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的时间太长,她胸口不停起伏,一样看着他,并伸出手,轻轻贴在他脸上。白广寒脸微侧,在她掌心吻了一下,然后就拉下她的手,按在床上。他没有脱下她的肚兜,只是安静地打量着她还显稚嫩的身体,那眼神,似温柔的凌迟,不言不语,就足以让人战栗。

他不说话,只是呼吸沉了几分,片刻后,将手落在她肩膀上,轻轻游移,从她锁骨上划过,隔着轻软的肚兜,自她胸前揉过,缓缓来到她腰侧,忽的就扶起她的腰。

安岚惊地啊了一声,那声音轻柔婉转,不同于她平日的声调,像是浸了蜜般。

他动作微顿,却下一刻,就将她整个翻了过去,在他面前露出一大片光裸的后背。

即便是在夜里,她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也是及显目的白,白且细,细而柔,柔且软。他让她趴着,拨开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在她洁白的后背轻轻划着,揉着,那样地小心仔细,却叫她分了心。她以为他嫌她胸脯小,唐国民风开放,有的女子衣着大胆,特意将胸腔两团凝脂堆起来,露出白白嫩嫩的一小片,裹着轻薄的纱衣,中间的深沟若隐若现,当真是好看,连她都会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故她护着胸趴着,含着声音,有些委屈:“再过两年,还会长一些的。”

“什么?”忽闻她没头没脑的一句,他不甚明白,俯身下去,轻轻吻着她光裸的背,叹息她这身娇嫩的肌肤,不忍伤她,舌尖顺着她的颈椎一路往下,时轻时重地嘬吸,她被这触感弄得下意识地咬住唇,压出要冲出喉咙里的声音。

他在她腰臀那停下,微热的呼吸喷在她后腰处,然后微微一叹。

她还未及从刚刚那颤栗的感觉缓过神,就发觉他的手从她小腹处挤到她的身体和床褥间,将她的身体微微抬起,自她腰腹往上爬,爬进她的肚兜内,一点一点往上,准确地握住她一边的胸。

他几乎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胳膊环着她,身体压着她,手掌用力的揉着她,唇覆在她背上,不停的嘬吻。安岚只觉浑身都在颤抖,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力,她想翻过身看看他,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他原先微凉的身体,如今似烧了起来,连带着她也跟着浑身发热,比那晚泡的热水澡还要热。

“先生”她松开紧咬的牙齿,却不知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俯身过来,唇停在她耳后,呼吸微急:“弄疼你了?”

她下意识地摇头,想要转身,却还是被他按住,只是随后又被他抱起,整个揽在怀里,紧紧拥着。

第364章 深入

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偶尔可听到外面传来夏虫的轻吟,夜风的缠绵。

她上身背靠着他,下身两人双腿相互绞缠,被子已落到腰处,他覆在她胸前的手滑到她腰上,圈着,未动。片刻后,她还感觉到他胸膛在微微起伏,微烫的呼吸喷在她耳朵上,有些烧,但脖子下面裸露的肌肤又有些凉。冷热交替,反更加令人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她还是想转身,想看他,贪恋他的眼神。

那双眸子是浓墨一样的黑,盛着寒潭的幽冷,却又潜藏着炙热的火种。

他一直是神秘的,甚少言自身之事,看似漫不经心却早已胸有定见;强大到足以让人动心,但从来淡漠成性,即便是低眉浅笑的景炎公子,目中也是透着疏离;在魑魅魍魉充斥的长香殿内,虽危机四伏但从未见他有丝毫慌乱,抬手间便能将对手的陷阱转化为自己的时机;对她更是倾囊相授,呵护至微,甚至允下一生之言,不余遗力欲将她扶上同他一样的高度。

这样尊贵之人,原是离她有万里之遥,可谓天上人间,当初的奢想欲念曾像个不敢示人的笑话,未曾想竟真有实现的一日。走上他给指明的道路后,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步都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绝不心软,亦绝不给自己留下回头的可能。如此一步一步往上攀爬,费尽心思,直到看到那个可能后,她才敢流露出心中的欲念,她不仅想变得像他一样,还想得到他。这份贪念如此强烈!

