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初闻之下便觉神思微恍,奴婢猜,此香应当是有迷幻神智的效果,故刚刚不敢多闻。”

景炎看了她一会,又问:“你可知此香是何人所制?”

安岚摇头:“难道不是公子?”

“这是十二年前,白广寒所制的香。”景炎淡淡道,“不过他那个时候还不是白广寒,但我知道,他终有名扬天下的时候。”

安岚心中一震,遂看着景炎,欲言又止。

如此说来,当年婆婆的香,是从白广寒大香师那里得来的?

她想问白广寒大香师之前叫什么,对于那个人,她总有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打听关于他的一切。特别是七年后,碰到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并且还是他的双生兄弟后,每次面对这张脸,这样的冲动就愈发明显。

可是,她每次要问出口时,又莫名的感到胆怯。

命运,当真莫测得令她既激动,又敬畏。

“挑吧。”景炎朝她示意了一下那四个香盛。

安岚收起有些纷乱的思绪,没有客气,将那装着龙脑的香盛拿到手里,然后跪下磕头:“多谢公子。”

安岚退出亭子,离开怡心园后,雨亭附近的花木后面才走出一人,自安岚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看向景炎:“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姑娘?”

景炎点头:“没错,天赋难得,确实是个万中无一的。”

“你没看错?”

“错不了,不过她现在还只是块璞玉,需要慢慢雕琢。”

第018章 下药

“那位景公子,跟你说什么了?”回去的路上,陆云仙忍不住问了安岚一句。

安岚想了想,便拿出那个香盛:“也没说什么,他在亭内试香,我奉承了几句,便赠了我这个。”

陆云仙接过那个香盛,小心打开,目中微异,就看了安岚一眼。

安岚垂下眼道:“不敢藏私,今日是陆姐姐带我过来的,得了赏也是托您的福,这个,理应是陆姐姐收着。”

她在长香殿这么些年,可从不曾受过这等金贵的东西,陆云仙本还有点儿羡慕和几分嫉妒的,只是听了安岚这话,反倒生出些骨气。于是白了安岚一眼,就将那香盛合上,放回到安岚手里:“还真当我是那雁过拔毛的,既然是给你的,你收好便是。”

安岚抬起眼,有些迟疑地看着陆云仙,陆云仙即佯装生气地道:“怎么,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连香奴的东西都要贪的人!”

安岚笑了笑:“我哪敢这么想。”

陆云仙扬了扬眉毛:“这么说,只是不敢这么想,但实际上就这这么认为的?”

安岚忙道:“陆姐姐误会我了,真没有这个意思。”

陆云仙瞧她着急的样儿,倒是笑了,又瞅了一眼她手里的香盛,便道:“你说的也没错,几位香使当中,我确实是既爱财又吝啬,平日里也没少克扣你们,你们私底下怕是不知咒我死多少回了。”

“没有的事。”安岚收起笑,垂下眼,低声道。香奴的日子难捱,就是基于此。除了每日超负荷的劳作外,每月的月例还要挪出一些孝敬香使,其实别的香使那也这样,只不过她们将克扣的银钱说成是替香奴们存着,当然,这存着存着,自然是存进了她们自己的荷包。

陆云仙这人,确实是吝啬又爱财,但倒也坦荡,并且不会贪得无厌。而且,相对别的香使,她算是很少打骂香奴,并且院中的掌刑婆子若是对她手下的香奴罚得太过分,她也会站出来替香奴说话。

“行了,有也没关系,我在香院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上上下下是怎么回事。”陆云仙说着就又瞟了安岚手里的香盛一眼,再道,“还不赶紧收起来,你这么搁在我眼前晃悠,万一我反悔了,可就真的收了去啊!”

安岚笑了笑,赶紧放好。

“你的运气还真是好的让人嫉妒,这么个东西,别说里头那些龙脑了,就单是那个香盛,也值个十几二十两。”陆云仙叹了一句,随后又嘱咐道,“拿回去后长点心眼,别让人瞧着了,那院里的女人眼红起来,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安岚点头:“多谢陆姐姐关心,我晓得的。”

陆云仙便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也是,你向来是个有心眼的,以前我还真看走了眼。”

安岚默了默,就问:“听说,下个月寤寐林这有个斗香会。”

陆云仙点头:“那位景公子告诉你的?”

