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这本书的女主其实是又美丽又乖巧的小妖精王爷。

第178章 釜底抽薪(三)

九月十二,衙门张贴了公文,严长田杀傅羽案二次升堂。

桂王戴着官帽,坐在公堂之上,傅元吾作为原告和杜九言一起进来,季仲岸独自在堂,严长田跪在堂下,衙门外是挤挤攘攘的老百姓。

隔壁,薛然没有来,只有刘嵘勤带着几位几位学子过来,方显然和邱听声也在其中,兴奋地趴在缝隙里,朝公堂上看。

“是九言呢。”方显然低声道:“上次咱们没有来真是太可惜了,听说上次特别的精彩。”

邱听声点头道:“今天估计没什么听头了,毕竟要结案了。”话落,回头看刘嵘勤,“先生,下次再有案子,您还能带我们来旁听吗。”

“只要你们想来,而你们王先生又同意,当然可以。”刘嵘勤道。

邱听声和方显然如今在讼行馆丁字组,虽已是讼师,但因为资历浅排名又靠后,所以每日还是在府学读书,没有接讼案的机会。

“好。”邱听声兴奋不已,方显然嘘了一声,“开始了。”

就听到隔壁传来惊堂木的声音,“刘县令”道:“严长田,你可认罪。”

“大人!”季仲岸代替严长田说话,道:“我们对本案的证词以及证据和案情并无异议,只求大人在量刑时,能考虑严长田以及其父赡养的情况,酌情量刑。”

“你说,本官应该怎么酌情量刑?”桂王道。

季仲岸拱手,道:“按律,绞监候!”

绞监候去秋审十之八九不会死。

“一个故杀,绞监候有点轻啊。”杜九言开了口,看着季仲岸,“季先生这量刑,太偏向于人情了。如果对严长田这般宽待,那么对于死去的傅羽,如何交代?”

“傅羽的死是意外,严长田没有想到也根本没想过要让她死。但是意外发生了,我们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就如杜先生所言,我们要为多出来的那一部分服务付出代价。而杜先生所说的以命偿命的代价太大了,且,考虑实际,严长田确实还有老父要奉养,应该酌情量刑。”

杜九言啊了一声,拱手看向桂王,“大人,这个确实很难的,不过学生有个办法,可以帮大人分忧。”

臭小子,就知道故弄玄虚!桂王忍了笑,摸了摸胡须,道:“杜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尽管道来于本官听。”

“好的,大人。”杜九言说完,忽然抖出一张诉状,道:“既然严长田因为要孝敬父亲终老,而不能服刑的话,那么…我们让他的父亲早点死吧,这样他就不用奉养老父了。”

噗!隔壁有人喷了茶,呼的纸湿透了,随即一根手指头鬼鬼祟祟地把纸戳了一个洞,露出一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

桂王嘴角抖动,想了想低头打了喷嚏,接着擦鼻涕的机会笑了好一会儿。

门外众人一阵惊讶之后,爆发出大笑,有人道:“杜先生总是这样,不正经,真是讨厌呢。”

“不正经的多有趣,事情办了还让听的人津津有味。”

“我就喜欢这么不正经的杜先生。”

众人哈哈笑着,大堂内,季仲岸脸色一沉,喝问道:“杜九言,你身为讼师,拿着律法之利器,却在公堂上肆意妄为,口出狂言,实在是令人不齿!”

杜九言摇头,“令人不齿的不是我,而是严长田以及他的父亲。”

“你当我口出狂言?抱歉,我不但口出狂言,我还要一狂到底!”她说着,亮出手中诉状,“六年前本县举人马易,因夜入严府而被乱棍打死案,轰动一时。因为这个案子,让邵阳百姓知道,原来夜里不请而入人家,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若你朋友夜里请你去他家玩,可千万记得和你的朋友要请柬,否则,你朋友若翻了脸,在你入门那一刻,抄起棍子将你打死,也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百姓们都记得六年前的事,当时的震撼确实不小,但因律法判定,大家唏嘘过后,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杜九言,既是六年前的案子,你现在提出来又是何意,你若打算翻案,那请你递交诉状,另开堂再审。此时来提不合规矩。”季仲岸道。

杜九言就朝桂王看去。

“本官说合规矩就和规矩,有什么责任本官担了。你少和我啰嗦!”桂王指着季仲岸。

季仲岸气的拂袖,往后退了两步。

“大人,请将本案被告严智以及原告蔡氏请上来。”杜九言道。

桂王颔首吩咐焦三,“去将人请来!”

