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他…”杨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吐露了两个字便不能言语了。
“历史上地杨昭是个温和慕儒的谦谦君子。他性谦虚冲淡，却又孔武有力，能拉强弓。想必该是个英武之极的男子吧。”乐欣然看着杨，看着他眼中渐渐因为自己的话流淌出的神采，等着杨自动接话。
“对，昭是个完美的人。”杨点头，唇角含笑：“那时我才八岁。所有的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我长的像个女子。她们当着我的面唯唯诺诺，尊称我为二皇子。背着我却讥笑我男生女相，像个娘们儿。只有昭，他会保护我，告诉我长的美不是我的错，而是别人的嫉妒让我的美成为了一种罪过。”
“昭在这儿也是二十八岁死时。我记得那天，父亲赐下了鸠毒，说昭谋反！”杨说着，眼中恨意流露：“昭死那天，是我二十岁的生辰。寿宴上，父皇冷静地向群臣宣布，元德太子杨昭因谋反被揭露，愧疚地饮了鸠毒而亡。”
“那时，我是含着笑听完群臣的控诉的。含着笑接受了父皇的太子诏书的，我…没有哭…”杨说着，竟真的笑了，只是一汪清水在眼中打转，似是就要滴落下来一般。
“杨…”乐欣然下意识地伸手，用衣袖拭去了杨眼角的泪痕：“你若想哭，就哭吧。憋了这些年，若还不让它出来，你会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失去自我的。”
闻言，杨呆呆地望着乐欣然，下一刻，竟缓缓地伏向了乐欣然侧坐的双腿，附躺在上面，闭眼流下了泪水。
看着杨倚在自己的双腿上，乐欣然并未躲闪，只是有些无奈地扶上了他的肩头，感觉他身体的震颤，虽然微小，却持续了许久许久不曾平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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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一百零五章 挖宝贝
第二日一早，青娥就告诉乐欣然，说是太子奉仪萧若水差人来报，请自己进内苑一趟，有事相商。
有些意外杨竟如此快地便召回了萧若水，乐欣然心情好些了。
虽然仍旧有些纠结于他和宇文化及暗中刺杀萧劫的事情，但一想起昨夜对自己坦露心声的杨，乐欣然又心下不忍了。
怪不得他不允许别人说他“漂亮”，怪不得元德太子那只怪猫只有他能养，也难怪他沉静的眼中总是有一丝寂寞。
他，应该是爱着他的“昭”的吧。那种爱，或许是兄弟间的相濡以沫，或许是爱人间的柔肠百转…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一种深植于心底的一种爱。
只是，如今他也知道了萧劫的秘密，他还会执着于和宇文化及一起筹谋找杨广报仇么？他还会处处针对萧劫么？
不过既然萧若水有请自己，那就再趁这个机会去会会杨，探问一下宇文化及那家伙的事儿吧。想到这儿，乐欣然没有耽搁，翻身起床，准备赶紧梳洗打扮就进入内苑。
不知是不是起身时动作太大，一直被乐欣然压放在枕下的那本《大唐依旧》却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回头拾起地上的书，乐欣然发现穿书的棉线竟有些脱落了。赶紧将其又稳妥的放回枕头下面，乐欣然突然想起了自己埋在萧劫竹林中的“宝贝”。
“哎呀！昨日回来因为萧若水的事儿和宇文化及的事儿耽搁了。我的两样儿宝贝还没来得及拿呢！”乐欣然想起心便有些放不下了，赶紧匆匆着了一身水红地宫衫，抓起弹簧剑便直直去了萧劫的龙首殿。…
因为天色还早，青娥粉黛都去了宫里办事儿。整个龙首殿除了守门的宫人外就只有乐欣然一人在。
径直来到竹林埋藏宝贝地地方，乐欣然甩开弹簧剑挖出一个油布包裹的木匣子。打开一看，温润地玉塔罗，泛着粉光的硕大珍珠都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心下一喜，又赶紧裹了块干净的新布捧在怀里离开了。
只是走到龙首殿侧。望着正对树林萧劫的寝宫，乐欣然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望着日光洒下笼着一层薄雾地龙首殿，忍不住便“不经意”地踏了进去。
