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站在冉颜旁边的侍婢转身下楼去。

外面的雪渐渐大了,站在各个亭子外的郎君,都被请到了阁楼的一楼。

冉颜本想着参加这种聚会,好歹也能多认识一两个人,可看现在的情形,根本就处于相当被动的境地,别说世家贵女了,就是同处一个阁楼的娘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多少,这个时候想提前告辞显然不可能。

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一个侍婢捧着几张纸上来,分别递给坐在不同位置的娘子,其中竟还有冉颜一张!

冉颜看也未看一眼,转头看向外面的雪景。冉韵催促她道:“十七姐,看看写了什么?”

“你想看就看吧。”冉颜道。

她话音还未落尾,忽而,贵女们那边忽然骚乱起来,其中夹杂着一个清亮的声音,“郎君!且侯一侯!那位郎君!”

“发生什么事了?”冉韵好奇地从窗口探出头,却只看见一顶素白的伞顶,还一袭玄色圆领袍服,一名杏黄衣裙的侍婢跟在后面呼喊。

漫天大雪之中,那人的脚步看似很慢,却轻而易举地将侍婢甩在身后老远,根本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这个梅园是半开放式的,外面不熟悉此地的人很容易误入,冉韵狡黠又暧昧地道:“大约是走错路的。”

走错路的人却被贵女侍婢喊着留下,必然出类拔萃。

冉韵的话音方落,便听见隔壁阁楼中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吩咐护卫的声音,“把他拿下!”

梅林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许多护卫,呼啦啦地冲上去,准备去捉拿那误闯入梅林之人。

久久没有动静,很快,隔壁的贵女似乎按捺不住,纷纷从楼上跑下来。一时间,嘈杂声起。

原本长安的娘子就并非养在深闺,只是冉颜很奇怪,什么事情,让她们连矜贵都不顾了?

“我要出去看看!”冉韵急得抓耳挠腮,她对什么相夫君才没有兴趣,眼下出现好玩的事情,怎么也不能错过。

当下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抓着冉颜和韩浔就往楼下跑,而一楼的郎君们也早都出门观看。

远处已经围了不少人,等冉颜她们赶到,却只看见倒了一地的护卫,有一个手持鞭子的杏红衣裙的娘子,正与一袭玄袍的男子对峙。

冉颜心里顿了一下,看向那持着素白油纸伞的玄色圆领袍服的男子,不禁诧异——苏伏?

“我们不过是留你说几句话,你这郎君,怎么能出手伤人!”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水绿色半臂襦裙的娘子厉声指责。

苏伏未曾动,但杀气在雪地里宛如一圈圈涟漪般迅速蔓延开来,但只是刹那间,又消失不见。苏伏从袖中掏出一个浅碧色的瓷瓶,丢给持鞭的娘子,“这是解药,如果诸位想强留,在下不介意再伤几个。”

他转身,微微颌首,“萧侍郎。”

众人微微一惊,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梅林的入口处不知何时竟站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挺拔健硕,一袭圆领绯色官服,黑色襆头,外罩着黑色貉子毛大氅,远远瞧上去便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度。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萧某在此办案,却遇上了苏药师…”萧颂微微一笑,仿佛只是问候一句。

然而冉颜知道,他是在怀疑苏伏。

苏伏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修长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沉在暗色的伞柄上,分外好看,“告辞。”

半晌,苏伏冷漠的声音从伞下传出,旋即转身离开。

萧颂并未过多为难,目光浅淡地从人群之中略过,没有丝毫停滞地落在持鞭的娘子身上,微微颌首施礼,亦领着人离开。

“穿绯衣官服的郎君是谁?”有人悄声问道。

韩浔瞥了那娘子一眼,见她衣着一般,判断身份不会很高,便不屑地道:“连‘长安鬼见愁’都不识?”

那女子涨红着脸,恨恨地瞪了韩浔一眼,扭过头不再理她。

“那是程娘子?”冉颜低声问冉韵。

冉韵点点头,心想,程娘子怕是看上那个玄衣郎君了。

在场的少年们虽然也不乏出色者,可比起苏伏和萧颂的成熟俊美,便显得单薄了些。

大多数女人都容易被有故事的男人吸引,这是古今皆宜的规律。

许是那些贵女看过了更加出色的郎君,再看这些人便兴趣缺缺了,所以早早地便散了场。

阁楼上,程晴儿透过格窗看向天地相接的一片雪海,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语气不善地道:“别来烦我!”