安岚点头:“是,但却没有说具体是哪日。”

“应当是想挑个微雨的天气,好品香,现在自然不好定日子。”陆云仙算了算,就道,“不过也就半个月时间了,长安城马上要入秋了,入秋之前还会下几场雨。”

安岚又问:“那天陆姐姐会过来吧?”

“自然是不能错过的。”陆云仙心情很好,今日出来这一趟,事情极为顺利。她本还担心那位景公子对安岚会只是一时兴起,今日一看,远不是如此。至于景炎如此青睐安岚,到底是什么目的,她虽不敢确定,但心里也琢磨出个答案来。

长香殿内,几乎所有的香师,都是有派系的,利益和权利分得很清楚。而且同时每个人又都想尽法子,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安插眼线,或是悄悄培养人手,试图日后收拢过来。

景炎是白广寒大香师的亲兄弟,那么景炎要为白广寒处理些长香殿的庶务,就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景炎跟长香殿之间,本身就存着买卖关系,商场上,也一样讲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今日出门之前,陆云仙还想,景炎若是单单看中了安岚,今日她带安岚过来,对方应该就使人前来跟她开口要人了,到时自然也是少不了她的好处。但是,她过来后,对方却根本没有跟她开这个口,反送了安岚如此名贵的香,又让安岚观看下个月的斗香会。

很显然,对方的目的,并不在女色上。

于是陆云仙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位景公子应当是瞧中里源香院。她有极强烈的感觉,源香院里的人马,很快要更换了,这对她来说,真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回了源香院后,安岚即将今日之事跟金雀说了,然后将那个香牌掏出来,低声道:“这个,得找个机会放在王媚娘那儿。”

“王媚娘?”金雀不解,“怎么不放在桂枝那,王香使极少跟咱们打交道,倒是桂枝整日在我跟前晃来晃去,机会很多。”

安岚摇头:“桂枝是跟咱们一块住在香奴的房舍里,王掌事是不可能过来这边找她的。倒是王香使那边,因为是单独住一个屋,王掌事有时候就喜欢去她那里。”

金雀微怔:“你的意思是——”

“陈露跟马贵闲私下做买卖谋私利,王媚娘给陈露行方便之门,陈露的香牌被源香院的人给偷了去,然后用来掩饰身份跟马贵闲私下做买卖,存香房里的香方正好又不见了”安岚悄声道,“这种时候,王掌事若是在王香使那看到这个,你说他会怎么想?”

“王掌柜定会怀疑上王媚娘。”金雀眼睛一亮,只是跟着又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也不能肯定王媚娘要是说是她这两天捡到的,那也说得过去。”

“不着急,只要王掌柜心里起疑了就行。”安岚说着就拿出那个香盛,“龙脑咱们有了,正好下个月寤寐林有个斗香会,听说马贵闲到时也会参加。”

一听到马贵闲的名字,金雀的脸色就是一变。好一会后,她才稳住起伏的情绪,从安岚手里接过那个香盛,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小心打开,又闻了闻,然后一阵儿地惊叹:“原来这就是龙脑!”

安岚道:“别用手碰,龙脑的香味很浓,沾到身上不易散。”

金雀忙合上香盛,然后一脸郑重地道:“香牌给我,我知道王媚娘大概什么时候会出去,我找准机会就给她放进去。”

“别着急,这事儿须得确保万无一失,不可过早也不可过晚。”安岚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再过两天就是王媚娘的生日,前两年,王媚娘生日那晚,王掌事都会去她屋里过夜,今年想必也是这样。”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这就到了王媚娘的生辰日。

傍晚,香奴忙完一天的活计后,金雀同安岚并肩回来的路上,两人一直注意着桂枝的动静。因有些紧张,金雀便悄声道:“听说王掌事给王媚娘送了好大一支金钗,桂枝的脸都黑一天了,有时候我真不知她是图什么。”

安岚道:“她的心比王媚娘大多了。”

“本事却不怎么样,不过是以色事人。”金雀撇撇嘴,正说着,就瞧着桂枝忽然捂住肚子,然后赶忙加快脚步往茅厕那走去。安岚和金雀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松了口气,今晚,桂枝可没有能耐盯着她们了。

