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知道都是丹阳郡主的东西后,微微蹙了蹙眉,然后就领着安岚走到马车旁边的一间房门前,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她后,便转身走了。

安岚有些茫然地拿着那把钥匙,瞧清楚赤芍是进了哪个房间后,才转过脸,看着那辆被搬空的马车,心里感慨,郡主的东西真多啊,不知那房间能不能装得下。

随后,她拿着那把钥匙,打开了自己在长香殿的房间。

卷三 不屈

所有的不得已都只是借口,蓦然回首,她才惊觉自己带着满身罪恶,权衡得失早在刻在骨子里。她想做个好人,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在想和做之间,她早有选择。

第124章 晾着

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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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殿下有十三座香院,故每日的庶务极多,而除去香院的事情外,唐国各处,同天枢殿有往来的人更多,大香师自然不可能事事亲为,所以,这等事情,便是由天枢殿的殿侍长以及大香师身边的侍香人来处理。

天枢殿的惯例是,每位新入殿的侍香人,都需在一到三个月时间内弄清楚天枢殿的庶务,并不要求全部熟悉,但起码要知道天枢殿的庶务都有哪些,负责的人都有谁,以及其中的流程。

于是,进入天枢殿的第二天,赤芍就领着安岚和丹阳郡主进了天枢殿的事务厅。

除去有特别的事情外,天枢殿的侍香人以及殿侍每天都会来这里交接处理自己手里的事情。故天枢殿的事务厅之繁忙,可想而知,对此,安岚倒没多少意外。她是从源香院出来的,源香院才两百来人的地方,每日的大小事情加起来就几十件,所以,可以想象,真正的长香殿,绝不仅仅是外人看得到的那般天高云淡。

丹阳郡主却着实有些意外了,不是意外于天枢殿的庶务繁多,而是意外于自己要面对如此之多的杂事。说起来,崔府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两三百号人,府里每日的大小事情只会比香院的多,不会比香院的少。但是,丹阳郡主极少参与管事,加上自小沉迷于调香,故而对于府里的琐事,几乎从不过问,因而,现在忽然看到天枢殿如此情况,心里难免有些震惊。

“两位请坐。”赤芍领着她们进来后,便将请她们到一边坐下。并命人送上两盏热茶,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此时事务厅内共有二十来号人,个个都专注自己的事情,不时还有香奴和侍从进进出出。但所有人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故而这一切看着虽繁忙,但并不显乱。于是在这样的事务厅内,在一旁闲坐的安岚和丹阳郡主就显得比较突兀了。

本以为赤芍将她们领到这边后,会把一些事情交代给她们,但两人干坐了半个时辰后,却发现,一直就没有人理会她们,赤芍也不知去了哪。

下马威吗?丹阳郡主微微蹙起眉头,这样明显是轻视。冷漠中带着隐藏不住的敌意,她算不上多陌生,但多少还是有些许意外。清河贵女并非只有她一个,树大招风的事,之前那十多年她遇到过不少。只是,所有有意为难她的人,她都清楚是谁,因何而起。但在这里,面对这样的事情,她一时间弄不清,这究竟是赤芍的意思。还是另有其人,并且此事,白大香师是不是已经默许?

而此事对于安岚来说,她想的反而没有丹阳郡主那么多,她甚至并不感到意外,就连源香院那样的地方。无论是香使还是香奴之间,都存在排外的情况,更何况是在这里。

源香院的掌事都没有事事过问,那么天枢殿的大香师,自然不会去关注这样的小事。更何况。景炎公子之前就对她说过,若是没有本事自己爬上去,那么进了天枢殿,也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眼前的情况,不能指望任何人。

“安岚姑娘。”丹阳郡主忽然开口,但她却没有看向安岚,而是看着手里茶水已见底的茶杯,神色认真。

安岚侧过脸,询问地看向她。

“安岚姑娘为什么想进天枢殿?”沉默了一会后,丹阳郡主才抬起脸,看向安岚,“请恕我失礼,其实早之前,就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

有些意外丹阳郡主会问这个,安岚怔了一怔,就垂下眼,看着天枢殿内光可鉴人的地砖,片刻后,不答反问:“那郡主又是为何想进天枢殿?我听说,玉衡殿的大香师是郡主的亲姑姑,郡主为何要舍近求远?”

丹阳郡主沉默一会,叹息般的一笑:“大香师选徒,血缘关系从来不是必须的条件。”

这个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安岚便只静静听着。

丹阳郡主迟疑了一下,又问:“那天在铜雀台,崔大香师为何会找安岚姑娘问话?”