她想看他,想看他,于是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转身,却忽然被他紧紧按住。

“莫动!”他开口,声线低沉微哑。带着磁性。

“先生?”她停止挣扎,却有些不解。

“乖,莫要动”他在她发上轻轻吻了一下,依旧紧紧抱着她,片刻后,才微微垂下脸。在她肩膀上吻了吻,感觉到她肌肤的凉意,便问:“冷?”

她低声道:“有一点。”

夜里不似白天那么暖,她衣服脱了,又没盖被子。虽有他抱着,但只是这么抱着,什么都不做,多少还是会有点冷。

他顿了顿,慢慢松开环在她腰上的胳膊,安岚就要转身,他却忽然自她身后起来,手掌在她肩膀上一按。又将她压回去。他撑着一只胳膊,看着她纤弱的身体半裸的趴在他身旁,而她因要转身的关系。身子扭出及诱人的曲线,显得腰肢似柳,系在腰上的那根红色的肚兜带,在她肌肤的衬托下,妖娆如魅,勾人心魂。

他的手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抚摸。微凉的手指从她肚脐上滑来滑去,她抽了口气。脚趾头不自觉的蜷起,下身扭动了一下。却又被他的大腿压住。她有些恼,干脆整个趴在床上,两手搭在枕头上,侧着脸,用眼角的余光觑他。

光线依旧不明朗,只隐约看得到他面上的线条,然而无论是低头还是抬眉,他脸上都写着认真。

就那么一眼,她的心就似被揉了一遍,浑身都软了。

他的手移到她腰后,拉着那条红线,轻轻解开。安岚只觉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般,身上竟止不住微微颤抖。

“怕吗?”他的手覆在她光洁的后背,感觉到她的颤抖,低声问,声音竟是比这夜还要温柔。

她未开口,只是摇头。

于是他的手游移地往上,将系在她脖子上的那条带子也解开,然后慢慢抽出被她压住的肚兜,丢到一旁。

她闭上眼,放在枕头两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双手放在她肩上,慢慢往下滑,抚过她的蝴蝶骨,羸弱的背部不足他张开的两掌宽,手指轻易就触到柔软的侧胸,微微停留,再继续往下,手握之处越来越细,曲线之美,让心醉神迷。

他的手停在她腰下,手指勾起她亵裤的裤头,轻轻往下剥,一点一点,终于露出完整的她,鲜嫩洁白,即便只是静静俯卧,却也蕴含动人的魔力。深暗的夜似被这年轻润白的身体照亮了,妖娆的腰肢,并拢的双腿,纤细的脚踝,以及诱人的臀瓣,都令他窒息。

安岚已将脸埋在枕头上,一动不敢动,此时他不再按着她,她却反不敢转过身,紧张和羞涩让她脑子有些发懵,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俯下身,在她背后轻吻,身体整个将她盖住,再一点一点往下,意欲尝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随着他的吻,他的动作,他温柔探入的手指,她的身体时而放松,时而又重新紧绷,不消片刻,就已呼吸急促,身体生出异样的感觉让莫名地有些哭意,却不知究竟是何处来的委屈。

他握住她的赤足,轻轻吻了吻,然后道:“转过来,看着我。”

她未动,双腿依旧下意识地紧紧并拢。

他低叹,手扶在她腰上,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翻了过来。安岚不由“啊”了一声,然而那声音未见受惊,只是娇嫩柔媚,半含半露,听着让人心都跟着烧起来。她遂将两手捂在唇上,两腿微微曲起,下意识的想要挡住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挡住,反是因这动作,使得她未着丝缕的身体愈加诱人。

