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侯府世子死了,秦太夫人回娘家闹安国公,安国公虽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难免会有恨意。

“无妨。”任延辉道:“待钱侍郎下来后,侍郎之位送他做人情。”

吴文钧觉得可以,安国公脾气好人也好说话,肯定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吴文钧被人抬着上朝。

顿时,桂王昨天殴打三品文官的事,一时所有人都知道了。

文官是很有意思的,就算平日是你死我活的政敌,可是在两件事上他们一定会摒弃前嫌,空前统一。

第一是唾弃勋贵,抨击他们尸位素餐,纨绔无能。

第二则是太平时期排挤武将,抨击他们毫无用处,成天还打架闹事,粗鄙无礼。

全朝堂支持吴文钧的自是不在话下,吐沫横飞地数落桂王的不是,不支持吴文钧的,则也跟风抨击几句,唯独安国公和鲁阁老这边安静不已。

大家可以理解,都是亲戚,怎么也不好意思在朝堂骂桂王。

赵煜听的耳朵嗡嗡响动,侧身问薛按,“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杜先生从大理寺出来,正好碰见了吴大人押钱侍郎,于是上前打了招呼。不晓得两句话不合,吴大人骂杜九言狗都不如。”

“王爷一生气,就踢了吴大人一脚!”

“吴大人当时就跪在地上,膝盖差点跪碎了。”薛按低声道:“按奴婢说,其实是吴大人挑事在前,咱们王爷不过是气愤他骂杜先生而已。”

赵煜道:“可也不能大庭广众打人。”

“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赵煜头疼,这事怎么弄,都在吵着要给吴大人一个交代,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你去把他找来,让他自己解决这个事,朕是解决不了了。”赵煜是很生气,可是要让他惩罚桂王,将他王位削了,抽他一百鞭子他又舍不得,所以气来气去的,他怒着正要开口,就听到外面有个侍卫跑进来,拱手道:“圣上,大理寺衙差来传禀,王爷自去大理寺牢房坐牢去了。”

宝殿上一静。

他们吵了半天,要怎么罚桂王,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一回头桂王自己坐牢去了。

他们犹如吞了个苍蝇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卡的那叫一个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煜笑了,“他既然要面壁自省,那他让他在里面好好呆两天,看看他到底错在哪里。”

“众位爱卿不要吵了,就让桂王在大理寺牢里待着自己反省吧。”赵煜说着,换了话题,“吴爱卿,朕令你明日就升堂办理,将一干案件悉数核查清楚。”

“钱爱卿贪污的证据,你过后递交,朕要亲自查看。”赵煜道。

吴文钧拱手应是。

吴文钧回了大理寺,桂王就在毛文渊的隔壁住下来,而原本隔着一个门的金嵘挪到他隔壁来,毛文渊被放隔着两间的房间里。

更远的地方,则关着田卯和黄觉以及邵阳跟着来的相关的人。

钱侍郎则在对面。

“王爷,您这是何意?”吴文钧看了一眼金嵘,眯了眯眼睛。

金嵘,他不应该留着。

“来赎罪啊,你不是带着一堆读书人到我哥面前声讨我吗?我为了让我哥哥不要为难,所以我牺牲自己几日,来这里住啊。”桂王道。

吴文钧忽然明白,昨天杜九言和桂王是故意的,他们一唱一和将事情推算到此时此刻。

桂王到牢房里来,将明目张胆在金嵘关在了隔壁。

分明就是想要从金嵘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找到突破口。

“王爷误会了,下官绝无声讨的意思,在宝殿上,下官也是半句不曾说过。”吴文钧道。

桂王摆了摆手,“你走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本王睡觉。”

他说着,拢了龙稻草躺下来睡觉。

吴文钧又站了一会儿,移动了脚步立在金嵘的牢房跟前,金嵘自动走过来,拱手道:“吴大人。”

“人活一世,总要留点什么!”吴文钧道:“金大人,您明白我的话吧?”

金嵘颔首应是。

留什么?当然是子嗣啊!

文钧在告诉金嵘,只要他翻供,那么他金氏就会绝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吴文钧看了金嵘一眼,依旧不放心,回到房中找来门客,道:“和牢头说一声,给金嵘换一换牢里的干草。”

门客就懂了。

不一会儿牢里的狱卒去换干草,忙来忙去腰上别着的匕首就掉在了草垛里。

仿佛无一人察觉,收拾完了后,狱卒接着去干活。

金嵘隔着稻草摁着下面的匕首,身体发抖,牙齿打着寒颤。

在杜九言连着来了三次,桂王又住进来以后,吴文钧终于决定不留他了。

让他用这把刀自杀。

天暗下来,托桂王的福,晚上牢里加餐,每个碗里多了一块肉。

吃过饭,大家都坐着不动,仿佛都睡着了一样。

牢外,吴文钧并没有回家,而是连夜审问毛文渊,牢里牢外守着的人很少。

忽然,有人冲进来,喊道:“大人,出事了。”

吴文钧停下来看着来人,心里很清楚,应该是金嵘自杀了。

“金嵘将王爷刺杀了。”来回话的人道。

一口茶没吞下去,吴文钧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他抚着胸口道:“怎么刺的?”

