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阿弦只以为崔晔不想让自己涉险,现在才有些醒悟,也许,之所以会那样郑重地叫她答应远离敏之,正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阿弦对上敏之闪烁着寒光的双眼,望着他双眼中那不当出现的希冀:“这不可能!阴阳相隔,周国公你就不要妄想了!”

敏之道:“你知道我不是妄想,我曾亲眼见过。”

阿弦道:“就算你见过,上次在皇宫里,魏国夫人已经走了,你不可能再唤她回魂。”

敏之微微一笑:“如果我能呢?”

阿弦一怔,眼前忽然出现白日在街头所见的那队诡异的番僧队伍。

“你……”周身寒意滋生。

一念之间,门外冷风忽起,两道异鬼的影子随着夜风飘了进来。

阿弦眼睁睁地看着,不由后退一步。

贺兰敏之自然看不见,但却也感觉到了阴风扑面,又看阿弦这般,便笑道:“你果然看见了?”

阿弦看看那异鬼,又看看敏之,竭力镇定:“周国公……”

阿弦虽不知那番僧的身份,但分明是个邪门的阵仗,敏之竟跟他们勾结,还想借他们之手召唤贺兰氏……这不是疯了么?

敏之却反而得意,道:“小十八,你只要好好地配合,让妹妹上你的身,我绝不会伤害你分毫……”

阿弦不等他说完:“我绝不会!”

“啊,对了,”敏之却又向着她笑了笑:“还有小虞跟玄影……从此之后我会锦衣玉食无微不至地养着你跟他们,比你现在东奔西走担惊受怕,岂不是天壤之别?”

阿弦倒退一步:这是威胁。

敏之道:“怎么样?你好生想一想,只是别想太长时间,毕竟我的耐性有限。”

阿弦见他转身欲去,想也不想,上前便要将敏之擒住。

如果敏之以虞娘子跟玄影要挟,那只要擒住敏之,自然……

谁知才一动,旁边那两只异鬼怪啸一声,扑了上来,一左一右攥住阿弦手臂。

当异鬼的手碰到自己的时候,阿弦双臂僵冷,与此同时门口上人影晃动,却是敏之的侍卫跃了进来。

自始至终敏之却都泰然自若,负手回头,他看着阿弦道:“这件事我一定要做成,谁也拦不住我,小十八,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不要逼我。”

敏之说罢,转身出门。

“周国公!”阿弦勉力挣脱束缚,叫道:“让我见见玄影跟虞姐姐!”

敏之停了停,继而道:“等你给我答复的时候,自然会见到他们。”

然后他一拂衣袖,径直而去。

阿弦困坐房中,不多时外头狂风大作,拍在窗户之上,仿佛鬼哭狼嚎。

又有电闪雷鸣,如此夜晚,果然正是个适宜鬼魅横行的日子。

阿弦竭力不去看那两只围着自己盘旋的异鬼。

她知道敏之已经失去理智,再也说服不了他。如今她所唯一关心的只有虞娘子跟玄影,可是……

阿弦盘膝,将《存神炼气铭》默念几句,便心潮翻动,无法静心。

“放我出去!”阿弦跳起来,冲到门口。

门扇已经上锁,内有异鬼,外有侍卫,就算打开门容易,要打出偌大的周国公府,却是难如登天。

阿弦只能徒劳地发泄心头难以遏制的愤怒:“贺兰敏之,你疯了!放我出去!”

她拳打脚踢,几乎忘了要避开自己的伤手,原先已经愈合的掌心复裂开,鲜血顺着滴滴答答跌落。

忽然外间有人叫道:“十八!阿弦!”

又有侍卫道:“云娘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阿弦一愣,停了下来,然后扑倒门扇上:“云姐姐!”

外头前来的正是敏之的侍妾云绫,只听她低低而又匆忙地对侍卫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来的事已经告诉殿下,殿下也是许了我来的,毕竟十八弟没吃东西,殿下并不想饿坏了他,你们快开开门,让我送吃的进去。”

侍卫们略一迟疑,终于将门打开。

阿弦上前一步,却见云绫站在门口,正微微向她摇了摇头。

阿弦便站住脚:“姐姐!”

侍卫道:“云娘子,请快一些,不要让我们难做。”

云绫应承,提着篮子走了进来,放在桌上,阿弦早走到她身旁:“姐姐!”

白色的灯笼光中,云绫回头,双眼泛红。

想说的话有很多,阿弦定了定神,问道:“那姐姐可知道玄影跟虞姐姐如何了?”