“那冷面郎君伤了你的心,可不能往我身上撒呀!”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

“表兄?”程晴儿转过身来,略显英气的眉,上扬的眼角,鼻梁挺直,两片薄薄的红唇,乌发蝉鬓。

上楼来的人倚着栏杆,长袍旖地,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扇下白玉扇坠,“那个人是太医署新进的太医,苏伏,字子期。”

说着他用扇柄抵着下颚,感叹道:“可惜他生得居然比我还壮实,否则…可轮不到你。”

男子轻佻地一笑,他眉眼细长,末尾也如程晴儿的眼眸一样微微上挑,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风流态。

程晴儿显然对他这个姿态极为不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哼声道:“就凭你?你刚刚也看见他的身手了,虽然只是用了迷药,但谁都没看见他的动作,我敢肯定,连我兄长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男子也不恼,轻然一笑道:“我裴景何时与人动过粗?”

程晴儿撇撇嘴,她就喜欢和人动粗的郎君,又怎么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冉府的马车与韩浔的马车一起回城。车厢内,冉韵嘟着嘴,一脸的不快,“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车内点了灯笼,冉颜从几上找出几本诗集,借着光线看了起来。

“阿韵,十七娘!”隔壁韩浔的声音穿入车内。

冉韵撩了帘子,问道:“何事?”

“我遇上了几位娘子,与她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在那边打雪仗,你们可要一起?”韩浔兴致勃勃地道。

冉韵开心道:“好啊!有多少人?”

“十二个,再加上你和十七娘,共是十四人,还有她们至少也都带了一个侍婢,人数可不少呢!这边靠近道旁,还有许多娘子在后边,说不定一会儿也愿意加入?”韩浔道。

冉韵干脆地应了下来,放下帘子,拉着冉颜道:“去吧,十七姐,咱们不能白出来一趟啊!我都为了今个打雪仗特地穿得简便,若是不痛快地玩儿一回,心里总不能舒坦!”

冉颜放下诗集,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好。”

于她来说,看诗集还不如打雪仗,那些诗,她能看得懂是一回事,可多半不能体会其中意境,只觉得索然无味。

冉韵吩咐车夫随着众女的马车在道旁停下,一溜儿窜下马车,三宝连忙拿着披风跟在后头。

第204章 雪地里的小腿骨

外面雪大风小,冉韵兴奋地在雪地里如同小鸟一般扑棱棱地跑了几圈。

冉颜面上也带了笑意。她不冷硬的模样,令刚刚下车的娘子们看得呆了呆。

啪!一个雪球准准地砸在了正在发呆的韩浔腿上,紧接着其他娘子也都遭了殃。

“冉韵!你偷袭我!”韩浔恼了,一边开始蹲在地上团雪球,一边愤愤地指责。

冉韵得意洋洋地道:“谁让你们发呆了?兵不厌诈,我们这叫美人计!”

她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三宝在旁边给她团了十几个雪球,当下,二话不说,一群娘子便火力凶猛地开战了。

因着冉韵起的头,又说什么“美人计”,几个中了招的娘子,都把冉颜划到冉韵一拨,纷纷对她展开攻击。

冉颜先躲了几下,才抽出空来团雪球,开始奋力反击。

因着许多年不曾打雪仗,冉颜浑身狼狈不堪,但心情却越来越好,也越发玩儿得开了,索性脱了披风,认真地蹲在地上团了起来,不时地躲着冷不丁偷袭的雪团。

刚开始,她们大都集中扔冉韵和冉颜,而冉韵明知道不能力敌众人,便专门砸韩浔。

“阿浔你耍赖,怎么能让侍婢在前边挡着!”冉韵大叫道。

韩浔从狼狈的侍婢后边伸出头来,反驳道:“就许你用美人计,还不许我保存主力?”说着,她还趁机扔了一个雪球。

“韩浔作弊,快砸她!”冉韵冲冉颜大喊一声,结果其他娘子也被调动起来,顿时转了阵营,纷纷开始朝韩浔扔雪团。

被众人包围着,韩浔的侍婢也只能挡住一面而已,冉颜见她做缩头乌龟,就拼命地把雪团往她屁股上招呼,众人也觉得有趣,纷纷效仿。

“哎呦!张四娘,你怎么砸我!”正热闹中,人民内部开始出现矛盾。

紧接着便有人尖叫道:“谁砸的我?”

