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性?”桂王认定是夸他的,他笑着道:“那是,我不但有容貌还有头脑。”

杜九言点头,拱手道:“大人,走吧。”

两人回了衙门,跛子让人去查玉簪,他正在查邵阳这几个月登记在册的盗贼,见他们两个人进来,不由停下来,问道:“是有收获?”

“大人说,如果是两个人作案的话,盗贼的数量是不是要少点?”

跛子看了一眼得意洋洋地桂王,颔首道:“两人伙同作案,邵阳一共有四对人。那我先去查一查他们。”

他说着,取了剑出门走了。

桂王打了个哈欠,摆手道:“本官很累,回去休息半个时辰,你自便吧。”

杜九言也困,就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等醒来的时候,桂王正坐在她侧面,打量着她。她坐正了,道:“大人,你越来越迷恋我了。你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虽觉得爱情不分性别,可你要想想你母亲的心情。”杜九言拍了拍桂王的肩膀,“适当收敛压抑一下自己的情愫。”

桂王骂了一句,“病的不轻。”又道:“都等着你呢,你的跛爷回来了。”

杜九言扬眉道:“有收获?”

“不知道。”桂王说着出去了。

大家都在公堂隔壁的房间里喝茶,桂王和杜九言一起进来。

大家放了茶和点心起身和桂王行礼。

“都查到什么了?”桂王问道。

跛子回道:“我将邵阳惯盗都摸了一遍底,其中有两个人昨晚走点,也找到了赃物,但并不承认去过毕家,也不认识簪子。”

“但有一个收获。”跛子道:“玉石店的东家说,这个簪子是他们过年的时候卖出去的,”

大家都眼睛一亮,问道:“卖去哪里的?”

跛子看向杜九言。

“怎么了?”杜九言问道:“买簪子的人我认识?”

跛子颔首,低声道:“蔡卓如。”

“还真是认识,不过蔡卓如回新化了,不在邵阳。”杜九言道:“会不会他的簪子丢了或者送给别人了?”

桂王截了话头,道:“蔡卓如?那小子就不是好人,抓回来!”

“他过年回新化后就没有再来邵阳。而且,我看看你连请他都不用,去路家问一问,说不定就能知道。”杜九言道。

桂王哼了一声,道:“你朋友还真多,什么人都护着,你护的过来吗?”

杜九言觉得他莫名其妙,虚眯着眼睛正要说话,焦三起身一拱手,道:“二位,我这就去路府问一问。”

说着,拉着跛子和蛙子还有尸大,“走,走,我们赶紧做事去。”

跛子看了眼杜九言,低声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好,你也早点回去。”杜九言说着也跟着起身,桂王也跟着她起来,“中午我请你吃饭的,晚上轮到你了。更何况,你还欠我五顿饭。”

杜九言看着他,“大人,你这样很讨嫌啊。”

“我不这样就不讨嫌了?”桂王无所谓。

杜九言拱手,“行,我请吃饭,您先请。”

两个人去了对面的火烧店。

“老板,拿点酒!”桂王睨着杜九言,挑衅道:“敢不敢喝酒?”

杜九言过来盯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地道:“大人想灌醉我?”

“你就说,敢不敢吧。”桂王道。

杜九言摇头,“我怕有人轻薄我,所以不和居心不良的人喝酒,这是基本常识。”

桂王扫兴地不理她。

两人边吃边等,不过吃了几口,蛙子急匆匆一头汗的跑了回来,道:“大人,杜先生,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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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四更!