云绫才低低说道:“你放心,我来之前仔细打听过,他们被殿下囚禁在偏院,虽然不得自由,但暂时都还没有性命之忧。”

阿弦暂时松了口气,却又问道:“姐姐,你知道周国公要做什么吗?他是不是请了个番僧在府里?那番僧……”

阿弦说到这里,忽然噤声不语,原来她看见那两只异鬼竟围了上来,却不是向着她,而是向着云绫,一边儿打量,一般咻咻地吐气。

云绫虽看不见,却觉出冷,她不由自主拢起双手在嘴边呵了呵,却见吐出的气息竟即刻变成白色寒雾。

阿弦屏住呼吸瞪着那两只异鬼,虽觉着他们不敢在府里如何,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仍是惊心动魄,提防他们两个轻举妄动伤害云绫。

云绫毫不知道两个恶鬼近在咫尺,她却看见阿弦手上滴血。

忙握住阿弦的手,云绫望着她掌心的伤,入怀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帕,轻轻地给阿弦包扎起来。

眼睛更红几分,云绫低声道:“殿下,像是疯了,不知为何请了那可怕的番僧回来,之前还,还……”

云绫打了个哆嗦,竟无法说下去,只觉着室内冷的怕人。她强笑道:“今晚上是怎么了?冷的像是十冬腊月。”

阿弦反握住云绫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姐姐不要站在风口里。”

背对云绫瞬间,阿弦怒视那两只异鬼,方才有一只几乎贴在云绫身上,就像是白日对待王主事那样。

那两只异鬼见状,才又蹑手蹑脚地不曾靠前。

云绫站在阿弦身后,果然觉着好过了些,便又道:“番僧入府后,我手底下一个负责送茶的丫头就……好端端地忽然死了。”

阿弦身上也隐隐发冷:“死了?”

云绫道:“是,而且我听他们暗中说,是被这番僧用邪术杀死的,可不知为何,殿下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而且当时我看殿下还格外高兴,像是……找到什么新鲜好玩的。”

云绫满目担忧,忍不住哽咽:“我不知殿下捉了你是要做什么,但总不会是好事……”

门口侍卫唤道:“云娘子,差不多了。”

而被阿弦挡着的那两个异鬼似乎懂云绫的意思,正不肯甘休地向着她呲出尖利的牙齿。

阿弦不敢再跟她说下去:“姐姐不要担心,但我仍要求姐姐一件事。”

云绫道:“你说。”

阿弦道:“无论如何,求姐姐……替我多多照看玄影跟虞姐姐。”

云绫凝视着她,片刻点了点头。

阿弦举手,向着云绫深深作揖:“我谢过姐姐。”

云绫拭泪而去,屋门又在面前掩了起来。

阿弦独坐屋内,不知不觉,仿佛是半个时辰已过。

本来阿弦觉着以敏之的耐性,只怕熬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来逼问,谁知他竟这样沉得住气。

虽然阿弦不肯答应他那荒唐的请求,但心里未免记挂玄影跟虞娘子,是以一颗心也甚是忐忑。

此时此刻,外头风转做虎啸之声,又有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响传来。

门口脚步声响,阿弦以为敏之来到,冷冷站起。

却传来侍卫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忽然急病,东宫派人紧急请了殿下前往。殿下临去叫好生看守不得有差。”

另一人道:“太子怎会忽然病的这样厉害?又是这个天气,却不像是个好兆头。”

“罢了,不要闲话,只好生看守就是了!”

正在这时,风中忽然传来哗啦啦地声响,窗棂纸上隐隐地泛起一团火光。

阿弦愣怔看时,外间侍卫也有些慌张:“前面是怎么了,难道是走水了么?”

果然,风中传来呼喝的声响,有人叫道:“失火了,快来人救火!”

门口侍卫正在犹豫,阿弦则越发担忧玄影跟虞娘子,正要冲出去,却忽然发现一件奇事。

原本那两只围着阿弦的异鬼窜动起来,却不像是先前那样做出狰狞恶相,反似在畏惧什么一样,离阿弦远了些,流露徘徊之态。

阿弦疑惑,还有些不信,试着举手开门,——之前敏之来她意图冲出去的时候,这两个异鬼立即上前将她拦住,但是此时却不知怎地,竟半分要上前的意思也没有。

与此同时,耳畔听到数声闷哼。

阿弦虽不知那是什么,但机不可失,她忙拉动门扇:“放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门竟在手底应声而开。

阿弦知道门从外锁住,本想引侍卫开门再做打算,谁知竟如此轻易!震惊之时,却又见眼前,四个侍卫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阿弦睁大双眼跳出门口,正茫然不知发生何事,耳畔有人道:“还不快走!”

这会儿雨下的更大,狂风急雨,仿佛老天爷泼了一天地的水,无边的淋漓雨声之中那压低的声音有些熟悉,但阿弦不敢相信。

第148章 搂入怀内

仓促中阿弦左右看了眼, 并不见人。

她本能地循声追了一段, 忽然止步。

原来阿弦想到玄影跟虞娘子,——她自己离开当然容易, 但若是撇下他们两个,那她的逃走也就毫无意义了。

只是微微地一迟疑, 那声音又道:“速去府门处!”

