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苗义回道:“他很爱干净,说水烟抽完嘴巴很臭。”

杜九言点头,抚摸这烟杆,仔细看着上面浮雕的花纹,做的确实很好看,“那这烟杆是谁的?”

“不知道。”苗义道。

“杜先生,”苗义紧紧盯着她,目光执着的令人生寒,“杜先生,你会帮我的对吧。”

杜九言凝眉,钱道安和苗义道:“她没有办法帮你,也帮不了你,更何况,你告的人现在还生死未卜。”

“为什么?”苗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消失了,“为什么不帮我,我娘告诉我了,我娘从来不骗人。”

“是他杀的。”苗义道:“你们要是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官府告,要是官府也不收,我就亲自将他杀了。”

苗义说着,忽然回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爹、娘、素娘,我去衙门,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就跌跌撞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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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局我输了,昨天大家的脑洞太精彩了,看的我瑟瑟发抖,不敢将下面的内容发上来了。

今天线索更多点,接着开吧,故事都是编的,和我不一样也是另外一个故事,不存在对错。

所以,接着编故事吧,悬疑惊悚家庭伦理故事。哈哈哈哈

第141章 被告反告(二)

大家面面相觑。

“怎么办?”窦荣兴道。

杜九言指了指后面,“我去看看茅厕。”她说着,跺着步子去了后面的茅厕,这情景让她似曾相识,想起来上次在朱家村的案子,也是和茅厕有关。

她揉了揉额头,停在茅厕外面。

里面收拾的比她想象的干净,鸡鸭等家禽就关在不远处的栅栏里,里面的草堆上还留着一个鸡蛋。

“这茅厕,离正屋很近啊。”杜九言回头去看苗家的后门,过穿堂从后门出来,走几步就是了。

她转头问跟着来的钱道安,“跛子方才有没有说,昨晚的后门是关着还是开着的?”

“说是关着的。”钱道安道。

杜九言哦了一声,绕过去到了前院,边走边道:“有些奇怪啊…”

“哪里奇怪?”钱道安道。

杜九言摇头,“整个案件都奇怪,可我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这个天,若是遗体不下葬,不用几天恐怕就…”周肖正站在外面和村民们道:“乡里乡亲,能不能劝劝苗义,让他速速将后事办了。”

“我是村里的里正。”一位个子不高胖胖的老人家出来,拱手道:“你们放心,等他回来我们一定会劝他。不过你们如果能帮他,也帮一帮吧,这孩子不容易,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当,娶了媳妇,却没有想到出了这种事。”

“可她说是她娘的魂告诉他杀人凶手的。”窦荣兴道:“这说不过去啊。”

里正脸一唬,道:“人会撒谎,鬼反而不会撒谎,你们要是不相信就走。”说着,挥着手示意他们离开。

周肖回头看着杜九言。

“走吧,”杜九言沉默着往城里走,“回城再说。”

宋吉艺道:“要、要、去、衙门、门吗?”他想去阻止苗报官。

“去看看陈兴安。”杜九言道:“不知道吃的什么毒药。”

陈兴安躺在医馆里,唇无血色,大夫说他吃了一些草头乌,幸好送来的及时,灌了两碗甘草汁后,人就醒了过来了。

杜九言问道:“草头乌有解药?”

“时间短就能解,时间长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大夫道。

杜九言点头,走到床边打量陈兴安,“你还好吗?”

“为什么要救我。”陈兴安的眼泪像断线是珠子,无声的哭着,很是绝望,“兴哥说是我杀了他一家人。我要以命偿命。只要我死了,兴哥就不恨我了。”

“他为什么说是你杀了他全家,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杜九言道。

陈兴安目光回神,落在杜九言身上,“他说是伯母说的,伯母的魂告诉他,是我杀的她。”说着,又闭上了眼睛,“我解释了,兴哥不相信我,他说他要告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是魂说的,那也该有理由,你觉得是什么,你们之间有仇怨吗?”杜九言问道。

陈兴安摇头,“没有,义哥他对我很好,特别特别好。”

“他的父母还有素娘呢,对你好不好?”