“不知道。”安岚轻轻摇头,看着事务厅内依旧对她们视若无睹的那些侍香人,顿了一顿,才问出一句,“郡主很介意此事。”

这句话说得清清淡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笃定,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丹阳郡主有些意外,打量了安岚一眼,这样的语气,带着一种不符合她身份的从容。她还以为丹阳郡主笑了笑:“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说什么,崔大香师就只是问我几句话而已,而且问的也不是我的事。”安岚看了丹阳郡主一眼,接着道,“影响不到白大香师的决定。”

“说的是”丹阳郡主微微点头,然后也看了看事务厅内那些侍香人,“他们是故意的,你打算怎么办?”

安岚沉默,她虽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软钉子。

她不怕别人找麻烦,就怕任何事情都将她客客气气地拒之门外。

丹阳郡主却又换了话题:“白大香师的意思,只收一位弟子,就在你我之间选择。”

“嗯。”安岚轻轻应了一声,表示她知道。

“若是落选,安岚姑娘还是会留在天枢殿的吧。”丹阳郡主说着就看向安岚,“安岚姑娘本就是长香殿的人,留在天枢殿,总比回去源香院好不是吗?”

“我,没想那么多。”安岚沉默了许久,才道出这么一句。

不是场面话,也不是客套话,而是心里话。

她确实没想那么多,她也不会让自己去想那么多,因为,后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丹阳郡主道:“安岚姑娘是志在必得?”

安岚反问:“郡主不是吗?”

丹阳郡主顿了顿,才道:“其实,我并不希望同你竞争。”

安岚沉默,没有接丹阳郡主这句话,心里却道,其实,她并不在乎跟谁竞争。只是这句话,说出来有些狂妄了,所以,她选择埋在心里。

第125章 调查

暮色已降,景炎从寤寐林出来,将上马车时,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面容白净的姑娘,站定后就朝他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景公子,崔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景炎看了她一眼,认出这姑娘是崔文君身边的侍香人,便挑了挑眉:“崔大香师找我?”

浅明点头:“崔先生在浣花轩。”

浣花轩离寤寐林的南门很近,站在这,抬眼便可见浣花轩的精致的檐角。

崔文君,那个表面温柔,骨子里却清高至极的女人。

他们之间,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这会儿却忽然找他。

景炎沉吟片刻,笑了笑,便道:“荣幸之至。”

浅明松了口气,忙在前带路。

清河崔氏,若往上追溯的话,能追溯到千年前。

当初将崔氏这一脉传下来的人,究竟生得何等模样,自然没有人知道,因为实在是隔了太久太久的时间。只是,每当看到崔氏出一个又一个的美人时,难免会有人在心里遐想,清河崔氏,究竟是有何等本事,才能尽这占天下的美事。

崔文君大香师,当年也是有名的美人,当然,如今她的美貌并未减分毫,只是因更加让人在意的是她如今的身份,加上崔氏的美人一位接着一位出来,所以,如今每当旁人提起崔文君,首先想到的,便是她大香师的身份。

似乎很多人忘了,她首先是个女人,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景炎没有忘记过,因而,当他见到崔文君大香师时,首先就是称赞了她的美貌。

这个地方既然命名浣花轩,自然是种了很多花,即便如今已是初冬,但在华农非凡的本事下。里头依旧能看得到春意。

今日浣花轩里百花黯然失色,但整个浣花轩却比往日增色了不知几何。

这是景炎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崔文君有些意外,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这么夸她了。再看眼前这男子,当真生得跟白广寒一模一样,只是比白广寒少了几分孤高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和力。他眉眼皆是含笑,开口便是美言,却只见风流倜傥,未见轻佻浮夸。

“请。”崔文君打量完后,颔首往旁示意。

景炎施了一礼,才撩袍坐下,就这么两个动作。由他做出来,瞧着跟旁人又有些许不同。

崔文君不禁再次打量了他两眼,眼前这男子,行为举止,皆是随心随性而为。还偏就能做得这般潇洒,若论风流,竟丝毫不逊于百里翎。

寤寐林的香奴捧上香茶时,崔文君才开口道了一句:“事先未有打招呼,就忽然请景公子过来,失礼了。”

她的声音温温糯糯,若不是清楚她身份的人。怕是头脑一发热,就酥了半边身子。

不过那声音似乎对景炎没有丝毫影响,因为他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茶水。

寤寐林里的茶,自然都是好茶,而这一次,崔文君特意挑了龙脑茶来招待客人。

闻到那幽幽的香气。景炎微微一笑:“能品到如此好茶,在下求之不得。”

“刚刚火候没把握好,茶香还是缺了一分。”崔文君也端起茶盏闻了一闻,“怕是比不上公子曾品过的那盏香茶,可需挑位灵秀的香奴过来为公子煮茶?”

