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要不查办,就是姑息纵容。”

桂王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怒气满面,让赵煜愣了好半晌,哭笑不得地问杜九言,“他受了谁的气?

杜九言和赵煜解释了一番,含笑道:“王爷是觉得此人只顾及一己私利,实没有能力担当大任。”

“查出来是谁了?”赵煜问道。

杜九言能猜得到,但是没有证据,她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关于任延辉,只要圣上还想留着他,觉得他有用,就连鲁阁老都没有办法。

若是能,当时水坝贪污案,从吴文钧身上就能顺藤摸瓜查到任延辉。

可现在吴文钧还关在牢里,任延辉也好好地坐在次辅的位置上,不受任何影响。

这个结果,一是因为任延辉势力确实不可小觑,更多的原因,则是赵煜不想鲁章之一家独大。

不管是谁,权利越大想要的就会越多,鲁章之可能也不意外吧。

“还没有,不过我会着手去查,此番一定要找出此人,查出眉目来。”

赵煜颔首,“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杜九言应道。

她等出去后,要再去审谈氏和王勇。或许查问出的东西,和任延辉八杆子远,可聊胜于无,查一查至少还有根藤可以牵着走。

门外,钱嬷嬷笑着出现,给大家行了礼,又和桂王和杜九言道:“娘娘得知今天的事,想着王爷和王妃娘娘肯定受了委屈。”

“所以让奴婢来请王爷和娘娘去坤宁宫坐坐。”

“去吧。”赵煜指了指桂王,“刚才还和朕发脾气。”

钱嬷嬷笑了,道:“王爷就是小孩子脾气,有点事就压不住火。”

“赶紧去吧,”赵煜看着桂王,“朕看你头疼。”

桂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学生告辞。”杜九言行礼退出来。

钱嬷嬷扶着杜九言,笑着道:“您也别生气,那些人一窝蜂,听风就是雨,今天能骂你,明天就能夸你。你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保障堂没事就好了。”

“是!让太后娘娘和您担心了。”杜九言道。

钱嬷嬷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您别这么想,都是一家人,我们担心您是正常的。”又道:“您和王爷好好的,太后娘娘和奴婢就高兴了。”

杜九言笑着应是。

“这些日子查案子累了吧?”钱嬷嬷笑着道:“今天奴婢亲自下厨,给您和王爷做点好吃的。”

“您太瘦了,怎么就这么瘦呢,胳膊和腿上都没有肉。”钱嬷嬷道。

杜九言呵呵笑着道:“我吃的不少,成天酒肉不断。可也不长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您就是太费神了,这人一旦费神,就肯定不长肉啊。”钱嬷嬷道:“奴婢看,你不如把小萝卜一起接过来,一家三口在宫里住几天。”

“案子虽了结了,可还有许多的事,在宫里住着我也挂念外面,还给您和太后娘娘添麻烦。”杜九言笑着道,“等过些日子事情办完了,我们再来宫里住。”

钱嬷嬷就看着她笑,应道:“您说什么都行,奴婢听您的。”

杜九言挽着她的胳膊,也跟着笑。

进了坤宁宫,桂王不知所踪,太后在念叨什么,看见她就招着手道:“哀家听说今天那些人骂的很难听,把墨兮都气着了?”

“你还好吧?”

杜九言给太后行礼,坐在她对面,回道:“都是常有的事,我皮厚,一点事都没有。”

太后松了口气,“哀家就知道你没事,这种场面你不晓得经历多少了,被人骂几句就骂几句,反正最后赢的是你,他们不高兴也得吞回去。”

“是。”杜九言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太后喝了口茶,看着她问道:“听说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杀了个人就为了栽赃保障堂偏私不公?”

