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汉阳为首,六家纷纷将带来的银票放在一起搁在桌子上,一起退了出去。

“应该没事了吧?我看桂王爷比安山王爷要有气魄。”徐汉阳低声道。

“八九不离十,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为上。既然王爷说让我们自己举证自证清白,那我们回去以后,再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

“没法证啊。”

“是,没有证据证明这几个浑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我们都知道,那王爷肯定也知道。那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我感觉,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反过来找荆崖冲和安山王的证据。在这个案子里立功,来将功补过。”

大家都觉得这个说法靠谱,又边走边商量如何去找荆崖冲的证据。

杜九言数了数银票,高兴地道:“王爷,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和你说一声,我可真是有钱人了。”

“这几十万两,你就是有钱人了?”桂王不屑道。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这么多银子,您有吗?”

说着,在他面前,把银票抖得簌簌响。

六十万的银票,一张一千两,厚厚一沓子。

杜九言觉得银票沉甸甸,她的人轻飘飘。

“有钱的感觉非常好,自信!”杜九言数了六十张给桂王,“王爷,您的一成封口费,拿好。”

桂王喜滋滋地将六万两收好了。

“言言,我请你吃饭。”桂王道:“庆祝我们夫妻二人,终于成为有钱人了。”

杜九言撇嘴,“散了,今日份好感又没有了。”

“请你去春月楼。”桂王挑眉,“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

杜九言摆手,“我要去也不和王爷您一起。您时间太短了,我都没玩好,您就结束了。”

“您自己去吧,反正也不耽误时间。”

说着要出去。

忽然腰带被人扯住,杜九言回头瞪他,“松手。”

“咱们必须说清楚,什么叫我时间短?难道…你记得咱们洞房那次?”

“你不是忘记了吗?”

“又骗我?”

杜九言噗嗤笑了起来,“哈哈,王…王爷…”

“这么说,洞房那次,您老真的是非常快?”

桂王顿时垮了脸,冷飕飕地道:“那再试一次?”

“本王让你三天下不了地!”

杜九言摆着手,“千万别试。”

“让你见识本王的威风!”

“别,要是没有威风,王爷您从此以后就在我跟前彻底抬不起头了。”

“这风险太大了,不值得!”

说着,晃晃悠悠地走了。

桂王气地瞪着她。

“你给我等着,迟早有这么一天。”桂王磨牙道:“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地。”

杜九言仰天大笑出门去。

“猖狂!”桂王生气,决定找个人出气,便去审乔志刚了。

杜九言躺在床上数钱。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饭,桂王不理她,气呼呼地喝汤。可他一脸生气,杜九言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话。

桂王西里呼噜地喝汤,声音奇大。

“王爷,您祖上是养猪的吧?”杜九言看着他,“这吸槽声,惊天动地。”

她说话了,他就停下来不喝了,“你就不问我,乔志刚审问的结果?”

“什么结果?”杜九言很捧场。

桂王道:“打死都没说。”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荆崖冲等了一天,本该送到的信,却依旧没有送来。

他有些惴惴不安,和对面的人道:“十之八九,出事了。”

“你猜的一向准确。”对面的人道:“长生岛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会这么早!”

荆崖冲颔首,“可惜了那么好的地方,山清水秀,清幽安静。”

“是啊。”对面的放下茶盅,无奈地道:“人生有舍才有得,先生也宽心。”

“只是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让人严加防守,居然还让他们查到了。”荆崖冲失笑道:“老夫就连他们何时离开京城的,都不知道。”

“难怪会去宫里。这么说来,圣上和太后娘娘也应该知道了。”

荆崖冲点头,又笑了笑,“可要下一盘?”

“好!”

两人对弈,外面传来朗朗读书声,一派和谐安宁。

天色黑下来,荆崖冲招来四个人,吩咐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乔志刚没有来信,只能说明他们出了事。”

“明日一早,你们就开始办事吧。”

“办的周全妥当一些。”

四个人应是而去。

荆崖冲就提笔写了一封信,又起身去暗格,拿出其中一个木匣子,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和刚才写好的信一起放好。

他收拾好这些,便又取了一本书,不急不慢地看着。

“先生。”外面有人敲门,随即推开门递了一封信进来,低声道:“先生,辽东那边来的信。”

荆崖冲打开来,并不是乔志刚的信,而是他安排在安山王府的一位妾室送来的信。

信中很清楚地交代了这几天在安山发生的事情。

荆崖冲眉头紧紧蹙着,看着对面的人,道:“乔志刚,被抓了。”

“先生,要不要我带着弟兄去救他?”