景炎闻言。遂明白崔文君请他过来是何事,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他品了一口,然后道:“好茶,本就可遇不可求,刻意求之,反倒不美。”

崔文君道:“是否是好茶,还是要看炒制的功夫。

景炎笑而不语,崔文君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景炎道:“听说,当日,是安岚为公子煮茶。”

景炎微微一笑,依旧没说什么。

“当日那一壶茶,有何不同?”崔文君慢条斯理地问,茶香中取境,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若是旁人,她无需费这等口舌,以茶香取境,直接就能观其心,但景炎公子不同,长香殿的大香师,轻易不引他入香境。

既然崔文君已经点明,景炎并不装糊涂,低低笑出声:“倒也没什么不同,论起来,远比不上崔先生的好茶,只不过,当时是对眼对心罢了。”

崔文君看着景炎微微一笑,这样的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她再问:“既然对的是公子的眼和公子的心,却为何又送到白广寒跟前?”

“不忍明珠蒙尘。”景炎看着崔文君,笑得温和又亲切,问出的话,却叫人难以回答“崔先生有意见?”

崔文君摇头,随后道:“原来之前我是找错了人,不过,眼下请景炎公子割爱,公子怕是也不舍得了。”

景炎微笑着道:“若是想要灵秀的孩子,在下倒可以另外为崔先生介绍几位”

只是不等他说完,崔文君就止住他的话:“若有一天,景公子愿意割爱,还请告知我一声。”

景炎一怔,随后点头:“那是自然。”

崔文君起身,景炎亦跟着站起身,片刻后,两人在寤寐林门口作别。

“不比白广寒差。”马车行了一段后,崔文君才缓缓道出一句,“景公的这对儿子,当真是赌对了。”

一旁的言嬷嬷微微点头,刚刚崔文君在浣花轩,她一直就侯在一旁,自然见识到景炎的风采。

片刻后,言嬷嬷开口:“先生,当真要那小丫头?”

崔文倚在车内的引枕上,阖着眼道:“他们捂得越紧,倒叫人越感兴趣。”

言嬷嬷知道,崔文君绝非是因为这个理由,只是眼下,她不好多说,更何况,她也想知道这个结果。

不多时,马车在源香院附近停下,言嬷嬷同崔文君道了一句,就下了车。

安婆婆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还能惊动那上面的人,甚至不惜屈尊亲自下来找她。她微微一叹,摸着自己的膝盖道:“老身已经忘了许多事,身体如今更是不中用了,特别是这么冷的天,多走一步都觉得困难,还是不去见了,免得失礼。”

“已这么严重了吗?”却不想,安婆婆这话一落,门口就传来一个温温糯糯的声音,夹着冰冷的寒意一同送进来。

第126章 赌约

崔文君进来时,源香院与往常无异,并没有因为大香师的到来而忙乱起来,只是安婆婆这边比刚刚冷清了许多,陆云仙特意拨过来的两个香奴都不知跑哪去了。

安婆婆抬眼,静静地看着从外头走进的崔文君,眼里有几分意外,同时还有几分迷茫,但是她的气息神色都很平稳,并没有一般人看到大香师时的激动和拘谨。

崔文君进来后,看了安婆婆良久,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自顾走到窗户旁的炕上坐下,轻轻理了理裙子,才道:“想不到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安婆婆打量着她,没有说话。

言嬷嬷走到门外候着,崔文君沉默了一会,又问:“可觉得苦?”

安婆婆道:“求而不得才是苦。”

崔文君顿住,似被刺中了心思,微微蹙眉,好一会后才又道:“听说,这些年婆婆身边养着个孩子?”

安婆婆摇头:“如何谈得上是养,都是在香院里当差的,不过是因为投缘,所以较之旁人亲近几分。”

崔文君轻轻摸着挂在自己香囊上的那颗香珠,缓缓道:“能得婆婆亲近的人,这天底下怕是找不出几个,所以我很好奇,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安婆婆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我老了,容易困乏,想不了太多的事,也忘了很多事,你回去吧。”

崔文君沉默,手指在香珠上轻轻拨动,她的指甲修得很美,上面没有涂花汁,是天然的淡粉色,光泽度很好,像一瓣薄玉。

“没有人知道她七岁以前在哪里。”崔文君看着安婆婆。“为什么?”

没有人,这三个字分量不轻,因为,这其中包括大香师。

若连大香师都查不出来历。难不成那个孩子是凭空出现的?