他握住她的脚踝,抚摸了一会,抬起,分开,微凉的唇顺着她的小腿慢慢往上轻吻。片刻就来到她大腿内侧,安岚紧紧捂住唇,将喉咙里的声音死死堵住,但眼泪却莫名地涌上来,不停地往外淌,胸口的起伏亦跟着越来越急促。她完全失去了身体的主控力,欲望被他勾了出来,在体内横流,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他忽然扒开她的手,破碎的呻吟即从她口中溢出,似梦里开出来的花,带着诱人沉沦的芬芳,枝枝蔓蔓相争缠绕,含苞欲放。

他换了手指,另一手撑起身看着她,紧紧盯着她面上的每一丝变化,看着她慢慢体会这欢愉。为了掩饰身份,他很长时间都不近女色,天生一副好皮囊,却并非花丛中好手,但凡事他胜在有足够的耐心,并且能忍,可忍别人不能忍之事,因而依旧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身体的欲望比她更早苏醒,肿胀之感令他神思偶尔有些恍惚,但他依旧慢条斯理,照顾得细致入微。

“先,先生,我”安岚不自觉地唤着他,她虽未经人事,却并非什么都不懂,紧张无措之后,慢慢缓过神,双腿凭着本能张开,轻轻地,试探地勾住他的腰。

景炎微怔,看着她,慢慢抽出手,附身过去,在她脖侧厮缠嘬吸了一番,才定定地看着她。两人身体的吸引,此时他的欲望已抵达她花心口,炙热坚硬,隐隐跳动,却未进去。

她攀住他的胳膊,含泪的双眸亦看着他。

他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低声道:“无论如何,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无论生死。

话一落,他就进去了,初始只是隐隐的不适,随着他艰难前行,她开始难受,跟着是撕裂的疼痛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痛他不见得就舒服,只是忍着,一遍又一遍地爱抚,减缓她的痛楚。极少有人有他这份耐心和隐忍,似乎看不到他的极限在哪里,分明额上已布满大汗,甚至那汗珠已滴下,全身肌肉亦已绷紧,他面上却依旧不见急色。

安岚缓过来后,吸了口气,抬起手,抹去他额头的汗珠:“我,我没事了。”

“要是受不住就说。”他看着她,扶住她的臀缓缓动了一下,见她面上果真未露出痛苦之色,微微放心,接着一次又一次,由慢而快,不知不觉,目中才隐隐露出贪色,以及男人的征服欲。

帐幔开始微颤,被子掉了一半到地上,带着那片肚兜一同滑落。她被颠得乌发洒了满床上,凌乱地贴在胸前,原本洁白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红,时断时续的呻吟充斥耳边,体温逐渐升高,加上空气里弥漫着别样的香味,两人的厮磨处越来越湿润,动作越来越顺畅。

他却还是不见有多着急,像是打算好好享受这漫漫长夜,将她放回床上,她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柔软,似乎可以摆弄出他想象中的任何动作。

从后面进来的感觉比刚刚刺激了数倍,呻吟声有些控制不住,安岚不由咬住被子的一角,身上开始颤抖,潜藏在最深处的欲望即将汹涌而至,他的动作却微微顿住。她不由一身呜咽,只是随即,他的动作一下子猛迅起来,不停不歇,直至这一刻,他似才微微有些失控。

他伸手从后面抬起她的下巴,放出她的声音,然后紧紧箍住她的腰,继续释放他攀到巅峰的热情

最后他松开她时,她整个瘫了下去,俯在床上,一动未动,连思绪也有短暂的空白。

待她回过神,人已在他怀里,盖上了被子,被子下来,他的手轻轻游移,安抚她紧张欢愉过后的肌肉。

见她回过神了,他在她鬓角处吻了吻:“可还疼?”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抱住他,脸埋在他肩窝处轻轻摇头。