陈兴安顿了一下,点着头道:“好,他们都对我很好。”

“他现在去官府了。”杜九言道:“你想去和他解释吗。”

陈兴安摇头,“我解释不了,他不相信我。”说着看着杜九言,“杜先生,我认识你,你是邵阳城里最有名的讼师。”

“你能不能告诉我兴哥,我真的没有杀他们。”他说着又哽咽了起来,“让他、让他不要恨我,我不想失去他这个哥哥。”

杜九言凝眉,摇头道:“我劝不了,恐怕还得你亲自去才行。”

“如果你真的没杀人,等他清醒过来,他自然会想明白的。”钱道安上前道:“如果你现在死了,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份打击。他现在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陈兴安一愣,“他会怎么样?”

“会精神失常,会崩溃,甚至会自杀。”钱道安道。

陈兴安一骨碌爬了起来,“那我回去,我去找兴哥,就算他杀了我,我也要陪着他。”

他说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又走了,怎么都神神叨叨的。”窦荣兴看着杜九言,一脸发懵,“现在怎么办,还管不管?”

杜九言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案子…很奇怪啊。”

“我回去看看。”跛子交了药钱回了衙门,杜九言几个人则回了三尺堂。

杜九言靠在新买的软榻上,摇着头祖师爷的扇子,看着屋顶…宋吉艺指了指杜九言,和窦荣兴道:“九、九哥、在、在想、想什么?”

“在想苗义的案子。”窦荣兴道:“九哥说有的事她想不通。”

宋吉艺哦了一声,点点头。

杜九言没有接苗义的请讼,衙门也没有受理,多番查证又有沈军的证明,苗家三口的死定性为匪人作乱,府城批发了一百五十两白银,让付韬补偿给苗义。

能做的就是这样,匪人已经死了,能赔点钱,官府已经仁至义尽。

杜九言很闲,早上一来就靠在软榻上看书,打盹儿,等吃饭,隔了两日的中午,忽然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窦荣兴迎他进来,问道:“您是来请讼的?”

“是!”男子自己介绍道:“在下陈兴波,我要告苗义打伤我弟弟,让他陪我弟弟医药费还要让他坐牢。”

窦荣兴啊了一声,惊愕地道:“你…你是陈兴安的哥哥?”

“是!”陈兴波道:“我弟弟就是陈兴安,他前天被苗义打断了一条腿和一根肋骨,人现在还躺在客栈里面,起不来。大夫说他很有可能活不成了。”

窦荣兴目瞪口呆,不由回头去看杜九言。

“你要告苗义伤人?”杜九言看着陈兴波,“你问过你弟弟同意告吗?”

陈兴波道:“他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就是要告。他家死了人我是很同情,可也不能非要赖上我弟弟,说是他杀人。还逼着我弟弟自杀,打我弟弟。这种没良心的人,我一定要告。”

“那我们不能接。”杜九言道:“实不相瞒,前几日苗义来三尺堂告陈兴安杀人,我们也没有接,今天就不可能接你的请讼。”

陈兴波道:“他告我弟弟杀人,是没有道理的,可我弟弟被他打伤,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你为什么不接?”

杜九言道:“因为有的事我没有弄明白,没有弄明白的事,我无法强行给出答案。”

“这什么跟什么。”陈兴波道:“你们不接就拉倒,我去西南。”

他说着,摔了门就走,窦荣兴莫名其妙,“九哥,这事儿…越弄越复杂啊。”

杜九言接着翻着卷宗。

“你说,西南会借这个讼案吗?”钱道安忙里偷闲抬头问杜九言。

杜九言摇头,“不会!苗义虽打人,可在情感上大家更偏向他,这个讼案打下来,没有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窦荣兴点头,“又不是伸张正义,又不是寻求真相,更不是帮助弱小…弄来弄去还那么复杂,就是吃力不讨好。”

杜九言嘴角一勾,道:“我们窦先生进步很大啊。”

“那是!”窦荣兴嘿嘿笑着。

宋吉艺看着大家,滋溜一下跑了出去,窦荣兴喊道:“你干什么去。”

“他估计去打探消息了,想知道西南会不会接陈兴波的请讼。”杜九言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家吃饭睡觉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将书丢在软榻上,负着手慢悠悠地出门走了。

“爹!”小萝卜趴在门口看着他,“你最近很闲吗?”