荆崖冲摇头,“你救不出来的。”又道:“安山王在搜罗关于我的证据,想要将责任全部推给我。”

“这个人向来如此,不但没本事,还很无耻。”

荆崖冲不意外,安山王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我交代你几件事,你速速去办。记得,要抓紧了时机,切记不可打乱了节奏。”

来人应是。

荆崖冲交给他一封信,“去吧,辛苦你们了。”

“先生,我们不辛苦。”

荆崖冲颔首,“去忙吧。”说着,又捧着书,气定神闲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天亮,他去了集贤书院,给书院里的学生上了一节课。他上课生动有趣,所有人都爱听,只要他上课,几乎是整个学院里的学生都会想方设法过来听。

临近中午方才结束,荆崖冲有些疲惫,由书童扶着回来。

“人回来了吗?”荆崖冲问道。

书童摇头,“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要不我去问问?”

荆崖冲觉得奇怪,上午就能办完的事,何以到现在还没有办好回来?

他安静等着,一直等到晚上,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换了衣服亲自进了城中。

城中没有任何不妥当,一切都在原位。瓦肆的门口还挂着牌子,公告明日杜萤和青翎唱的曲目。

蔡记的生意很不错,新请的一位唱曲子的小姑娘,正抱着琵琶坐在正中间,用吴侬软语哼唱着江南小调。

荆崖冲负手进了门,有小厮迎了过来,含笑道:“先生几位,想靠着窗户还是坐在中间听曲子?”

“靠窗户吧,我一个人随便炒两个小菜即可。”

小厮应是,领着荆崖冲去窗户边坐着,窗户略开了一条缝,有新鲜的凉风进来,感觉上没有那么的闷。

“您的菜。先生要不要酒呢?”小厮问道。

荆崖冲颔首,“来一壶酒!”

小厮取了烫着的酒,荆崖冲自斟自饮,含笑道:“你们东家不在?”

“东家今天没有来,本来说好的晚上有事说的…”小厮咕哝着,觉察自己失言了,“先生要是找我们东家,可以明天再来。”

荆崖冲颔首,没有再问。

“先生。”随着他的小书童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刚才消息来了,说桂王和杜九言一行人,明天就到京城。”

荆崖冲眉头微蹙,“消息可靠?”

“说的很肯定。”

荆崖冲没有说话,喝完了杯中酒,正起身打算离开,就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小厮迎了过去,道:“东家您来了。”

荆崖冲一眼就看到,在蔡卓如身边站着的跛子。

跛子也朝他投来目光,神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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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还有两章昨晚加更的,记得看。

第525章 后果难负(二)

“荆先生要回去?”跛子手里抱着剑,拦在了荆崖冲面前,“这个时间,城门已经关了。”

荆崖冲略拱了拱手,“跛爷何时回来的?”

“今天上午。”跛子道:“赶的很巧,不早不晚。”

荆崖冲就明白了跛子话中的意思,他派去想要绑花子闹儿等人的人,已经被跛子控制了。

他回来的很巧,巧就巧在这里。

“那是很巧。”荆崖冲道:“想必你很辛苦了,改日去九流竹园,再聚!”

跛子站着没有动,“我乃粗人,不喜附庸风雅。不如和荆先生在这里喝一杯吧。”

“相请不如偶遇。”

他说着,做出请的手势。

荆崖冲的小书童往前一站,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跛子道:“坐下吧,喝酒!”

荆崖冲笑了,“相请不如偶遇,那就喝一杯吧。”

他说着,云淡风轻地坐下来,跛子将剑摆在桌上,看着荆崖冲,冷着脸道:“荆先生本事很大,不亏是人人敬重的大儒。”

“不敢当大儒,只是有些闲心多看了几本书而已。”荆崖冲道:“倒不如你,习得一身武功。”

跛子颔首,“各有各的好吧。”

“跛爷是何许人也?”荆崖冲问道:“关于你的来历,想必杜九言也不清楚吧?”

