下亲儿子,太尉见你开心,他也了去一桩心愿。大家都高兴。”

高铭道:“后一个办法,你不介意吗?”

毕竟他俩都在一起了,但是他高衙内蹦出个亲儿子来,花荣脸上不好看吧。

“我把你拐走了,总得给太尉一点安慰吧。”花荣笑道:“这孩子领回来,也是放在太尉屋子里养,难道你能照顾?”

他俩忙得平日见个面都得找时间,就算孩子有奶妈,但多少也得操些心。

高铭摇头,“不能。”

他现在对养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他爹好像已经寂寞地要过含饴弄孙的生活了。

给老人家精神慰藉吧。

他现在整天不着家,他爹都快成空巢老人了。

想到他爹为他操碎的心,高铭便挑眉,“那就……让我表演个喜当爹?”

真是喜当爹了,闭门家中坐,儿从天上来。

“你后继有人,你爹也不会老盯着你了。”

有孙子就盯孙子去了,高铭表示认同,弄个孩子给他爹养,分散他老人家的注意力。

“不过,是不是对你不公平?要不你也叫人帮忙,表演个喜当爹,给老太君一个交代。。”

“算了吧,没必要。”花荣笑道:“先给太尉一个交代就行了。”

高铭撇撇嘴,“好吧。那你就跟他说,你问过了,衙内在杭州时,曾泛舟湖上,遇到一叫荣娘的渔家女子,做过一夜夫妻,然后衙内就提裤无情跑掉了。”

高铭才说完,就被花荣抬起下巴,哼笑着质问,“你是不是今晚上都不想睡了?”

高铭笑道:“我怎么了?荣字被你霸占了?人家渔家女不能叫荣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