杜九言警觉地道:“没有啊,你想要让我陪你,我还是没有空啊。”

“不是啊。”小萝卜道:“如果你要是很闲,那我们去新化吧。我好想银手叔啊。”

杜九言还真的动心了,牵着儿子进来,想了想,道:“行。等晚上你跛子叔回来,我们商量一番。大家一起去新化,去看银手,再游玩散心。”

“嗯,嗯。”小萝卜点头不迭,“爹啊,你能把你的弯刀借我玩会儿吗。”

杜九言凝眉看着他将刀解下来给他,“你准备用我的刀干什么?”

小萝卜道:“我切青菜啊。我要给小鸡吃。”

杜九言还真的听到了小鸡的叫声,她问道:“先生给你买的小鸡崽?”

“嗯?”小萝卜点着头道:“买了五只公鸡,十五只母鸡。先生说等过几个月,母鸡就可以生鸡蛋,然后鸡蛋能孵小鸡,小鸡再变成母鸡再生小鸡…”

说着,眼睛都笑弯了,“娘,一只鸡能卖十几文钱,一个鸡蛋也要两文钱,我…我觉得我要发财了。”

“靠养鸡?”杜九言道。

小萝卜跟在她屁股后面,摆着手指算账,“你想啊,一只鸡三个月后就能下鸡蛋,一天两个鸡蛋,我有十五只母鸡呢,一天就是六十文钱,一个月就是一吊钱,一年就是十几两的银子啊。”

“还有,还有。小鸡也会变很多,六个月后,我可能每天可以收到一百个鸡蛋,然后一天两百文钱,我再卖掉一些公鸡和母鸡。”

小萝卜趴在桌子上,手指翻飞和打算盘一样,“是不是,是不是能发财?”

“能!”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我儿精明,还能干!”

小萝卜一脸憧憬。

“和我算一天了。”陈朗端了一碗梨子汤进来,“说以后家里的开销他的鸡就能负责了。”

杜九言喝了一口甜汤,和小萝卜道:“你先把这二十只鸡养好养大了再说。等长大了,让先生宰了给你炖汤喝。”

“不行。”小萝卜跟老母鸡一样,跑过去护在墙角的鸡罩边上,“我的鸡留着下蛋的,不能杀。”

杜九言白了儿子一眼,忽然心头有什么飞快的跳了出来,她一愣,怔在原地…

苗义家的鸡也是下蛋的,他娘为什么杀了,还在半夜杀?

“九言。”陈朗见她脸色沉下来,惊了一下,小萝卜蹬蹬跑过来,嘘道:“我爹在想事情,她最近一直在想事情。”

陈朗点头,大家不敢说话打扰杜九言。

杜九言端着甜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眉头紧紧锁着,忽然她站了起来,放了碗,陈朗问道:“你要出去?”

“我去找沈军。”杜九言边说边走,陈朗道:“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所以去找他?”

杜九言嗯了一声,开门走了。

“我…给我爹启发了对不对?”小萝卜和陈朗道。

陈朗笑着道:“是!你给你爹启发了,让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这几天都没有弄清楚的事情。”

这边,陈兴波去西南请讼,果然被拒绝了出来,他气呼呼地出来,刚到西南的门口,就有个人贴了上,道:“这位先生,是不是要请讼啊,来我们明德啊,我们明德立世百年,有着深厚的底蕴,每个讼师都有着丰富的经验,绝对能让你满意。”

陈兴波停下来打量着说话的人,此人面容清秀,年纪二十五六的样子,笑起来很和善,“你是?”