第019章 香牌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源香院笼罩在最后的余辉下,似被穿上的一层薄薄的灰纱,所有景物看起来都显得黯淡迷蒙。院中的风灯还不到点亮的时候,所以走廊下更加昏暗,若是不留心,隔得远一些,就不会注意到前面有人经过。

入夜后的源香院,不可随意乱走,否则被抓住了,将是极重的惩罚。

但是香使对手底下的香奴有着绝对的权利,香使可以随时唤香奴前来交办差事。因此,香使若想整人,根本不用动刑,只需半夜三更叫香奴起来干活儿,用不了几日,就能将香奴折磨掉半条命。

“这会儿连香使长正跟别的香使训话,起码要半个时辰。”两人趁人不备走到王媚娘房屋这后,安岚就低声道,“王媚娘晚上要请王掌事来她房间喝酒,这会人在厨房盯着厨娘,一时半刻回不来。”

金雀点点头,往两边看了看,就朝王媚娘的房间走去。只是她刚抬步,安岚又抓住她,她疑惑回头。

安岚低声道:“小心点。”

金雀笑了笑:“知道了,帮我看好风,我手脚很快的。”

安岚点点头,放开手,然后走到陆云仙房间前的廊柱后面。陆云仙的房间正好在王媚娘房间对面,而她现在挑的这个位置,既不容易让人看到,又能极好的观察附近的情况。

这种普通的房门锁,在金雀面前如若无物,不过眨眼的时间,那把锁就在金雀手里顺利打开,然后,她推开门进去了。安岚看到那扇门又被关上,微微松了口气。

太阳一落山,天就暗得很快,刚刚还能看到一点儿金彩呢,这会就只剩下薄雾一样的微光了。片刻后,安岚又看向王媚娘的房间,金雀应该将东西藏好了吧?

再过一会,王媚娘怕是就回来了。

正有些着急的时候,就看到王媚娘的房门从里悄悄推开一条缝,安岚心中一喜,可就在这会,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过来。她头皮一麻,即朝那边看过去,结果发现过来的人竟是王掌事!

王掌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王媚娘现在还在厨房那呢。

金雀并不知王掌事正往王媚娘的房间走过来,正要开房门出去,可这只要一出去,定会马上被王掌事看到。安岚只觉紧张得全身血液都要逆流了,当下就从廊柱后面走出一步,然后用力打了一个喷嚏。

金雀即将王媚娘的房门掩上,而王掌事本是往王媚娘的房间走过去的,忽然听到喷嚏声,便转头往这边看过来。瞧着是安岚后,王掌事心里微诧,这丫头怎么跑这边来了。

见王掌事果真转身朝自己这走了过来,安岚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站定,待王掌事走到自己跟前后,就微微欠身行礼。

王掌事本是对安岚还有些恼意,只是这会儿,瞧她一个人站在这暮色下,身量虽还未完全长好,但已有风流之态,加上那张小脸,精致得让人心头直发痒,于是语气不由就柔了几分:“怎么这个时候跑到这边了?”

“回掌事,白天陆香使吩咐了差事,我这会儿是过来回话的,只是陆香使此时未在屋里,我就在这等着。”安岚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注意金雀那边。金雀知道不能在王媚娘屋里耽搁太久,再过一会,王媚娘回来了,到时她可就真出不去了。于是趁着王掌事背对着她跟安岚说话时,她悄悄拉开房门,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

安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那了,幸好此时暮色已降,周围光线暗淡,她面上的异色不易被人察觉。王掌事也确实没有怀疑她什么,听她这么一说,就笑道:“那就别在这干等,省得吹了冷风着了凉,我又心疼你,随我去屋里坐一会。”

王掌事说着就要伸手拉她,并有要转身之意,安岚大惊,他这一转身,可就将金雀看了个正着。而且金雀此时正要重新锁上门锁,到时定会有轻微的声响,正等着她给个能掩盖这个声音的机会。

两人心有灵犀,安岚再次用力打了个喷嚏,金雀咔擦的一下重新锁上房门,然后闪到廊后面,轻手轻脚地离开那。

王掌事站住,看着安岚摇了摇头:“看,你这不是着凉了!”他说着就朝她额头这抬手,安岚赶紧往后一退,欠身道:“多谢掌事关心,安岚无碍,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王掌事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她一会,然后也上前一步,看着她道:“安岚啊,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呢。”

“安岚不敢。”

“你今天跟陆云仙去了寤寐林,见到贵人了?”