第246章 又见守正(二)

路府中,路妙坐在桂王和杜九言的中间,对面则是路厉勤,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怎么还没有找来?”桂王不耐烦地撇着路妙,“你去看看。”

路妙看着桂王。难怪都说刘县令很奇怪,今天相处一下,还真的是非常奇怪。

“是!”路妙哦了一声,出去吩咐人,“再去催催。”

小厮跑了出去。

“路守正不是关在老太爷的书房里读书的吗?放出去了?”杜九言问道。

路厉勤摆手,苦笑道:“说出来怕你们笑话。他父母每日来闹,虽说可以不搭理,可实在是太烦了。”

“又恰逢过年,就让他回家去了。”路厉勤道:“这簪子是当着我的面,守正从卓如发髻上拿走的,卓如也没有和他纠缠,索性就送给他了。”

“这小子若是…那可真是弥天大祸了。”路厉勤已经听说了毕微被杀的事情,“说起来,去年给他说亲的时候,还想过毕家的姑娘,但后来打听,说毕家要的聘礼太高了,他父母也就作罢了。”

“守正认识不认识毕姑娘,我们也不知道。”路厉勤道。

杜九言就想到路守正一家子人的态度。这次的事和路守正没关系也就罢了,如果有…那小子确实缺少一次教训。

“给您添麻烦了。”杜九言道“希望,只是个误会。”

路厉勤点头应是,决定换个话题,“小萝卜从京城回来,还给我带了个鼻烟壶,那孩子真是有心了。”

又是鼻烟壶?小萝卜买了很多鼻烟壶?

杜九言撇了一眼焦三。

焦三摸了摸怀里的鼻烟壶,嗅了嗅鼻子。

小萝卜有心了,给他的东西居然和路老爷一样。

“特意去买的,说要给您买东西,可选来选去也不知道买什么,可能就挑了鼻烟壶了。”杜九言道:“您对他那么好,他出去一趟给您带礼物是应该的。”

路厉勤很高兴,点头道:“他能记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话,蛙子和跛子回来了。

跛子凝眉道:“他家的人坚持说路守正不在,我强行搜查了一遍,确实不在家。”

“不可能!”路妙道:“今天早上他还到我祖父院子外面游荡了一圈。人肯定在的,我带你们搜查去。”

路厉勤喊道:“妙妙。搜查不搜查大人会有判断,你不准添乱。”

“九哥。”路妙看着杜九言,“去不去,我陪你去。”

桂王起身,道:“一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斜对面,桂王蹙眉看着真正贴着杜九言走的路妙。

很不顺眼。

路家二房不如路妙家这边宽敞气派,三进的院子,修了花草树木,但正堂里的摆设却都是新物件。

路府在邵阳据说有几代人了,这样的人家,用的物件当然是越久越显得出底蕴和家资。

现在路印坐在簇新的扶手椅上,看着大家。

桂王负手大步走在前面,路愈见到县令来了,就不得不起身,行礼道:“参见刘大人。”

“嗯。”桂王将路愈扯开,坐在了主位上。

路愈怔了一下,一脸惊恐地看着刘县令。

居然…有人到人家来抢主位坐,这位刘县令还真的和传闻一样特别专横。

“路守正去哪里了?”桂王看着路印,“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要是活着,就把人交出来,要是死了你就去刨坟。”

“大人…”路印要解释,桂王打断他,“现在开始算时间,过了时间没有答复,你一家人就自己捆了,去衙门里待着。”

焦三很配合地,将摆在多宝阁上的小漏刻挪过来,摆在八仙桌上。

半个时辰,计时开始了。

“大人,守正昨天出门去他外祖家了,我这已经派人去下河镇找他了,可就算找,半个时辰也跑不了一个来回啊。”路印道。

桂王没理他。

杜九言几个人也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杜九言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桂王见她如此也闭着眼睛。

焦三和跛子对视一眼,也各自闭着眼睛。

如此,路印的正堂中,两张主桌,六张客椅,加上路妙一起六个人动作一致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像六张搭在椅子上颜色厚度不同的人形垫毯。

路印一个人站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气的胡子直抖拂袖出来。

管事问道:“二老太爷,怎么办?”

“找去啊。”路印确实不知道路守正去哪里了,他一天没见着了,“去他常去的几个地方。”

管事应是,带着人去找路守正。

半个时辰过的很快,路守正没有回来。

“大人,那孩子真的不在邵阳啊。”路印目光闪了闪,和方才的态度略有些不同。

桂王打了个盹儿,没睡好就有些起床气,“焦三。带走。”

“大人,哪些人?”焦三问道。

桂王道:“全家!”

