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马上拒绝他,阻止他,但脑子里像黑白屏幕上闪烁的雪花一样,最后停格在一个画面:我在险峻的鲤鱼背上,旁边是万丈深渊,而前面是他。死亡在旁边,而爱在前方。

“一。。。二。。。三”

我看清楚了那张在热气后的脸,坚硬,分明却明显带有□的柔软和红润。

我的爱就在我的前面,我强烈感觉自己如献给神明的祭品一般,神圣,庄重。自己也被自己的决意深深感动。

他□地走过来,黝黑的肌肉,强壮的手臂,修长的双腿,这一切都如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美好。

他将我抱起来,头深深埋入我的肩膀,低语:“不要怕,我会小心的。”

那刻的我没有害怕,我曾不止一次想象我们最后□的结合,这与灵魂的相融一样重要,我闭上了眼睛。

雾气,潮湿,□,悄然却浓烈地释放,如艳丽的罂粟。

他的眼睛炽热得足够把我烧起来,大手一点点游移在我的背上,胸前。他从开始轻轻地舔我脖子到后来恨恨□我的□.被他爱抚,亲吻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阵涟漪,那种电流涌动般的战栗让我几乎要晕过去。

我难受,开口欲发出声音,他立刻吻住我的唇,一条舌头窜进我口中狂野地扫荡起来,舌尖被重重地叼住,甚至有血腥味道。

我忘了是怎么样回应他,只是紧紧拥住他,整个呼吸,整个世界全吞没在他的吻里。

为什么要抑制?为什么要羞耻?这是人与人最本能,最直接,最强烈的表达爱的方式,早在亚当与夏娃创世纪的时候它就存在,对于真正相爱的人来说它是神圣,庄严,不可亵渎的。

我感觉他的手渐渐从背上滑落下来,终于停留在股间,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地触摸与试探。我们没有经验,我们靠的是最原始的探索。

他拿起身边的润滑剂,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让我终于开始有点恐惧.一切如书上所写一样,16岁就依好奇本性而偷偷看的书,上面有太多我不所知的细节,而现在我将要体验那迷离绮丽的疼痛。

我没有之前那样的镇定,我清楚地感觉到恐惧弥漫开来。

我的股间一阵阵清凉,接着是他有些膨胀的声音,我的心咯哒一下,终于要来临了。

我无法再平静,之前自己坚定的决心,他温柔的爱抚,一刻间烟消云散,代替的是真正强烈百倍的恐惧。

我开始扭动,他灼热而硕大的欲望已抵住我。

“不,不,我还没准备好。”我惊慌失措地说。

没有声音答应,他只是用手固定我的臀,动作带有明显的急躁迫切。

热气袅袅,我只听到他浑厚的喘息,然后感到一个异物生硬,强行地准备进来。

“不,不!你走开!我不做了!”我不顾一切大叫。

“乖,别动,很快就顺利了。”他还试图诱哄我。

那个异物已有些进来但没深入,而我已感到天崩地裂般的疼痛和恐惧,还有委屈。

“滚,滚!”我撕心裂肺地怒吼,用从未有过的蛮力向前挣扎,腿向后狠狠地踢开他。

他一声低咒放开了我。

我迅速打开门冲出浴室,软倒在地上。

我狠狠抓自己的头发,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袭击我。我居然无法接受他的身体,无法承受那浓重的恐惧,激烈地阻止他的深入。

我害怕□的结合,我只能停留在柏拉图式的不现实的情感中。

我无力地合上眼,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但我清楚听见浴室里大片大片破碎的声音。他出来时两手猩红,血水不断滴下来。

“你什么意思?他妈的已经到那步了!你是耍我吗!”他把我拽起来,“你说话!你是不是一直在玩弄我,一直就这样和我过家家酒!之前数到三你都没吭声,切!你装得挺真的,把我勾起来又甩甩屁股说不做就不做!一切都由你性子来,啊?!”

