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你也投降吧。”

乔志刚抓了自己的刀,喝道:“想让我投降,不可能!”

大势已去,他只有死才能对得住荆崖冲。

刀加上脖子,不等划拉,就被跛子一脚踹开,随即咔咔两下,将他两条胳膊卸了。

“绑了!”跛子用刀撑地,见有人过来绑乔志刚,他不由回头去看杜九言。

桂王扶着杜九言,见她身上都是血,脸上被染的都成了红脸戏角,他哆嗦着,喊道:“言言!”

“言言,你别死啊。”

他很害怕,心口像是破了个洞,嗖嗖地灌着风。

杜九言要是死了,他就将这岛上所有人都剁成肉酱。

“墨、墨兮!”安山王小心翼翼走过来,桂王猛然转头看他,吼道:“滚!”

安山王吓的一抖,还是第一次看到杀气腾腾的桂王。

他不敢再说话,往后退了几步,小声道:“岛…岛上有大夫。”

桂王小心翼翼去捧杜九言的脸,“言言。”

“你好吵啊,”杜九言睁开眼看着他,“你想要我感谢你救命之恩?”

“我没砍你就不错了,来的这么迟。”

“来了就来了,还非得把我弄醒,知道了知道了,你来了,我谢谢你全家!”

她说着,脑袋搁在桂王手心里动了动,“快带我去找个地方止血,一会儿要成干尸了。”

说着,头一歪晕了。

桂王忙将杜九言抱起来。

“我、我来!”跛子强撑着三两步走过来,“你善后。”

桂王打量着跛子,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便道:“你自己歇着去吧,善后自有人料理。”

“不行!”跛子拦着他。

桂王凝眉道:“你什么意思?要内讧?”

“再晚点,她血都要流干了。”桂王怒道。

跛子抬着刀,手臂在颤抖,紧紧盯着杜九言,桂王道:“让开!”

跛子看着他,面色煞白,手仿佛被无数人拉扯着,艰难地放了下来。

桂王抱着杜九言上马,喝道:“大夫在哪里?”

安山骑马跟在后面。

“这位侠士,”有人上来扶着他,跛子推开对方倔强地朝马走过去,但不等翻身上马,便栽倒在地上。

立刻有人上前将他扶住。

桂王抱着杜九言进了安山王的卧室,大夫被请了过来,桂王道:“药、药、药。上药,止血!”

大夫应是,拿着剪刀上来剪衣服。

桂王站在一边,眉头紧蹙,满面冷汗,他胡乱用袖子擦了,盯着大夫道:“你怎么那么慢!”

“这就剪了。”大夫从袖口开始剪。杜九言都是皮外伤,但因为流血,碎掉的衣服都黏在身上,他剪的小心翼翼。

安山王亲自端热水过来,拧着毛巾,“墨兮,你先擦擦汗,别紧张,我看他机灵的很,伤的都是皮外。”

“你伤一个试试?”桂王瞪了他一眼。

他现在没心思和任何人说话。

安山王砸了砸嘴。

大夫剪了半天才剪掉一个衣袖,桂王见他手慢的很,烦躁的不得了,“你让开,我来!”

“磨磨蹭蹭,一会儿本王把你的血也放了。”

他说着夺过剪刀,沿着杜九言中衣的胸口就是一剪刀,将外面套着的兵服拉下来。

兵服一脱,里面就是一件中衣。

一件绣着暗纹的女里女气的颜色,桂王咕哝了一句,“果然是男扮女装上来的。”

还跟着妓院里的人混上来,真是没本事。

他说着,目光落在杜九言的胸前,不似平时硬邦邦的感觉,而是隆起了一块,他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用手戳了戳…

软的。

软的?

桂王拿着剪刀愣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蜂拥着往外挤,他头昏脑涨,嗡嗡作响。

软的,不是硬的,什么鬼东西?

杜、杜小姐…

“墨兮,”安山王好心提醒道:“你、你别戳他了,他疼。”

桂王醒神,颤抖着手根本下不了剪刀。

“王爷,要不…我来?”大夫道。

桂王指着外面,“都、都、都出、出去!”

大夫愣了一下,去看安山王。

“那我们在外面。”安山王夹着尾巴做人,拉着大夫退出来。

桂王喊了一声,“言言!”