焦三应是而去,过了一刻,严智和蔡氏各自被请入堂内。

蔡氏一脸在路上拉着捕快问了也没有个结果,现在依旧是云里雾里,不知什么原因。她进到堂内,目光一扫,忽然就看到了那天来找她的年轻人,顿时激动地道:“是、是你!”

“婆婆,在下姓杜,您喊我九言即可。”杜九言拱手道。

蔡氏顿时一惊,纵然她不常出门,也知道最近在邵阳城内,人人都念着的杜九言,她顾不得在公堂上,激动地过去携了杜九言的手,“杜先生,你…你真的要帮我儿翻案?”

“是!”杜九言道:“我要帮您儿子翻案!”

蔡氏红了眼睛,泪簌簌落下来,点着头,道:“好、好、我等到了,我有脸去见他们父子了,我这六年没有白熬,好、好啊。”

她说着,跪下来磕头,“民妇蔡氏叩见大人。”

“嗯。”桂王颔首。

严智本来以为请他来,只是让他知道严长田被判刑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蔡氏…这个女人居然还活着?

他目光一转,慈眉善目的脸上挂上一贯的可亲的笑容,道:“小民严智,叩见刘大人。”

桂王没理他。

严智隐隐猜到了要发生什么事了,顿时看向季仲岸。

季仲岸知道杜九言要做什么了,也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这个案子他事先不知道,来龙去脉和有多少证据他都没有调查过。

刘县令和杜九言这是违规。

但刘县令是了这是他的事,一切后果他会承担,那么作为讼师,他就无权再干涉警告。

“大人。”季仲岸道:“蔡氏乃妇人,按律,不得上公堂!”

桂王稀奇地看着她,“她是原告,你来告诉我,不让她上公堂,难道你来做原告?”

“大人…”季仲岸还要再说,杜九言已经开了口,“六年前初春的一个午后,马易陪同妻子徐氏出城踏青,彼时柳树透新枝,迎春花香徐徐,他夫妻二人虽成亲多年,但依旧恩爱如初。就算徐氏被诊断出不育,马易依旧不离不弃,甚至在佛祖前发誓,此生此世只与徐氏相依相守,恩爱白头。”

“就在那天,春暖花开的山脚,马易认识了来此处游玩的严长田。两人同是举人,年纪相仿,顿时一见如故成为至交好友!”

严长田想到那天情景,面色发白。

“此后,两人常来常往。马易喜欢和徐氏出入成双,如此严长田也常邀夫人柳氏陪同,那一段时日,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应该都是很难忘的。”

“有一日,严长田寿辰,作为严长田好友的马易,自然要携家眷前往拜寿,就在那天…”杜九言蹲下来,看着严长田,“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严长田一头的冷汗,道:“没、没事。那天很热闹,寿宴办的很好。”

他说着抹了额头的汗。

“呵!看来你是忘记了。”杜九言起身,看着所有人,大声道:“就在那天,作为长辈,年近半百的严智,对他儿子好友的夫人,一见钟情,从而念念不忘!”

“我的天!”有人惊呼一声,“这…这也太乱了吧。”

杜九言笑了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很乱。当时我听到这件事时,我也震惊的无以复加。”她看着严智,“严大老爷,听完这个故事后,此生我大概都无法再去运用一见钟情这个词,它令我作呕,令我愤怒,令我不齿。”

“此后,严智时时邀请马易夫妇来家中做客,只为了能看一眼徐氏。”杜九言凝眉道:“再后来,仅仅是远远看一眼,已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办法,他要让马易死!”

“他做了,且做的很完美,滴水不漏。”杜九言道:“在最后一次马易来严府做客的时候,严智和马易相约,让他八月初一的那夜,戍时过后来家中做客,他有事和他相商。”

“马易记住了,并且如约而来。他从虚掩的侧门进去,本以为是他尊敬的长辈给他留的,却不料,不等他站稳,就迎来了一顿乱棍加身。”

“马易当场被打死,而严府却按照《周律,户律,夜入人家》条例,顺利钻了空子,被判无罪!马易死后,他的父亲因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半个月后去世。如此,马家只剩下马易的母亲蔡氏和马易的妻子徐氏!”