第365章 追问

初尝云雨,即便他百般注意,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因而次日白广寒便让她回她自己的院子歇息,免得夜里忍不住再一番痴缠,损了她的身子。其实这样的不适,歇一晚也就没事了,安岚原本以为最多两天,先生便会让她回去。却不想一连过了十天,先生都没有这个意思,并且那晚之后,先生待她同以往并无差别,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先生对她不仅没有更加亲密,反而冷淡了几分。

她依旧要不时随蒙三爷出去,亲眼查看景府和天枢殿安排在合谷这边的庶务,以及理清这里的人脉。除此外,还要学各种基本的药理知识,分辨近百种入香的草植,以及数不清的香谱等等,甚至连诗词歌赋,她也得学,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点不懂。

而面对这么多事,即便是在心里,她也不曾抱怨过一句苦,她很珍惜如今的一切。对她来说,能走到这一步,即便比现在再累上十倍,也都是值得的。她只是不明白,那样的亲密缠绵后,先生待她为何反而淡了。

那天之前,先生每日至少留她两时辰,亲自教导。

那天之后,除非蒙三爷那边不需要她跟着,先生才会让她过去,却也只留一个时辰,问她功课的进度,为她解答不明之处,然后就让她回去了,一刻都不多留。而若是蒙三爷那有事需要她跟着,那天先生就不会再让她过去,只命殿侍给她传话。

第十一天,这日天气极好。又正好外头没什么事需要她跟着,安岚用完早膳后,去唐正那说了会话,回来时往白广寒那院看了一眼,微风拂起他院内的垂柳。他的院门依旧紧闭。

安岚站在自己屋檐下沉默,微微蹙眉,片刻后进了房间,收起杂乱的心思,坐稳,将已研究了一半的香谱和各种单品香取出。

一直到下午太阳将落山时。她才从房间内出来,手里捧着个小巧的香盒和一本香谱,也不让丫鬟跟着,独自走到白广寒的院前,敲门。

门开了。她沉默地走进去,他依旧坐在那张临窗长塌上,手里握着一本诗集,身子闲散地靠着个石青色的大引枕,一样未束发,一样神色淡淡。

安岚忽然想起前几日看过的一句诗词——任是无情也动人。

用在他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先生。”她垂下眼,上前行礼。然后如往常一般坐在他对面,将这几日所思所学所感都道了出来,接着再提出自己的疑问。

她是一点即通。并且在香道和香境上,她往往可以举一反三,即便真有心久留,她也很难故意装不懂,再三追问。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广寒将时间控制得刚刚好。安岚知道。这个时候她若再不起身告辞,他便会给她安排加倍的事情。

但今天。她虽是站起身了,却没有顺他的意告辞,而是走到他跟前,道了一句:“先生,安岚还有不解之处。”

白广寒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只是随即就垂下眼,他似知她会有此一问,神色依旧淡淡:“何处不解?”

安岚看着他,缓缓开口:“自那晚后,先生为何不再理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问出这句话,她到底是经不住心跳快了好些,胸口微微起伏,那表情,似含着委屈,亦似忍着怒意。

白广寒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她,目光融融:“不是你做错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

安岚一怔,不知怎么,刚刚生出的恼意,竟一下子退了大半。

看着她娇嫩润白的脸,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有个词,叫食髓知味,你可了解?”

安岚顿觉面上一热,食髓知味这四个字,那晚之后,她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其中深意。特别是过后的头两日,她无论是吃饭喝水还是睡觉,脑海里总不自觉的跳出那些画面,身体亦隐隐翻出当时的感觉,甚至,连她在辨香的时候也会如此。

“坏丫头”他握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这般年轻又娇嫩的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个倔强又凶猛的灵魂,盛着火一样的热情,执着,敏感,心思剔透,天赋难得。她不知道,拥有这些特质的她,对他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之前因守着那条线,尚且能忍,如今食髓知味,再忍,对他就是极大的折磨了。