统一的联盟霎时间崩溃,雪地里乱成一锅粥,娘子们抓着雪团开始互相丢,这下,大家要防的人多了,目标也多,玩起来更加畅快。

一时间旷野里尖叫声,嬉笑声,还有人大喝“某某,你给我等着”之类的话,好不热闹。

从程家私园那边随后过来的娘子们见有趣,也都纷纷停下马车,带着侍婢加入进来。

基本上都是侍婢团雪球,娘子们互相扔,冉颜觉得无趣,如果她要是拿雪球去扔别人的侍婢,那些侍婢见她是主子肯定不敢反击,扰乱不了现在的状况。

于是冉颜跟晚绿换了换,她来团雪,让晚绿去攻击别人的“供粮”,被晚绿砸中的人,一见对方也是个侍婢,便不客气的也把雪球招呼上去。

几息之间,侍婢们便炸开了锅,要知道一直团雪却不能扔的感觉是很痛苦的,她们爆发起来,雪仗打得就更加猛烈了。娘子们手里的雪团少了,本就乱的场面,越发乱了起来。

这时候大家都玩儿在兴头上,她们也不曾责怪自己的侍婢。

冉颜正兴奋,拿着雪团乱砸一通,然后就被人追得到处乱窜,也不曾发现道儿上多了好几辆马车。

更有几个人瞬也不瞬地盯着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其中一个,便是萧颂。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冉颜,笑靥如花,在雪地里犹如小鹿一样,浑身粘着雪,模样狼狈不堪,面上因为运动而浮现烟霞般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萧颂只觉得心跳一直在加速,仿佛冉颜如小鹿一样的身影钻进了他心里,到最后竟然只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如雷一般的心跳声,害得他想移开视线,却又舍不得移开。

天色渐渐晚了,打雪仗的娘子们一个个都筋疲力尽,便相商下次雪天的时候,再约出来打雪仗。披了披风之后,互相介绍了一番,便各自往自家马车上去。

“啊!”后面不知哪位娘子绊了一跤,惊叫出声。

众人“不打不相识”,因此互相之间都生出了几分亲切感,便都停下脚步,过来问问有没有受伤。

“未曾受伤,只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多谢姐妹们关心。”刘四娘踢了踢脚上的雪,朝众人欠身致谢。

冉颜目光移到她脚下,看见和雪混在一起的一截白色东西露出来,地上的雪已经被踩得一片狼藉,那骨头与泥雪混作一起,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以冉颜的经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截骨头,而且是一截人的小腿骨!

人的小腿骨与其他动物不同,是由胫骨和腓骨组成。胫骨位于小腿内侧,上端粗大,向内侧和外侧突出的部分,称内侧髁和外侧髁。两髁的上面各有一关节面与股骨相接。从外观上看,就像一根骨头分成两根,中间镂空。

考虑到在场都是些娘子,可能胆子都不大,冉颜便不曾声张,反而催促道:“雪天黑得早,且诸位身上都湿透了,还是赶快回车里烘干,生病事小,若是被责骂可就不妙了!”

冉颜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惹得众人咯咯直笑,但也都感同身受,连忙赶回马车。少女们见道上居然多了几辆马车,还有几个郎君明目张胆地盯着她们,顿时羞红了脸,匆忙登上马车,迅速离开。

冉颜犹豫着要该怎么办,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便直接去把尸体扒出来检验,或者去报官?想来想去,觉得不如告诉萧颂…

冉颜正准备上车,便听见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唤她,“十七娘。”

说曹操曹操到!冉颜回头看着雪中挺拔如松的男人,与他目光相接,不禁有些心慌,他的目光太过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你今天去…程府宴…”萧颂心里有些紧张,生怕她告诉他,是去相夫君去了。

冉颜想到那骨头的事情,便起朝他走过去。

这时候马车已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辆也正要离开。

“雪地里有尸体。”冉颜直截了当地道。

萧颂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冉颜一上来就与他说这话。稍稍愣了一下,便道:“在何处?”

冉颜领着萧颂往方才所在的雪地里走,她垂头仔细辨认方位,却忽觉得肩膀上一沉,她抬头来看,却见萧颂把自己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清雅的男人气息霎时间把她包围。

萧颂像是不曾察觉到冉颜的不好意思,伸手将她披风后面的帽子扯出来,给她戴在头上,“满头的汗水,吹风容易着凉。”

那极好听的声音,从耳中如电流一般窜进心底,再到四肢,让人浑身有些酥软。

“我不要。”冉颜连忙要解开大氅。

萧颂哑然笑道:“别任性。”

冉颜呆了呆,多少年没人这么说她了?不,好像从来没有,她从小一直都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