一如当初自己来时的那样，那个印象中第一眼见到的大唐王朝。伸手摸了摸茶桌，虽然萧劫走了许久。此处仍旧没有一丝灰尘。
顺着花厅进入侧殿的书房，看着萧劫曾经驻足过的书桌，乐欣然突然异常的想念，想念那个从自己穿越而来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护航”的萧劫。
不自觉地做到萧劫的书桌前，乐欣然伸手拂过堆砌在一旁的书籍，随意抽出一本，只是关于星相术数地书，并无多大区别。
接着从窗隙透过的日光，乐欣然伸出手指。轻轻翻开书页，虽然看不太懂上面的语句，却仿佛能感应到一般。心绪有着淡淡地波动…
只是放到页中，突然从书里掉落出了一张手掌大的纸片。上面苍劲有力地只写了一个字-“是我地名字么…”唇上扬起一抹暖暖地浅笑。乐欣然又笑着将纸片夹回了书里，顺手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起身。回头再次忘了一眼书房，乐欣然这才渡步出了龙首殿。
一路从婉言地龙首池而来，乐欣然心情不错，觉得心中一直暖暖的，有股暖流流过一般。不禁哼起了歌：
空气越来越清新呃，
谁在默默吐露着芳馨。
看那随风飘动的叶儿…
天也蓝，水也清，
这边独有美丽的风景…
“公主，您怎么在这儿！”
原是粉黛端了早膳站在繁漪阁楼上，冲乐欣然大喊道：“奴婢等您用早膳呢！”
“来啦，看我的。”眼看着龙首池的小拱桥还有段距离，乐欣然收了手怀里的布包，赶紧运了一个八步赶蟾，两山下便越过了池子。
“公主，您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啊。”粉黛兴奋地看着身手矫健的乐欣然，大声问。
随着楼梯上来，推门进屋，乐欣然放下手中布包，对粉黛道：“是太子教我的八步赶蟾。”
“太子？”尾随乐欣然进屋，粉黛将早膳一一摆在桌上，面带疑惑：“太子为什么要教您呢？”
“因为我也教了他太极。”乐欣然凑上前闻了闻还冒着青烟的滚粥，食指大动：“这粥好香啊！”
“当然了，这是青娥姐一早去御膳房亲自监督御厨们熬制的十米养生粥。”粉黛摇着两个丫鬟髻，俏皮地道。
“十米？”乐欣然端起粥碗，见其中果然花色众多，不由得点点头：“怪不得这样香呢。”
“呵呵，这个可是国师最喜欢的早膳粥呢。青娥姐天天都去熬的。”粉黛说着走到床榻前，帮乐欣然叠起了被子来。
“萧劫他喜欢喝？”乐欣然转头问。
“嗯，虽然十谷米煮起来很费精神，但国师就是喜欢。”粉黛弄妥当了床铺，又走到衣橱前收拾起来：“这十种米是莲子、麦片、燕麦、黑糯米、小麦、芡实、红薏仁、荞麦、小米、糙米。不过准确的说是7种谷米。因为其中的莲子、薏仁和芡实是药材来的。”
拾掇完，粉黛走到乐欣然桌前，甜笑着道：“若公主喜欢，今后可同国师一起吃呢。”
“喜欢。”感受着嘴里的香滑滋味，乐欣然也微微笑着，想着或许等萧劫回来，自己可以帮他著这十米养生粥来喝。
“公主。”说话间青娥回来了，上前一福礼道：“太子奉仪那边来了好几拨人问您呢，奴婢先前过来没见找您，告诉他们公主早去了呢。”
“对啊，我差些耽搁了！”乐欣然想起自己原本是出门挖“宝贝”的，结果在萧劫寝宫内耽搁了一会儿，如今早就过了萧若水来请自己过去一叙的时辰了。
赶忙起身，乐欣然将布包递给青娥：“屋里找个隐蔽的地方给我放稳妥，我去去就来。”
“公主披上这个吧，今日天气有些寒。”粉黛也上前，拿了件暖色的披风递给乐欣然。
接过披风披上，乐欣然便急急去了内苑。
卷四 一百零六章 遇南阳
深秋的长安还是有些凉意的。
一路从龙首殿出来虽然披了厚实的披风，乐欣然觉得冷。扯了扯领口的衣衫，双手裹紧身子，望着高高的红墙，不禁心下有些抱怨：“这深宫里是不是寒气太重啊！在我的繁漪阁都没这么冷的感觉。”
说完一个哆嗦，乐欣然赶紧加快了脚步，准备快步去到太子东宫，然后先找杨讨杯热茶吃吃，暖暖身子才好。
只是刚一个转弯，迎面却扑过一阵香风，惹得乐欣然以手掩鼻，抬眼一看，竟是满头珠翠，环佩叮当的南阳公主！
“你是…”南阳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翻乐欣然，这才摇着美人扇掩口娇笑道：“原来是本朝圣女，乐欣然啊----”
拖着长长的一个尾音，乐欣然将她话里的深意听得一清二楚，不就是看不起自己么。乐欣然也懒得理她，微微一个福礼道：“见过南阳公主了。欣然还有事儿，就不耽搁您了。”
已经转身，却又听得南阳一声娇笑：“玉真公主这是去哪儿啊？记得您不是住在国师的龙首殿么，怎么进了内苑呢？”