“是!”杜九言道:“就是冲着保障堂来的,可怜一条人命就这么没有了。”

太后问道:“可知道是谁,没有证据也没事,你和哀家说说,哀家也就听听。”

“八九不离十是任阁老。”杜九言道:“他要和鲁派斗,觉得从去年开始,朝中局势一直在变动,就连两位王爷也…他可能更加想要将鲁派斗下去。”

“东风压西风的事吧。”杜九言道。

但是杀一个毫无干系无辜的人,就令人不齿和气愤。

“在朝中斗就斗,怎么还扯到外面去了。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何必盯着你。”太后道:“你可与圣上说了,让他提点一下任阁老。”

杜九言摇了摇头。

因为她不能肯定,赵煜的态度。在有黑白之分的事情上,她对赵煜的判断和为人有信心,可在朝中局势的平衡上,她却没有。这不是对赵煜人品的否定,而是作为帝王,他应该这么做。

“哀家想的简单了,”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不说这件事了,就让他们斗去吧。前面一直斗着,你也习惯习惯。”

杜九言笑着应是。

“苏凝月跟着三尺堂里的一位小先生走了?”

“是,回家提亲筹办亲事去了,最迟明年就能吃到喜酒了。”

太后就笑了起来,“这么说,哀家办了一桩好事,成全了一对才子佳人?”

“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解决了一屋子想媳妇却又无处找媳妇男子的苦。”杜九言道:“姑娘们进府,那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个春心萌动,迫不及待。”

“就应该这样,”太后笑着道:“都是年轻人,做事干脆利落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哀家就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

“你说是吧,九言。”

“是、是啊。”杜九言呵呵笑着道:“干脆点好。”她掉到太后的坑里去了,着了这颗辣姜的道了。

太后就满意地点头,“哀家就知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们能成为朋友,必然都是一样的处世态度和性子。”

“他们爽快,你肯定也是爽快人。”

杜九言笑着应是。

“既然话到这个份上,你今天就给哀家一个准话,你和桂王到底什么时候给哀家再生个孙女。”太后道。

杜九言砸了砸嘴,道:“这个,要看机缘!”

“想要机缘,随时都有机缘。”太后道:“就看你想不想。”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行了,哀家不逼你了。”太后说着,喊王宝应,“桂王呢,去哪里了?”

王宝应进来回道:“…王爷在御花园里生闷气,方才奴婢送茶送伞送冰去了。”

“那就让他多待一会儿。”太后和杜九言道:“中午在这里吃饭。”

杜九言笑着应是。

太后又开始说桂王小时候多讨喜,“他小时候生的好看,一张嘴又是能骗人的,你是不知道,只要他想要的,他上去哄一哄,这个宫里谁都舍得把脑袋摘给他。”

“是不是和小萝卜很像?”

杜九言点头,“还真是,小萝卜也是这样的,想要哄着谁,他是千方百计什么好话都能说出来,也不怕脸红。”

其实,桂王现在也这样。

“宠坏了,”太后道:“他小时候哀家就应该打他几回,他现在肯定就懂事了。”

杜九言道:“他哪会给您机会动手。”

“对,对!”太后道:“哀家刚起一点心思,他就上来娘长娘短又亲又抱的,哀家这气啊,还没发出来就被他哄着散了。”

杜九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要说话,王宝应又进来,上前来道:“王妃娘娘,宫门外您朋友找您,说有事和您说。”

“跛子吗?”杜九言问道。

“是!”王宝应道。

杜九言颔首,和太后道:“我去看看什么事,没有重要的事,他一般不会这么着急来找我。”

“去吧,厨房在做饭,只要不事关人命,你都得立刻给哀家回来。”

杜九言应是,笑着出去,桂王正好进来,看着她问道:“干什么去,不吃饭了?”

“跛爷找我,我去看看。”杜九言道。

桂王点头。

杜九言就去了宫门外,跛子站在离宫门丈外的距离,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她问道:“很着急吗?”

跛子道:“你何时离宫?”

“我吗?吃过饭就回去,太后娘娘说要请我和王爷吃饭。你什么事?”杜九言打量着他,“怎么神色这么紧张,是出了什么事吗?”

跛子抓着她的手,道:“改天再来吃饭,我有事和你说。”

“要紧的事?你等我一下,我去和王爷还有太后娘娘说一声,这么走了不好。”

跛子道:“他知道你来找我,就会知道你和我走了。”

“不用特意告知。”

杜九言想到桂王要是知道她招呼不打就走,肯定会和她闹,还有太后也是,她头皮发麻,道:“你还是等我一下吧,我去去就来。”

“九言。”跛子喊她。

杜九言走了几步,停下来看他,扬眉道:“你今天怎么了?”

