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侯夫人脸一红,又沉下脸来,“这事还真是不好办,闹的人尽皆知,这让王爷脸面何存,可又不能真的不管。”

“是啊,”靖宁侯道:“我今天答应他们给他们找两个宅子,先把人留在眼皮底下,别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靖宁侯夫人点头,“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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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三更,因为昨天有事只写了三更!今天欠的一更明天还给你们,么么哒!

话说,我的长评呢,只有我家阿桃桃一个人写了长评,哭唧唧!

李小姐今天说要快点写作业,条件是补习班回来让我请她吃宵夜。这傻孩子为了吃宵夜豁出去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只用了二十六分钟。

现在我知道,以后这样的题量,她超过三十分钟我就把她吊起来,哈哈哈哈。

第453章 明着关心(一)

杜九言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看着某个人献爱心地拿了瓶膏药给她。

“多谢王爷,我一会儿就用。”她感激地道。

“要忌口,我吩咐厨房这几日给你做清淡的菜,辛辣的不能碰。”桂王道。

“谢谢啊,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杜九言被气的很虚弱,气喘不匀。

桂王颔首,摸了摸她的头,想了想又摸了摸她的屁股,“那你睡会儿,我走了!”

杜九言认为她为人太过斯文,应该再粗鲁一点,比如一屁股将这个人坐死。

桂王心疼她,乖顺地出去了。

杜九言心力憔悴,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发呆,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一睁开眼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床前,围着十个男人。

“又举行遗体告别?”杜九言想弄死这些人,“多谢各位好汉,我还能再撑一百年。”

小萝卜忧心地看着她。

“九哥,你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窦荣兴道:“要不要请大夫来?”

宋吉艺点头,“找、找、找大、大夫!”

蔡卓如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没有发烧,是哪里不舒服?”

闹儿抽噎着,担忧地道:“九哥,是不是哪里疼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杜九言也会有不舒服的一天。这一年多他们相处,杜九言就是他们的天,他们过的这么安稳快乐,都是因为她在。

今天杜九言生病,他们忽然发现,杜九言也是人,也会生病。

这个发现令他和花子胆战心惊。

花子也抹着眼泪眼巴巴地看着她。

杜九言此刻想跟着茅道士学修仙,“各位,我好的很,无病无灾就是困了而已。”

她说着,瞪了一眼桂王。

“不是我说的。”桂王摇头,“是小萝卜喊你喊了半天你没应,于是他就喊大家一起来观瞻你的睡姿了。”

是观瞻遗体吧!杜九言笑眯眯,“都出去吧,我睡饱了,一会儿咱们打马吊,决战到天明!”

“真没事?”周肖问道。

杜九言点头,“我很惜命有病从来不扛,巴不得你们见天的把我当太上老君供着。”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那你快起来吧,要吃晚饭了。”

大家说着陆陆续续都走了。

桂王和跛子以及小萝卜还有蔡卓如没有走。

“干什么?”杜九言道:“我要起床穿衣服了。”

桂王推着蔡卓如和跛子,“走了走了。”一手一个拉着手。

跛子打量了一眼杜九言,大约猜到了她为什么不舒服,微微颔首道:“走了。”

说着和桂王一起走了,过了一会儿趁着大家都不在送了个水壶来,杜九言戒备地问道:“什么东西?”

土方仙丹?

“大夫说对身体好。”他说着指了指水壶,“喝、喝吧。”

说着,就走了。

杜九言打开盖子一股红糖加姜丝的气味冲出来,她哭笑不得,“咱跛爷还懂这些,不简单啊。”

她喝完了糖水将水壶丢桌子上,大摇大摆地去吃晚饭。

晚上没有人陪她大打马吊,可她下午睡的太多了,熬了一个多时辰,只好起来看书,将祖师爷的东西翻出来琢磨。

她抖开袍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咕哝道:“祖师爷也不高大啊。”

“爹啊,您在干什么?”小萝卜醒过来,趴在床上看着杜九言,“试衣服吗?”

杜九言道:“我睡不着,闲的无聊。”

她将衣服叠好丢箱子去。

“爹啊,太后娘娘真的要给我们一个大房子住吗?”小萝卜问道。

杜九言点头,“一个大房子给我们住,外加一个小房子做三尺堂。”

“那我们不回去了吗?陈先生怎么办?”小萝卜想陈朗,“银手叔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先生一个人很寂寞。”

陈朗很少写信,她去了信陈朗也是只言片语尽量不多说。

“明年找机会就回去。”杜九言道:“你今天去找大白牙玩的开心吗?”

小萝卜点头,“鲁夫人也特别的好,还亲自给我做点心了。”

“大白牙和我一起把冰块敲开,然后钓了两条鱼。”小萝卜笑着,“我告诉他初十来吃饭,王爷请吃饭,您请听戏,他同意了。”

杜九言颔首。

“我很小心的,也没有乱说话。”

杜九言道:“我知道,我儿向来聪明。”

“睡觉睡觉。”杜九言终于困了,将灯熄了两人一会儿睡着,第二天早上她难得睡了个懒觉,跛子来找她,问道:“舒服点了吗?”