回头，乐欣然只得答道：“是太子奉仪派人来请本公主去一趟东宫。”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杨广钦封的公主呢，和她南阳也算是平起平坐，也不用太过顾及于她，于是微微抬了抬下巴道：“看南阳公主您很是匆忙的样子，欣然就不打扰了啊。”
说完正准备自顾走了，却又听得南阳一声唤：“哎呀，既然同是去东宫，不如咱们同行吧。”
感觉耳后香风一阵。南阳已经摆着腰肢来到了自己的身侧，用一双风流眼探着自己，隐隐含笑道：“也好有个伴儿不是。…． ．”
无奈。只得和南阳一路同行来到太子东宫，却被宫人告知太子此时还在沐浴更衣。说是请暂行到花厅等候。
端坐花厅，与南阳对面而视，乐欣然突然想起萧劫曾给自己介绍过，南阳的驸马爷是宇文家的二公子宇文士及。想起宇文化及那个从中作梗地奸人，乐欣然打探道：“公主和宇文化及也是住在一块儿么？”
听到乐欣然说起“宇文化及”四字。原本正在拿着杯盖儿拨着茶沫儿的手一滞，南阳抬眼道：“小叔子还未成亲，自然是住在宇文家里头的。怎么，玉真公主还感兴趣？”
“没有。”乐欣然见南阳心理明显有鬼，心下不禁猜道：难道她和宇文化及有奸情？
也难怪，那日自己穿越而来，看着宇文士及一副弱冠书生地模样，想要驯服南阳公主这样的风骚女人一枚，恐怕还是要英武许多地宇文化及才行吧。想起宇文化及。乐欣然不禁心头一个哆嗦。
那人的眼神，即便是隔着百米之远的距离都能让人感觉到凌厉非常。如此人物，在历史上也是不得善终。背叛的主儿。怎么到了这个异世大唐，他还想着怎么欺君造反呢？
看着乐欣然眼神飘逸。南阳侧头斜藐着。蹙眉问：“玉真公主何时对我家小叔子感兴趣了呢？”
“哦，宇文公子年纪轻轻就官及太仆少卿。欣然有些感慨罢了。”作势就了口茶掩饰自己走神儿的尴尬，乐欣然说完又悄悄打量着南阳地表情。
“是啊，小叔是朝中重臣，父皇也很倚仗他的。”南阳一提起宇文化及眼中竟放出丝光彩，让乐欣然更加笃定两人一定是有一腿的！
“二公子也不错啊，他和大公子一文一武，均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再不漏痕迹地提起她老公，乐欣然还想再“逗逗”南阳。
“他！”南阳扁了扁嘴，埋怨道：“就知道读书读书，却不知道上进二字该怎么写，不是白读了么！”
“那宇文公子官及盖顶，是否也常和太子互相走动啊？”乐欣然可不想听她怎么埋汰自己的老公，便又问。
“你说小叔子啊？”南阳低首想了想，遂点头：“最近倒是常出去，说是进宫呢。”
“南阳！”
说话间，一脸冷意的杨进了花厅，身后还跟着刚被接回宫的萧若水。
与乐欣然眼神相对，萧若水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倒叫乐欣然有些受之有愧。的确，自己也没有怎么劝杨，是他自己主动接了萧若水进宫。
“你怎么来了。”杨进了就一直板着脸，也没有看乐欣然一眼。
“哟，我这不是来给嫂嫂贺喜么。”南阳说着冲萧若水一笑，意有所指地望着她地肚子：“宫里都传开了，怎么，太子还想藏着捏着么？”
“什么传开了？”杨冷冷一问，眉头蹙起。
“太子，臣妾，臣妾可没给任何人说啊！”萧若水似是很害怕的样子，突得站起来就给杨跪了下去。
“哎呀，我说嫂嫂，您可是有身孕的人，怎好跪在这冰冷地地板上呢？”南阳作势上前扶了萧若水一把，推搡着嬉笑道：“晚些时候，说不定父皇的诏令就下了。到时候，您可就是名正言顺地太子妃了呢。呵呵呵呵----”说完，南阳还发出了一串“银铃”般地笑声。
只是这屋内除了她，其他人却笑不出来。
杨面孔愈加冷了，萧若水则是害怕的瑟瑟发抖，眼中却对自己能被封为太子妃有一丝欣喜。而乐欣然嘛，只是有些担忧地望着杨，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等诏令发了，妹妹我再来做客。”南阳见“浑水”已经被自己搅得差不多了，便也懒得再待下去，柔柔起身，扭着柳腰又出了太子东宫。
“呃…”乐欣然见杨和萧若水也不说话，只得率先开口：“那，我也回去了吧。”
“等等！”杨抬眼看了眼乐欣然，又转头对萧若水道：“你真地没有泄露消息？”
银牙摇着嘴唇，萧若水使劲儿地摇头，眼中不断地涌出泪水，参杂着丝丝的恐惧。
皱眉看着萧若水这样儿，杨也无法再问，只得转而望着乐欣然，丢下句：“随我上来。”便提步离开了。
“我…”原本不想参合皇家内事，可杨那样儿，恐怕也容不得自己说不，只得有些郁闷地起身，忘了一眼萧若水这才跟着杨上了三楼。