安婆婆有些疲惫地道:“这天底下说不清的事何其多,你又何必专注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孩子。”

“安岚,如今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不起眼。”崔文君站起身,走到安婆婆跟前,“白广寒大香师选中的人,天枢殿的侍香人,怎么可能会不起眼,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安婆婆微微睁开眼,沉吟片刻。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崔文君又等了一会,见还安婆婆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道:“我只想问婆婆,那个地方。是婆婆给她指了路?”

安婆婆摇头,崔文君颔首,最后道了一句:“叨扰了,若是愿意,想必无论哪个香殿,都不会拒绝你。”

安婆婆没有说话,崔文君也不再多言。说完最后那句话后就出去了。水红色的裙摆从门槛上拂过后,寂静冷清的院子一下子鲜活起来,不远处有几个香使经过,旁边的廊下有两个香奴站在一块偷懒说悄悄话,之前照顾安婆婆的那两香奴也边说边笑地往这过来。只是,他们似乎谁都没有看到崔文君。明明不可能让人忽略的美人,就从他们不远处经过,却每个人都不见移一下目光。

一连三天,安岚和丹阳郡主都在天枢殿的事务厅内坐冷板凳。

期间两人也曾找过赤芍,赤芍却说目前并没有什么事需要给她们办理。再说她们如今还不熟悉天枢殿里的事情,所以就先让她们在事务厅内熟悉一下,待心里有谱后,再做安排。

但是,事务厅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亲近她们,并且她们一旦想问什么,都会被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推拒掉。

面对此等情况,丹阳郡主虽有些愠怒,却并不着急。

安岚从她眼里可以看出,丹阳郡主只是恼怒那些人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事情的受阻而焦急。

没错,大香师给了一到三个月的时间,但两个人面对如此充裕的时间,自然就会有竞争的情况。

就在此时,事务厅内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是天枢殿的殿侍。此等身份,在下面的香院或是在外头,或许还能摆出一番自傲的神色,但是在天枢殿的事务厅,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殿侍,如同奴才的小管事。因为,十多位侍香人,无论是普通的侍香人,还是被大香师选中的侍香人,都是能近大香师身边的人,故,侍香人自然要金贵许多。

丹阳郡主站起身,往那边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垂下眼看着安岚道:“安岚姑娘,咱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安岚抬眼,“赌什么?”

丹阳郡主道:“赌我们谁先在这里占得一席之位。”

安岚又问:“赌注是什么?”

丹阳郡主想了想,才道:“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件事,当然,不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安岚沉默片刻,正要拒绝,丹阳郡主又道:“只是你我之间的赌局,赢的人,并不等于是最后被选中的,输的人,也不见得就会落选。”

安岚依旧很冷静,并没有被说动“为何要同我赌?”

丹阳郡主淡淡一笑:“给自己留一线生机有何不可。”

安岚微怔,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也让丹阳郡主感觉到了压力。

于是沉默了片刻,她才点头,应下了这个赌约。

丹阳郡主与她击掌后,便朝刚刚那位殿侍走去。安岚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追着丹阳郡主,事务厅内大部分人,也都悄悄往那边注意。丹阳郡主和安岚的身份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几日,两人天天准点过来应卯,然后干坐一整天,早就成为他们之间的话题中心了。好些人甚至也在暗暗打赌,她们俩,谁会先打破这个僵局。

丹阳郡主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一位她曾见过面,并且被光耀夫人重点列在册子里的殿侍。

安岚看到,丹阳郡主走过去同那位殿侍见礼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位殿侍便返回身,领着丹阳郡主去赤芍那说了几句,赤芍看了丹阳郡主一眼,便取出一个香牌交给丹阳郡主,随后,丹阳郡主就同那位殿侍一块出去了。

这番变化,快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自然也引得事务厅内的人窃窃私语。

安岚安静的听了好一会,才知道,原来刚刚那位殿侍正准备去他负责的香院视察,而此事,天枢殿的侍香人自然是有资格跟着一块过去看的。但是由谁跟着,殿侍有一定的选择权,于是丹阳郡主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个口。

安岚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此事是丹阳郡主的运气好。她在源香院当差七年,很清楚,长香殿的殿侍下来视察时,就是捞油水的时候。而这等事,身边只要多跟着一个人,油水就有可能会少一分,若是跟着的是不熟悉的人,那为了安全,这油水有可能就捞不着了。

要怎么办呢?

安岚手里握着冷掉的半盏茶,天枢殿里的人,论起来,她一个都不认识,如今,他们故意刁难,就更不可能主动给她行方便。长香殿的规矩比源香院还要严,无论是侍香人还是香奴,无论白天夜里,都是不能随便外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