“走吧,办正事要紧。”萧颂打断她的思绪,催促道。

冉颜点点头,继续低头辨认,终于,看见了那段与雪色混为一体的小腿骨,她惯性地便用手将表面覆盖的雪清除,萧颂也未曾阻止。

晚绿也蹲下帮忙,周围一片雪很快被清理开,却发现,只有一截小腿骨。

“骨型较小而弱,骨质轻,大概是个女性。”冉颜顺口道。

萧颂抬眼观望四周,发现约莫几百丈远的地方有一处林子,便道:“这骨头可能是被野兽从别处叼过来的。”

冉颜赞同,因为这里四下平坦,并不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而且这里位于官道很近,如果说有人晕倒或者急性死亡,躺在这里也很容易就被人发现。

“还能看出什么吗?”萧颂问道。

冉颜仔细观察这段腿骨,发现上面有一些伤痕,“上面这些伤痕,可能是野兽啃食的时候留下的,而这一个…”

冉颜指着一个浅浅的却切口整齐的伤痕,“这处伤四周骨头没有碎裂的痕迹,可能是利器造成,这样东西轻便却十分锋利。还有,根据这个腿骨的大小长度推测,这个女子身高大约在五尺五左右。年龄不好判断,但根据两端骨缝的愈合状况来看,大约在十七岁到四十岁之间。骨骼几乎没有风化情形,死亡应该不算太久。”

唐朝的一尺等于三十点七厘米,五尺五,大概是一米六八到一米六九之间,属于比较修长的身材。

“嗯。”萧颂点点头,眼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喜欢看着她验尸时的自信,自信而不自负,对待尸体一丝不苟、认真严肃的态度,令人对她充满了信任感。“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府吧,我先令人搜寻尸体,到时再请你过来验尸。”

冉颜怔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回到马车上,冉韵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冉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萧颂的大氅。

“十七姐,你和萧侍郎…”冉韵一脸八卦地道。

冉颜语塞,思量了半晌,才缓缓道:“有些事情要谈。”

冉韵泄了气,“你这话,连敷衍的程度都不够!”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远处一个小丘上立这一袭玄衣,幽冷的目光随着冉颜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05章 机会来了

风忽然大了一些,将地上浮雪卷起,与空中飘落的雪花混为一起,宛如浪花一般,将视线遮掩。

苏伏索性收起伞,于丘上茕茕孑立。

在漫天的风雪之间,还能看见远处萧颂一袭绯色官服,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下属搜寻什么。

方才有那么一刻,萧颂将大氅披在冉颜身上时,即使他一向情绪的波动不大,却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既高兴又悲哀。

高兴什么?又悲哀什么?苏伏并不是很清楚。

冉颜在他的心里,占着一个特别的位置。她与他在某些方面如此相像,又是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

也许,是替她高兴,终于等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而不必如他这般孤身流浪于世上,而悲哀,她的归宿终究与他无关。

苏伏耳朵微动,听见呼啸的风雪里有脚步声迅速向他这边靠近,便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而后静立等候。

“苏太医,殿下请您到私园议事。”来人站在丘下拱手道。

狂风将他的声音吹得破碎,苏伏却轻易地辨别话中的意思,微微颌首,从丘上下来,冰冷的声音与风雪融为一体,“带路。”

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冉府的马车刚刚在内门道前停下,冉韵生怕被母亲抓住,便脚底抹油,跳下马车一溜烟地跑回自己院里。

回到和雅居,洗了个热水澡,邢娘在寝室里点上几只火盆,冉颜窝在榻上不由舒了口气。总体算来,她今日心情极好,虽然开始的时候事与愿违,但最终还是认识了不少人,即使那些娘子身份也都不算太高,但有一些人脉,总比没有的好。

况且,今日这场雪仗玩得真是酣畅淋漓。

“娘子,这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小满那丫头…”邢娘以为冉颜忘记了,便出言提醒道。

冉颜从榻边摸到最近在研究的一本医书,翻开到夹着纸条的一页,问道:“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在院子里做洒扫。”邢娘顿时明白冉颜是在试探小满,想了想又道:“她一直不曾离开院子,但在路途上的事情,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娘子先前故意放她与十八娘一并走,是否也是为了试探?”

冉颜点点头,“我令她去伺候师父,也请师父帮忙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明日我送幻空去清音庵时,会去看望师父。”

邢娘赞同地点点头,而后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娘子,那大氅是萧侍郎的吧。”

“嗯。”冉颜应了一声,旋即想起自己明明交代过晚绿不要说出此事,便问道:“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