望着前后离去的两个背影，原本凄怜哀怨的萧若水竟露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怪异莫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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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一百零七章 事突变
跟随杨一路上到三楼，乐欣然心中有话，忍不住还是问：“你如今将萧若水接了回来，可想好如何安顿？”
听了欣然的话，杨身子一滞，片刻后又向前徐徐而行：“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见杨又以“本王”相称，乐欣然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赶紧上前两步追到身侧：“我可告诉你，萧若水怀孕的事儿绝对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突得停下脚步，杨低头，眼含冷意地盯着乐欣然，半晌才道：“若不是，为何你会与南阳一同而来？”
“那是路上碰巧遇到的！”欣然解释道。
“碰巧么…”杨喃喃着，撩开一层纱幔，回头见乐欣然站在原处，便隔着沙曼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青色的纱幔透过晨光有一种淡淡的光晕在上面，背后的杨也是一身青衣静静而立，迷蒙的不似真人一般，只叫乐欣然气不起来，只是缓缓吸了口气：“你不相信我？”
“我信…”同样隔着青纱，杨看着有些面目有些模糊的乐欣然，却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我若不信你，又怎么将心里的事儿都告诉你。”
“那你为何对我板着脸。”乐欣然终于松了口气，撩开青纱上前：“害得我以为你误会是我泄的密。”
“你能想到，是谁泄密的么？”杨甩了甩袖袍，倚到雕花矮几上斜坐着，一双凤眼微眯着望向乐欣然，唇角含笑。
看着杨如此姿态。乐欣然不禁心下一动：这男人生还真是狐媚！
“如果不是萧若水，那会是谁？”乐欣然也不自觉地渡步来到矮几前盘腿坐下：“但她告诉我，她连她的母亲也没有透露的。说是萧家三代外戚。怀孕被弃，丢不起这个脸。”
“你真信她？”杨玩味地拿起杯子。眼神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冰冷。
“我…”
乐欣然无语了。是啊，自己该信她么？她一开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是个充满心机地女子。为了得到太子妃的位置而想尽了一切办法。更何况，杨还认定她是萧劫派到身边的卧底。且不论这样地猜测是否正确，至少萧若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她诱我临幸她，总该是有点胆识和勇气地。”冷不防杨脸色一变。只听“啪”地一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你怎么…”乐欣然有些讶异地望着杨的手，看着混着瓷杯碎渣滴下的鲜血，心头一痛，赶紧上前扯过杨的手：“你别动，我找东西给你把这些瓷渣挑出来再包扎。”
看着杨手心被割地有些支离破碎，乐欣然低低埋着头，取下一根头簪，轻轻地挑着扎在手掌中的瓷渣。
“疼吗？”乐欣然抬头看来一眼面无表情的杨。
摇摇头。杨没有做声，只是将眼神飘香不远处的碧池。
微微一叹，乐欣然只得低头继续。直到仔细地将掌心所有的瓷渣挑干净了，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帕包扎起来。
只是平时也没怎么替人包扎过。乐欣然有些好笑地看着杨的手。已经被自己缠了个“粽子”不说，最后。自己还邪恶地在他手背的位置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好了！”包扎好，乐欣然仰头冲杨甜甜一笑。
杨好像没怎么在意，只是抬手看了看，淡淡地道：“我若杀了她，你会怎样？”
“杀了…萧若水？”笑容凝结在脸上，乐欣然喃喃无语。