第667章 不要后悔(二)

“奇奇怪怪的。”杜九言道:“你等我下,宫里头的两位我惹不起。”

闹起来还要哄。

跛子打量着她,她依旧穿着公堂上的袍服,头发束着别着小小的银烧蓝花钿,将她秀丽的面容,更衬托的利落而精致。她个子很高清瘦,每次走路的时候,步子总是迈的很大,即便是穿着裙子,也全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洒脱且飘逸。

此刻,她扬眉看着他,清清亮亮的目光中,透着好奇和担忧还有几分不解。

她是关心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将当做最好的朋友,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她…

跛子正要说话,忽然从宫门口传来咳嗽声,他朝门口看去,就见桂王负手立在门口,冲着这边道:“说什么说那么久,你快点要吃饭了。”

“跛爷找我有事,你来的正好,帮我和太后说一声。”杜九言去桂王身边,笑眯眯地哄着道:“等我说完了,晚上我请宵夜。”

桂王垮着脸道:“要说你去说,一会儿我娘要发脾气,又拿我出气。”

“我今天心情还不好。”桂王哼着,“不想哄她。”

杜九言拉着他,“你这样不够义气了啊,”她指着跛子道:“我就…”

回过身来,身后是宽坦的外宫道,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人呢?”杜九言一脸奇怪,“你看到他离开了吗?”

桂王撇了她一眼,“没有说好在什么地方等?”

“没有啊,他说有事和我说,可又吞吞吐吐的,现在还走了。”杜九言觉得奇怪,“算了,先去和太后娘娘解释,我再去找他吧。”

说着,往宫里去。

桂王撇了一眼身后,眉头微挑。

进了坤宁宫,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一进门太后就招呼着,“快过来吃饭,今儿可都是你们爱吃的。”

“娘娘,我…”

“就是怕你们两个被人骂心里难过,钱嬷嬷亲自做的这一桌子菜。”太后道:“你们要是走了,就是不给她面子。”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吃饭的?”

“赶紧吃,吃完了下午再去办。”

杜九言觉得应该不会太急,她先吃饭好了,便坐了下来,“跛爷找我有事,那我吃快点。”

“吃吧吃吧。”太后笑着道:“吃完了再去办事。”

杜九言颔首,和桂王一人一边坐着,钱嬷嬷又端了一碟菜进来,“多吃点,都是照着你们喜欢吃的做的。”

“王爷小时候就盯着奴婢做菜,是不是奴婢做的,他一尝就知道。”

杜九言笑着看了一眼桂王,他板着脸没说话。

今天是真气着了,她笑着给他夹了一块肉,“王爷,多吃点。”

桂王不咸不淡地撇了她一眼,将肉夹着放在一边,不理她。

“真难伺候,”杜九言咕哝了一句,继续和钱嬷嬷说话,一边拼命吃着钱嬷嬷夹给她的菜,“好吃!”

钱嬷嬷笑着应是,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将自己面前的一壶酒递过来,“九言,这是钱嬷嬷酿的梅子酒,你不要多喝,尝一杯看看。”

“亲自酿的吗,这个一定要尝尝。”

钱嬷嬷就拿着小杯子,不过一小口的量,给她倒了一点,“大中午的,您尝一口就好了,要是觉得好喝,奴婢给您装一坛子送王府去。”

“好。”杜九言喝了酒,砸了砸嘴道:“好喝,不腥辣还甜滋滋的,很不错。”

钱嬷嬷笑眯了眼睛,“一会儿就给您装好,送王府去。”

“谢谢钱嬷嬷。”杜九言喝完,无意撇了眼桂王,就见他正眯眼盯着她的酒盅,她道:“你也要尝尝?”

“王爷不用尝。”钱嬷嬷道:“王爷不爱喝。”

桂王将嘴巴里的菜咽了,又灌了一口茶压着,打量着杜九言笑眯眯的脸,他的耳朵蹭的一下红了,小声道:“嗯,我不喜欢喝。”

“好热啊,”杜九言看着钱嬷嬷,“有扇子吗?”