杜九言颔首,“本来就没什么事,月月都有习惯了。”

跛子红了耳根,咳嗽了一声,“那你今天在家休息吧,我答应蔡卓如吃过早饭去他的铺子里,晚上再回来。”

“我去戏班。”杜九言闲不住,“下午靖宁侯可能会过来,说宅子的事。”

跛子看着她。

“忘记和你说了。”她将昨天宫里的事告诉了跛子,“…我算错了王爷在太后心目中的份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跛子问道:“王爷知道你不舒服,没有起疑?”

“你关注点还真是奇怪。”杜九言白他一眼,“我这么机敏,不会露陷的。”

跛子颔首,道:“随你吧,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

现在大家都认定了杜九言是男人,就算有人觉得她像,也不可能往秦九烟的身份去想。

“跛兄。”蔡卓如在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了,“要走了,一会儿东西送来那边没有人。”

“九言,你今天在家休息吧,外面冷别乱跑。”蔡卓如道。

杜九言颔首,“王爷呢?”

“圣上好像召见王爷,他要去宫里。”蔡卓如道。

那她肯定要去杭家班,不然太无聊了,杜九言敷衍地点了头,“去吧,我自己打发时间。”

“杜先生,”谢桦颠颠地进来,热情地道:“季小姐来找您,人在院子外面,要请到暖阁还是您这里来。”

跛子和蔡卓如都停下来。

“谢公公,您今天很兴奋很热情啊。”杜九言道。

谢桦尴尬地呵呵笑着,“那…请到暖阁?”

“行!”杜九言道:“我换件衣服,这就过来。”

谢桦应是,亲自去请季玉进来。

杜九言换了件衣服去了暖阁里,掀开门帘子就看到季玉正坐在炕上。

但不是她一个人。

桂王、跛子、以及蔡卓如都在。

桂王和蔡卓如在下围棋,跛子在一边喝茶观棋,三个大男人对面坐着气氛和洽笑语盈盈。

季玉很尴尬地坐在炕上,端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说话吧不合适,不说话吧又觉得尴尬。

“杜先生,”季玉如释负重地站起来,“突然来找您,没有影响您做事吧?”

杜九言道:“没有,季小姐坐。”

“今天来找我,有事吗?”杜九言问道。

季玉没有回避,很直白地看着她,笑着道:“我哥在宝庆府有间铺子,一直做的是米炭的买卖,也都是他在打理…现在我哥…”她说着叹了口气,“我爹就打算将那间铺子卖出去。”

“那边的人知道是我们家的铺子,就有意压我们的价格。”

“一间好好的铺子连着那么多的货,被压成了几百两的银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看着杜九言,道:“您是宝庆府人,能不能帮帮我们?”

“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季玉道。

下棋的三个人,耳朵竖起来,看似在下棋,实在面上五彩纷呈。

千把两的银子,也至于求到杜九言这里来。桂王白了季玉一眼。

跛子很无奈,杜九言这又是犯病了,每次她和姑娘说话的时候,他都怀疑她的灵魂是男人还是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和女人说话的时候,会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季小姐,”蔡卓如很唐突生硬地插话道:“我可以帮忙。”

季玉一愣,看着蔡卓如。

杜九言也是惊愕地看着他,微眯着眼睛。

“我家在宝庆有两个管事,买卖的上的事我做起来比九言要更方便更在行。”蔡卓如将手里的棋递给桂王,桂王很配合地接住替他落子,跛子挪了椅子,给他让了位置,蔡卓如走出来,“你告诉我你家铺子的位置,我写信回去交代一下就好了。”

“这…”季玉哪真的需要杜九言帮忙,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她看着杜九言,“杜先生。”

杜九言笑了,道:“这位蔡卓如蔡公子,他家在宝庆府买卖做的很大。季小姐若要找我帮忙,我也是要托他办的。”

“现在刚好,蔡公子在这里,就不用再多行转折了。”

季玉不得不起身给蔡卓如行礼,“那…就多谢蔡公子了,我回去后让我父亲将地址写了给您送来。”

“不客气。”蔡卓如说着,又回到一边去下棋。

杜九言鄙夷地看着三个装腔作势的男人。

“杜先生,”季玉一肚子的疑问,为什么这三个人要在这里下棋,可又不好意思提,只好低声道:“杜先生,我有点私事想要和您说,能不能…移步到室外?”

“行啊。”杜九言道,“季小姐,请!”

桂王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咳嗽了一声,道:“外面冷,你身体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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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评收到啦,么么哒!

第454章 你要矜持(二)

“杜先生生病了吗?”季玉惊讶不已,“我、我不知道您生病,难受吗?”