一行人离开,路印、路厉耘以及路守正的母亲王氏,和路守正房里的两个通房丫头,都带了出去,一并拖去了衙门。

“我去找。”跛子道:“他既然上午还在,现在应该不至于走远。”

杜九言道:“他还在邵阳。”又道:“路印前后态度不同,显然他家的管事找到了人。”

“那就带着管事去找,不肯找就将人打死,本官算你无罪!”桂王道。

跛子看着桂王,道:“好!”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和跛子道:“你别和他疯。他打死人没事,你打死人就不行。”

“我又不傻。”跛子说着出去,桂王道:“嘀嘀咕咕,说什么?”

跛子出去,一个时辰后,就从一个暗娼的家中,将路守正找出来。

“你们放开我,龟儿子的,抓我干什么。”路守正一边走一边骂,被拖着进了后衙。

一进门,路守正打眼就看到了杜九言,就更加激动起来,指着她道:“杜九言又是你,是你害我是不是?”

“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路守正骂道。

桂王一拍桌子,“臭道士,你还愣着干什么。”

跛子一脚踹路守正的屁股上,将他踹趴在地上,不等他起来,随脚就踩住他后背,冷冷地道:“再骂一句,就割了舌头。”

“疼、疼。”路守正道:“我年纪小,你不能这么对我。”

杜九言盯着他用白棉布包裹着的左手,道:“去年十四,今年可就十五了。”

“我生辰是六月,还没到十五呢。”路守正道。

杜九言问道:“路守正,你的左手,怎么了?”

“狗、狗咬的。”路守正道。

杜九言看焦三。

焦三上去就捏住他的手,一把将包着的白布扯下来。

大家就看到,路守正的左手大鱼际的位置,少了一大块的肉,焦三一字一句问道:“这伤,怎么来的?”

“狗咬的!”路守正喊道:“你们什么意思。我被咬了,难道还是我的错?”

焦三对蛙子道:“让尸大将肉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尸大将从毕微嘴里抠出来的肉拿过来,路守正一看到那块肉,就慌了起来,拼命地藏着手。

焦三攥着,将肉对比一下。

大小已经合不上了,但是肉的颜色非常接近。

杜九言拿着那块缩了的肉仔细看着,觉得像又觉得不像,很奇怪。

“说吧。”桂王道:“你自己招,我们就不打你,你不招,就打到你招为止。”

路守正就指着桂王道:“你不就是一个县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见我爹,我要请讼师。”

“我告诉你,我爹和知府吴大人关系很好。你现在打我,你就等着丢官吧。”

他说完恶狠狠地盯着刘县令。

杜九言笑了起来,桂王不满地看着她。

“体虚!”杜九言拱手,“失礼,失礼!”

桂王哼了一声。

“我说话你们没听到吗?”路守正说着,又瞪着杜九言,“杜九言,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桂王指着路守正,一个“打”没说出来,跛子已经砰砰跺了两脚。

差点把路守正打背气。

“你爹娘已经关在牢里了。”对比之下,焦三觉得今天的自己是个谦谦君子,说话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些,以显示他脾气好,和桂王爷还有跛子不一样。

路守正脸色一变。

“很遗憾。”焦三温言细语地道:“你还是老实点比较好,不然一会儿我也拦不住,你还得被打。”

路守正嘴角抖了抖,看着焦三哭了起来。

焦三劝着桂王和跛子,“年纪还小,让他哭一会儿,哭完了肯定就说了。”

跛子撇了眼焦三重新坐好,等焦三什么时候装不下去。

路守正嚎了两嗓子,果然开口道:“我、我昨天晚上去毕建雄家里偷了六两银子,还…还…还差点睡了那个娘们,但是我没睡成,手疼的不得了。”

“没睡?”焦三问道:“好好说,将你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在里面都做了什么,细细的说一遍。”

路守正抹着眼泪,道:“我要喝水,我一天害怕的没怎么吃饭,我饿了。”

焦三的脑袋轰地一下,就在刚才他将一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完了,他一拍地喝道:“你再给脸不要脸,我他娘就直接上刑。”