“严智,迫不及待召见了徐氏,要安慰这位儿子好友的妻子,请她入正堂,就在他的正堂内。”杜九言盯着严智,一字一句道:“这位慈眉善目令人尊敬的长辈,强奸了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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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个案子,就是简介上的案件。关于杀人犯回家承嗣奉养父母,待父母百年后再去接受砍头的事,是明清律法确实存在的条例。除此以外,本文所有律法都不是我杜撰的,如果有兴趣可以翻一翻明清律法,许多罪行的判罚非常重也非常苛刻。

第179章 天道有公(一)

“就在当天晚上,徐氏在家中,羞愤自缢。”

杜九言看着严智,“三条人命因你而去,可你却依旧潇洒过活,吃着你的虫草鹿鞭丸,一房一房的纳妾。”

“你若夜夜噩梦诵经忏悔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可你做了什么?你居然有脸,站在这个公堂之上,”杜九言大声喝道:“在这公堂之上,要求刘县令,让他给你同样杀人的儿子轻判,因为他要给你养老!”

“养什么老!”杜九言道:“按照律法,你就不应该活。”

严智听的摇摇欲坠,侧目去看季仲岸,后者并没有多少神色。严智知道季仲岸没有做准备,且也不是他的讼师,这件事他只能自己说。

他大声道:“你说的故事让老夫听了也实在生气,如果是真的,那么老夫实在是该死,可是…”

“你就是该死!”杜九言冷冷的道。

严智道:“可这不是真的,你说了这么多,你要翻案,那么你的证据呢,你没有证据,你就是编故事!”

衙门里外,一片死寂,所有人皆愤怒难掩,恨不得立刻抄起什么,上去将严智打死。

这样的畜生活着,实在让人恶心!

“证据?”杜九言冷笑一声,道:“我若没有证据,我何必和你说这些。”

她话落,转头和桂王道:“请大人传我的证人到堂作证!”

“传!”桂王看着杜九言,沉声道。

严智一怔,惶惶然转头朝外面看去,就看到柳氏带着他的两房妾室以及家中管事,徐徐走到公堂之上,跪拜道:“民妇柳氏,叩见大人。”

“你、你们来做什么?”严智看着儿媳,看着自己的妾,看着自己得力的管事和手下,不敢置信。

杜九言道:“高管事,你在严府多少年了?”

“小人十七岁进严府跟着老太爷,到今年已有三十年了。”高管事道。

杜九言颔首,道:“六年前,八月初一的晚上,你做了什么?”

“当天入夜,老爷让我留着侧门,却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留门。戍时正,老爷忽然告诉我,说家里来了贼人,让我带着人去侧门,不管看见谁看到什么,一律乱棍打死!”

“小人…小人觉得事情有古怪,就推脱说肚子不舒服。随后,当时不过是个外院的小管事的严壶,听了老爷的话的,带着人去了侧门。我躲在暗处亲眼看到,他们将进门的马大爷乱棍打死。当时马大爷倒在地上,抱着头求饶,说他是马易,说是老爷约他来的。”

“但并没有人听他的话,转眼功夫马大爷就被打死了,这个时候老爷匆匆赶来,说打错了人,赶快报官!”高管事道。

严智脸色苍白,指着高管事手指颤抖地道:“你、你胡说八道!”

“老爷。六年来我每夜做梦,都会梦到那天夜里的画面,梦见马大爷死的惨状。如今有这个机会,小人就算是死,也要做一个坦荡的鬼,将这件事说出来!”

说着,咚咚咚对严智磕了三个头。

严智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地响着。

“柳氏。虽说女子证词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你们三位妇人若证词相同,大人会酌情采用。所以,你说你所知道的。”

柳氏行礼,道:“八月十八晚上,当夜我有事,带着婆子丫头去正院找父亲说事,却看到徐氏进了正堂,当时严壶守在外面,说父亲有事,让我有事明天再来。”

“我当时心中奇怪,因为虽然是长辈和晚辈,可却是晚上,于理不合。我就绕了一圈带着人就站在正院对面的花园中。”

“我不曾看到正堂内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听到了徐氏的哭喊,半个时辰后,徐氏衣衫不整从正院里跑出来,第二天早上,我就听到徐氏在家中上吊的消息。”