他面目狰狞,眼球猩红,重重地拽着我质问,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我只是害怕。”

“怕你妈个头!”他的声音暴躁地落在我的身上,脚狠狠地砸在床沿。

后来我一直记得那刻,他像一失去理智的困兽,只能全力反扑。他的愤怒不仅是因为欲望无法宣泄,还在于他那瞬间的绝望,他一直以为同性的爱和异性是一模一样的,但没想到我们的爱是不健全的,我们无法在□深处紧紧相拥,彼此占有。他终于知道我们的爱在当时存在着难以消除的阻力,这样的阻力让他绝望。他开始质疑这样的爱是不是畸形,最终会毁灭在无法宣泄的本能欲望上。

光有精神恋爱是不够的,我们皆凡人,我们需要最低级也是最高级的性。没有性,我们的爱是破碎的,不健全的,无法长久的。

第二十三章

我们几乎是沉默地离开了黄山。

依然象征性地买了特色小吃。芙蓉糕,油酥烧饼,五城茶干,蟹壳黄,苞芦松。他默默地付钱,将点心放进包里,转过头问我:“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摇摇头,他递给我一只芙蓉糕,“这个又香又甜,很好吃。”

我轻轻咬下一口,果然香甜。

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我们像没事似的逛着美食街,但彼此之间显然有了隔阂。早晨街上空气很好,清新中含食物的芳香,人渐渐聚拢,热热闹闹的气氛让我有了些精神,要知道我一宿没合眼,太多复杂的情绪充斥于脑中,我感到极度疲惫。今早起床后我们谁也没说话,直到刷牙洗脸完后他才开口说要买些点心回去。

在返回的火车上,我终于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傍晚,我发现自己被盖上了薄薄的毛巾毯,他正坐在下铺翻看一份报纸。

我轻轻下来。

“醒了?饿了吧?我去买点东西。”

我点点头。

窗外是不知名的小村子.稻田,庄稼,溪水,如此淳朴自然的气息。这让我想到乡下的外婆家,小时候的我在大片大片的农田里赤脚抓青蛙,空手捞鱼,玩到傍晚才肯回到屋里,盯着外婆准备的红烧肉,白斩鸡,青菜拌豆腐等一桌子菜大流口水。外婆笑呵呵地为我夹只大鸡腿,外公常用筷子蘸点高粱让我的小嘴尝尝,刺的我咧嘴伸舌。那样单纯温暖的画面早已存入我内心最深处,在落寞,孤独时涌上心头。有时常想生活如那般简单也就知足了,一间小屋子,一个小菜园,一只老黄狗和一个爱人。

此刻我如此落寞孤寂,我感到连那样小小的快乐都是不可及的。

他端着两碗泡面过来,扯开包装,用热水泡好,“马上就可以吃了。”

我点头。

“还有一些点心。”说着他去拿包里的点心,一个个地铺满桌子。

也算是一顿不错的晚餐了。

“我小时候常常煮泡面吃,在锅里打个鸡蛋,放些番茄,火腿肠,别看简单,吃吃还不错。”他若无其事地说起了煮泡面的事。

“那时候我母亲已经是早出晚归,心思全不在我这儿了。”他吃着面继续说,“我有时候挺恨她的,开始和她冷战,把她买回来的巧克力汽水全扔在垃圾堆里。渐渐地我书也不去读了,整天闷在游戏机房,晚上也在那过夜,根本不回家。后来她在游戏机房找到我,当场甩我几个耳光,拽我到大街上去,劈头盖脸地骂。我当时特恨她。”

“那。。那后来呢?”他居然和我讲她母亲的事,这在平时都是他避讳的话题。

“我不听她的,继续逃学,整日混在游戏机房,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认识了一大帮,我们一起抽烟,一起喝酒泡吧,一起飙车。她开始把我关在家里,我就从窗户外溜出去,就这样我次次得逞,像野马一样脱离她的监管.她开始打我,用那种细细的晾衣叉,两三个捆成一个粗的,疯狂地抽我,我被抽的全身是伤,诅咒她去死。”

他边说边拿出根烟点上,猛地吸一口,两眼直看窗外。

“后来呢,她还继续打你吗?”我发觉自己在心疼他。

“后来我开始反抗,她根本制不住我,我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地上,她的头撞在桌角上,额头一阵血流下来。”

我可以想象那个场景他的愤怒,他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