“上。”桂王道:“有意思的刑具都用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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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正却不正的熊孩子又出来了。他爹妈没教好,现在社会来教他了。

说起熊孩子还真是一堆槽能吐哈,但其实对于我们有孩子的家长来说,有时候也是尴尬。比如我家闺女坐地铁基本带着书在包里,坐下来就会看,一直到下站,有座位就座没的就站着。但是因为熊孩子的新闻太多了,就导致了有孩子上来,许多未婚未育的哥哥姐姐们用戒备的眼神打量小朋友,有时候人多小朋友不小心碰撞,小哥哥小姐姐们投来的目光带着杀气。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熊,熊的还是极少部分。

第247章 黄雀在后(三)

衙门,路守正进了好几次,从七八岁开始到今天,估计得有十三四次。

但每次都是被训斥一顿,踢几脚,然后让家里交钱领人,事情就结束了。

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他们居然对他用了夹棍。

他捧着红肿的手,不敢哭,因为刘县令说了,哭一次夹十次。

“我、我说,我都说。”路守正道:“榆钱村的赌坊倒了以后,我就没地儿去赌了。昨天吃过饭我睡了一觉,醒过来就睡不着了,然后我就打算出来溜达。”

“当时已经快宵禁了,街上没什么人。我随便走走还在路边吃了一碗面。”

“等我走到毕记杂货铺的时候,居然发现他家的门大敞着,我左右看看没有见着人,就溜了进去。我还喊了几声,没有人应我。”

“我跑抽屉里,将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塞怀里了。正打算走,又想到了毕微那个…那个女人。我先去的后院,看到她继母带着孩子睡着了,他老子不在家,我又回来,把铺子的门给虚掩上了。”

“虚掩的?”杜九言问道。

路守正恨杜九言,就哼了一声不回她的话,焦三一脚踹过来,路守正乖乖地道:“是虚掩的,我没找到门闩。”

“她家后院我以前夜里来过两次,所以就直接撬开了他家阁楼的的门栓上了二楼。一进去毕微的房间,就、就看到那女人半裹着被子在睡觉。”

路守正想到当时的香艳,还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我就上去摸她,不大不小,软软的感觉特别好。”路守正道:“我、我忍不住去脱她的衣服,没想到她醒了,我用左手去捂她嘴,她居然咬我,还把我手上的肉咬下来,我疼的受不了,就跑走了。”

桂王听着眉头紧蹙,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盯着杜九言看了一眼。

“这簪子是你的?”跛子将簪子给路守正。

路守正点头,“这簪子是蔡卓如送我的,我一直戴在头发上。是不是昨天晚上我掉她床上了。”

“大人,我就做了这些,我就是一时糊涂。大人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路守正道。

桂王眯着眼睛看着他,“咬了你一口,你就走了?”

“是、是的。”路守正点头。

桂王打了手势,蛙子将玉枕取来给路守正辨认。

“她咬你,你没有用这个枕头砸她的头?”桂王问道。

路守正目光闪烁。

“看来还要用刑,”桂王道。

路守正道:“大人,我、我还小,你不能对我这样的小孩子用刑。”

“欺负小孩最有意思,”桂王道。

路守正怕了,磕头道:“我说,我说。她咬我咬的特别疼,我就用玉枕头打了她的头,血都溅出来,她当时就晕了,我…我一想这女人平日里对我爱理不理的,就她这个死样子,还好意思跟我家要一千两的彩礼。”

“我一时脑子发热,就把她衣服撕了想睡她…”

杜九言问道:“几次?”

“根本没成。”路守正道:“你、你是没睡过女人吧,那种情况下,我…我慌的不行,根本没成。”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指着路守正道:“好好说话,别惹我生气。”又道:“怎么证明你没有jian占?”

路守正道:“她…她如果是老实人,那现在肯定还是黄花闺女,你、你让稳婆去验。”

“要、要不老实,那也能看出。这前后不一样,反正稳婆能验出来。”

大家听着,互相对视一眼,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