他无法拒绝她,但她年纪终究还小,他可以带她进入情爱的世界,却不能诱她沉沦于此,令她分心。而且,他更怕,自己亦会跟着难以自拔。

若不是他已然退不得,他何曾不想将她呵护在手心,无需她日日研究那些书山词海,无需她随时关心天枢殿的庶务,无需她理清景府的人脉只需她好好待在他身边,让他疼着,任他宠着,不问凡尘俗事。

但是,他可以给她一切尊荣,唯独给不起岁月静好。

他亦明白,她绝不会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雏鹰,他指引正确,他日她便可翱翔长空,心之所向,即可扶摇万里。

今日他若真那般宠着她,便等于是折断了她的翅膀。

白广寒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或许,折断鹰的翅膀,只留鹰之魂,对他而言更加有利,但他终究是舍不得。她是他选中的人,亦是他付出真心的人,他定要给她一个机会,给她真正取代他的机会。

但若她无法取代他

“我,喜欢先生。”安岚忽然开口,脸上微红,眼神却是坦坦荡荡,里面写着明明白白的爱恋。

白广寒怔住,那一刻,他觉得心脏似被什么包裹住,暖暖的,却又有些酸酸的。

“先生应当也是喜欢我的。”她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见底,直指他内心。

出身源香院,跌跌撞撞一路行来的她,并非是只沉浸在自己感情里,单纯又无知的傻姑娘。若非她察觉出他对她亦有情,她绝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特别是那晚后,她甚至隐隐觉得,先生对她的感情,或许比她以为的,还要深得多。

第366章 二次

“先生。”屋外忽然传来易殿侍谨慎的声音,“长香殿的消息。”

白广寒收回抚在安岚脸上的手,淡淡道:“送进来。”

门帘被掀起,易殿侍垂着脸进来,将手里的信递给白广寒,然后微微欠身,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安岚看着那封信,心头忽的一跳,可是出了什么事?

信很简洁,白广寒扫了几眼就看完了,见安岚一直盯着,便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香师夜宴的时间居然定在中秋,安岚心里微诧,就往年来说,香师夜宴是长香殿的盛事,香殿每年都会邀请长安城的勋贵前来添彩,因而日期的选定,便会有一定的讲究。中秋是团圆日,照惯例,每年中秋节皇上都会大摆团圆宴,长安城内但凡能上得台面的皇亲国戚,都会入宫赴宴。而那些未能沾上皇恩的勋贵,自家也有团圆席这是百里先生和谢云先生特意选定的日子,只是为什么?

安岚再往下看,另外一个消息是关于丹阳郡主,玉衡殿的传人终于是定下了,对此她倒没觉得意外。崔家千里迢迢将郡主送来长安,再送进长香殿殿,而崔文君大香师也未拒绝郡主入玉衡殿,可以说,这是迟早的事。

“只剩三个月的时间。”白广寒接过那封信,搁在一旁,看着安岚道,“你唯有拿到长香殿的香师玉牌后,我授你天枢殿大香师印时,另外几位大香师才无法出面干涉,你可明白?”

虽说每位大香师都有权直接指定自己的传人,但是为了避免大香师怀有私心弄出鱼目混珠之事。长香殿有一条定死的规矩:凡未得香师玉牌者,若被直接授予大香师印,其余几位大香师皆可对其考验,未能通过考验者,大香师印收回。

安岚点头:“明白。”

“香师夜宴每年都有。照理说,凡有意长香殿香师玉牌者,即便今年不慎失手,但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举荐,来年还是可以参加。但对你来说,这样的机会却只有一次。只有一次,这次你若失手,那么等待你的不会是明年的机会,而是另外几位大香师最严苛的考验。只要我直接授予你大香师印,他们也便会知道。我已是强弩之末。”白广寒看着她,缓缓道,“而如果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你也就等于没有机会了。”