“你们也看到了吗?”杜九言问两个妾室。

其中一位年纪略大的妾室,道:“是!徐氏死后,老爷喝的酩酊大醉,在妾房中打我,怪妾为什么不是徐氏,说为什么徐氏不从了他,他能给徐氏锦衣华服,能给她马易不能给的荣华富贵。”

“我当时震惊的忘记了问,此后,我常常问自己,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我不敢说。”

另外一位妾则道:“老爷娶我回来,就是曾戏言我像徐氏。他说徐氏是他毕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住口!”严智呵斥道:“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我不可能说过这种话。”

大家垂着头不敢看他,杜九言俯视严智,道:“这么多人都在信口雌黄?这么多人都在诬陷你?”说着微顿,道:“带严壶!”

严智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

严壶被带了上来。就在刚才请柳氏来的时候,严壶被带去了后堂,焦三亲自动的手,严壶招供后才让他上堂。

“老爷!”严壶跪下来,磕头道:“老爷,小的都招了,老爷…小的对不住您。”

杜九言道:“严壶,说吧。”

“当年,是老爷让我动手去打马易的,我知道那是马易,可是老爷吩咐过,让我打死他,我一心想做管事,所以想要博一把。”严壶道:“半个多月后,徐氏来家中也是我去请的。徐氏被老爷奸占时,我就在外面,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严壶,”严智指着严壶道:“我待你不薄,你居然出卖我!”

严壶磕头,“除此以外,严府来来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有的是卖了,但多数都是被老爷和大爷弄死了。”

“此事,不但小的知道,府中许多人都知道。”严壶道。

杜九言看着满头冷汗的严智,“好一个慈眉善目的严老爷。”

“丧尽天良,作恶多端。杀夫夺妻让马家家破人亡,你却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在六年后的今天,你的儿子同样杀人,而你也打算用这样的方法,钻律法的空子,想要让他继续游荡在人间?!”

“这一次,你没有这么好运了。你的儿子不会因你的存在而被轻判,因为他的父亲,一个作恶多端的父亲,会和他一起走上断头台!”

杜九言走到桂王桌案前,拱手道:“大人,此案您可作为一案,亦可分开两判,但绝不能轻判。”

桂王颔首。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严长田摇着头,看着杜九言,“杜九言你不能这样,我父亲没有杀人,我也没有杀人,你不能这样。”

杜九言盯着他冷笑道:“你有没有杀人,该不该死,不是我杜九言说了算的。”

“而是这天,这地,这律法,这人间的公道。”

“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不会只有天知道你知道的。总有一天,它会像一个烂疮一样,从你的身体里,破皮而出,溃烂,恶臭让你无法再藏匿他,再披着一张人皮,去做一个人!”

“不是,不是!”严长田回头看着严智,“爹,爹救救我!”

严智抚着胸口,怒不可遏地指着杜九言道:“抬头三尺有神明,杜九言你颠倒黑白污蔑我,一定会受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前,我也要弄死你。”杜九言转身,抓起桌案的惊堂木摔下来,啪的一声,“按大周律例,严智犯指使,故杀之罪,犯奸占之罪,两罪并罚,当判斩立决!”

她身后,桂王伸过去拿惊堂木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你!”严智指着她,忽然揪住了胸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严长田嘶吼一声,“爹!”

衙门内外一片哗然。

桂王道:“请大夫来!”

“爹。”严长田扑过来摇着严智,“爹,你醒醒啊,你要救我,我不想死!”

杜九言转身过去,面朝墙壁负手而立,背影孤冷而悲怆。

这案子她办的不妥,可她不后悔,纵然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么做…

纵然让她从此不能再站在她爱的公堂上,她也不后悔。

她就要将这对父子弄死,让死在他们手中的亡魂得以瞑目!

尸大过来,验过后道:“大人,已经气绝了。”

“我的儿…”隔壁,蔡氏嚎啕大哭,“我的儿你听到了吗,今天那个害你的人得到了报应,得到了惩罚,我的儿啊…”

“严智,你且去,你且去阴曹地府,我一家人就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便是死,我也不会罢休的!”