大惊大喜,阿弦脱口叫道:“阿叔, 是阿叔吗?”

雨声中隐隐地咳嗽了声。

阿弦微微一凛,意识到现在不是狂喜的时候。她虽担心玄影跟虞娘子,但既然是崔晔发话,——他若劳驾亲临,必然有所安排。

阿弦顾不得迟疑,忙往前面府门方向掠去。

这会儿虽然雨狂风骤, 但国公府的东南方向仍是火光闪烁,阿弦一路往外, 也见到不少家奴奔走前往救火, 天黑又加忙乱,因此竟没什么人留意她。

正狂奔之中,风雨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动,说不清是从何处发出的, 却直直地穿透风雨,刺入阿弦耳中。

阿弦猝不及防,举手捂住双耳,脚下踉跄抢出, 几乎栽倒。

等她定神抬头看时,却见前方的廊下,静静地伫立着一道晦暗的人影,几乎同夜一色,不言不语的模样,仿佛一道鬼影。

阿弦却知道这并不是鬼怪,或者说比鬼怪更可怖者。

而在他的周围,足有六七个闪烁爬窜的异鬼影子。

这静默而立者,自然正是那番僧,风雨虽大,却遮不住他低低诵念的声响,忽然他缓缓抬手,手掌中的黑色骷髅蓦地张口,发出一声勾魂夺魄般的厉啸!

阿弦大叫,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却挡不住那摄魂般魔音。

这鬼喝仿佛一声号令,番僧身旁的异鬼们往前急奔,向着阿弦扑来。

阿弦勉强定神,想要后退,但又能退到哪里去?异鬼们极快地撞了过来。

就算是一两只近身,都会叫人浑身冰冷不适,何况是这许多,加上雨雾交织,瞬间仿佛坠入了一团无形的冰雾,似乎能听见空气跟雨气凝结,发出吱吱结冰的声响。

瞬间连眼睫上都缀了细密的冰碎,眼前所见的种种也几乎都变成了冰冻的影子。

艰于呼吸,阿弦只能勉强抬臂挡在跟前儿,却挡不住这些迅猛攻来的炼化妖鬼们。

生死间,一道素白的影子无声从身后出现,他轻轻抬臂,将阿弦拦腰一抱。

阿弦正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之时,被他从后面搂入怀中,顿时之间所有的寒冰尽数碎裂,又散做冰碎,化成雨水,消失无踪!

眼前原本模糊的景象也一层层清晰起来。

而原先两只已经碰到了阿弦的异鬼,也在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尖锐细长的手掌冒出青烟,就好像有火焰从那些枯骨里烧灼而出一样,另个异鬼在顷刻间烧做灰烬。

其他的异鬼见状,如同洪水退却般尽数折回了番僧身后。

那番僧自打出现,一直都垂着眼皮,直到此刻才抬起双眼直直地看了过来。

而在这边,阿弦正要回头看一眼,搂在腰间的手臂微微一紧。

同时,阿弦听到那温和的声音在自己耳畔说道:“别出声,也不要回头,去府门处!”

阿弦微怔之间,他已经松开手臂:“听话。”

往前一步,便把阿弦挡在了身后。

阿弦自始至终只能看见他一个背影,同时也看见他负在腰后的手,向着自己做了个“走”的动作。

片刻犹豫,阿弦终于一言不发地转身,轻轻越过栏杆,头也不回地冲入了走廊外的雨幕之中,身形如同山燕,穿云过雨地往前面府门处赶去。

而在阿弦身后廊下,番僧凝视着面前之人,用有些怪异的中原话哑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面前站着的人,身形端直如竹如松,面上却戴着一个极为狰狞的昆仑奴面具。

优雅的身姿同鬼怪的面具,似仙同魔般的反差,看着诡异极了。

那人淡淡道:“大雪山的摩罗王,你在西域作恶,大败于玄效法师之手,却竟敢来长安作恶吗?”

番僧一惊。

原来这番僧原本出身吐蕃,以修炼邪术取人性命为能,因居于大雪山,便自号摩罗王,门下弟子无数,杀人如麻,连吐蕃王都要敬他三分。

后来摩罗王因起了异心,煽动教众作乱,妄图称王称霸,吐蕃王便下令将他驱逐。

摩罗王便转到西域,假借传教之名接连荼毒了两个小国,终于遇见玄奘法师的弟子玄效,摩罗王毕竟非正统,负伤大败而归,后隐居大雪山潜修,不料再次现世,却是在长安。

如今摩罗王见这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号,暗中心惊。

他受敏之所请进京都,虽未潜藏行迹却也不曾宣扬姓名,加上四方来长安的僧道等龙蛇混杂,层出不穷,倒也并不见如何瞩目,着实想不到才进长安,却早给人摸清了底细。

“你……”摩罗王才要说,双眸一闭,复又道:“你是为了那个少年而来?”

