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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说呢……

  十三四岁的娃儿,黑黑瘦瘦,五官勉强能看,长了个蜡笔小新的眉毛,还不一样高低。

  这是想……干啥?我心里发毛。

  “这是皮蛋儿,自小失去父母,一直在开封地面帮人干干杂事过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说到这里,展昭的眉头微微蹙起,蹙得我一阵心疼,恨不得上手给他抚平了,“方才听张龙赵虎他们说沙姑娘的铺子里缺人,皮蛋儿倒还乖巧能干,沙姑娘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靠,我啥时候也这么虚伪了,明明心里嫌弃的要死。

  “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展昭露出欣慰的笑容来,“沙姑娘,你真是个好心人。”

  “是,大家都这么说……”我笑的肌肉发僵,心里比苦瓜还苦三分。

  “府里还有事,那我先走了,皮蛋儿就托付给沙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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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冷风吹来……

  展昭早走远了,原地只剩下我和皮蛋儿。

  我看了皮蛋儿一眼,他赶紧冲我笑了笑,两个眉毛一高一低,笑的我想揪住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

  我靠的咧……

  我的华丽丽的七轮招聘面试啊,我的人才育成计划啊,我的构想中的商业帝国啊,为毛展昭一露面,我作为HR的专业素质土崩瓦解,脑袋一热就聘了眼前的这个蜡笔小新呢?

  

  第9章 悲催,谁与争锋

  

  坦白说,我对皮蛋儿相当不满。

  长的不正太也就算了,还相当没有幽默感,导致我的生活一点情趣也没。

  有好几次,看在展昭的面上,我很想培养一下皮蛋儿的幽默感,于是拼命给他讲笑话。

  比如,甲说,我刚买了一座庄园,那叫一个大呀,我赶驴就赶了两个半小时。

  乙说,嗯,我以前也有那么一头破驴。

  原版是说“破车”,为了皮蛋儿方便理解,我还特意把“破车”改成了“破驴”以形象化,讲完之后,我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皮蛋儿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然后默默低下头去握着扫帚扫地。

  悲哀!

  我未来的商业帝国怎么能交到这种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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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鄙视归鄙视,员工入职培训还是要做的,在繁忙的开业筹备工作中,我特意抽出一个下午,为皮蛋儿讲演沙尔玛超市的由来与远景蓝图,同时鼓励皮蛋儿踊跃发问。

  皮蛋儿抽抽鼻子,问我:“老板娘,咱这杂货铺为啥叫‘沙尔玛’,这是啥意思?”

  我心花怒放,我早盼着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了。

  于是我娓娓道来:“提起这个,不得不说起我老家的故事。你知道我老家是哪么?”

  他当然不知道,于是我不待他有所反应就继续话题:“我的老家是很远的大山里的一个屯,叫联合国屯。”

  皮蛋儿皱眉:“联合国屯,没听过,是不是挺远啊?”

  我点头:“是挺远。”

  “有到西夏那么远吗?”

  我思考了一下:“是,过了西夏,还要往西再走三百里。”

  “这样啊……”皮蛋儿恍然。

  “屯里有很多村,我是中村的,隔着不远是另一个村,叫美村。美村里有位大爷,叫沃尔玛,我们都喊他沃大爷。”

  “咋起这么个名字……”皮蛋儿小声嘀咕。

  我无视皮蛋儿:“说起这个沃大爷,那是一个传奇人物啊,当时美村里开杂货铺的很多,只有沃大爷的杂货铺做大了,那是因为沃大爷坚持平价策略,所谓天天低价,用低价吸引客户。我们的杂货铺也要效法沃大爷,所以起名叫沙尔玛。明白了吗?”

  皮蛋儿沉默了半天,才慢吞吞道:“老板娘,天天低价,不好赚吧?”

  我没好气:“怎么不好赚?沃大爷不就赚了吗?沃大爷能赚我不能赚?你瞧不起我是怎的?”