“隔着栅栏,将熟睡的桂王胳膊刺了。”

吴文钧道:“伤的如何,叫大夫了没有?”

“伤的不严重,大夫似乎也不用请。”来人道。

吴文钧觉得莫名其妙,带着人去了牢里,才知道来人说的不用叫大夫是什么意思。

桂王的衣袖被割破了,皮肤上隔开了一道一日就可痊愈的伤口,桂王坐在牢里呼天抢地,喊道:“吴文钧,你想报仇,居然让死囚刺杀本王。你给本王等着。”

吴文钧的头像是要裂开了,死死盯着桂王,没有说话。

桂王是知道他要逼着金嵘自杀,所以故意打他,找理由到大理寺牢房来闹事的吧?

现在不说金嵘自杀,就是被杀也没有机会了。

吴文钧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指着金嵘,和牢头道:“将他带到问讯室,本官要审他。”

“一盏茶,”桂王淡淡地道:“本王要看到他回来,否则,本王这伤势可就太重了。”

吴文钧气的没有说话,一瘸一拐去了问讯室。

门一关,吴文钧反手就给了金嵘一巴掌,“你是故意的?”

“大人误会了,其实是王爷发现我要自杀,而刻意制造的混乱。大人想想,王爷可是武将,就凭我又怎么能伤到他。”金嵘脸被打肿了,却依旧面无表情。

“你既然死不成,那今晚就好好想想,明天公堂上,什么话你能说,什么话你不能说。”

“说错一个字,后果绝对是你难以承受的。”

金嵘拱手应是。

第420章 五更

第二日,大理寺升堂,三司主审高坐公堂。

邵阳上河镇堤坝贪污案,第三次堂审。

因为金嵘等人已被定案,待审的只有钱羽和前一次未曾找到贪污罪证的毛文渊。

但因卞文清请了讼师辩讼,所以先审理卞文清。

金嵘作为证人,一同跪在一边,钱羽和毛文渊在后衙等候。

大理寺并不在路边上,而是在棋盘街后面,门前的路不是特别的宽敞,一早上,许多人来站位,就为了一会儿能等到极佳的好位置。

有人低声议论道:“杜先生可真是厉害啊,什么案子都敢接。”

“人家有真本事啊,有什么不敢接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可都是朝廷命官,杜先生再有本事也是无权无势的讼师啊。要是得罪了谁…保不齐就有人对她下黑手呢。”

“你说有人怀恨在心暗杀杜先生。”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提想不到,一说还真的是。

都是关乎性命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

“没事,杜先生这次不是告贪官啦,而是为卞大人辩讼。这不会得罪别人的。”

“看问题不能看表面。卞文清如果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么陷害他的人是什么目的?又是谁在陷害他?杜先生还是有危险。”

方才说话的人觉得有道理,点头道:“您别说,方才您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杜先生来了。”有人指着沿街走来的杜九言,她穿着簇新的讼师服,笑盈盈地朝这边走过来,身形消瘦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这要是有人想要对她不利,她肯定没法反抗的。

忽然有人喊道:“杜先生您别怕,我们保护您。”

“多谢多谢!”杜九言冲着大家拱手,笑着道:“近日天气冷,就开始想家了。又想着邵阳的百姓,每每我上堂的时候,大家都会在门外早早等我,给我鼓励给我信心。”

“方才听有人一句保护我,心中甚感温暖,让我觉得回到了邵阳。多谢大家了,让我想家的心淡不少!”

大家听着感动,她带着儿子京城,又要独自辩讼这样的大案子,心里怎么会不惶恐不慌乱。

说是想法,不过是他掩饰而已。

“杜先生您别怕,我们虽不如邵阳人那样熟悉您,但是我们也一样尊敬您。只要您有事,招呼一声我们一定会帮忙。”

“是,就当京城是自己家,什么都别怕。”

杜九言冲着大家行礼,道:“杜某谢谢大家了,真诚的感谢。”

“还是那句话,生活中碰见纠纷,有律法方面不懂的,随时来找我。”杜九言道:“不收费!”