安岚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垂着脸,王掌事瞧着她副表面乖巧的模样,真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拉到床上直接给办了。都怪自己之前心太软,怜她年纪尚小,想着让她先养养再说,哪想到养到现在,竟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怎么不说话了。”王掌事说着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抬起她的脸,“还真是个会勾人的小妖精,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有能耐!”

安岚大惊,用力挣扎了两下,挣脱那只手后,赶紧又往后连退两步:“请掌柜息怒。”

王掌柜负手站在那看着她道:“息怒?小安岚,你给我记好了,无论你是得了谁的青睐,也逃不出我王新墨的手掌心。”

安岚喘了几口气,要离开这,只是她刚一转身,就看到陆云仙回来了,而且同时回来的还有王媚娘。

陆云仙看到安岚和王掌事都在这,很是讶异,正要询问,安岚却先一步走到她身边欠身道:“陆香使,我来回您白天交代的差事。”

陆云仙抬了抬眉,便道:“进屋说吧。”说着就朝王掌事欠身行礼,然后领着安岚进了她的房间。躲在拐角处的金雀长吁了口气,转身悄悄离开那里。

王媚娘嗤笑一声,就走到王掌事身边,柔声道:“干爹,人家巴巴请你过来,你却在这跟你的心肝儿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真是叫我伤心呢。”

王掌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上的恼色退去,换上一副慈爱的模样,在王媚娘臀上轻轻拍了拍:“做什么去了,喊我过来,人却不在,我不找个人说说话,难道要站在这吹冷风。”

“瞧干爹说的,这还成了我的不是。”王媚娘将身子依过去,“您不是有我屋的钥匙,直接进去不就行了。我今儿特意将那几个小香奴打发了,屋里也早早备好了酒,我刚刚是去厨房看着厨娘做干爹你最爱吃的几个菜。这不是担心干爹早早过来一个人坐着无聊,我便先回来看一眼,谁知干爹找自个找了乐趣儿,倒是我多事了呢。”

王掌事又在她臀上拍了一把,待进了王媚娘的房间后,就直接走到床边坐下,然后道:“今日你是寿星,你用不着那么费心准备,随便吃点就行。”

王媚娘笑着给王掌事倒了杯酒:“那怎么行,干爹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忘不了干爹的恩情。”

王掌事满意地接过那杯酒:“还是你最懂事。”

一杯酒刚下肚,外头就传来敲门声,王媚娘道:“想是饭菜送过来了。”她说着就起身开门去,王掌事点点头,就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往床上一靠,却忽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香牌?陈露的香牌!

王掌事看着手里的东西,面色微沉。

“干爹”王媚娘亲自拎着食盒进来,王掌事将那块香牌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第020章 偷情

“回什么差事?”进了屋后,陆云仙就狐疑地看了安岚一眼。

“其实是想跟陆姐姐讨一点白茅香,婆婆这两日总不时会腹中冷痛,偏婆婆那的白茅香前几日就已经用完了。”安岚看了陆云仙一眼,就又垂下脸,有些嗫嗫地道,“只是我如今还凑不出银子,陆姐姐能不能先记下,待下个月的月例发了,再”

陆云仙摆了摆手,就起身打开身后的立柜,取出一个匣子,拿到案几这边,然后一边提香匙,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安岚道:“过来有半刻钟了。”

陆云仙找了个清漆香盛装了约二两的白茅香,接着问:“你不知道我这会儿在连香使长那边。”

“婆婆忽然不舒服,我着急,就先赶过来。”安岚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也没想王掌事会这个时候过来,幸好陆姐姐提前回来了。”

“今日那边要做寿,他当然会过来。”陆云仙说着就往王媚娘的房屋那抬了抬下巴,然后将案几上的香盛推到安岚跟前,“拿去吧,这个我会直接在你的月例里扣,你也别怪我小气,我不比她们,银子的来处多。”

安岚忙接过那个香盛,一脸感激地道:“多谢陆姐姐,我感激陆姐姐都来不及,如何敢怪。”

陆云仙点点头,安岚又道:“婆婆那还等着,陆姐姐若没别的吩咐”

陆云仙打量了她一眼,点头:“回去吧。”

安岚从陆云仙那出来后,往对面看了一眼,只见那边灯火明亮,但却安静得有些诡异。她看了两眼,正要离开,那里突然传来一些微响,似什么掉到地上了。正好一阵晚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安岚不由打个个哆嗦,赶紧抬步离开那。

陆云仙去浴房时,也往对面看了一眼,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地方真脏!