  皮蛋儿吓了一跳,不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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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经过约莫半个月的筹备工作,为我的沙尔玛超市引进了其它一系列的零嘴小食之后,超市的开张大吉工作即将到来。

  准确的说,此时的沙尔玛超市产品线还不齐全,顶多只能被称作是副食品店,但是管它呢,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到工商管理部门投诉我。

  开张前一天,我支使着皮蛋儿走东窜西,大力为沙尔玛超市的开张工作造势,承诺附近居民开张之日“买一斤送一两”,据皮蛋儿回来反馈说,未来消费者们都很激动,看来开张之日的客源不成问题。

  当然,饮水思源,张龙赵虎他们巡街通过时,我特意喊住两人,一人塞了一包瓜子,然后请他们明日抽空光临——务必把展大人和公孙先生也给叫上:展大人是最大的股东,不来的话说不过去。至于公孙先生,我计划在客人最多的时候安排公孙先生为沙尔玛超市题字,调节现场气氛的同时也显得我倍儿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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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一早,天还黑咕隆咚的,我和皮蛋儿就怀着激动的心情先后醒来,磨蹭着洗漱了之后天还是没亮,囫囵着啃了几口饼之后天还是蒙蒙的。

  我计划在顾客云集之时大开门户,所以一定不能提前把门板卸下。

  所以我怀着蛋腚的心情,继续坐等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渐渐有人声了,想来是期待着“买一斤送一两”的客户们已经等不及了。

  皮蛋儿坐立不安,明显没我蛋腚,为了缓解他紧张的心情兼丰富他贫瘠的幽默感,我又给皮蛋儿开讲笑话了。

  我说:“皮蛋儿,假如你去理发店……理发店就是给你剪头发的地方,你去剪头发,结果这家店把你的头发剪坏了,你非常生气,你想报复这家店,你会怎么办?”

  皮蛋儿茫然:“头发不能随便剪的。”

  好吧,我居然忘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茬了。

  想了一回,我更换命题:“假如你不想剪头发,但是这个店的小二喝醉了酒,硬把你的头发都剃了。你怎么办?”

  皮蛋儿激动了:“我跟他拼了!”

  我摇头:“不要这么暴力,要很安静的、悄无声息的报复,杀伤力还要很大,你怎么办?”

  皮蛋儿又茫然了。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招呼皮蛋儿过来帮我卸门板,一边卸一边公布正确答案:“如果是我的话,我就选一个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晚上,偷偷吊死在这家店的门口!”

  我没顾得上去看皮蛋儿的反应,因为,我的财神们已经在门口扎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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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前一日我支使着皮蛋儿到处为超市开张做广告,心中对今日上门的客户数量多少也有些预期,但是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效果,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足见开封城中平日是多么的缺少促销活动的刺激啊!想不到我的沙尔玛超市,一开张就如此火爆,如能一直这样下去,假以时日,我在大宋财富排行榜上,是绝对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我笑得合不拢嘴,一个箭步跨出门去,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人群齐刷刷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拂了一下。

  真是太客气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必跟我保持距离以表示对我的尊敬呢?我正想招呼大家说都是熟头熟脸的大家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那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又在我头顶拂了一下。

  我怒了,伸手往上摸。

  这是……虾米玩意……

  缎面的?似乎还绣着花?怎么像一双鞋?关键这鞋里怎么还有双脚?难不成有人在我的屋檐下做引体向上运动?

  我毫无戒备地抬头往上瞧……

  然后就是咕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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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咚一声,是我栽倒的声音。

  皮蛋儿和围观的开封百姓,都认为我是吓晕了的。

  太小看我辈现代女子的心理素质了,我怎么可能是被吓晕了的,明明是气晕了的。

  大伙来评评理,搁着是你们,新店开张当日,恁谁都想博个好彩头,后续顺风顺水的,偏偏有个人,好死不死吊死在你家店门口,吊死也就算了,世人都有平等追求生死的权利,但你丫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脚板打眼瞅过去起码有个四十五六码,还偏偏要穿一双艳红艳红精工细作的绣花鞋上吊,搞行为艺术还是咋滴?我又没剃过你半根头发,不兴这么悄无声息进行打击报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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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我晕了多久,反正悲怆的感觉比意识的复苏来的强烈的多,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袭红色的挺拔身形。

  展大人,发挥你实力的时候到了,你可得为我出口气啊!!!!!