杜九言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没死呢,上药没有啊。”

话落,又睡了过去。

桂王换了个地方,去剪衣袖,露出来削肩玉骨一截细嫩的脖子…桂王坐不住,从床上滑下来,趴在床沿,壮胆的喊了一声,“杜九言!”

“嗯。”杜九言依旧应他,但并没有睁开眼。

桂王问道:“你、你、你腱子肉呢。”

杜九言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随意嗯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腱子肉呢?

桂王将剪开的衣服扯开,看到了xiong口有一道刀尖划过的血痕,划痕往下则是一个鼓起来的软包。

桂王跌坐在地上。

门外,安山王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可又不敢进去,隔着门喊了一声,“墨兮,要不要我们帮忙?”

“在哭?”大夫道。

安山王一听,还真的是,房间里传来桂王低低的抽泣声。

“杜九言死了?”安山推门进去,一脚刚跨进去,里面就飞出来一块毛巾,他吓的把脚缩回来,就听桂王吼道:“把伤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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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快快止血(三)

“你骗我,”桂王给杜九言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将她的脸也擦干净,露出她精致俏丽的五官,配着上她此刻xiong前的软包,很震撼!

“说、说好是男人的呢。”

“怎么又长了软包出来。”

“你就是个骗子!”

“你给本王等着,等你醒过来,本王弄死你!”

“弄死你个娘娘腔。”

桂王又擦了擦眼泪。

他怎么这么笨,居然被她骗了这么久…

他就说,这世上的女人都不行,不但麻烦,还一肚子心眼。

桂王不愿意看她胸前,用被子将她盖严实了,气的捏杜九言的脸,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等着!”

“疼,”杜九言咕哝着,“王爷,您也给我等着,来这么迟,这账没完。”

桂王坐在脚踏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杜九言。

受伤了还死性不改。

杜九言伤的不算重,就是体力透支的比较严重,略休息了一个时辰,她就被伤口疼的醒过来,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床头凳子上的桂王,冲着他露出甜美一笑。

桂王砰地一声,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

“王爷放心,我不是诈尸。”杜九言愕然,“尸,是不会有这么迷人的笑容。”

桂王爬起来,怒道:“你、你、你、你还、还、好意、意思说?”

“没、没死、就、就躺着。”

他坐起来,板着脸瞪着杜九言,仿佛要将她瞪个对穿。

“什么情况?”杜九言一脸惊骇地看着他,“王爷,您伤着舌头了?”

桂王道:“本王、伤、伤了心!”

“诶?”杜九言笑了起来,“王爷,您这是心疼我啊?瞧你小脸白的!行了,行了,心意我收到了,您别在这里干耗着,给我弄点吃的,再看看跛爷和单德全他们怎么样。”

“不、不去。”桂王道。

杜九言扬眉,“我都没气,你还搁这生气了?你看看我这一身伤…”她将自己个胳膊露出来,确实是一胳膊的刀口,但更令她惊骇的是,她一眼能看到自己胳膊。

她抖了抖,xiong前的肉也跟着抖了抖。

很明显,她被子底下是光溜的。

桂王看她的动作,脸一红,撇过头去。

杜九言咯吱咯吱地转头看着桂王,问道:“谁给我脱的衣服?”

“我!”桂王道。

杜九言道:“我想问候你祖宗!”

“我、我、也想。”

杜九言道:“王爷,咱们是不是好哥们儿?”

“不是。”桂王道。

“咱们可是同生共死患难的交情,您要是不仁不义,咱们现在就同归于尽吧。”杜九言道。

桂王道:“怕你不成!”

杜九言缩进被子里,不理他。

“你、你干什么?”桂王问道。

“害羞!”

桂王没坐稳,差点又摔下来,“你、你也好意思害羞。”

“我怎么不能不能害羞?!”杜九言怒瞪着他,“我如此优美的身体,被你看到了,难道我不应该有点仪式感,害羞一下!”

桂王嘴角抖了抖。

“王爷,”杜九言扬眉道:“您也看到了我最后的秘密,您就说吧,要不要给我保密?”

桂王怒道:“保密什么?你这是欺君之罪!”