落雁谷一事后,为何蓝衣人决定离开,就是因为他做了这么多试探后,依旧不能确定白广寒究竟还留有多少实力。如果他知道白广寒此时已到强弩之末,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安岚再次点头。只是听到他说到强弩之末这四字时,她脸色微变,不由往前一步。定定地看着他,眼圈微微有些红,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透着一股决绝之意。

白广寒唇边却噙着一丝笑,眼神温柔:“不过,玉衡殿那边,你其实还是有一定的机会。”

安岚微怔。随即明白白广寒指的是什么,遂摇头:“先生多虑了。崔文君大香师已经指定了丹阳郡主,不可能会有别的可能。”

白广寒垂下眼。握住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真相已被时间掩埋,而只要是关系到那个孩子,崔文君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安婆婆已不在玉衡殿的消息,他在桃花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因不想安岚为此担忧,他并未告诉她。而关于安婆婆的去向,他虽还未查出,但心里明白,定是跟安岚的身世有关,他甚至有种感觉,那个男人定是已在长安现身。

“先生”安岚亦垂下眼,低声问,“是担心我会离开吗?”

白广寒抬起眼看着她,唇边依旧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他未回答。

“先生”安岚再往前一步,低下头,声音里含着一丝小心,还有一点儿别样的情绪,“舍不得我?是不是!”

她步步接近,已触到他的身体,那熟悉又亲密的感觉即同时自两人心底涌现,她闪动着双眸,看着他紧抿的唇,鼓足勇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可以,亲一亲先生吗?”

那样缠绵,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白广寒微怔,她却已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他的嘴角。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被繁复精美的窗棂箭成无数光斑,洒落在她和他身上,照亮整个房间。

他的唇比那晚要凉,但依旧柔软,她的心跳得很快,虽是贪心,却还是不敢过于造次,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而他依旧那么坐着,神色淡淡,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她怔了怔,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心里有些涩涩的,忽的生出几分拘谨,咬着唇等了一会,却还是不见他开口。

她心中黯然,只好道:“那,先生好好休息,安岚告辞。”

只是她刚转身,他就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了她满怀,声音沙哑:“留下吧。”

她生出几分委屈,垂着眼,低声道:“安岚愚钝,不明白。”

不明白他为何是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她终究年少,初涉情事,想得简单,要得也简单。不足二八年华,心思再玲珑剔透,也参不透一个男人隐忍近十年,抱着舍弃一切赌上所有,终于成功摆出这盘生死棋局,却忽然发现,竟还是低估了情之一字时的复杂心理。

他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所有的复杂的情绪,都化成一声低叹:“安岚”

夜里,他扶着她的腰,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落下细密的轻吻,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纤细的腰肢,顺着臀部的线条慢慢往下,缓缓探入,时轻时重地挑弄,弄得她娇喘不止,颤抖的呻吟洒了满床,洁白的脖颈仰出迷人的弧线。

她急切地抓着他的胳膊,迷乱地开口:“先生,我”

他挺腰进去时,低声道了一句:“裁决之刃在你手里。”

只是此时的她,已被情欲冲得神思散乱,除了被动地接受他的给予,别的都无法留意。

依旧只点着一盏纱灯的房间内,男人沉喘的呼吸,久久不歇。

第367章 等待

酣畅淋漓的缠绵后,身心皆获得满足,她很快就入睡了。只是才刚刚进入梦乡,就隐隐觉得腰下有些酸,下身的感觉亦有点儿怪异,迷迷糊糊睁开眼,就隐隐约约看见先生自她身下取出一方帕子,他未发觉她已醒,还仔细替她拉好被子,然后转身下了床。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单衣,柔软的衣料将他身体的线条勾勒出来,在昏暗的光影下,那暧昧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

安岚动了动被子下光裸的双腿,轻轻起身,很快白广寒就返身回来,掀开帐子时见她坐在床上,微怔了一怔,随后柔声道:“怎么醒了。”

安岚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问。

白广寒却也未解释,重新上床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睡吧,这些天都要早起。”