  

  第10章 绣花鞋杀手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我在开封府后花厅里哭的梨花带雨。

  “公孙先生,你要为民女做主啊……”我一边抽噎着,一边去扯公孙策的袖子,哪知公孙策早有防备,我一扯扯了个空。

  于是转换作战目标,改去扯包大人的。

  包大人的反应端的不慢,在我扯到他的袖子之前腾地起身朝窗侧走了两步,两手背在身后,作思考案情状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靠的咧,不就是刚刚表演过度扯坏了展昭的袖子么,一件衣服能值几两银子,搞得你们一个个草木皆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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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列位看官有些糊涂,容我细细解释一下。

  话说那天我苏醒之后,展昭便把我和皮蛋儿带到了开封府的后花厅,因为经过初步验尸,此人并非自挂而属他杀。我琢磨着他是准备让公孙先生给我问个案做个笔录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展护卫有了再次接触,而且是共同探讨有内涵有深度的谋杀案问题,我的心情难免激动,展护卫去寻公孙先生的当儿,我简直是红光满面如沐春风。

  不知道皮蛋儿憋了多久,总之到后来他是实在忍不住了:“老板娘,你怎么……这样啊?”

  “哪样?”我茫然。

  “哪有人被带进来问话还这么欢天喜地的,看起来就跟……”

  “就跟啥样?”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就跟你不但吊死了那个人,还要把整个开封府都吊死似的……”

  听听,这是正常人说的话么?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生性贤良淑德,早一巴掌掀过去了。

  不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怎么说我也算间接受害者,总得有点苦主的姿态吧?

  我开始酝酿情绪,追忆自己的辛酸往事,奈何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一直跟党走生活乐无边,实在是没啥辛酸可言,于是我把追忆范围国际化,默默哀悼了911等一系列恐怖活动的受害者,正哀悼地怒不可遏哀恸万分时,展昭他们进来了。

  “沙姑娘,你把今日的事情向公孙先生和大人……”

  “展大人!”

  我腾地扑了过去。

  据展昭后来回忆说,我扑的杀气腾腾,他险些就要拔剑了,只是稍稍那么一迟疑,哧拉一声,袖子被我扯掉了半拉。

  这绝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些公堂戏的编剧们,我以往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么多吨位比我重动作比我彪悍的苦主猛拉大人们的衣裳,也不见有谁的衣裳被拉破了啊?

  我本来预计下一步猛抱展昭大腿的,这样一来我死也不敢抱了:万一大腿也被我扯掉半拉,太有损展护卫的形象了。

  展护卫回房换装的当儿,我为了表演情节的延续性继续抽噎,哪知公孙先生和包大人珍爱袖子胜过珍爱生命,说什么也不肯配合我。

  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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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得展昭换装的速度够快,我总算不用继续抽噎了。

  极尽详细地跟面前几位交代了我所知道的全部事实——当然对推动案子的侦破毫无裨益,开封府铁三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对他们寄以深深的同情:如果说查案是抽丝剥茧层层深入,那这案子简直连个入手的线头都没有,就算开封府个个都是巧妇人精,也难为无米之炊吧?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于是我也陷入了沉思。

  正沉思地起劲呢,公孙策赶人了:“沙姑娘,今日这么一闹,想必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就是不挪窝。

  公孙策求救似的看展昭,展昭不动声色地把两手往身后背了背以保护衣袖:“沙姑娘,你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皮蛋儿是听谁使唤的,平时让他做事没这么利索,展昭一发话,他倒机灵了,很狗腿地过来作搀扶我状。

  我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气向包大人自荐:“包大人,关于这起案子,民女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一下引起包大人重视了,他跟公孙策对视了两眼,朝我点点头:“沙姑娘有话直说。”