大家都跟着应是。

杜九言进了大理寺的衙门。

公堂内,很热闹。

鲁章之和任延辉各坐一边,安国公对面而坐。

卞文清和金嵘跪在堂中。

杜九言上前行礼。

吴文钧坐在中间,左边是刑部尚书廖征,右边是都察院左御史谢允。

“本次邵阳上河镇水利贪污案件之大,已牵涉朝中五位官员,上至刑部钱侍郎,下至工部一个小小的漕官。所贪银两,也是令人瞠目结舌。”

“前后两次,短短五年,在同一个堤坝上,贪得银两四十万。”

“皇恩浩荡,圣上体恤百姓疾苦,节衣缩食拨款修葺堤坝,却被这些国之蛀虫蚕食分割,实在令人悲愤填膺。如此之贪官污吏若不严惩,上对不起圣上,下对不起百姓。”

“是以,今日我三司受得皇命,在大理寺第三次堂审。”他说着看着卞文清,“卞文清,金嵘已认罪,并上缴你与他来往的书信,以及账册一份,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卞文清回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没有贪,无罪可认。”

“下官为了自证清白,特请了杜先生做讼师,请三位大人听辩后,能公正判断。”卞文清道。

吴文钧看着杜九言,这一堂没有请讼师,也不用请讼师,除非杜九言让金嵘翻供,否则,卞文清的清白她证明不了。

但是金嵘翻供?吴文钧朝金嵘看去。

他不敢,因为金家除了金夫人外,所有人都在他的手里捏着的,只要金嵘翻供,他的儿孙以及女儿女婿都会死。

金嵘一直垂着眼眸,面色如土。

“大人,那我开始了?”杜九言拱手问道。

吴文钧看着杜九言,嘴角扯了扯,道:“杜先生,还望你遵守讼师准则,不忘初心。”

“多谢大人勉励,学生一定不忘。”她说着一笑,与鲁章之行礼,鲁章之看着她微微颔首,她又转过来和安国公拱手,安国公点头,道:“杜先生不必多礼,我们洗耳恭听。”

杜九言颔首,“本案是贪污大案,历时四年,涉及多位官员。不过因为我的请讼人卞文清的证据,只有四年前的证据,所以,我只围绕他的两项证据,展开阐述。”

杜九言走了两步,从书吏手中拿到两份定罪卞文清的罪证,“两份罪证,一份是卞文清写给金嵘的信。信是顺天六年六月初一写的,信中主要的内容是告诉金嵘,三十万两白银,藏在了法华寺后院,约都察院湖广道金嵘和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邱文力二位大人一道去取。”

“银子哪里来的?这是顺天六年,邵阳堤坝不稳时,当时的邵阳县毛文渊递交了修葺文书,朝廷最终拨银六十万两。”

“按照金大人招供,当时六十万两银,仅仅送了三十万两去了邵阳,剩下的三十万两在户部卞文清和工部邱文力的手中过了明账后,藏在了法华寺。”

“于是,就有了所谓的卞文清写信给金嵘和邱文力分赃的款项的事。”

杜九言并不问两个当事人,而是抖了抖手里的信,“我的请讼人认定这封信是假的,他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是金嵘污蔑他。”

“但是,他又无法否认这封信上的字迹确实像他的。”杜九言从钱道安手中重新拿出一封信,展示给大家看,“我仔细比对过,两封信的字迹,毫无差别,所以,就连卞文清自己也无法证明,这封信不是他写的。”

吴文钧拍了桌子,道:“笔记本官已找人鉴定过,就是卞文清的字迹无疑。若非如此,本官又岂会判定他藏于贪污。”

他说着,满目笃定地看着杜九言。

杜九言微微颔首,道:“是啊。有这个铁证在,我是无法辩卞文清的清白。可是,我又莫名相信他。”

“所以,这条路走不通,我也得走啊。”她说着,又从钱道安的手中,拿出一封信来,抖开,“于是,我又得到了这样一封信。”

她说着,将信递交给书吏,书吏呈交给吴文钧三人。

三人将信铺开,三张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吴文钧眯了眯眼睛,看着杜九言道:“杜九言,你拿出三封出自一人之手的书信,想要对比什么?”