“在下明德讼行余轲!”余轲笑着递上名片,“先生,西南现在不行了,一般的案子他们不敢接,生怕和杜九言对上,被他压制又丢了脸面。但是我们不怕杜九言。杜九言就是剑走偏锋而已,这样的人压制西南那种正统的讼师,或许有用,可对于我们却一点用都没有。”

“先生可要试试?”余轲笑呵呵地道。

陈兴波点头,“好,那我就请你给我弟弟做讼师,一定要告到苗义坐牢!”

他的弟弟在家里,全家人当宝贝一样的宠爱,借住在苗义家几天,不但被他怀疑是杀人凶手,还将他打成了重伤。

苗义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要不告,这口恶气,他咽不下去。

第142章 善恶不明(三)

“先生您怎么称呼?”余轲请陈兴波边走边说。

陈兴波做了介绍,又把案情始末解释了一遍,余轲一脸惊讶,“苗义家的案子我听说了,他要告你弟弟杀人。你现在告他打伤你弟弟?我觉得不如再加一条诬告之罪吧。”

“诬告?”陈兴波点头,“行,罪越重越好。”

余轲应是,“那你弟弟现在在何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两个人去了陈兴安现在租住的东安客栈后院,他一家人从辰州赶过来,因为人太多,所以就租住了一整间的院子,余轲一进去就吓了一跳。

一院子的女人,从老到小,他粗粗看去,一共十一位!

“这…都是你家人?”余轲嘴角抖了抖。

陈兴波回道:“这是我爹娘,这几位都是我妹妹,兴安的姐姐。”

“这么多姐姐?”余轲看的眼花缭乱,陈兴波回道:“我家兄妹八人,我是兄长,有六个妹妹,兴安是最小的弟弟。”

余轲点头应是,呵呵笑着道:“真是有、有福气。”

“哥,这是你请来的讼师吗?”其中一位年纪看上去比较小的姐姐道。

陈兴波道:“这位余先生是我请来的讼师,他来看看兴安,了解一下情况。”

“余先生,不管多少钱,你一定要为我弟弟出口气。苗义太可恶了,一定要让他去坐牢。”那位姐姐道。

余轲应是,笑呵呵地道:“一定,一定。先让杜某去见小陈相公。”

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余轲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陈兴安,奄奄一息生不如死的样子,他一家姐妹加上母亲侄女都围在床边上,又是哭又是骂的,叽叽喳喳,实在是热闹至极。

但无论余轲问什么,陈兴安都不开口,像死了一样。

余轲呵呵笑着,道:“小陈相公,这事不是你不开口,就过去的了的。你看看你的父母姐妹还有兄长多担心你,就算你心里难过不痛快,看在他们关心你的份上,你也应该振作起来,为了家人,你也应该让苗义付出代价。”

“我不告他。”陈兴安道:“义哥打我是应该的。”

他这话一说,房间里就跟鸭子出笼似的,叽叽喳喳嘎嘎嘎的,无数的声音堆叠子在一起,余轲两耳嗡嗡响,不知过了多久,陈兴安已经用被子捂住头,任凭别人说去。

余轲心急如焚,可只能在一边等着。

果然一日后,陈兴安从极力反对,变成了默许,他问余轲道:“如果告义哥诬告我们赢了,义哥是不是就会原谅我了。”

“如果诬告成立,官司你赢了,那就表示你是无辜的,你没有杀人。”余轲道:“他当然会原谅你。”

陈兴安闭眼想了想,道:“好,那就告他诬告之罪,让他知道,我是清白的。”

“对,对,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余轲呵呵一笑,“你放心,有我余轲出马,一定没有问题。”

陈兴安点头,“那有劳余先生了。”

“余先生,余先生。”说着话,陈兴安的一位姐姐跑了进来,“衙门送公文来了,你看看。”

余轲忙接过来,顿时惊了一跳,陈兴安问道:“怎么了?”

“你不用告苗义了,因为苗义告你了。”余轲给陈兴安看公文,凝眉道:“他告你杀了他父母妻儿。”

陈兴安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余轲,“不、不是说衙门不受理的吗?我…我没有杀人啊,那个司兵也能作证的啊,为什么衙门还受理?”