说着,蔡氏冲了出来,她目光血红,盯着地上躺着的严智,扑上去,趴在他一向让人觉得慈和的耳朵上,张口便咬,死死的咬住。

而后,她满嘴鲜血地起身,吐掉那一只耳朵,笑道:“都说去阴间后鬼的脸都一样,今天我咬掉他的一只耳朵,等我去了,我就不会不认得他。”

蔡氏擦了嘴,抬头看着背对着这边的杜九言,苍老的沾满了血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她道:“六年来,民妇苟活于世,只为等有一天,我儿的案子能够沉冤昭雪,我以为,我还要再等六年甚至六十年,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就等到了。”

“杜先生,民妇垂垂老矣,没有万贯家财赠与道谢,不能当牛做马伺候您一生,下辈子若民妇还能再世为人,定当穷其一生,报答先生的恩情!”

蔡氏说着,忽然从怀中拿出半片剪刀,冲着脖子就扎了下去。

“不要!”杜九言转身过来,但手碰在蔡氏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却在她之前握住蔡氏的手,她一怔转眸看去,就见桂王凝眉喝道:“恶人死有余辜,你死个什么劲,好好活着!”

说着,抢下蔡氏的剪刀,横掌一劈将蔡氏劈晕了,他道:“焦三,将她带去后衙休息。”

焦三将蔡氏扶下去。

杜九言看着桂王,桂王尴尬一笑,下意识将手藏在了身后,道:“我、我让她冷静一下,迫不得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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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王说,呵呵!猜猜他见杜九言转头过来时,心里在想什么?

第180章 对的选择(二)

“严智寡义廉耻,丧心病狂,严长田龌蹉下作。今判严智两罪并罚,斩立决,严长田其罪当斩。”

“但严智当堂病疾索命,本官会一一写明于判牍之上,交由朝廷核查!”桂王说完,拍下惊堂木,道:“将严长田押入大牢,严智尸首送入义庄,待上峰核查后,再行下葬!”

“严壶虽受主家指使,但杀人、帮凶之罪不容宽恕,依律判绞刑。”

“严府所有人等,待查待审,若查问核实有罪,再择日开堂量刑。”

焦三应是,将严长田和严壶拖了下去,严长田一边走一边喊着冤枉,声音渐渐消失在后衙。

严智的尸体由差役抬走,暂存于义庄。

“恭喜!”季仲岸拱手,道:“杜先生此案虽有违准则,但却胜在人情,季某人此番回乡收益颇丰。此案虽败却不悔,多谢赐教!”

杜九言负手,道:“希望季先生真有收获,能从杜某这里学到一星半点,也是你的福气啊。”

季仲岸面色一僵,拂袖离开。

杜九言上前,将柳氏一行人扶起来。

“杜先生,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民妇便带家人回去,等待衙门核查。”柳氏道。

杜九言颔首,“夫人慢走。”

柳氏看了一眼杜九言带着两位妾室以及高管事离开了衙门。

“都回去吧。”杜九言冲着外面摆了摆手,“改日再聊。”

门外,百姓冲着她拱了拱手,大家虽欣喜严智受到了惩罚,但却依旧难以释怀。马易一家三口的性命无法挽回,傅羽年轻的生命也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恶人千刀万剐能解一时之气,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可人死了,到底是死了,可惜和悲凉却依旧难消。

众人拱手散去,门外只留下小萝卜还有远远看着她的傅桥。傅桥就站在那边,不像平时垂着头,而是抬头看着她…

“爹。”小萝卜道:“我们在家等你。”

杜九言微微颔首,目送大家离开。

她立在公堂之上,抬头看着明镜高悬四个字,深深吸了口气…严智的案子,她没有颠倒黑白,但柳氏以及两个妾室的证词,却有掺假!

这个案子,要翻案能翻,但证据缺少,所以证人成了关键。

有了柳氏的大义灭亲,判牍呈上去后不会有任何问题,严智该得到惩罚,但不可否认,她有失操守。

“杜九言!”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转头过去,就看到刘县令那张苍老的脸,她凝眉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桂王道:“此案,本官赢了。让你的诉讼名声保住了,你得谢我。”

“大人是想要我感谢您一个人呢,还是连着你全家一起感谢?”杜九言道。

桂王凝眉,冷哼一声,“本官比你做的事情少了?而且,你违规操作,两个案子一起审,本官要担多大的风险。”

杜九言抱臂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这是不准备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