  “家父也曾在衙门办案多年,民女耳濡目染,对此类凶犯,颇有点研究。”我信口把擅长喝茶看报纸的老爹推上了福尔摩斯的位置。

  “说来听听。”莫说包大人和公孙策感兴趣了,连展昭的神情都严肃起来。

  我侃侃而谈:“从今次该凶犯的犯案手法有异常人,此人若非从事行为艺术,必属心理变态。”

  包大人听的一头雾水,但是我口若悬河,没给他发问的机会。

  “依我个人猜想,此人应该属于连环杀手,包大人,你该知道什么叫连环杀手吧?”

  “沙姑娘是指多次同一手法犯案的凶嫌?”

  “展护卫不愧是久历江湖,连连环杀手这样生僻的名词都解释的头头是道。”我给予肯定。

  包大人没吭声,公孙策脸上露出愤愤之色来,想来是未能抢答成功心有不服,低声嘀咕道:“今次是这凶嫌第一次犯案,哪里就称得上是多次同一手法了……”

  “可以翻看一下往年的卷宗嘛。”我对公孙先生反抗权威的做法非常不满。

  “连环杀手的社会危害性极大,就更不用提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了。”我端起茶杯大饮一口,继续给大家扫盲,“举个我家乡的例子吧……”

  “沙姑娘家乡何处?”公孙策没给我搪塞托辞的机会。

  “联合国屯,远离大宋,过了西夏之后还有三百里,老板娘是中村人。”皮蛋儿这次答的倒快。

  我点点头,继续话题:“离着中村不远,有个英村。有一年,大概就是去年吧,英村里出了个恶人,叫做开膛手杰克。乃因他数次犯案,杀了约莫五六个农妇,每次都是把人家开膛破肚,取走内脏。”

  包大人悚然:“取走内脏?这个杰克缘何如此凶残?”

  “已经不能用凶残来形容了,”我细心解释,“包大人,这样的凶嫌就属于心理变态,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再比如中村西边有个南非村,前年出了个恶人,因为他擅长画画,尤其擅长画凤凰,我们都管他叫凤凰城绞杀魔。他每次都把村里的农妇引诱到甘蔗地里,然后把她们绞死,埋在很浅的墓穴里面。”

  “每次都是绞死的?”公孙策发问。

  “然也,公孙先生想必看出一些端倪来了,”我很是欣慰,“说他们心理变态,是因为他们犯案手法之诡异残忍大大异于常人,说他们连环,是因为他们的犯案手法具有循一定章程的强迫性,若非遭遇重大变故,绝难变更。再比如中村东边的美村吧,出过一个绿河杀手,他杀了五十来个农妇啊,每次杀了农妇(好吧,又是农妇,我对不起农妇),都把人家扔到村里的一条河里……”

  展昭觉得有点不对劲:“杀了五十来个农妇?沙姑娘,一个村里统共也没有几个农妇吧?”

  “美村是个大村子,”我又咕噜灌了一口水,“不说别的村,就说我们中村吧,中村南边有条巷子叫香港巷,也出过几个人物。比如说雨夜屠夫吧,总是在下大雨的夜里杀人。再比如有个卖叉烧包的,其实他卖的是人肉包子……”

  我忽然发现,屋子里安静地吓人。

  展昭镇定地开口了:“沙姑娘,一个屯能有多大?怎么我听起来,你们屯里不是杀人的就是被杀的?而且用你的话说,都是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

  “屯……屯……屯里风水差。”我心虚。

  “那沙姑娘你……”公孙策话里有话。

  “我不一样……”我说的艰难,“我就是因为不堪忍受……屯里的这种风气……才毅然……离屯出走……”

  “哦?”展昭蓦地抬起眼帘,眼中精光暴涨,真个疾如电闪。

  完了!

  展昭不会以为,我就是那个绣花鞋杀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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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并不觉得我是凶手,但是……

  他觉得我说的一切太扯了。

  再仔细一想,他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很扯,扯头扯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