那一晚,王掌事没有在王媚娘屋里留夜,只草草用了晚饭,又略坐了一会就走了,所有留意这边的人,都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而王掌事从王媚娘那走没多久,桂枝就拿着上茅厕的借口,悄悄去了王掌事的院舍,但却没有进王掌事的房间,而是偷偷入了旁边的一个杂物间。

石竹早在这等着,一瞧她进来了,即抱到怀里,不管不顾地往嘴上亲。昏暗的房间内传出啧啧的啜吸声,伴着粗沉的呼吸和急促的娇喘。女人的柔软芬芳令石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涌动的情欲折磨着他,让他干渴难耐,整个脑子都想着要如何让这个女人的身体将他容纳,给他抚慰。可是杂物间没有床,只有一张破损的方桌,他在桂枝脸上用力啃了几口,然后抱起桂枝放在那张方桌上。

“都是灰,把我衣服弄脏了!”桂枝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及是不乐意,石竹却不管她,制住她扑腾的手,三两下就摸到她裙底。

片刻后,房间里多了衣服脱落的声音,同时男人的喘息声更重。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脸,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柔柔地漫到那张方桌上,照出那上面糜艳的一幕。女人被张开被曲起的洁白大腿,在男人的撞击下颠得厉害,一双奶白的小腿一时绷直一时又无力垂下,令挂着脚踝上那条细细的金链子在月光里甩来甩去,像极了翻腾高飞的情潮

方桌本就是破损的,在上面动作太大,就会发出声响。即便这里是没有人住的杂物间,但毕竟是在王掌事的院舍内,很容易被人发现。

这样偷情的滋味虽刺激,并且比跟王掌事一起是更加令她兴奋,少年结实的身体里蕴含着蓬勃的力量,这都是王掌事没有的,也是王掌事无法给予她的欢乐。

但是,她如今依旧不能承受被王掌事发现的后果,于是她紧紧抱住石竹,两腿死死缠在他腰上,在他耳边喘息地道:“停,停一会,别,太用力,会被,被听到的。”

石竹这个时候哪可能停得下来,只是这桌子实在残破得紧,现在他只要一动作,桌子就会摇来摇去,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动又不好动,停又停不下来,石竹觉得这个女人快将他绞杀了,他憋得手上青筋暴起,就将桂枝从桌抱下来,然后猛地将她顶到墙上。桂枝被他这么一撞,后背又触到冰冷的墙壁,差点叫出声。只是她才张开嘴,就被石竹给死死捂住,下身猛地顶进去,然后不管不顾地在她身体里进出,摩擦的力量令她想惊叫,身体开始整个颤抖抽搐,挂在他腰上的腿几乎要抽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而她却感觉自己几乎被他钉在墙上!

月亮又躲到云里,王掌事的院舍暗了几分,走廊的风灯未照到的地方,看起来无比神秘。婆子们都开始打盹,院侍们也瞅着空子偷懒,没有人听到在那没人用的房间里,一对男女正抱在一起,一边相互爱抚一边低声交谈。

“他今晚为什么没在那边过夜?”

“不知道,只瞧着他回来时,脸色很不好。”

“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让我打听王香使最近在寤寐林那,都跟谁往来。”

“打听这个做什么?”桂枝不解,王媚娘跟寤寐林的人往来,都是王掌事授意,难道王掌事怀疑王媚娘背着他弄些什么事?想到这,桂枝即有些兴奋,忙问:“还有什么?”

“只交代了我这事,不过听说他还让别的人去查那个叫马贵闲的。”

“马贵闲?就是那天陈露带过来的那个商人?”

“是他。”

听到这个消息后,桂枝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只要王掌柜怀疑上王媚娘,那就代表王媚娘要失宠了,到时,可不就是她的机会!

“好人,日后你需替我多多留意打听。”

“你明晚再过来。”

“你别着急,如今人都是你的,还怕我会跑了不成。”

石竹没有跟她多说,休息一会后又兴起,便再次将她压到墙上

三日后,金雀将安岚需要的香都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