钱嬷嬷道:“有的,我给您打扇子。”

她和龚大姑姑一起给她打扇子,又将冰块搬来她身边放着。

杜九言就觉得那口酒,从喉咙开始一直到胃里,又从胃里延伸出来,让她周身洋溢一种急不可耐的急躁感。

她朝桂王看去,他剑眉醒目唇红齿白,特别的俊俏。

尤其是他因为天热脱了外套,大领口中露出的一截脖子,她特别想摸一摸,那地方一定很凉快。

桂王扶额,回头看着太后,道:“娘,您一定要这样吗?”

“哀家不这么做,就你这怂样什么时候行?”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桂王看太后头疼,他刚才犹豫了一下,杜九言就把酒喝了。他确实也存了这心思,特别期待某些事,可…可杜九言不好惹。

要是惹毛了,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要是彻底和他断绝关系了,他恐怕跪地抱着腿都没有用。

“你要是把她惹毛,你自己和她赔礼道歉,和我没关系。”

桂王一回头就看到杜九言正托着下巴,冲着他抛媚眼。

心头一荡,桂王头晕目眩。

这样的杜九言居然透几分女人的媚态,风情万种。

他也觉得很燥热。

“哎呀,王妃娘娘喝醉了。”钱嬷嬷道:“王妃娘娘,奴婢扶着您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

“可怜见的,一天天忙忙叨叨的也没休息的,这一杯酒就醉了。”太后心疼地道。

杜九言摆着手和钱嬷嬷道:“不辛苦嬷嬷了,不辛苦您了。”说着,冲着桂王勾勾手指,“小妖精,来扶着我呀。”

“要我扶?”

“嗯,”杜九言踉跄着,一边抛着媚眼,一边扑过来,抱着他贴着,“扶着扶着。”

哪是扶着,她都快长他身上了。

大殿里除了太后和钱嬷嬷以及龚大姑姑外,没有别人,殿门也是关着的。

太后捂着嘴,也是一脸惊恐,喃喃地和钱嬷嬷道:“这药…怎么这么狠?”

“会不会伤着她?”太后看着钱嬷嬷。

钱嬷嬷道:“说是没有,药效也就一个时辰,过后就清醒了,一点事没有。”

“一个时辰啊,太好了太好了。”太后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推着桂王,“你快点抱着去啊,就去你房里。”

“快点快点。”说着,催着挥着手,“走啊,木头桩子一样,哀家可告诉你,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下次她学精了,哀家就没有机会帮你了。”

桂王被杜九言一抱,三魂早就飞了其二,脑袋也不比杜九言清醒多少。

他将她抱起来,杜九言已经缠在他身上,蹭着他的脖子,咕哝着道:“小妖精,你脖子很凉好舒服啊。”

“把衣服脱了,让小爷检查一下,还有什么地方凉快呢。”

桂王打了踉跄,去了自己房里。

太后捂着脸,装着一眼的笑意和期待,和钱嬷嬷激动地道:“九言这样,看的哀家都面红耳赤。”

“娘娘,”钱嬷嬷无奈地道:“您还是想想,一会儿王妃醒过来,怎么和她解释吧。”

太后一下子撑住了额头,“哎呀呀,哀家生病了,一个时辰后你们记得去喊太医。”

“这头晕、头疼、肚子也疼、脚也疼、连头发丝儿都疼…”太后由龚大姑姑扶着起来,“这没个孙女来治疗一下,哀家怕是活不到八十岁了。”

说着,进房里躲着去了。

钱嬷嬷哭笑不得。

房间里,桂王关好门,一回头,只剩下肚兜的杜九言,就冲着他扑了过来,“王爷,快点快点。”

“快、快点什么?”桂王鼻子发痒,他抬袖子擦了一下鼻子,袖子上都是鼻血。

“脱呀,”杜九言叉腰,“快。”

桂王摁着她的肩膀,她皮肤光滑细腻,就跟烙铁似的,直烫的到他心里去了,“你、你别后悔啊。”

“绝不会后悔。”

杜九言拉着他的腰带扯开,又去扒他的衣服。

“不要有负担。”

一转眼功夫,桂王被他扒的干干净净。

他护着自己,一抬头就看到杜九言已经躺倒床上去,侧身对着他,扬眉道:“你要当顶梁柱吗,快来呀。”

这劲儿,桂王认为是清醒的杜九言,再活八十年也学不会的。

他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指着她道:“你别后悔啊!”

“啰嗦什么,干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