杜九言磨牙。

“王爷,您这是怀恨在心,公报私仇。”杜九言道:“您喜欢男人,对我爱慕这么久,忽然发现我是个女人,您的一颗真心错付,所以在这里公报私仇。”

桂王鄙夷地白她一眼。

“王爷,等我伤好了,咱们还是好哥们儿,对吧。”

“您忘了刚才看到的画面,您就当我还是个男人。忘了、忘了。”

桂王指着她,“别、别啰嗦了,本王现在、现在不想和你、和你说话。”

“那…劳驾帮我拿件衣服?”杜九言道:“我要去吃点东西,再看看我家跛爷。”

桂王摁着她,“你浑身是伤,躺好了。”

他一摁,就碰到了她光裸的肩膀,手感细腻,却烫的他脸一红,咻地一下收了手,蹭地站起来,“我、我、我给你去看。”

他说着,跌跌撞撞起来,东倒西歪腿脚发软地往外走。

女人!

真是女人!

闻名天下的讼师杜九言,居然是个女人!

他猛然想起来以前的种种,腱子肉…不和他一起洗澡,还有…那次在马车上的血腥味,根本不是什么鬼痔疮。

因为她根本是个女人。

桂王受不住,抖着嘴角,一脸委屈。

“墨兮?”安山看桂王拢着袖子蹲在门口,他立刻就想到了小时候,桂王每次犯错被罚的时候,就会这样乖巧又委屈地蹲在屋檐底下。先帝还曾戏说他像只丢了魂的小狗。

“是杜九言不好吗?”

桂王没理他。

“你、受委屈了?”安山王问道。

桂王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谁给你委屈了,四哥给你收拾他去!”安山王怒道。

桂王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来讨好没用了,赶紧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说着,甩手走了。

安山王面色一怔,发愣地看着前面。他…他不敢想怎么办。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他能怎么办。

造反的事他是不敢想的,但是…安山王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房间。

桂王去看跛子了,跛子还在睡着,他伤的比杜九言更重点,而且,桂王在他的药里放了安神助眠的药,以兹报复。

单德全和其他“猎物”,也都看过大夫,都在休息。

好当然是好不了,只能等慢慢好转。

桂王去厨房端了白粥,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里,一进门就看到杜九言居然坐在床上,扯了一件破衣服预备穿,前胸看不到,但后背的曲线却一览无余。

一道血线,从他鼻子里徐徐流淌,滴答,落在粥碗里。

一碗白粥变成了赤粥。

滴答滴答。

杜九言惊愕地看着他,缓慢且僵硬地将衣服放下,扯着被子娇羞地躺下来,眨巴着眼睛看着桂王,“王爷、您这鼻血飚的…量很大啊。”

桂王就想到了那次她在马车上的血腥味。

鼻血流更快。

“要不要擦一擦?”杜九言盯着他的鼻子。

她说话的唇,让桂王想到了他亲吻她的触感,柔软香甜。

鼻血簌簌地淌着,桂王头晕。

“我、我饿!”杜九言决定不再说了,“这粥,你换一碗?”

饿、饿了?

桂王想到…

砰!

桂王摔了碗,倒在了地上。

“我、我就露个后背,至于吗?”杜九言叹气,“我真的这么美?”

她委屈地冲着外面喊道:“快来人,你们王爷晕倒了。”

有个杜九言不认识的人进来,将桂王扶起来,看他一脸的血,错愕地道:“王爷、这、这是怎么了?”

“天干物燥。”杜九言笑了起来,“可怜见的,做了二十三年鳏夫也不容易了。”

见个后背,就流鼻血!

下次看他不顺眼,露个前胸他是不是会直接厥过去?

杜九言笑了,一笑扯的浑身疼,又嘶嘶吸了两口冷气。

桂王被冷水激了一下,醒了过来,一胸襟的鼻血,茫然地看着杜九言,又想到她的后背,鼻头刺痛。

“王爷,我真的饿了。”杜九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自从您出现以后,一直在神游,办事能力和智商都很低下。”

“我看着焦急!”杜九言道。

桂王吩咐属从去弄白粥过来,他起身拍了拍衣服,让自己平静下来,坐在杜九言面前不说话。

白粥送来,杜九言抓着衣服,“王爷您出去一下,我想穿衣服了。”

“不准穿!”桂王道。

话落,他自己怔住,脸腾地一下红了。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您这情绪变幻莫测啊,王爷、您没事吧?”

“喝粥。”桂王也不知道他有事没事。

反正他现在脑子里的那根线头被乱七八糟的线团缠着了,不说思考和理清思路,就算是说话都成问题。

头疼!

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他不是断袖?

桂王等了半天,发现杜九言吃了勺子上的白粥,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眼前一亮,清醒了一点,眯了眯眼睛盯着杜九言,“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