“大人错了,这三封信是出自三人之手。”她说着道:“三封信,其中两封的角落分别用红黑画了标记,红色是出自卞文清的书房,而黑色标记这是在下找人临摹的。”

“另外一封没有标记的,这是衙门封存的证据。”

书吏将书信分别拿给鲁章之和安国公以及任延辉过目。

任延辉看过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杜九言。

“这又能证明什么?”吴文钧道:“我们都知道有人擅长临摹,字迹以假乱真的很多。可你并不能以此证明,衙门查获的信件,并非出自卞文清之手。”

“是啊,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杜九言眉头微锁,略露愁容。

吴文钧心里冷笑,还特意找人临摹,你既知道难分真假,那么再写一份的意义又在哪里?不过徒劳而已。

鲁章之看着也微微蹙眉,担忧地看了一眼杜九言,她这个角度,令他担忧。

不如直接从金嵘出手,只要让金嵘改口,卞文清也就清白了。

门外也有低低的议论声传来。

杜九言负手走了一圈,忽然停在卞文清面前,问道:“卞大人,您喜欢谁的墨?”

“歙县冯守墨。”卞文清道。

吴文钧目光一缩,没有想到她会问关于墨的问题。

她想干什么?

第421章 六更

杜九言颔首,又问坐在一边没有说过话的廖征,“大人,您喜欢用谁的墨?”

“歙县余福。”廖征回道。

文人用墨讲究,墨也分很多种,主要来自徽州歙县、休宁和江西婺源三处。

这三处也出了很多有名的制墨师父。

每个制墨师父为了和同行区别,忽多忽少会在制墨的过程,多添加一些工序,即便无法在过程添加,也会在墨的外形和包装上下一些功夫。

进贡的墨品质高、民用的品质差但价格好、送礼的墨外形花纹和包装优雅,自用的墨却讲究实惠好用耐用。

这些,但凡读书写字之人都会懂,也各有各的喜好,不尽相同。

“这三封信,用的墨都是出自歙县冯守墨所制的墨。”杜九言道:“临摹的人很细心,连卞文清所用的墨都考虑到了。”

吴文钧暗暗松了口气,可不等一口气沉下去,杜九言忽然拔高了声音,“不过,说它们一样,他们是出自一人之手,可是它们又不一样,因为卞文清写给金嵘的信是顺天六年,而顺天六年冯守墨所制的墨,还没有添加香料。”

吴文钧被憋着那口气冲的咳嗽起来,他盯着桌面上的信,目光冷冽。

里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杜九言这个辩讼的角度,太刁钻太出乎大家意料了。

“各位大人都是文人可以帮忙鉴定一番。顺天六年,冯守墨的墨是有松烟墨臭的,纵然时隔四年也会残留,但从顺天八年开始,冯守墨为了遮掩松烟墨臭,他在墨料中添加了香料,所写出来的字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也是冯守墨越发有名的原因之一,因为他的墨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吴文钧没有动,但廖征和谢允都闻了,两人都微微点头,又将三封信送下来给下面的三位大人。

三位大人分别鉴别,鲁章之颔首道:“你说的没有错,这上面的墨,确实是冯守墨顺天八年后的出的墨,老夫家中也用的此墨。”

“是!”杜九言拱手,“因为现在市面已经买不到带着浓郁墨臭的墨了。”

她说着环视一周,视线落在吴文钧身上,扬眉道:“所以,在金嵘家中搜出来的,所谓卞文清在顺天六年写的分赃信,是四年后的今年伪造的。”

“各位大人,这个论点,立的住吗?”

吴文钧正要开口,谢允颔首,“立的住!”

“好!这第一件不成立,但我们暂时不问金嵘为何陷害卞文清。我和大家继续说第二件,关于金嵘的账册。”

她拿出金嵘的账册,展示给大家看。

吴文钧紧张起来。

“这账册上记录了二十二笔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往的账目,从四年前到今年的六月,小到五千两,大到五万两不等。”杜九言道:“字迹确实是金嵘的字迹,墨汁…”

她闻了闻,“这墨汁似乎和方才用的同一种呢。”她递给金嵘,“大人是和临摹卞文清字迹的人,在一张桌子上写的吧?”

金嵘猛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不说话。

“一个墨汁,同样的色度从四年前到四年后,毫无差别。这账册的用心程度,显然不如方才的那封信啊。”杜九言笑呵呵地将账册递给书吏,负手看着吴文钧,“衙门查到的,金嵘和卞文清所谓的往来证据,做的很完美。可再完美的东西,假的终究是假的。”

卞文清很激动,紧紧攥着拳头,他就知道杜九言是对的,哪怕她的讼费已是比别人高出不少,可依旧是最值得的。

多少钱,也买不回来他被人冤死的性命。

卞文清昂着头,眼睛微红。

门外,响起一阵掌声,有人道:“我们都以为卞大人的案子不容易辩呢,没想到杜先生一上来,就可以结案。”

“有本事本事,行家一出手就知道了。”

“三两句话,切到点子上,漂亮啊。”

外面议论纷纷,堂内的气氛却尴尬异常,所有人都顺着杜九言的目光朝吴文钧看去。

这个案件,是他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