“天下竟有跛爷这样神秘的人,实在是令人好奇。”

跛子道:“掩着只是不愿说,倒和先生藏的不同,龌蹉,令人不齿。”

荆崖冲哈哈笑了,“看来,物以类聚是没错了。杜九言身边的人都这般能说会道,戳人痛点啊。”

“不如先生能说会道,蛊惑人心。”

荆崖冲摇了摇头,“你们既知道,那劳驾转告杜九言。长生岛她查清楚了,是为名除害,老夫也是很高兴的。但是查到哪里就结在哪里比较好,老夫这里,她只会碰壁,得到难堪。”

“那你小巧她了,我认识她以来,她从没有失手过。”

荆崖冲微微颔首,气定神闲,“那就拭目以待吧。”

“喝酒,今夜老夫和跛爷,不醉不归,”

跛子并不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耗了一夜,跛子虽疲惫但依旧能撑,可荆崖冲不同,他到底年纪大了,苦熬一夜等天亮的时候,神色已是灰败,他苦笑着,道:“老夫年纪大了,喝了些酒熬了一夜,实在是受不住了。”

“先生回去睡吧。”跛子起身道:“我也辛苦,回去休息了。”

跛子说着,头也不会的走了。

荆崖冲由小书童扶着上了轿子,轿帘放下来,他的脸就沉了下来,“速速回九流竹园。”

轿子很快出了成,沿着城墙下的小径走的很快,很快到了九流竹园。

竹园里平日早起的书童,一个都看不见,不但如此,院子的门也大开着,荆崖冲推开书房,就看到房间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他极快走到暗格。

暗格里的东西还在,但他昨天拿出来的东西,却没有了。

“果然,”荆崖冲被气笑了,“这种小儿的手段也用。”

居然将他拖在蔡记喝酒,再派人来偷他的东西。

“一定是那个瘸子,”书童道。

荆崖冲道:“收拾一下吧,看来,我们要有点麻烦了。”

“先生,一定会没事的,您又没有去做那些事。”书童道:“那些人的人性本来就恶,就算您不说,他们该杀人还是会杀人。”

荆崖冲道:“这世间,能有几人如你这般通透的,他们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罢了。”

“王爷,您就不能骑马吗?”杜九言躺在软软的垫子上,虽然垫子软,可马车颠簸的时候,她还是浑身都疼。

疼起来的时候,她看桂王就不顺眼。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桂王说着,手就放在她的腰上,“是这里,还是这里?”

她的腰上和胸口的位置都受伤了,桂王摸了她的腰,也顺便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她帮着绷带,胸前一马平川。

“隔着衣服,是不是觉得不过瘾?”杜九言笑盈盈地道。

桂王点头,“确实有点。”

“脱了给你过瘾?”

桂王眉头一挑,随即压了下去,摆着手道:“不用,天气冷,你会伤风受凉,我隔着衣服就好了。”

“佩服啊,王爷。”杜九言道:“您现在已是完全豁出去了。”

桂王弓着后腰,和她并肩侧躺着,脸对着她,“和自己媳妇,不说见外的话。”

“嘶!”桂王吸着冷气,“又掐,疼,疼。”

杜九言用力一揪,冷笑着道:“下次我要随身带根针,有人不老实,我就扎他。”

“小气。”桂王盯着她娇嫩的唇瓣,这么好看的唇,男人怎么可能有呢,那肯定是女人啊。

为什么以前他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言言,”桂王道:“咱们做个交易。”

杜九言看着他。

“你提前揪一下。”他说着一脸坏笑。

杜九言掐着他的胳膊。

香甜,可口,简直想要一辈子黏着才痛快。桂王忍着痛,发誓不松开。

忽然,杜九言张了口,桂王眼睛一亮,又是一步攻城略地,可下一刻,下嘴唇就被杜九言给咬住了。

“呜呜,”桂王瞪她,示意她松开。

“嗯嗯。”杜九言也瞪他,示意他立刻滚。

“呜呜,”桂王心一狠,露出壮士断腕的果敢勇敢。

杜九言气得瞪眼。

好一会儿,他自己受不住了,松开她,涨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杜九言吼道:“起开,坐好。”

“我要是有点自尊心,早不知死多少回了。”杜九言踹他一脚。

桂王委屈地看着她,“那天洞房,我喝醉了…”

“唉!”桂王坐起来,盘腿开始打坐,“我回去后,要问问茅道士修仙之法。”

“人生之难,你可知道是什么?”桂王闭着眼睛开始瞎扯,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杜九言很不想和他鬼扯,但考虑自身安全,还是决定见义勇为,“什么呢?”

“人生难,是没有媳妇。人生最难,是有了媳妇而媳妇却不承认是媳妇。”桂王说着,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杜九言没忍住笑了起来,拍了他一下,“你要不要脸!”

“此生若能让我再睡你,我什么都不要。”桂王道。

杜九言也闭着眼睛。

“你为什么也闭着眼睛?”桂王问道。

“修仙。”

“你也难受,忍不住?”桂王窃喜,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