对面的人道:“我是为了那个少年而来,同时也敬告摩罗王一句,——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不然,”他气定神闲地举手,遥遥地向着摩罗王一指,“你会后悔。”

摩罗王桀桀笑了两声:“后悔?长安之中还有谁比周国公殿下的势力更大,你可敢取下面具?”

对面的人淡淡道:“长安城中,还有二圣。至于我,你若真有神通,自会知晓我是谁。”

摩罗王阴测测地盯着他,方才他的两只邪鬼被毁于一旦之事,足让他心惊不安,不然的话绝不会跟此人说这半晌。

“我现在就想知道!”摩罗王咬了咬牙,手指轻轻叩动掌上骷髅的天灵。

那骷髅张了张口,又发出一声怪叫。

摩罗王大袖一扬,纵身跃起!身影就像是雨夜里一片诡异阴云,向着对面那道端然而立的人影扑了过去!

且说阿弦听了那熟悉声音的叮嘱,拼命往外,眼见府门在望。

忽然听到有人大声说道:“今夜雨大风大,极不太平,偏偏府中又起了火,倒要提防小人作乱。”

一人道:“袁少卿说的很是,我们已经命人前去扑救,一方面严防戒备。”

“风却越发大了,只怕府里人手不够,别惊扰了周国公跟夫人等,来人!进内帮助府中人灭火!”

一声令下,有数道人影跳了进来。

众家奴大惊:“袁少卿?!”

阿弦在听见那朗朗声音的时候,就听出是袁恕己:“少卿!”

袁恕己正在跟家奴们虚与委蛇,蓦地听见这一句,当即顾不得别人,纵身掠了进来,难掩眼底惊喜:“小弦子!”

阿弦被雨浇透,浑身湿淋淋地,往前一扑。

袁恕己张手将她抱住,急切地问:“怎么样,你怎么样!”

阿弦道:“我……我没事。”她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双眼也被雨水泡得酸涩,“虞姐姐,还有玄影……”

袁恕己眼神一变,不等她说完,回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又低头对阿弦道:“我先带你出去!”

门口家奴并不是强带阿弦回来的那些侍卫,因不知何故,并不十分阻拦。

袁恕己索性将阿弦打横抱起,才要下台阶,就见路上,一辆马车如箭般从雨幕里冲了出来!

袁恕己一眼看见这车驾,心惊。

这车驾自然正是周国公贺兰敏之的。

原先因东宫派人来报太子急病,要急见周国公,敏之本不愿在这时候出府,可是想到李弘向来跟他不错,又的确是个多病柔弱的身子,再加上一点儿杨尚的原因,敏之便命人备车赶往东宫。

然而敏之毕竟是个心思聪黠之人,在前往东宫的路上,听着外头雨声哗然,敏之思来想去,忽然想通一事。

当即喝止马车,叫速速转回!

此时,周国公的马车紧急在门口刹停,快的连袁恕己带人上马都来不及。

家奴忙举伞而迎,马车中周国公落地,抬头看向袁恕己,又看向他怀中的阿弦:“袁少卿,你在这里做什么?”双眼里透出三分讥诮七分杀机。

袁恕己不慌不忙道:“殿下回来的正好儿,原本是因为府内失火,我正带人打这里经过,想帮殿下救火而已。”

敏之冷笑道:“是救火,还是救人?”

袁恕己道:“救火便是救人,这个还用说么?”

敏之冷冷地看着他:“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了?”

“我不懂殿下这话何意。”

敏之道:“你不是不懂,只是装作不懂而已。”

袁恕己笑道:“怎么,我一片赤胆忠心,反惹了殿下不喜了?”

敏之道:“我不仅不喜,而且很生气,把人放下,然后滚!”

袁恕己虽仍在笑,眼中却半分笑意都没有:“殿下为何生气?”

敏之不答,袁恕己看看怀中阿弦,望着她被雨水冲刷的雪白的小脸,忽然正色道:“据我所知,现在小弦子是户部的人,已经不是昔日周国公府的跟班儿了,敢问她为何无端端的出现在府内?而且……还受了伤?”

敏之点头道:“图穷而匕见,怎么,终于不救火了?”

袁恕己道:“火当然是要救的,如果能在救火之际还能救人,当然是善莫大焉。”

敏之微微扬首,斜斜地挑唇,瞥着袁恕己道:“好的很啊,今晚上,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围魏救赵,举一反三……你们还有什么招儿是我不知道的?”

袁恕己道:“殿下说的是什么?三十六计么?请恕我并不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