“我发过誓，此生都不会娶妻。”杨幽幽地望着乐欣然：“因为昭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乐欣然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元德太子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为何还是看不开？”
“除了他，世上真正对我好地人已经没有了，我又何须看开呢。”低首望着手背的蝴蝶结，杨轻声道。
“不是还有我么。我会真心对你的。”下意识地说出口，习惯了现代思维地乐欣然有些心疼地望着杨，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说法会引起不必要地“误会”。
杨似是有些动容，抬眼望向乐欣然地眼神含着微微的情绪波动。“你若答应做我地太子妃，我便饶过萧若水的性命。”
“你别不讲理好不好！”并未在意杨话中之意，乐欣然蹙眉看着他，摇头不信：“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真下得了手？”
“为什么下不了手，你真以为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杨微眯着眼，冷冷道。
“你凭什么说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乐欣然有些气了，突得站起来：“随你的便。你若执意要做那等冷血的人，我也不会再管你的！”说完，乐欣然气冲冲地自顾离开了杨。
望着乐欣然气急而去的背影，再回望了一眼被她包扎地古怪之极的手，杨竟笑了。笑得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暖和煦，全然不见了平时的冷然。
两三步渡下楼梯，欣然正准备离开东宫，却透过花厅的窗户看到萧若水孤零零地立在后院中，正仰头看着发黄的枯叶。
想起杨时刻都想要杀了萧若水。乐欣然不忍就这样离开，穿过花厅来到后院子，只是隐隐叹了一口气。听得身后动静，萧若水侧头过来，原本欣喜的表情因看到了乐欣然而黯淡了下来：“原来是公主。”
“萧姑娘，你…”不知如何开口，乐欣然有些踌躇不前。
“公主适才被太子叫上去，是太子怀疑公主泄密吗？”萧若水试探着问。
点点头，乐欣然无奈一笑：“毕竟知晓此事儿的就只有你我还有杨本人。自然他是要怀疑我的。”
“那，那太子怀疑臣妾了吗？”萧若水眼神有些闪躲。
“那倒没有。”乐欣然看出她心头的慌乱，只是否认道：“你也别胡思乱想，宫里头本来就没什么秘密。或许是其他渠道泄露的也说不定。
“那太子有说如何安置臣妾么？”萧若水想起南阳说的太子妃之位，还是放不下。
摇摇头，乐欣然想起适才杨竟要自己做他的“太子妃”，只得无奈笑笑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他只是在气头上，你静静养胎便好。其他，等时间过去一些就应该平静了吧。”说着抬头回望着三楼的雕花窗栏，乐欣然自己也无法笃定杨心头到底想的是什么。
“那就有劳玉真公主时时进宫来看望我吧，太子他，他平时连面都无法得见，我一个人…”萧若水诉若欲泣，倒叫乐欣然心下不忍。
“你放心，无事我会来探望你的。”伸手拍拍萧若水瘦弱的肩膀，乐欣然只得应了下来。
卷四 第一百零八章 侠客行
自从头一日南阳公主与乐欣然双双到访，杨对待萧若水的态度就更加冷淡了。
诺大的东宫，除了偶尔进出的太医和丽妃指过来的两三个宫女外，杨更是一天到晚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只是萧若水经过了这几日的调养，身子也越发好起来了，从前的水润光泽也慢慢回来了。
因为无人打扰，乐欣然一个人在龙首殿也过得相当惬意。除了偶尔会坐在窗前发呆，为萧劫担心他的安危之外，倒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倒是每日下午，杨都会来龙首殿找欣然。
两人或是在龙首池边饮茶，或是在竹林中下棋，抑或是互相切磋…总之，一切从表面看都好像已经是风平浪静了一般。只是每次见到杨，乐欣然都会有些欲言又止，想要问及宇文化及之事儿，或问及萧劫之事儿，却又觉得心中不安，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