杜九言想敲桂王的头。

“你没看到吗,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桂王道:“速速回去吧。”

好好的姑娘家,没事往他王府跑,坏他的名声,简直不像话!

“是有点不舒服。”杜九言不得不顺着桂王的话往下说,“不过没事,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季玉道:“那算了,我改日再来找杜先生说话,我、我先告辞回去吧,杜先生您好好休养。”

说着和众人打了招呼就要走了。

“我送季小姐。”杜九言要出去,桂王道:“谢桦,送季小姐出府。”

谢桦就打了帘子,哀怨地看了一眼桂王,笑呵呵地季玉道:“季小姐,奴婢送您回去。”

季玉颔首,又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杜九言,出门走了。

她离开,杜九言就大步过去,盯着棋盘道:“这棋下的不错啊,杂乱无章还黑白不分,二位可真是高手。”

“随便下着玩儿。”蔡卓如道:“跛子兄,我们去铺子里吧。”

跛子颔首,“好!”

两个人从善如流地走了。

杜九言就盯着桂王,桂王大咧咧地看着她,“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身体不好就要休息,没事见什么人,聊来聊去都是废话。”

“我就是要陪她聊废话。”杜九言道:“季小姐不是个见人喜欢的女子,她能摒弃矜持来找我,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做。”

桂王信她的理由,“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自己,看人的眼神色眯眯的,你就没见过女人?”

“她不矜持,你要矜持!”

“我色眯眯?”杜九言揉了揉额头,“君子爱美人,乃人之常情,有什么问题。”

桂王指着自己的脸,“来看我,来!”

杜九言不理他,“哪里暖和你赶紧待着去吧,我去戏班了。”

“我也出门。”桂王道。

杜九言斜睨着他,“圣上不是请你去宫里说事,你这么拖着就不怕他罚你?”

“正事要紧。”桂王说着,绕开她走了几步,又回头警告她,“你要自尊自爱,不要没事就和莫名其妙的姑娘说话。”

说着就快步走了,听着后面追来的脚步声,他抬脚就跑,一溜烟的不见了。

杜九言被他气笑了,“无聊的人,自己有毛病还怪别人头上来了。”

季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她一开始认为季玉是为了迂回地接触桂王,可这次来没有看出来她有这个意思。

请她做讼师?没听到承德侯府有什么需要辩讼的案子。

很奇怪。

“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杜九言换了件衣服,不急不慢地去了府衙。

齐代青不在,单德全听说他来了就迎了出来,拱手道:“杜先生来问常柳?”

“是啊,人醒了吗?”

单德全回道:“人醒了,我将他拴着的,嘴里也塞了一块布,每天三顿塞他嘴里。”顿了顿道:“他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也不开口说话?”

单德全摇头,“成天闭着眼睛。”

“去看看。”杜九言和单德全一起去了牢房。常柳一个人在里间,被困住手脚躺在炕上,嘴里塞着白布,人一直闭着眼睛,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

“常柳。”杜九言道:“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常柳眉头蹙了蹙,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我讨回公道,我做的都是对的,你这样的会受到报应的。”

“你的公道,就是毁了戏班?”

常柳道:“是!”

“那你得到所谓的公道了吗?”杜九言问道。

“就差一步。”常柳怨愤地看着杜九言,“如果不是你我就能得到我的公道了。”

杜九言点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常班主?”

常柳冷笑,倔强地道:“折磨一个人生不如死,比杀了他还要痛快。”

原来如此。

“那你好好活着。”杜九言含笑道:“秋审已经过了,你还有一年的时间慢慢思考你的人生。”

常柳瞪着她。

杜九言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常柳一怔满面错愕,“你、你什么意思?”

“要告诉我吗?”杜九言道。

常柳抿着唇,忽然冷笑起来,“你想多了,我没什么要告诉你的。”

杜九言不和他说了,招呼单德全,“走吧。过两日杭家班重新开锣登台,记得喊你的兄弟们去捧场啊。”

常柳气的在后面呜呜咽咽地喊着。

“好。”单德全道:“杜先生,您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杜九言摇头,“我想知道,他杀人的手法在哪本书哪个戏本里看到的。”

“哦。”单德全道:“杜先生要去查阅戏本吗?”

杜九言道:“等我去问问常班主就行了。”她说着去了杭家班,常班主在和闹儿还有花子说戏,孩子们在院子里练功,见她进来,常班主迎过来道:“两个小哥的戏功很扎实,很有天赋,现在只要把身段和走位过了,戏词记熟了就能开台了。”

杜九言骄傲地看着闹儿和花子。

两个人羞涩地看着她,闹儿道:“九哥,那天…那天您别来听。”

“为什么?”杜九言道:“我家闹儿和花子要登台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是要来的。”

闹儿红了脸,“我怕我唱不好,给您丢脸。”

“不会!”杜九言道:“就算唱不好,也只能表明你进步空间大,我期待你更大的进步。”

闹儿看着杜九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