“因为杜九言接了苗义的讼案。”余轲道:“她现在是苗义的讼师。”

余轲暗暗兴奋。这是运气啊,第一次到邵阳来打官司,就让他对上杜九言了…

只要他打败了杜九言,那么他在邵阳立刻就能站住脚了。

这个案子,他一定要全力以赴,好好调查。

他会让世人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杜九言。杜九言的路,他余轲也能走出来…不就踩着别人扬名立万。

杜九言踩西南扬名,那他就踩杜九言。

踩杜九言,比踩西南更容易,毕竟西南是一群人,而杜九言不过一个人而已。

哈!以后,别人只会记得他余轲,他余轲会成为第二个杜九言,迅速扬名,受人尊敬爱戴!

“你别怕,你既然是清白的,他们无论怎么告都不会有用。”余轲道。

陈兴安的姐姐道:“我听说杜九言和付大人关系很亲近,付大人会不会偏袒她。”

“别人不好说,但付大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余轲道:“付大人为官清廉正直,绝无问题。”

他说着,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们就从原告变成被告了,还有五天的时间,我要去做一些准备和调查,如果有事我会来找你们,你们若是有事也可以随时去找我。”

姐姐应是,陈兴安撑着起来,看着他道:“余先生,在上堂之前,你能不能去问问兴哥,可以不可以和我见一面。”

“我可以去试试。但是他可能不会见你。”余轲道。

陈兴安点头,又躺在床上,双眸发直,没了声音。

余轲很忙碌,他以被告的讼师的身份,去衙门请了牌票,由两个衙差陪同去了案发现场,随后,他又在衙门里待了两天,将衙门里调查的证据和沈军等人的证词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

“杜先生。”门外,黄书吏笑呵呵地道:“你都调查好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和大人喝茶。”

杜九言笑着进来,道:“案子都在我脑子,哪用跑来跑去的调查。黄先生,可有存货,泡来尝一尝啊。”

“杜先生太抠了。”黄书吏笑着道:“每次来都要喝我的茶,我这点俸禄,哪够杜先生您牛嚼牡丹,海喝三大碗。”

“不能解渴的茶,不是好茶。”杜九言说着坐下来,黄书吏泡茶来,两个人对面坐在茶几上喝茶聊天。

余轲打量着杜九言,今天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直裰,个子不算特别的高,人也很瘦,头发绑在脑后,奇奇怪怪地半长不短。此人肤色很黑,但笑起来牙很白,尤其那双眼睛,黑亮亮的宛若会发光的宝石。

容貌还算过的去,至于睿智聪明…大家走着瞧吧。

余轲埋头继续看卷宗。

他和杜九言不一样,杜九言已经算是功成名就,至少在宝庆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现在可以随意对待官司,可他不能。

他必须要比她更加的努力才可以。

杜九言端茶喝着,也随意打量了一眼余轲,黄书吏看到了,笑着低声道:“这位余先生以前在宝庆,近日来的邵阳。和杜先生您差不多,和三位兄弟一起,开了一间不大的讼行,叫明德。”

“这是他来邵阳接的第一桩讼案,我看他极其的认真。我听说你这次就找了一趟沈军后,就没再做别的事了?这些野路子很可能比西南刁钻多了。”

杜九言道:“黄先生,我这不就是在等三爷吗,一会儿我就去干活了。”

“怎么,是发现了什么,要去找证据吗,要不要我陪着去?”黄书吏呵呵笑着。

杜九言摇头,“三爷陪我去,是私下里帮忙,您去就是出公差。黄先生,您调查的东西,我得上缴。我亏不亏啊。”

“你早晚要上缴啊。”黄书吏道:“不过,你们去哪里找证据?”

杜九言哈哈一笑,压着声音,道:“掏粪!此事您可千万不要和三爷说,不然他就不会去了。”

“太坏了。”黄书吏哈哈大笑,“你说的我都想去看看掏粪的三爷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